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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故技重演

    “明知那臭小子一来,这酒就没法再喝下去了,你早就该出言制止潇儿才是。”

    “老族长,您是一家之主,您的府上想让谁来,不想让谁来,我可管不了。”

    “别人都说这个臭小子天不怕,地不怕,是个十足的愣头青,依我看来倒像是一只闷声不响的屁虫。”

    “闷声不响的屁虫?也亏是您老敢这样称呼,换做他人肯定被急眼怒骂都是轻的。”

    “如此说来还真有几分骨气?”

    “非但有骨气,还有勇气,有志气还不缺霸气。”

    “能得睿孝将军如此称赞,看来这小子非孬种也。”

    “孬种岂能入得了图腾公主的慧眼,老族长爱莫大焉,爱之深责之切罢了。”

    “那么臭小子就是爱屋及乌,有意敛性示敬了?”

    “正是……”

    不出所料,叶子淳一来,这酒喝的就不甜润了。

    小霸王叶子淳在两位生平最怕的人面前显得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蒙礼则在一旁抿嘴傻笑着。

    半个时辰过后,酒终于喝好了,这如临大敌般的餐会终于熬过去了,叶子淳长舒了一口气,听见睿孝将军起身向准岳父告辞,心中一块石头总算是跟着落地了。

    图腾公主追出门外指着叶子淳的鼻头骂骂咧咧道:“叶子淳,你平日里不是很有能耐吗?怎么一见我爹就变成哑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我我我,我怕你了还不行吗?”叶子淳急得满头大汗,说话都不利索了。

    “子淳是因为爱的太深所以才患得患失,弟妹就不要再为难他了。”苏煜见叶子淳急得满头大汗,于心不忍,便打起圆场道。

    图腾公主“哼”了一声,咧着嘴抛下,“胆小鬼……”三个字便回屋去了。

    “母老虎,真是母老虎……”叶子淳轻拍着胸脯低声细语呢喃着,声音小到只有自己能听见。

    三江营练武场上,山凯带领士兵们正在操练,这位敢与魏宁顶嘴的百战老卒已荣升百阳军总教官。

    “停止操练,山凯你随我入帐。”睿孝将军来到军营。

    山凯见少主来到喜上眉头,挥着令旗下令道:“今日操练到此结束,列队回军营待命。”

    兵士们异口同声道:“喏……”

    山凯小跑过去,身躯笔挺的立于少主面前,恭声道:“末将恭迎睿孝将军到来。”

    苏煜点了点头,举步迈入军帐,叶子淳与山凯二人随后跟了进去。

    刚坐定,苏煜又问话道:“山凯,三江营这边的教习任务进展如何?”

    “回禀将军,所有军事科目都已教习完毕,只要加以巩固即可出战。”教官山凯回话道。

    “三江营步入正轨,你的新任务又来了。”

    “末将唯将军令是从,请将军下任务吧。”

    “山凯听令,你即刻前往黑坪铺,那里有刚成立的新生营等待教习,望你能倾出毕生所学,在最短的时间内把新生训练成为虎狼之师。”

    “末将遵命。”

    “去吧……”

    “喏……”

    山凯奔赴新的战场之后,苏煜带领蒙礼也奔赴其他战场去了……

    二人出了三江口又入凤阳山腹地,一路无话可让蒙礼憋的慌,忍不住开口问道:“将军,咱们这是去哪呀?”

    “军营渐成气候,是时候去往京城走一趟了。”

    计划赶不上变化快,二人出了凤阳山刚到龙泉城边,边防营都统欧龙阳飞信来报:“有一股神秘的人马沿边境线快速往权州方向而去。”

    接到信后,苏煜心头一颤,立马改变原计划,“计划有变,京城不去了,蒙礼,你入城之后知会郡府大人调配一千双邦鞋调送黑坪铺军营,我要赶去权州。”

    “喏……”

    权州,一股不明来路的势力潜入城内,与隐身在晋福酒楼里的同伙汇聚密谋。

    睿孝将军苏煜身骑宝驹快马加鞭而行,权州之地树欲静而风不止。

    “父亲,近来孩儿心头常有不安,总担心有危险降临,如今师父走了,您又忙于军中事务,府中防卫力量薄弱。孩儿能力有限,若有强敌来犯,恐难以护府周全。”管红比昔日天下兵马大元帅的父亲多了一个心眼。

    “红儿莫要担心,当年吴国倒是起了坏心,犯入府中欲行杀戮嫁祸于越,后来受你师父救护保府中老少无忧。诡计被拆穿后,吴国倒是没有再次派人来犯,如今天下诸侯都已知晓为父手下这三万子弟兵保持中立不站队,不涉朝中事,不与王权相争,没有拉拢和铲除的必要,也就没有人会惦记了。”管禄以己之意度他人之心,和平生活日久麻痹了。

    “既然父亲还记得当年之事,那就更应该防范于未然,当年蒙师父出手才护得府中周全,如今师父不在府中,万一再有事故发生,那可就后悔莫及了呀,还请父亲三思。”

    “你的心思为父已知,待到秋季大练兵过后,再调兵力护府也不迟。”

    见父亲如此执着,管红不再多言,奈何危机感越来越强烈,遂辞别回屋唤人出海送信,嘱咐师兄黎良接信即刻返航,权州城内恐有大事发生。

    七月初七,火炉般闷热的天气让人心烦气躁。七夕的夜晚月黑风高。天宫放下话来,由于织女和牛郎地位悬殊,门当户不对的,为了天庭的面子,今后两人不得再相见。天庭那些以救苦救难自封的神仙们,为了维护自身的脸面无情的拆散人间真情,世间奉行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的恶人们更是肆无忌惮的行尽万恶。深夜,管红一觉醒来全身冒着冷汗,梦见虚渺的天庭也有着等级森严的礼制,又梦见凡间恶人作恶多端,实乃不祥之兆也。

    管红一骨碌翻身下床,站在窗台边上目眺天空,试图从漆黑的天空中发现一丝光亮,奈何今夜星光蒙羞不出,大地显得格外暗淡。

    管红心中莫名的泛起失落感,忽然,一阵凉意袭来,屋内的油灯以摇摇晃晃的身姿警示危险已近……

    杀气伴着阵阵凉意袭过,管红瞬间清醒过来,借助绝世轻功“风遁世”人随风去飘入母亲卧房,背起母亲便往暗室跑去。不一会又只身返回,暗室石门关闭,母亲已进入安全地带,便少去了九分后顾之忧。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开门迎敌……

    在火红灯笼的照耀下,丈许开外的景象模糊可见,管红立于廊道之上孤胆迎敌。

    就在这时,两队身着吴服的人马在东西两侧的围墙之上同时出现,又同时墙入院。双方人数大致相等,都是二十人上下,一方包头蒙面,一方正脸示人。

    两方方刚进入院内就旁若无人的对峙开来,对立于廊道之上的帅府少主视而无睹,着实让管红摸不清方向。

    正脸示人一方为首那人拖着沙哑的声音喝叫道:“堂堂西楚国竟然着我吴国服饰,冒充我吴人深夜闯入帅府,伪装身份行恶事来了。”

    蒙面包头一方为首那人伸手扯下面巾哈哈大笑道:“既然被你识破身份,那就不必伪装了。卧于权州的三万兵马虎视眈眈的遥望着北方,这支军队一日不除对天下诸侯而言就是天大的威胁。杀了佣兵自重的管禄,三万兵马群龙无首必将溃散,如此威胁方可除去,你吴国不帮忙倒也罢了,为何还要出手阻拦?”

    “权州这三万兵马是因为厌恶战争才从中原来到此地,他们不参与诸侯之争,却无故受人忌惮,管大帅受我吴国敬重,今日有我吴人在此,尔等的阴谋休想得逞。”

    “如此说来,你们吴人是铁了心与楚国作对了?”

    “前方战事都打到那个份上了,吴楚两国还有携手为友的可能吗?尔等扮我吴人行凶,欲嫁祸于我吴国,欲使管大帅这三万兵马受到蒙蔽与楚国结盟一同对付吴国,我吴人又岂能让这等卑鄙的伎俩得逞。

    “那还废什么话,杀……”

    “杀……”

    双方刀剑相见,管红却犯难了,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管府也有管家丫鬟和护院,只是人数不多,笼统相加只有八人。其中护卫三人,且武功平平。

    就在闯入府中自称吴人和楚人的两帮不速之客对杀开始之际,管府三名护卫已经安顿好府中老弱,急匆匆的赶来少主身边,手握兵刃忠心护主。

    见少主站在廊道上犯呆,护卫们一时看不清形势,只能眼巴巴的看着两拨不明势力对杀。

    管府外围左右两侧的房顶上,三百弓弩手严阵以待,闯府之徒一旦退身出府,只等大帅管禄一声令下,便会死无葬身之地。

    “大帅,两批不明身份之徒闯入府中已有半个时辰,府中形势如何不得而知,为安全起见,应立即入府剿敌了。”狼骁营都统刘谊急的团团转,手持绿旻跃跃欲试。

    “不急,府内机关重重,即使两批人马联手杀人也断难成事,况且两批人并不是一丘之貉,如此就更是不必惊慌了。”大帅管禄胸有成竹,不慌不忙道。

    “恕属下冒昧,万一有个闪失可就后悔莫及了……”

    “再等半刻钟定有友人前来相助,放心吧,绝对万无一失。”

    “有友人前来相助?”

    管禄点头微笑不语……

    晋福酒楼掌柜的笑嘻嘻的凑了上来,笑嘻嘻道:“管兄躲在屋顶上等着七仙女下凡吗?”

    管禄瞄了林楠璒一眼,没好气的说道:“真是阴魂不散啊,怎么我到哪,你就要跟到哪呀?”

    林楠璒压低声音,还是笑嘻嘻道:“你管大帅英雄盖世跟随者众,骄傲吧你。”

    “老大不小了,还整天耍贫嘴好笑吗?”

    “不好笑,所以我帮忙来了。”

    “帮忙?你能帮什么忙?”

    “帮忙收尸。”

    “帮忙收尸?林楠璒,你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天地良心,我爬上屋顶与你同生共死,可没有在一边看热闹。”

    “行了,别在这里捣乱了,让潜入府内的鱼儿跑了,可不是好玩的事。”

    林楠璒起身自语道:“都说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却是没想到不在其位连眼光和胆魄都小了。我都怀疑当初你是怎么当上天下兵马大元帅,运筹帷幄统帅百万大军的。”

    管禄摇头苦笑道:“我欺名盗世胆小如鼠,你林大官人才是盖世豪杰,这样说你满意了吗?”

    “府内有你的妻儿老小,谨慎一些倒也无错。”

    “你……”

    林楠璒转身一笑,又道:“既然是诱鱼深入张网以待,那就要心平气和稍安勿躁,放心吧,嫂子和红儿不会有事的。”

    管府,闯入府中的两拨人马真刀真枪的干仗,双方各有损伤,自称吴人这方伤亡已过半。

    让人疑惑的是双方的话事之人武功不相上下,打了几十个回和仍然不分胜负。

    管红似乎看出了端倪,唤来三名护院近身交待一番,随后三名护院便匆匆离去了。

    就在这时,被称楚人那名头领手握芪刀一刀劈中对方肩膀。

    受伤的吴人头领后退数步,肩膀鲜血直流,朝着管红呼了一声,“管公子,今日我吴人舍身救难,奈何技不如人,惭愧惭愧。”说罢领着手下逃命去了。

    见吴人拔腿跑路,楚人已不追赶,楚人头领面向管红,脸上露出傲骄的表情道:“楚王感念管公子年轻有为,诚意邀请入楚受封做官。”

    管红微微一笑道:“哦?既然邀我做官去,那就应该早些说出来,害我担惊受怕的。”

    “如此说来管公子是同意了,那就有请吧。”

    “我倒是想尝一尝当官的甜头,奈何家教甚严家父不允,我那父亲可是出了名的凶狠,可不能惹他生气。”

    “明人不说暗话,令父带兵出海操练去了,没有十天八日是回不来的,府外还埋伏着我上百兄弟,管公子就不要幻想能够逃脱出去了。”

    “看来是势在必得了?今日我若不允便要强绑而去是吗?”

    “管公子既然想到了后果,那就不要再做无畏的挣扎了,请……”

    “那就看你们有没有本事绑得了我了。”管红冷笑一声,手握缨枪出击。

    这时,两道人影向管府上空飞跃过来,管禄和林楠璒对视一笑,林楠璒望着躺在地上死尸率先开言道:“你看看,这么多人个个都是亡命之徒,束手就擒保全性命不好么?何苦非要自绝呢。”

    管禄瞪眼望着躺在地上的亡命之徒,长吁一声道:“这就是死士的命,对于他们而言,死就是最好的归宿,我不杀羚乌,羚乌却因我而死,罪过,罪过。”

    “管大帅,请收起你那泛滥的同情心好吗?这些死尸如何处理?”

    “身不由己之人,行为固然可恨,命运却是可悲,找个好地好生安葬吧。”

    “唉!看来是回不去了!”林楠璒摇着头走开,吩咐随从收尸去了。

    府内,苏煜和黎良及时赶到,那二十余楚人无一活命,有被杀的,也有逃脱不去而自杀的。

    “多谢苏公子和师兄前来解围。”管红抱拳答谢。

    苏煜抵进管红身边,附耳轻言:“你爹带着精兵埋伏在府外,我和黎良来的太不是时候了。”

    管红听得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的,黎良则在一旁抿嘴偷笑。

    府外大开,管大帅和林楠璒轻踏步而入,管红心里窝着火还不等爆发,便见二人先后来到苏煜和黎良面前,管禄先声开言道:“多谢两位公子前来相帮。”

    黎良又憋不住了,接过话道:“管伯伯,权州地界尽在您的掌控之中,姜还是老的辣,我们这些后生晚辈一心只晓得出力,却是不讨好,看来还是嫩了一点。”

    这话说的不阴不阳的,分明是带着抱怨的情绪,不过管红听着倒是受用,偷偷的朝师兄竖起大拇指示敬。

    儿子的小动作,管禄看在眼里却视而不见,低头望了一眼躺在地上的死人,“林兄,你带来的收尸队又派上用场了,把这些人也拉出去葬了吧。”

    林楠璒有气无处撒,自个话说在前来帮忙收尸的,这会只能吃哑巴亏了,没好气的叫来跟班开始搬运尸体。

    林楠璒的手下蜂拥而上,每二人共抬一具尸体出府,苏煜这才想起死者的身份还没确定,便欲出声制止。林楠璒面带坏笑,朝管禄斜眼努嘴道:“苏公子是担心这些人的身份还未查明吧?方才黎良倒是说对了,这权州地界尽在管大帅的掌握之中,区区贼人焉能不知其身份也。”

    管禄点了点头道:“死在府里和死在府外的这两批人都是吴王派来出丑的宵小,这个吴王啊,是越活越下作了,同样的阴谋还搞上两次,真当我是虎落平阳了吗?”

    “什么?这两方人马都是吴人?”

    “不急,不急,苏公子远来是客,请先入大堂就坐,心中疑问自会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