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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神秘公子妃

    清晨,温暖的阳光照进院子,新的一天开始了。西奕宫内,吴王沉迷美色,与美人一番云雨过后,仍是意犹未尽。鸾凤榻上辟战场,直把御色当胜果,沉醉在温柔乡中的人儿啊!叫不醒……

    内廷卫官急匆匆赶来……

    宫门口,婢女春梅拦住卫官去路,低声道:“大王还未醒来,有事稍后再报。”

    “春梅姑娘,劳烦容我进去禀告大王,出大事了。”卫官职级不低,按律可以直接进入西奕宫内面见大王,奈何春桃乃是西施娘娘的贴身婢女,卫官也是不敢得罪。

    “我可不管出了什么大事小事,服侍好大王和娘娘便是最大的事。”任由卫官苦苦哀求,春梅硬是挡在大门中央绝不通融。

    “你,你,你……”卫官急的团团转,却也一时无计可施,只能站在门口眼巴巴的干望着。

    “大清早的,何人在门前喧哗?”宫内传来西施娘娘的声音。

    “禀告娘娘,内廷卫官求见大王,说是有要事禀告。”春梅应声回答道。

    “让卫官进来吧,大王已经出寝了。”

    “是,娘娘。”春梅侧身让出道来,放卫官进入。

    “佑波,你不在廷上当值,跑来西奕宫做甚?”吴王面带怒色,被卫官佑波惊扰了美梦,心中不喜。

    “启禀大王,今日早朝,遵大王令,文武百官廷上协调商议攻楚策略,然后再理出总纲报以大王。未曾想,大将军和太宰大人二人说着说着便吵起来。”末将一看情势不妙,便跑来禀告大王,望大王恕末将惊扰之罪。”卫官佑波见吴王脸上现出怒气,诚惶诚恐回话道。

    “一个大将军,一个太宰,都是吴国的重臣,竟然不顾仪态,如泼妇般当廷争吵撕打,成何体统?”吴王转念一想,脸上怒气却消去了,随后不紧不慢道:“看来他们二人各自都憋着气,让他们闹一闹也好。”吴王从西施手中接过婢女送来的宝莲羹,若无其事的用着早膳。

    吴王慢悠悠的用过早膳,慢悠悠的起驾上朝,西施跟着起身礼送至寝宫门口。转身的那一瞬间,西施眼里露出一丝如获重释的笑意……

    “妹妹,这里快要起风了,很大很大的风暴,到时候也许你我都会被风暴刮的粉身碎骨。你跟着姐姐投身这虎狼之穴,后悔吗?”西施看着对面坐着的郑旦,心中不忍。

    “郑旦和姐姐虽不是亲姐妹,却胜似亲姐妹,跟姐姐来到这里,是郑旦心甘情愿来的,即使将来真的会粉身碎骨,能和姐姐死在一起,郑旦也死而无憾了。”郑旦人美心善,与西施相谈口是心亦如是。

    “好妹妹……”西施伸出双手握住郑旦的手心,心情激动。

    “咚,咚,咚。”不远处传来三声钟响。

    三声钟响,朝堂之上又有大臣要外放了,这钟声是送行,也有可能是送终,送将来的终。

    西施站起身来,与郑旦二人缓步移到姑苏台,看着不远处最为巍峨壮观的那座宫殿,轻声叹息道:“王公将侯云端坐,庶民百姓夹缝生,世间哪有公平可言啊?好在世间之人,无论你是富贵高等,还是贫穷贱卑,最终都是殊途同归,化为一堆腐土。”

    郑旦紧挨着西施而坐,她的世界是单纯和美好的,没有那么多的阴谋算计,尔虞我诈,只要能陪着姐姐就是最幸福开心的事……

    吴王差人来报,朝务繁琐,今夜不来西奕宫就寝。

    大王不在,便是难得的清闲,西奕宫里的氛围轻松了许多,西施给婢女下人们放了一个晚上的假。今夜所有人各自为乐,谁都不能指使谁,谁也无须服侍谁,平等友爱何不欢快。

    吴王下旨,免去伍斯义朝廷之上所有官职,封其为征楚大元帅,专职军中事务。

    那日伍斯义与伯丕二人在廷上争斗,为的是攻楚之政见不合。

    伯丕主张;应集吴军主力速战速决。

    伍斯义则主张;如今国库空虚,应立即停止战争,养兵蓄锐,等待时机到来,毕其功于一役。

    二人婆说婆有理,公说公有理,伍斯义说伯丕居心不良,欲使吴国陷入万劫不复之地。伯丕又说伍斯义畏手畏脚,身兼多职高位日久,做文官做的失去了武将的勇气。

    二人在朝堂之上当众争斗,旁观者没人劝止,亦无一人站队。随着吴王的一句:“伍斯义,你的父兄是被楚王杀害的吧?”而定局。

    第二日,吴王还是没有来西奕宫,这位爱美人不爱江山的主,开始对江山患得患失起来了,看来是被局势给逼的。

    吴王没来,倒是来了一位不速之客,公子羽。

    这位公子羽当真是高深莫测,日前和大王吹了一阵枕边风,这几日大王忙于朝务,想来是没有把风吹给公子羽的,可是他好像有着未卜先知的能力,自个不请自来了。

    公子羽身材修长,肤色白皙,凤眼鹰鼻,浓眉龙口,也是实打实的美男子。可是俊美的脸庞下却挂着一丝阴冷,看着让人不寒而栗,特别是那双原本应该是炯神有甚的双目,不知为何,总是透出一股像似能够看穿他人心底的眼神。

    “羽见过娘娘。”公子羽拱手行礼,语气明显带着一丝刻意的温和。

    四目对望,西施被那双寒意透骨的眼神盯的心头一颤,赶忙躲过眼神,强自镇静道:“公子多礼了,快快请入座。”

    公子羽报以微微一笑,说是一笑,其实脸上根本没有现出笑容,只是半边嘴角微微上扬,“谢娘娘。”

    “羽之公子妃与娘娘一样,也是越人,今儿本来应该携带同来,奈何其容颜平庸,又生性胆弱,便一再推辞不往,还望娘娘莫怪。”公子羽带着冷冰冰的语气,开始缓缓道来。

    又是出乎意料,公子羽竟然主动说出西施心中疑惑,像是事先预知有人在追查公子妃底细似的,如此一来,反而堵住了西施打算试探性继续问下去的路子。

    西施心中惊骇不已,眼前这位公子羽的城府之深,真当是名不虚传。惊骇归惊骇,进宫时久,西施早已练的一身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阴奉阳违的真功夫。二人就这样你来我往,你抛我接,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谈着,看似漫不经心,实则斗智斗勇,双方的每一个心思,所说的每一句话,都使出二百多个心眼……

    二人对话足有两个时辰,公子羽那深邃的目光始终深不见底,让人无法琢磨,更是坐怀不乱,一问一答都得体有礼,确实是一个难以对付的主。

    公子羽起身告辞,西施礼送至寝宫门外方才止步,望着公子羽那踏地无声的步伐,西施感到后背一阵凉意来袭。

    “郑旦妹妹,寻机带话出去,叫黄霖妹妹入宫来见。”西施唤来郑旦,附耳低语道。

    “姐姐,急着要见黄霖妹妹,是出什么事了吗?姐姐的脸色不佳,莫非那公子羽?”郑旦抬头望了一眼四周,轻声道。

    “妹妹莫要胡乱猜测,公子羽说话务事有礼有节,没有任何不敬之意。”

    “哦,那就好。”见西施如此说,郑旦提起的心才放了下来,道;“姐姐先坐下歇息,妹妹先去安排黄霖妹妹入宫一事。”

    时下的姑苏城,要说权贵,最大的权贵便是伯府,父亲伯丕是吴王的宠臣,女儿丰禾是太后眼前的红人。父女二人父凭女贵,女凭父贵,相辅相成,已达到为臣子者的巅峰,这不,随着伍斯义的明升暗贬,伯丕兼任相国之位,集相国及太宰于一身者,乃朝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也。

    当升级版的银凤轿从伯府抬出来,肥硕的丰禾小姐便是整座姑苏城最引人瞩目的焦点,街道上的过往行人,瞧见银凤轿,远远的便立于两侧恭敬避让。

    东林街口,迎凤轿落,丰禾小姐掀开帘子走了出来,权利和身份带来的膨胀感,从踏入这条街那一刻起,便打心里自觉的敛去。在黄霖面前,丰禾从未觉得权利和身份有多么重要,这就是交情,交心相知的感情,至少在丰禾心里是这么认为的。

    “黄霖妹妹,姐姐来看你了。”丰禾斥退随从,独自一人迈出轻态的步伐,跨过门槛走进“亦龙鸟”鞋庄,人未到,声已至。

    鞋庄内,掌柜的陈飞海笑吟吟的从柜台起身,迎了上来,“丰禾小姐请稍等,黄霖姑娘在后院呢,容在下前去叫唤。”

    “不用,我自己进去找她就是了。”丰禾一边说话,一边斜眼瞄着鞋柜。

    陈飞海心神领会,让出道来,“丰禾小姐请便,待您返回时,在下有新款鞋靴相送。”

    “掌柜的可真是个人精啊!”丰禾笑嘻嘻的向后院走去。

    大老远的听见丰禾的叫声,黄霖放下手中活计,赶忙迎了上去,二人进到黄霖居住的闺厢。

    “这天咋这么热啊?”丰禾伸手入怀掏出帕巾,轻轻拭去两鬓渗出的汗珠,接过黄霖递来的蒲扇,摇了起来。

    黄霖又去端来茶水以供解渴,随之便在丰禾对面坐下,面带微笑道;“心静自然凉,姐姐是有烦心事吧?”

    在黄霖面前,丰禾倒也不矫情,接过话道;“前些日子,在宫里,无意中见到一个人,自那日之后,我便感到莫名的烦躁,不过见到妹妹,心就静了。”

    “那是妹妹对姐姐无害,姐姐在妹妹这里无须伪装,太后这么喜爱姐姐,宫里又有谁敢惹姐姐不高兴呢?”

    “唉!”丰禾低声叹了一口气,道:“那日入宫见到公子妃之后,心情便开始烦躁起来了,也不知道是啥原因。”

    听丰禾说到公子妃,黄霖心里咯噔一下,脸色却依旧松雅,“姐姐说的公子妃可是王储公子羽之妻?”

    丰禾端起茶杯浅呡一口道:“正是那位来自越国神秘的公子妃。”

    “是公子妃对姐姐出言不逊,惹姐姐生气了吗?”

    “那倒没有,她要对我出言不逊,我反而不觉得有什么,因为人家可是未来的王后。”

    “那又是为何呢?”

    “人人都说公子妃神秘莫测,连太后也三缄其口,可是不知为何,那日公子妃竟然独自一人出现在后花园,刚好在去太后寝宫的必经之路上,又恰巧与我偶遇。”

    “偶遇?难道真的是巧合?”

    “当然不是巧合,我对公子妃只闻其名,从未见过其人,那日相遇,公子妃衣着朴素,我还以为是哪个宫里的婢女,正想开口问之,不曾想,公子妃竟然先开口道出我的名来。”

    “那便不奇怪了,姐姐时常出入太后寝宫,想那公子妃肯定是认识姐姐的,只不过与姐姐不曾相见,姐姐不认得罢了。”

    “妹妹所言在理,我当时也是这么想的,当公子妃道出身份时,我便恭礼问候了,可是……”丰禾眼神有些恍惚起来,像是在极力回想当日的情景,“可是公子妃却好似并不领情,莫名其妙的说了几句话,而且语气冰冷。”

    黄霖起身斟茶,递与丰禾,随之又坐回原处,顺着话题接着问道:“公子妃说什么了呀?看到姐姐心情烦闷,妹妹我可是不高兴了。”

    “妹妹莫要替姐姐担心。”丰禾见黄霖站在自己这一边,心里一阵感动,“公子妃的原话是;丰禾,你父位居人臣,你又得太后恩宠,一门光耀何其兴荣,不过物极必反,将来的路怎么走,还须三思而后行啊。”

    黄霖一把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情绪有些愤愤不平道:“什么意思?是警告?太后都没有说这些话,她一个公子妃这不越权了吗?”

    “妹妹莫要激动,且听我说来……”见黄霖情绪激动,丰禾反而劝导起来了,“我再愚钝,也有自知之明,太后虽然喜爱我,可是公子妃与太后毕竟是一家人,她说这话是威胁也好,警告也罢,都不能告与太后知晓,如今看来,也只有日后夹起尾巴谨慎行事了,以免落人口实。”

    “姐姐能忍下这口气,妹妹都替你感到憋屈。”黄霖越说越激动,“她那未来王后之位,姐姐又抢不走,凭什么与姐姐作对?”

    “不说这些了。”丰禾毕竟是权臣之女,见多了尔虞我诈的权斗,便是见怪不怪,又把心里话说了出来,心情瞬间便大好了。

    “姐姐心宽,妹妹可是生气着呢!”黄霖接着唠叨起来;“妹妹是越人,不受吴国约束,说句不敬的话,同为越人,妹妹都替这位目中无人的公子妃感到耻辱,也不知是越国哪位官家,出了如此跋扈之女。”

    “嘘!”丰禾示意黄霖停声,随后压低声音道:“妹妹此话在这里说过便是了,出了这里断不可再说,那公子妃神秘至极,宫内除了大王,太后和公子羽,恐怕再也没有人知晓其出身何门,越是神秘之人,越阴险可怕,咱惹不起就躲开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