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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君子协定

    楚阖唤来的是台湖派另外两位长老,二帮手一入“梦玲珑”大院就直奔大厅而来,一入大厅便立即加入到打斗中去,毫不拖泥带水。三长老联手攻势越来越强,公主殿下被逼的退到墙角,已退无可退……

    “姑娘,不要再做无畏的抵抗了,束手就擒吧。”楚阖得势不饶人。

    公主殿下不为所动,身处逆境依然临危不惧,一边拆招抵抗,一边乐呵呵道:“呵呵,本姑娘生来不知何为失败,更不懂什么叫束手就擒,尔等有多大能耐尽管使出来就是。”

    话虽这么说,但面对三大高手的联手,现实毕竟还是残酷的。公主勾蓉在没有退路可走之际,来了一招破釜沉舟……

    只见公主殿下左手中指在剑刃上一划,鲜血顺着剑锋流下,待到鲜血流到剑鞘前端时,奇迹出现了……

    剑身周遭冒起青色烟雾,发出阵阵吟响,如青龙咆哮。随即又听得“哔哔”声起,紧接着一股神秘又邪气的剑气蹦了出来,邪气化成三股恶气直射三长老。三长老个个皆非省油的灯,从剑身冒起青色烟雾时,就已经做好的应对的准备,三股恶气分射三人,三人或用内力化解,或以兵刃迎逼。饶是如此,三人的衣袖还是被凌厉的剑气撕去一大截,三长老越想越气,“他娘的,又曾受过如此窝囊气,真是阴沟里翻船了。”

    愤怒会伤人,当然也会伤己,三长老似乎已经失去了耐心和理智,抛弃稳攻稳打的做法,只求速战速决。人若不要命连鬼都怕七分,三长老被邪恶无比的剑气撕得衣裳破碎全然不顾,频频发出狠招死招……

    公主殿下手脚开始忙乱起来,嘴上不认输,心里已经打起跑为上策的主意。三长老何许人也,岂能看之不透,三人变平排进攻为三角形攻势,如此一来,背靠墙壁的公主便没有了任何退路可言,想跑也是万万不可能了……

    三长老聚全力化一招……

    公主眼花缭乱,心思更乱,情急之下一个飞身跃起,躲过一击。然而人在半空却无处下地,地下三人始终呈三角形状,封死了地上的每一个角落,落地则必死无疑……

    就在这生死关头的一刹那,门口一片白光闪现,龙吟骤起……

    苏煜手握龙泉剑疾驰而入,只见他抬起剑缓缓转身画出一个圈,圈围升起熊熊火焰。三长老被火焰挡住,公主轻拎裙摆飘然下地,朝着苏煜莞尔一笑,这一笑也算得上是风情万种。

    “杀……”

    “杀……”

    龙泉剑与胜邪剑交融相汇,同出剑祖之手的旷世名剑,发出心心相惜的灵气。

    二剑相融刺出的那一剑,那种排山倒海的力量,足以摧毁面前三丈内的一切有生力量……

    “苏煜见过公主殿下……”

    三长老已死,打斗就这样结束了。

    “看来还是被你识破了身份,睿孝将军免礼,危急关头承蒙你出手相救,不甚感激。”公主殿下微笑以对。

    “公主客气了,一切都尽在公主的掌握之中,我若不救,自会有人前来相救,是我恰巧逢时来到,抢了他人的功劳罢了。”

    “向来循规蹈矩沉默寡言的苏公子,也变得能说会道了。”

    “人总是要学着长大,试着改变,学着世道,不是么?”

    “是,是,是,如今的苏公子已是百阳军统帅,再也不是那个和我那傻弟弟撒尿和泥的愣头青了。”

    “公主的弟弟可不傻,他通透着呢!”

    “但愿如此吧,身为王室子弟,可有自由心,却无自由身。”公主殿下伸手撩开垂在眼睑的发丝道:“不说这些,一起去看看我一手建立的新军,一睹他们的风采如何?”

    “苏煜却之不恭,公主请……”

    兴越军兵分三路,一路瓮中捉鳖,斩杀清除夷州城内为非作歹之徒。一路守株待兔,围在台湖派四周,劫杀外逃跑路者。另一路主动出击,由国师韦明子和统领木巍带领,强攻台湖派总部,意在直捣老巢。

    公主殿下和苏煜加入主动出击这一路……

    剿匪战斗持续了一天一夜,最终台湖派主力悉数被灭,根基彻底拨除,掌门莫有天逃跑了。莫有天这一跑,天下又不知哪国哪州,哪一片无主之地要遭殃了……

    “梦玲珑”大厅内,国师韦明子满脸欣慰的看看公主殿下,又转头看看睿孝将军苏煜,“后生可畏啊!越国有你等后起之辈,大事可定也。”

    “师父,如今夷州事了,兴越军已从暗处走到台前,是否可以回京勤王,让父王重新坐上王位了?”

    “还未到时候,再等等吧,狐狸终究是耐不住寂寞的,等它们露出尾巴时,再出兵不迟。”

    “身为百阳军统帅,起兵勤王义不容辞。”苏煜插话道。

    国师韦明子看着苏煜,微笑不语。

    公主殿下却闷不住气了,“起兵勤王那是我勾氏王室的私事,用不着外人插手。”

    “怎么能说是私事呢?凡是牵涉到大王和朝廷的事都不是私事。”苏煜据理力争,又开始犯起犟脾气来了。

    “我说私事就是私事,想打战以后有的打,到时候别畏头缩脚便是,眼下安心练好你的兵为重。”

    “你也……”苏煜本想说你也太不讲理了,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了,一时情急,支支吾吾的竟然不知该说什么好。

    “睿孝将军莫要着急,且听老夫言之……”国师韦明子出声打破尴尬,“越王被质三年受尽世间屈辱,回国后,又卧薪尝胆四年尝尽人间苦难。越国若要复兴,首先越王要复志,王室与朝廷都需要一个契机,一个打翻身战的机会,以此来激发斗志,收拢民心。此事,老夫不能插手,你睿孝将军也不能插手,必须由王室自己来完成。”

    “我好像听懂了,又好像没听懂,不过既然国师都如此说了,那肯定是没错了。”

    “咱们还要来个君子协定,以免日后反悔。”公主殿下走到苏煜跟前,气势有些逼人。

    苏煜后退两步,举起右手道;“好,好,好,听公主的,进京勤王一事,苏煜及百阳军将士绝不插手。”

    “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

    “这还差不多。”公主嘴角挂着一抹妩笑,踮起脚尖一扭一跳的上楼去了。

    大厅内只剩下国师韦明子和苏煜二人,国师看着苏煜欲言又止的表情,笑了笑道;“睿孝将军有话但请直言。”

    苏煜心里确有很多疑问未解开,而国师就是最佳的解疑去惑之人。

    “韦伯伯,我这样叫您可以吗?”

    “当然可以,我虽比你父亲年长许多,可我们二人却是忘年的莫逆之交,你叫我一声伯伯倒也恰当。”

    苏煜脸上露出凝重的表情,“韦伯伯,小侄心里有个疑问憋着实在闹的慌,还望韦伯伯能够解疑。”

    韦明子见苏煜表情凝重,心中已猜出其所问之事,“有何不解之疑?但说无妨。”

    “韦伯伯,虽然芮丙已经被正法,可是小侄总觉得父亲之死另有凶手。”

    “那芮丙嘛,是凶手,但也不全是,你父之死是他种的因,因而才被他人有了可乘之机,芮丙被处死是罪有应得。”

    “如此便证实了小侄心中疑问,害死我父亲的真正凶手还未伏法,韦伯伯能告知小侄真相吗?”

    韦明子摇摇头道:“我无法告知真相,因为就算我知道真正的凶手是谁,那么现在说出来,大王能信否?”

    “既然韦伯伯这样说,那就不急于一时了,小侄此番夷州之行,见过公主和您之后,心里就有了底气。临行前还望伯伯能对军中之事指点一二,以便将来少走弯路。”

    “我对军伍之事知之甚少,你如今已是百阳军统帅,日后百阳军能成为威武虎狼之师,那么父仇定能得报。反之如果百阳军不成器,那越国都将不复存在了,个人私仇报与不报已没有任何意义。将来起兵时,你要切记莫要和大王提出调度粮草的权利要掌握在你自己手中的条件,切记,切记!”

    苏煜低头沉思了一会,随后抬起头道:“舅舅曾说过日后出兵时粮草大权必须要掌握在手,然今日韦伯伯所言与舅舅之言恰恰相反。舅舅乃一介平民,而韦伯伯却深谙官场之道,由此可见韦伯伯之言定是对的。”

    韦明子点头,脸上露出欣慰,“去吧,临行前和公主告个别。”

    苏煜起身行礼,“韦伯伯保重,小侄告辞……”

    韦明子看着苏煜转身离去的背影,突然想到还有事未作交代,便追出门外……

    吴国姑苏,东林街上日渐萧条,任何事物都有两面性,自古红颜多薄命,换个角度说,自古红颜亦多祸水。于西施而言,红颜薄命,于吴国而言,吴王为博美人笑,举国力建楼台造庭院,又何尝不是红颜祸水呢。

    说是萧条,也是针对特定人群和行业的,凡是做普通百姓生意的行业,无一不萧条。而为贵族士大夫服务的行业,则似乎并未受到多大影响。正所谓当官发财,京城的官员哪个家里的存银存粮不堆积如山呢。“亦龙鸟”鞋庄,依旧人满为患,官家的夫人小姐们养尊处优惯了,除非天塌了末日来临,否则都不会忽略打扮。

    这日午后,黄霖从宫里回来,带回一个有些蹊跷的消息。吴王之子公子羽,为人阴沉城府极深,这还不算什么,最为惊人的是,公子妃乃越女,可是又没有人知道其姓氏出身。太后和吴王应该是知道的,吴王对西施无所隐瞒,却唯独对公子妃的出身守口如瓶。

    欧解仲虽然阅历丰富,奈何从未涉足官场,自是不谙官场倾轧,“此事我也不好做出判断,既然西施姑娘带信出来,想来定是要紧事,待我传信回越,大王当会知晓其中厉害。”

    黄霖心里担心西施的安全,事态发展的趋势已经越来越不受控了,连西施都被动的跟着感觉走了,“欧伯伯,可有办法救出姐姐逃离魔窟?”

    欧解仲摇摇头,“事已至此无力回天,一切只有看西施的命数和造化了。”见黄霖沉默不语,随之又道,“用不了多久,吴国这边就要乱了,是大乱,你挑个时间进宫和西施姑娘道个别,回越国去吧。”

    黄霖心地善良,思想单纯,以为欧解仲要赶她走,便低头抽泣起来,轻声问道:“是黄霖做错什么了吗?我走了,留下西施姐姐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在这边,宫内宫外没个照应的,可怎么办呢?”

    欧解仲被黄霖的善良打动,心里升起一阵暖意,“你已经做的很好了,西施姑娘要走的路谁也帮不了,也插不上手,她也希望你尽快离开吴国这个是非之地,再说你苏煜哥哥那边需要你。”

    听到欧解仲提起苏煜,黄霖心中泛起涟漪,脸上现出红晕,双手使劲搓着衣角,“我听欧伯伯的,不过欧伯伯要答应我,待我回越后,一定要设法照顾西施姐姐周全,可好?”

    看着黄霖近乎哀求的眼神,欧解仲于心不忍,“伯伯答应你,一定做到。”

    姑苏台已建造完工,那气势仅以雄伟二字断难概括之。

    姑苏台上,西施独坐高台,落日的余晖洒向天边,霞光红彤,不远处的姑苏城景一览无余,那街那巷不曾变更,只是感觉少了些许烟火气。

    “太阳落山,天气就要变凉,爱妃快回宫歇息去吧。”吴王只身一人走上姑苏台,来到西施身边,深情款款道。

    西施回过头,看着吴王莞尔一笑,“臣妾想再看看美丽的姑苏城,大王陪着臣妾可好?”

    吴王满脸宠爱,点头坐下,“爱妃想看,那孤便陪着一起看。”

    西施目光从远到近,又从近及远,望着姑苏城里城外的山山水水,不多时,便倚靠在吴王怀里,低声抽泣道;“大王,可恨臣妾不能生育,真是愧对大王啊!”

    吴王左手搂着轻手拍着美人的纤纤细腰,右手轻轻的拍着美人的肩膀,“爱妃不必自责,孤只要看见爱妃开开心心快快乐乐的,那便高兴了,至于能不能生育,又有何妨?”

    “大王安慰臣妾,那是大王对臣妾的厚爱,可是臣妾心里总是愧疚的嘛。”

    “好,好,好,那就准许爱妃内疚一会,过了这会便过去了。”

    “大王真坏……”西施脸上现起娇媚,嗲声细语道;“好在大王有公子羽这么优秀的王子,要不然臣妾真是罪过了。”

    吴王脸上现起自豪的神情,“孤那羽儿确实智勇双全,聪慧过人,也是上天佑我吴国啊!”

    “大王,臣妾入宫时久,早就耳闻公子羽之威望,可总是只听其人未见其身,如此总是遗憾,臣妾想见见公子羽,大王以为如何?”

    “爱妃不说,孤倒是没想到,是孤疏忽了,爱妃和羽儿是该见一见了。”

    “臣妾谢过大王……”西施脸上现起红潮,口中喘着粗气,娇娇滴滴道。

    吴王一把抱住西施,一路抱着回寝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