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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巾帼英雄

    名剑出鞘,保山六鬼俱成剑下鬼魂,苏煜在东阳城里等来回信,朝廷已下旨成立边防军,由公子锐任统领,各边境城镇均设一名都统,驻一营兵力。

    如此一来,边防营就可以依律名正言顺的查验过关之人的身份,凡无通关文牒者,一律不得入境。

    边防事了,苏煜带着蒙礼出缙康往夷州方向而去……

    入夷州境内,一路上都有拖家带口的人群往越国方向迁移,这些人都是当年躲避战乱,如今举家回迁的越国百姓。国家兴亡与否,普通老百姓是最直接的受害者和受益者。

    宫头门,台湖派和茆山派,三家争夷州统治权,最终台湖派获胜,其他两家愿赌服输,依约退出。

    以武力打斗暴力争夺获取的统治权,也就理所当然的以绝对的武力和暴力威服管治社会。高压态势下的社会,霸凌和欺压就会常态化,当下的夷州正遭此一劫。

    台湖派获取统治权后,在权利的椅子上屁股还没坐热,就开始轻飘然的忘乎所以了。温饱思淫欲,统治阶层中部分掌权者,仗势上酒馆下青楼,白吃白喝白嫖。

    关闭许久的“梦玲珑”又被迫营业了,台湖派给出的理由是,夷州之地皆是他产,夷州之人皆为他属。

    “去,叫你们的当子夫小姐出来接待,爷们今日心血来潮,想听听靡靡小曲。”两个台湖派中等级别管事身份的男子,喝的醉醺醺,满身酒气的闯进梦玲珑,二人当中八字胡男子对着上了些年纪的老婢道。

    “两位爷,我家子夫小姐早已从良,不再抚琴卖唱了,两位爷若有兴趣,老身去叫别的小姐接待可好?”老婢女显得不卑不亢,从容不迫回话道。

    “哈哈哈哈,老婆子你还没睡醒吧,如今夷州的主人是台湖派,爷们的话就是王法,岂容讨价还价?”

    “老身不敢扫了两位爷的雅兴,但老身更不敢违背小姐的意愿,还望两位莫要再无理取闹。”

    “哟嚯,没想到梦玲珑这区区烟花之地,还真有死猪不怕开水烫的主。”来者恶狠狠道。

    老婢女刚想开口硬杠,“梅姨,叫他们上楼来。”二楼传来当子夫姑娘悦耳的声音。

    “是,小姐……”

    来者二人带着猥琐的笑容上楼,“甲”字号房门咯吱打开,屋内传来,“两位爷,承蒙光顾梦玲珑,请入内就坐。”

    二人听得那悦耳的女声已然心猿意马,立马大步踏进屋内,一时色心恶心俱起,却又只闻其音不见其人,便大声喊道:“当子夫小姐,爷们今日前来不但要听曲,还要见人,请小姐现身一见吧。”

    “两位爷有所不知,小女子向来只卖唱不卖身,从不以真面目识人,还望见谅。”竹帘后传来不紧不慢,不温不火的女声。

    “呵呵,口气还不小,现如今你的规矩可是要改了,因为爷们台湖派的规矩才是规矩,识相的赶紧出来博一笑,兴许爷们一高兴,还能以礼相待,否则……”

    “两位爷既然是台湖派的大英雄,又岂能做出欺负弱小,强迫小女子坏了规矩之事呢?如此做法难道就不觉得羞愧吗?”

    “哈哈哈哈,羞愧,羞愧值钱吗?能饱腹还是解欲?”八字胡男子边说边往竹帘那边走去。

    来到竹帘边上,男子伸出粗壮的咸猪手就要去掀那帘子,就在那双脏手刚接触到竹帘时,帘后又传来声音,语气冰冷,“胆敢掀开帘子前进半步,左手掀断左手,右手掀砍右手……”

    八字胡男子微微一征,随后大笑起来,另一男人闻声立马起身,也朝这边走过来。二人对竹帘后传出的警告声置若罔闻,抬起手就去扯帘子,“嗤”的一声,竹帘掉地……

    几乎就在竹帘被扯下掉在地上发出声响的同时,扯帘子的那两只倒霉的手臂齐刷刷的被利器砍断。二人初感肩膀处一阵冰凉,随即刺心的痛楚袭来,口中发出嚎叫声,紧接着身子摇晃立身不稳,一个踉跄便倒地双双昏死过去。

    被扯下帘子的门框下站着国师韦明子,脸上露出鄙视的神情,“师父,劳烦您老人家给两只小丑止血,然后派人送去台湖派。”化身当子夫的公主勾蓉从里屋缓缓走出,语气淡然。

    韦明子伸手封住倒地二人经脉,血止住了,随后转身看着爱徒,满眼慈爱道:“准备好了吗?”

    公主勾蓉点头,语气异常坚定;“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准备好了……”

    “如此便好,给军队取个名吧。”

    “就叫“兴越”军如何?”

    “兴越,复兴越国,此名甚好。”

    “启动“兴越军”,除掉台湖派,接管夷州……”

    “为师这就去办,公主在此等候佳音便是。”

    “如此有劳师父了。”

    如今的夷州少了市井的烟火气,多了乌烟瘴气,就连天空都是灰色的。台湖派掌权以来,如吸血鬼般吸着民脂民膏,农商税赋高了三倍,商人们大都已经悄悄的逃离了。走不了的是黎民百姓,他们是这里的原住民,祖上就是为了躲避战乱而来,繁衍后代开枝散叶,人多了,就热闹和繁荣起来了,有了集市街镇,又引来了商人工匠。

    有农有商亦有匠,就形成了一个完整的生活供应链,因此人们活的轻松自在。可是有买卖就有交易,有交易就有利益,有了利益就有了诱惑,随之便有了暴力相争,争那能获取和左右利益的强权,夷州就这样从无治到有治,可是这个治却是黑治。原住民们又遭遇了当初祖上的遭遇,不同的是祖上们当年还能选择逃离,而今天下乌鸦一般黑,已无一处是净土。江山,那是王公贵族强权势力者的江山,美如画那是他们心中的景象,百姓心中最大的原求,眼中最美丽的风景便是饥有粮,寒有衣,仅此而已。

    台湖派的所作所为已经引起了民愤,对于一个“政权”来说,丧失民心就意味着毁灭,崩盘只是迟早的事。公主勾蓉隐身夷州多年,对夷州的动态了如指掌,对这个第二故乡也有着深厚的感情。公主暗中招兵买马,初衷是为了培养一支有生力量,有朝一日起兵回京勤王,助越王消除异己东山再起。

    违背初衷,提前启动兴越军,正是为了拯救夷州百姓于水火。

    万山弯,国师韦明子发别玉狈簪,褐须虎白眉,手握青鹃杖,一身白衣裳,犹如天仙降,世外入凡尘。

    “兴越军将士听令,即刻前往夷州城,剿灭台湖派,接管夷州政权。”

    就在队伍开拔之时,公主那边也热闹起来了,“梦玲珑”被围了个水泄不通,争得统治权的台湖派,一贯横行霸道目中无人。岂料在这夷州之地还有人胆敢反抗,不单反抗还重伤两人,而且反抗之人还是一个卖唱的风尘女子,这还了得。

    台湖派能胜出,当然绝非等闲之辈,派内等级分明高手如云,外出收租征赋的都是中下级别人员,这些人本事不大脾气不小,仗势欺人作恶多端。上层级别少有外出与人接触的,从不露出真面目也就少有人知其武功实力,因此更显得神秘。倒是掌门莫有天,关于他的传言真是不少,传的最多的是莫有天乃燕国人氏,其天生神力,三岁时便能徒手打死成年大老虎,后被高人收留带往仙山传习武艺,习成下山后做过两件轰动天下的大事。第一件事,其看中肥沃之地粱州,想占为己有,在遭到朝廷拒绝后,当场放言定于某日某时将潜入王宫,手刃燕王,待到约定那天,在王宫戒备森严层层防卫下,莫有天准时出现,准点杀掉燕王,且全身而退。第二件事,与第一件如出一辙,只是地点改为徐国,闯进徐王宫,杀死徐王。因此莫有天便得名天下第一刺客之称,被各国朝廷下令联合通缉,可是又拿不住他,因为凡是见过他的人都死了,谁也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再者,各地冒充他之名,行仿他之事者众多,真真假假,难辨真伪,夷州台湖派的这个莫有天,是真人亦或假冒还是个未知数。

    今日带队前来围攻“梦玲珑”的,是派中长老楚阖,掌门手下一智、二怪、三长老。位居第三层级的三长老之一亲自出马,可见阵势不小,那两个被断去手臂的倒霉蛋被小喽喽们搀扶着,脸色苍白毫无血色,有气无力的喘着粗气。

    “梦玲珑”大门洞开,楚阖斜靠在门框下,正眼不瞧院内打斗,此人已届中年,身材清瘦,手握摇扇目光呆滞。有着这等外表之人最是高深莫测,人说兵器一寸长一寸强,一分利一分厉,以摇扇做兵器者,要么内力深厚拳脚功夫了得,摇扇只是拿着装装样子做个造型,要么确实是个草包,楚阖能位居台湖派长老,显然是属于前者。

    终究还是大意了,眨眼间,第一批攻进去的九个人,全部被断去一臂,扔了出来。见此情景,楚阖没敢再轻敌,脚跟一顶,脚尖一挺纵身往院内飞身过去。

    花圃边,楚阖驻足停下,斜眼望着眼前两位老妇人,嘴角露出不屑,“一群女流之辈,出手倒是怪狠毒的。不过,楚阖从来不打女人,不管老的少的,是女人都不打,还是让给小的们来吧。”说完摇扇一挥,第二批人开始进攻。

    楚阖不打女人,听着怜香惜玉似君子,持强不凌弱颇有豪气,实则是重面子,怕传出去被人笑话而已。不过,虽然其人怜香惜玉不真,但是不近女色不好色倒是不假,要不然,“梦玲珑”当家花旦天姿国色,娇人就在屋内,岂有不垂涎之理。

    面对第二拨进攻,两位老妇人不紧不慢,不急不躁的应付着,二人武功路数奇特,使出的招数看似软弱无力,实则蕴藏着遇强则强的巨大威力。无论是铜拳铁掌,还是刀剑利刃,都被绵绵掌风轻而易举的化去,两位老妇人只使出四分力对付来犯者,看得出手下还是留情了,不过每遇不自量力自寻死路者,那就成全他们。

    凡是那些拼了命往大厅方向冲去的人,两位老妇人也不阻拦,任由他们作死。毫无意外,凡是见到公主影子的人,无一不被断去一只手臂丢出。

    随着被断臂者越来越多,楚阖不再淡定了,只见他嘴角露出一丝狰狞的笑意,“我楚阖曾经发过誓,这辈子不打女人,看来今日要破例违背誓言了。”说罢,手中摇扇一合,脚尖点地,风起,四周枯枝落叶随风飘散开来。

    楚阖凌空腾起,往大厅方向飞身过去,身形越至两位老妇人上空时,二人欲出手阻拦,无果。

    “所有人出击,全力围住这两个老妇。”随之楚阖一声令下,还没有加入打斗的人员,瞬间扑向老妇人,楚阖则飞身到大厅门前落足停下,抬起头朝大厅内望去。

    大厅正中央站着蒙着纱巾的公主,看不清面容,但能好受到强大的气场,“来人可是台湖派长老楚阖?”

    “正是,姑娘可是当子夫?”

    “正是。”

    “姑娘无故伤我派中兄弟,与我台湖派为敌,是受何人指使?姑娘若说出来,楚某或许能网开一面,就此作罢。”

    “无故?你台湖派弟子仗势欺人,坏事做尽,这叫无故?这世上没有人能指使的了本姑娘,本姑娘砍去他们的脏手,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姑娘是铁了心与我派作对了?”

    “不错,本姑娘就是要毁去作恶多端的台湖派,还夷州百姓一个晴天。”

    “好大的口气。”楚阖加重语气,发出最后的警告。

    “不必再废口舌了,动手吧!”公主语气冰冷,却异常冷静道。

    楚阖手中摇扇一开,十数枚毒针呈纵状形位飞出,朝着公主的原来这摇扇并不是拿来装装样子的。

    公主冷哼一声,手中“胜邪”剑发出鬼嚎般的吟叫声,剑身向前一挺,随即当胸抽回。紧接着一个华丽的转圈,粉色裙摆微微扬起,毒针纷纷掉落在地,不是用剑,是用裙摆之风扫落的。

    “难怪敢口出狂言,姑娘原来是位深藏不露的高手。”

    “彼此彼此,你也不是才牛刀小试吗?”

    “在下可要出杀招了。”

    “却之不恭。”

    楚阖不再放暗器,而是运用上乘的内力,外加真拳实腿来打,如此一来,近身搏斗女性相对弱势的内力便显现出来了。内力不够兵器来凑,凭借手中绝世宝剑,公主殿下倒也还能应付的过去,不过想取胜,就难了。

    院子里,两位老妇人被一众大小喽喽围住,打退三五个,又上来六七人,车轮战活活累死人。你高任你高,在绝对优势的条件下,个人素质再强,最终无可奈何花落去,时间拖的越长,就会败的越彻底,几番下来,两位老妇人已感到体力不支。

    大厅内,楚阖和公主殿下二人还斗的难分胜负,但公主一方明显已处于劣势,”也罢,既然已经违誓了,那就不在乎道不道义了。”楚阖跳出剑锋所及之外,嘴里发出一声长啸。

    “楚长老是要叫帮手来吗?”公主也跟着停止出招,语气还是异常冷静道。

    楚阖也不回话,双方就这样无声的对峙着……

    稍许,院墙上出现两条人影,二人脚尖刚着地,便快速朝这边飞跃过来,一眨眼功夫便来到大厅内。

    二人站在楚阖两侧,三人开始同时进攻,面对强烈的攻势,公主殿下显得有些手忙脚乱起来,不敢正面迎敌,只能避其锋芒,身子一躲一闪,被动的往后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