第11章 突然来了一个机缘
韩墨转身欲行，却听小姐道了声“公子且慢。”
韩墨停住脚步，回首问道：“小姐有何吩咐？”
只见那小姐脸上似有犹豫之色，难决之意，稍顷后，仿佛下了决心，对韩墨道：“公子听了小女子的介绍，却并未询问观想之法和魂舍结构之法，难道公子已经有了？”
韩墨道：“这个真没有。不过想来这等紧要之物，就算我问了小姐，小姐也不肯或不能相告吧？”
小姐道：“诚如公子所言，此乃家族核心之秘，实难无故相告。”
韩墨道：“那小姐的意思……”
——既然不能相告，叫停我是几个意思？
——嗯？“无故”二字有玄机，意思就是如果“有故”，能满足特定条件就可相告喽？
小姐叹了口气，道：“不如公子转来安坐，且听小女子细说缘由。”
韩墨自无不可，便回到堂屋落座。
既然话已开了头，那小姐便也不再扭捏，道：“两日相晤，还未曾向公子自我介绍，颇为失礼，还请公子勿怪。”
韩墨忙道：“小姐太客气了。我听四叔说，阴间有此禁忌，不可互通姓名，相必是因为这个缘故。只不知这禁忌何来？”
小姐点头道：“确实如此，但这禁忌究竟何来，犯了又会有何后果，其实众说纷纭，莫衷一是，似乎于将来修行路上有碍。故大家也是宁信其有，不信其无，遂渐成禁忌。”
韩墨松了口气笑道：“只是将来有碍么？那何必提前吓自己。我还以为说了会立遭报应，比如被雷劈之类。”
小姐见韩墨随口便拿遭雷劈开玩笑，目露奇异，道：“看来公子是豁达之人，不过阴间禁忌众多，虽不可尽信，还是慎言为好。”
随后，起身对韩墨福了一福，道：“小女子姓钱，神州人氏，生前居于大齐首都临淄郊外，乃避世不出的隐姓家族。闺名不便提起，公子称我钱小姐便好。”
韩墨也赶忙站起道：“我姓韩名墨，韩非之韩，墨子之墨。也是神州人氏，生前为大楚江东省的一名学生。钱小姐也别一口一个公子了，叫我名字就行。”
——这算是加上好友了？
——钱小姐阴寿80，之前我还奇怪呢，80年前不管哪里都现代化了吧？敢情人家是隐世家族，又生活在以礼仪著称的大齐，难怪如此古意盎然呢。
两人各自落座。
钱小姐道：“韩……，我还是叫韩公子吧，顺口些。不瞒韩公子说，我家传的修魂之法，偏重于’通灵’一脉。昨日无端心血来潮，只觉得应该出城去，似乎有件关乎我修行的机缘将会发生。于是我喊了四叔陪我出城逛逛，其实并无目的，只是随机而行。却也不敢离城太远。不料就意外邂逅了韩公子你。”
韩墨目瞪口呆。
钱小姐道：“因一时惊慌，吓走了韩公子，事后小女子思量，那所谓机缘，莫非就应在韩公子身上？便留了四叔等候。本以为此乃虚无缥缈之事，不料四叔竟真的带回了韩公子。之后的一切，韩公子已知。”
握草！我还以为真的是意外加好运呢，刚到魂城举目无亲，就碰上了这么温柔善良、多金好客的小姐姐！原来另有缘故！
果然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啊。
韩墨不知说啥好，张口结舌道：“这，这个……真是太意外了……”
钱小姐道：“公子恕罪则个。虽然之前未告知公子缘由，但小女子并无任何居心，而且也确实与公子初次相见，不知公子为人，实在不便启齿。”
韩墨定了定心神，恢复正常，道：“钱小姐放心，虽然事有缘故，但你的人品我信得过，而且对我的帮助也是实实在在，这点韩墨心里还是明白的。”
钱小姐舒了口气，道：“公子理解便好。”
韩墨道：“那么钱小姐，方才突然喊住我，应该是有什么特别的话要说？”
钱小姐道；“正是如此。与公子两日相晤，帮公子答疑解惑，小女子皆是顺其自然，却始终未悟出昨日心血来潮，感到的所谓机缘究竟是什么，也不敢确定这机缘就一定是公子。直到方才公子要告辞离去，我却突然预感到将要错过这次机缘。公子知道，小女子滞留在亡魂区已经足足80年，魂舍只差一步，却始终难竞全功。既关乎修行前途，只好不揣冒昧，叫停公子了。”
韩墨这下是完全听明白了。
这什么“通灵一脉”，有点东西啊。
“是因为体质吗？钱小姐家族遗传的是通灵体质？”韩墨很好奇。
钱小姐道：“韩公子又忘了，昨日已经告诉过公子，人族的根底在魂，先天自带属性偏好，再通过后天吃五谷杂粮，经七情六欲，受礼仪教化，滋养魂魄，身死魂出，历经三关，开启修魂长生之路。这无关体质的。”
韩墨挠头道：“可能是我闲书看多了，一提到修行，马上想到体质、灵根什么的。”
钱小姐道：“阳间所传肉身修行之法，或者练气或者练身，希图以力破法，肉身成圣，白日飞升，其实舍本逐末，甚至南辕北辙，最多有延年益寿之功，非是人族修行正途。而且往往需要先有所谓资质才可修行，将修行求长生弄成了少数人的特权专利。道祖曾言，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佛祖说过，不择贤愚，要普渡众生。可知真正根本的修行之法，必定不会区别对待，必定是最公平的，人人可修。”
韩墨道：“人人可修？那风水桥三关，明明是百分之99的人都过不去湮灭了呀，何来公平？”
钱小姐道：“韩公子，所谓公平，从来都说的是起点公平，过程公平，而不是结果公平。修魂之路，只要是个人就能修，全员覆盖无门槛，哪怕是阳间所谓自闭、脑瘫、智障者，其实只不过是先天的属性不同，会人生艰难，却不影响他滋养魂魄，此为起点公平；而不管每个人一生境遇如何，都会养成三魂七魄，最后破壳而出，无一例外成为亡魂，此为过程公平。至于能否通三关，得长生，往灵界，这完全取决于他或她在阳间一生的所作所为，是否为自己的修魂之路打好了基础，备足了资粮，与他人无关。这还不叫公平吗？”
韩墨还是觉得有点儿不服，道：“既然有先天之说，难道不会先天就不公吗？就好像人间有人天生帝王家锦衣玉食，有人天生为孤儿温暖不保。就算是修魂，好比钱小姐你天生就有那什么’通灵’优势，岂不是从根儿上就占了便宜？”
钱小姐失笑道：“韩公子果然还是年轻。小女子若不是有在阴间80年的感悟，也会如公子这般想。其实公子不妨再想想——有差别就是不公吗？就以神州人熟知的五行为例，金木水火土属性各异，这便是差别；但五行既可相生又能相克，公子能说它们哪个就好哪个就不好吗？修魂亦是如此，我所说的先天，如果用当下人间的科学解释，你可以把它理解成基因密码。每个人生来自带不同的基因密码，这是差别，并非不公。”
——哎？你要这么说，好像是哦。
——但说我“果然还是年轻”是不是在暗戳戳diss我？
韩墨点头道：“听钱小姐这么一说，茅塞顿开。那阳间之人，该当如何做才能为修魂打好基础备足资粮呢？当然，这与我无关，只是纯粹好奇。”
钱小姐道：“这正是修魂之路最神奇精妙所在，就是活着的人无从知晓，甚至根本不知这原来是一个修魂的世界。关于修魂的一切，真的要死了才知道。而亡魂虽略知一二，却也无法向阳间传达。所以世人大多浑浑噩噩而不自知。”
韩墨道：“这简直是名副其实的’坑人’嘛。”
钱小姐道：“不过据我如今回头看来，其实人间有无数与修魂相关的蛛丝马迹，比如亡魂三关的别称乃是人间熟知的成语，比如神州的宗法礼仪，还有诸多的风俗人情，其中都暗藏玄机，别有深意。活人虽不知其所以然，但其实大体上倒也符合冥冥之意。”
好吧，这些问题对此时的韩墨来说，还是太高深了。满足一下好奇心和求知欲就可以了，虽然他隐约诞生了一个极为大胆又极为荒诞的猜测——这一切怎么莫名有种挥之不去的游戏感呢？难道“人生如戏”并不是一个比喻，而是客观描述？
……算了，还是留待以后深究吧。
韩墨道：“不好意思，是我跑题太远。请钱小姐说回正事吧。”
钱小姐道：“韩公子既然已入魂城，接下来势必要开始魂舍修行。魂城中对公子这般初来乍到，又无家族门派扶持的亡魂来说，立足艰难，谋生不易。至于修魂功法，那些花费念晶就可买到的魂舍观想图、结构之法，都是大路货色，就算修到最高处，也不过得个贴地飘行、浮空飞行的好处，绝过不去奈何桥那一关。所以……小女子想给韩公子一个提议……”
钱小姐说到这里，脸上突现羞涩之态。
韩墨见状一愣，随即一喜
——莫非小姐姐要传我功法？！
韩墨忙问：“钱小姐有何提议？”
钱小姐停顿了好半晌，才低首轻声说道：
“公子可愿入赘我家？小女子……”
“喀喇喇！”如闻晴空霹雳。
韩墨惊呆了。感觉又遭到了一次雷劈。
嘴巴大张，好像丢失了闭合功能。
五官涣散，如同挨了忘川铁水的重击。
魂念沸腾，急速消耗。
——入赘？？？入赘！！！
——我没有听错？这是穿越到“赘婿”的桥段了吗？
钱小姐没看到韩墨的表情，兀自继续在说：“……家世清白，颇有资财……生前因意外亡故，亦未曾出嫁。故至今仍是完壁之魂……只要公子愿意入赘，小女子就可将家传功法传授与公子，又且免了公子谋生之苦……”
“等等！打住！”
韩墨举起单手，喊了一声。
钱小姐愕然抬首。
韩墨牙疼般道：“那什么……钱小姐，你是不是搞忘了什么？别的先不说，咱们可是亡魂！亡魂哎！！！”
钱小姐不解道：“亡魂亦可婚配，俗称冥婚，公子不知道么？还是说……小女子不入公子法眼……”
韩墨忙摆手道：“不是不是，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
韩墨脑子有点乱，想了半天也没想出重点应该是什么，只好道：“……重点是太突然……对，就是太突然。那个钱小姐，我先告辞了，容我想想……”
韩墨起身便走，忙乱中被门槛差点绊倒，踉跄而出，散了人形，化成一溜烟儿跑了。
钱小姐看着韩墨消失，轻叹一声。
这时房梁上一团不起眼的光源突然坠落，将要落地时倏然化成人形，紧身衣帽，短打装扮，是一个精干俐落、英气逼人的少女。
少女先对着已经不在的韩墨哼了一声，骂了声“不知好歹！”，又转头对钱小姐道：“小姐究竟看上这傻小子什么？”
钱小姐疲惫道：“你才开始修魂舍，不懂其中艰难。”
少女不服道：“难道有了那小子的’雷殛’之法，小姐就可魂舍大成了？”
钱小姐道：“总是一个机缘，我的通灵预感提示，我能否去往灵界，关键就在韩公子身上。”
少女撇嘴道：“那也不必非要结冥婚吧？抓住他逼问一番没准儿就有了呢。”
钱小姐瞪了少女一眼，道：“不可胡说。机缘之事岂能强求。”
略一沉吟，道：“这样吧，羽儿，从今天开始你就跟着韩公子，找机会混在他身边，暗中保护他。”
名叫羽儿的少女不愿道：“让我跟他？那小姐你这怎么办，谁来保护你？”
钱小姐一笑道：“这不还有四叔在嘛。别磨叽了，你这就去吧。”
羽儿无奈，只得化烟而去。
离钱小姐住的小院约百米开外，苏代和缉查犬黑豆露出身形。
苏代看着远去的羽儿，道：“越来越好玩了哈。黑豆你怎么看？”
黑豆抽动鼻头，对着空气一顿猛吸，“汪汪汪”。
苏代一愣：“你说她身上有法宝的味道？”
黑豆：“汪！”
韩墨停住脚步，回首问道：“小姐有何吩咐？”
只见那小姐脸上似有犹豫之色，难决之意，稍顷后，仿佛下了决心，对韩墨道：“公子听了小女子的介绍，却并未询问观想之法和魂舍结构之法，难道公子已经有了？”
韩墨道：“这个真没有。不过想来这等紧要之物，就算我问了小姐，小姐也不肯或不能相告吧？”
小姐道：“诚如公子所言，此乃家族核心之秘，实难无故相告。”
韩墨道：“那小姐的意思……”
——既然不能相告，叫停我是几个意思？
——嗯？“无故”二字有玄机，意思就是如果“有故”，能满足特定条件就可相告喽？
小姐叹了口气，道：“不如公子转来安坐，且听小女子细说缘由。”
韩墨自无不可，便回到堂屋落座。
既然话已开了头，那小姐便也不再扭捏，道：“两日相晤，还未曾向公子自我介绍，颇为失礼，还请公子勿怪。”
韩墨忙道：“小姐太客气了。我听四叔说，阴间有此禁忌，不可互通姓名，相必是因为这个缘故。只不知这禁忌何来？”
小姐点头道：“确实如此，但这禁忌究竟何来，犯了又会有何后果，其实众说纷纭，莫衷一是，似乎于将来修行路上有碍。故大家也是宁信其有，不信其无，遂渐成禁忌。”
韩墨松了口气笑道：“只是将来有碍么？那何必提前吓自己。我还以为说了会立遭报应，比如被雷劈之类。”
小姐见韩墨随口便拿遭雷劈开玩笑，目露奇异，道：“看来公子是豁达之人，不过阴间禁忌众多，虽不可尽信，还是慎言为好。”
随后，起身对韩墨福了一福，道：“小女子姓钱，神州人氏，生前居于大齐首都临淄郊外，乃避世不出的隐姓家族。闺名不便提起，公子称我钱小姐便好。”
韩墨也赶忙站起道：“我姓韩名墨，韩非之韩，墨子之墨。也是神州人氏，生前为大楚江东省的一名学生。钱小姐也别一口一个公子了，叫我名字就行。”
——这算是加上好友了？
——钱小姐阴寿80，之前我还奇怪呢，80年前不管哪里都现代化了吧？敢情人家是隐世家族，又生活在以礼仪著称的大齐，难怪如此古意盎然呢。
两人各自落座。
钱小姐道：“韩……，我还是叫韩公子吧，顺口些。不瞒韩公子说，我家传的修魂之法，偏重于’通灵’一脉。昨日无端心血来潮，只觉得应该出城去，似乎有件关乎我修行的机缘将会发生。于是我喊了四叔陪我出城逛逛，其实并无目的，只是随机而行。却也不敢离城太远。不料就意外邂逅了韩公子你。”
韩墨目瞪口呆。
钱小姐道：“因一时惊慌，吓走了韩公子，事后小女子思量，那所谓机缘，莫非就应在韩公子身上？便留了四叔等候。本以为此乃虚无缥缈之事，不料四叔竟真的带回了韩公子。之后的一切，韩公子已知。”
握草！我还以为真的是意外加好运呢，刚到魂城举目无亲，就碰上了这么温柔善良、多金好客的小姐姐！原来另有缘故！
果然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啊。
韩墨不知说啥好，张口结舌道：“这，这个……真是太意外了……”
钱小姐道：“公子恕罪则个。虽然之前未告知公子缘由，但小女子并无任何居心，而且也确实与公子初次相见，不知公子为人，实在不便启齿。”
韩墨定了定心神，恢复正常，道：“钱小姐放心，虽然事有缘故，但你的人品我信得过，而且对我的帮助也是实实在在，这点韩墨心里还是明白的。”
钱小姐舒了口气，道：“公子理解便好。”
韩墨道：“那么钱小姐，方才突然喊住我，应该是有什么特别的话要说？”
钱小姐道；“正是如此。与公子两日相晤，帮公子答疑解惑，小女子皆是顺其自然，却始终未悟出昨日心血来潮，感到的所谓机缘究竟是什么，也不敢确定这机缘就一定是公子。直到方才公子要告辞离去，我却突然预感到将要错过这次机缘。公子知道，小女子滞留在亡魂区已经足足80年，魂舍只差一步，却始终难竞全功。既关乎修行前途，只好不揣冒昧，叫停公子了。”
韩墨这下是完全听明白了。
这什么“通灵一脉”，有点东西啊。
“是因为体质吗？钱小姐家族遗传的是通灵体质？”韩墨很好奇。
钱小姐道：“韩公子又忘了，昨日已经告诉过公子，人族的根底在魂，先天自带属性偏好，再通过后天吃五谷杂粮，经七情六欲，受礼仪教化，滋养魂魄，身死魂出，历经三关，开启修魂长生之路。这无关体质的。”
韩墨挠头道：“可能是我闲书看多了，一提到修行，马上想到体质、灵根什么的。”
钱小姐道：“阳间所传肉身修行之法，或者练气或者练身，希图以力破法，肉身成圣，白日飞升，其实舍本逐末，甚至南辕北辙，最多有延年益寿之功，非是人族修行正途。而且往往需要先有所谓资质才可修行，将修行求长生弄成了少数人的特权专利。道祖曾言，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佛祖说过，不择贤愚，要普渡众生。可知真正根本的修行之法，必定不会区别对待，必定是最公平的，人人可修。”
韩墨道：“人人可修？那风水桥三关，明明是百分之99的人都过不去湮灭了呀，何来公平？”
钱小姐道：“韩公子，所谓公平，从来都说的是起点公平，过程公平，而不是结果公平。修魂之路，只要是个人就能修，全员覆盖无门槛，哪怕是阳间所谓自闭、脑瘫、智障者，其实只不过是先天的属性不同，会人生艰难，却不影响他滋养魂魄，此为起点公平；而不管每个人一生境遇如何，都会养成三魂七魄，最后破壳而出，无一例外成为亡魂，此为过程公平。至于能否通三关，得长生，往灵界，这完全取决于他或她在阳间一生的所作所为，是否为自己的修魂之路打好了基础，备足了资粮，与他人无关。这还不叫公平吗？”
韩墨还是觉得有点儿不服，道：“既然有先天之说，难道不会先天就不公吗？就好像人间有人天生帝王家锦衣玉食，有人天生为孤儿温暖不保。就算是修魂，好比钱小姐你天生就有那什么’通灵’优势，岂不是从根儿上就占了便宜？”
钱小姐失笑道：“韩公子果然还是年轻。小女子若不是有在阴间80年的感悟，也会如公子这般想。其实公子不妨再想想——有差别就是不公吗？就以神州人熟知的五行为例，金木水火土属性各异，这便是差别；但五行既可相生又能相克，公子能说它们哪个就好哪个就不好吗？修魂亦是如此，我所说的先天，如果用当下人间的科学解释，你可以把它理解成基因密码。每个人生来自带不同的基因密码，这是差别，并非不公。”
——哎？你要这么说，好像是哦。
——但说我“果然还是年轻”是不是在暗戳戳diss我？
韩墨点头道：“听钱小姐这么一说，茅塞顿开。那阳间之人，该当如何做才能为修魂打好基础备足资粮呢？当然，这与我无关，只是纯粹好奇。”
钱小姐道：“这正是修魂之路最神奇精妙所在，就是活着的人无从知晓，甚至根本不知这原来是一个修魂的世界。关于修魂的一切，真的要死了才知道。而亡魂虽略知一二，却也无法向阳间传达。所以世人大多浑浑噩噩而不自知。”
韩墨道：“这简直是名副其实的’坑人’嘛。”
钱小姐道：“不过据我如今回头看来，其实人间有无数与修魂相关的蛛丝马迹，比如亡魂三关的别称乃是人间熟知的成语，比如神州的宗法礼仪，还有诸多的风俗人情，其中都暗藏玄机，别有深意。活人虽不知其所以然，但其实大体上倒也符合冥冥之意。”
好吧，这些问题对此时的韩墨来说，还是太高深了。满足一下好奇心和求知欲就可以了，虽然他隐约诞生了一个极为大胆又极为荒诞的猜测——这一切怎么莫名有种挥之不去的游戏感呢？难道“人生如戏”并不是一个比喻，而是客观描述？
……算了，还是留待以后深究吧。
韩墨道：“不好意思，是我跑题太远。请钱小姐说回正事吧。”
钱小姐道：“韩公子既然已入魂城，接下来势必要开始魂舍修行。魂城中对公子这般初来乍到，又无家族门派扶持的亡魂来说，立足艰难，谋生不易。至于修魂功法，那些花费念晶就可买到的魂舍观想图、结构之法，都是大路货色，就算修到最高处，也不过得个贴地飘行、浮空飞行的好处，绝过不去奈何桥那一关。所以……小女子想给韩公子一个提议……”
钱小姐说到这里，脸上突现羞涩之态。
韩墨见状一愣，随即一喜
——莫非小姐姐要传我功法？！
韩墨忙问：“钱小姐有何提议？”
钱小姐停顿了好半晌，才低首轻声说道：
“公子可愿入赘我家？小女子……”
“喀喇喇！”如闻晴空霹雳。
韩墨惊呆了。感觉又遭到了一次雷劈。
嘴巴大张，好像丢失了闭合功能。
五官涣散，如同挨了忘川铁水的重击。
魂念沸腾，急速消耗。
——入赘？？？入赘！！！
——我没有听错？这是穿越到“赘婿”的桥段了吗？
钱小姐没看到韩墨的表情，兀自继续在说：“……家世清白，颇有资财……生前因意外亡故，亦未曾出嫁。故至今仍是完壁之魂……只要公子愿意入赘，小女子就可将家传功法传授与公子，又且免了公子谋生之苦……”
“等等！打住！”
韩墨举起单手，喊了一声。
钱小姐愕然抬首。
韩墨牙疼般道：“那什么……钱小姐，你是不是搞忘了什么？别的先不说，咱们可是亡魂！亡魂哎！！！”
钱小姐不解道：“亡魂亦可婚配，俗称冥婚，公子不知道么？还是说……小女子不入公子法眼……”
韩墨忙摆手道：“不是不是，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
韩墨脑子有点乱，想了半天也没想出重点应该是什么，只好道：“……重点是太突然……对，就是太突然。那个钱小姐，我先告辞了，容我想想……”
韩墨起身便走，忙乱中被门槛差点绊倒，踉跄而出，散了人形，化成一溜烟儿跑了。
钱小姐看着韩墨消失，轻叹一声。
这时房梁上一团不起眼的光源突然坠落，将要落地时倏然化成人形，紧身衣帽，短打装扮，是一个精干俐落、英气逼人的少女。
少女先对着已经不在的韩墨哼了一声，骂了声“不知好歹！”，又转头对钱小姐道：“小姐究竟看上这傻小子什么？”
钱小姐疲惫道：“你才开始修魂舍，不懂其中艰难。”
少女不服道：“难道有了那小子的’雷殛’之法，小姐就可魂舍大成了？”
钱小姐道：“总是一个机缘，我的通灵预感提示，我能否去往灵界，关键就在韩公子身上。”
少女撇嘴道：“那也不必非要结冥婚吧？抓住他逼问一番没准儿就有了呢。”
钱小姐瞪了少女一眼，道：“不可胡说。机缘之事岂能强求。”
略一沉吟，道：“这样吧，羽儿，从今天开始你就跟着韩公子，找机会混在他身边，暗中保护他。”
名叫羽儿的少女不愿道：“让我跟他？那小姐你这怎么办，谁来保护你？”
钱小姐一笑道：“这不还有四叔在嘛。别磨叽了，你这就去吧。”
羽儿无奈，只得化烟而去。
离钱小姐住的小院约百米开外，苏代和缉查犬黑豆露出身形。
苏代看着远去的羽儿，道：“越来越好玩了哈。黑豆你怎么看？”
黑豆抽动鼻头，对着空气一顿猛吸，“汪汪汪”。
苏代一愣：“你说她身上有法宝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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