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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求道

    “胜算不敢说,两败俱伤鱼死网破倒是大有可能,欧先生如若不信,倒也不妨一试。”犹酉双脚落地。

    欧解仲手一指,道;“门主只要把金魈留下,今日之战便就此停止如何?”

    “既然欧先生想息事宁人,那犹某也不想斗个两败俱伤,就依欧先生所言。”说罢,犹酉向金魈使了一个眼色。

    一步、两步,金魈慢慢向欧解仲那边走去,待走到犹酉与欧解仲两者中间位置时,突然整个身子开始抖动起来。

    “不好……”欧龙阳一个箭步上前掐住金魈两颊,却慢了一步,金魈脸色发黑,嘴角趟出暗黑色的血丝,服毒自尽了。

    欧解仲摇了摇头,一脸鄙视的对着无天门主道;“堂堂无天门主,竟然如此言而无信。”

    犹酉哈哈大笑,“欧先生只是要老夫把金魈交给你,却没有说是要死人还是活人,再说,欧先生亲眼所见金魈乃是自尽而亡,与老夫何干。”

    欧解仲脸色肃然,目露杀气,刚想动怒,又听得犹酉说道;“老夫再说一遍,无天门接手的买卖是下药让苏冠在吴越两军决战期间失去意识,从而不能指挥战斗,而非杀人,苏冠之死与本门无关,至于是何人所为,欧先生自行调查去吧。”

    天魔姥姥瞟了无天门魁一眼并未出声,这一眼瞟的门魁心里发怵,“我的娘啊,那傻姑娘的武功已是十分了得,方才在背后偷袭使阴招已然用了十分力,尚且未伤到其要害,若是光明正大的单打独斗怕是讨不到丝毫便宜,眼前这老太婆更是恐怖,还有那蟹儿,平日少言寡语性格孤僻,不显山不露水的,小小年纪却隐藏的如此之深,江湖险恶啊!”遂不敢与天魔姥姥对视。

    看着无天门主那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欧解仲最终还是平息了怒火,若不是肩上担着千斤重,非要和眼前这个老魔头一较高低不可。

    “喂,你爹你娘死了,我爹我爹也死了,看你无依无靠怪可怜的,看你出手救我的份上,我求师父收留你算了。”招弟对离己不远处站着发呆的蟹儿道。

    蟹儿苦笑,“谢谢你的好意,我要把我爹我娘的尸骨带回老家安葬,不能跟你走。”

    天魔姥姥听见爱徒说的话就已经有气了,再听见蟹儿的回话更是好气,“臭小子,这么直接拒绝我徒儿的一片好心,你可真不识好歹,不过看在你不顾性命出手解救我徒儿的份上,姥姥我答应你,若今后有难,就上天魔山来,姥姥我帮你。”

    招弟姑娘难得一笑,跟着师父走了……

    蟹儿带着爹娘的魂魄回老家安息去了……

    龙山子走到无天门左右门幅,沙了、沙盘兄弟俩面前,厉声道;“师父当年怎么会收你们这俩个禽兽不如的东西为徒,今日之账暂且记下,日后若再犯到我手里,那我可就要替师父清理门户了。”

    云眉跟着龙山子去了权州疗伤……

    黎良心有所属,不愿离开夷州……

    又是一年春夕至,越国战败,越王被质吴国已经第三个年头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战争的远离,人间有了生息,百姓有了盼头,市井也多了繁华。

    元宵节,爱心泛滥的瓯江源像似故意放慢了脚步,膝下龙舟队在母亲的怀中尽情嬉闹。

    好一副;

    波慈涛祥瓯江源

    龙头舟身水中玩

    又是初春元宵乐

    鲤跃江门余庆年

    留槎洲,江中淤地,似海中宝岛湖中玉屿,本不足为奇,奇的是是沙淤之地却如水上浮雕,於地旱时浮水五尺,涝时亦飘水半丈,任凭洪水肆虐,她自无恙,千百年来从未被淹没过。

    留槎洲上,留槎阁里,县官大人叶不机着官服助阵龙舟队,小霸王叶子淳欢呼雀跃兴奋不已,就连西施与黄霖也高兴的全然不顾淑女形象。

    瓯江上,蔡朗带领的西街龙舟队,叶秀云带领的南秦龙舟队,徐高升带领的河林龙舟队,你追我赶奋力争先……

    比赛持续了四个时辰,最终河林龙舟队夺魁。

    夜晚,县城里家家张灯结彩,户户光灯明亮,陈建北带领的溪口舞龙队走街串巷,翩翩起舞。

    龙腾爆竹云,官与民同乐。

    夷州,“梦玲珑”二楼,白发褐须老者道;“近日为师夜观天象,南方火德星旺,乡地将灾祛祸除迎来生气,越国生机重现。”

    当子夫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徒儿求师父助父王一臂之力,让父王能够脱离险境重见天日。”

    “命数啊,你父王命中注定有此一劫,该渡的劫数是人力不能改变的,不过徒儿莫要担心,你父王虽然身心有劫难,却无性命之忧。”

    “徒儿谢过师父吉言。”

    “你个小妮子,从你嘴巴里说出谢字真是难得。”

    “师父,你老人家放着好端端日子不过,却独居龙泉深山不出,是为何呢?”

    “龙泉之地,远非地杰人灵能一语概之,越国之兴与衰,成与败,一半运数系于龙泉,他日吴释王归,王必隐忍,复国之战师出唯有苏氏,剑既出龙泉,器亦独出龙渊,兵屯龙泉之日,越国建军之时,令出龙泉之日,北上争霸之时。”

    “如此圣地,待到越军凯旋之日,徒儿定当盛装前往拜阖。”

    欧府,欧龙馨把学堂设在了西厢,欧氏儿女不学武道却独崇文学,欧龙馨也算是另类了,好在父母均是开明之人,从不干涉儿女的个人喜好。

    “蒙礼,你已缺课三日,无论是学文还是习武,不光要有恒心,还要有端正的态度。人无规矩不立,国家有法度,学堂有纪律,你今日如此轻视之,他日又何以能立身。”欧龙馨走到左起第一排末坐边上,斥喝着缺课的学生蒙礼。

    十岁男童蒙礼起立回师言,“先生,蒙礼是因家中有事才缺课的,但蒙礼知晓学堂纪律,不找借口亦不强调理由,甘愿认罚。”

    欧龙馨看着蒙礼,年纪虽小却原则分明,那双明亮的眼睛里透出光芒,让人眼前一亮,便道;“你家中之事先生已有耳闻,先生之气不在于因家中事缺课,而是在于事先未征得先生同意,这是两码事,你可曾听懂?”

    蒙礼道;“蒙礼懂得,请先生处罚便是。”

    欧龙馨点了点头,道;“处罚之前,先生想要听你亲口说出家中之事,可否?”

    蒙礼道;“蒙礼可以如实回答先生之问,但先生不管听到什么,都不能改变处罚规则,坚持按纪律处罚。”

    欧龙馨被蒙礼一本正经的言语逗的差点笑了出来,一想到是在课堂之上,便道;“一言为定。”

    “这几日家母的病越来越严重,恐是活不过夏季了,蒙礼才不得不留在家中照顾起居。”

    “那你更要跟先生言明啊,你来学堂上学了,你母亲在家有人照顾吗?”

    “有婶婶在照顾母亲,蒙礼方能来学堂读书,先生,请您遵守规则下处罚吧!”

    “唉!先生教你们习文学识,要你们遵守学堂纪律,但先生还没有古板到如此地步,事由特殊,处罚免了。”

    “先生,不以规矩,又何以成方圆呢?请下处罚吧!”

    “罚站墙角二个时辰,下不为例。”

    蒙礼小腰板挺的笔直,走向墙角站立。

    两个时辰里,蒙礼始终挺着胸膛面对墙壁而立,任由蚊叮虫咬纹丝不动,小小年纪就有着如此定力,不愧是虎将之后。

    两个时辰过后,其他学生都放学回家了,欧龙馨特意把蒙礼留了下来。

    女先生的眼里露出少有的柔情,“蒙礼,你爷爷和你父亲都是行伍之人,你父亲骁勇善战,官至千夫长,但不幸卒于战场,战争是残酷的,你父亲故去以后,家中就只剩你和母亲相依为命了,先生希望你能用心学习知识,将来能成为有用之人,并非只有上战争建功立业才是真丈夫,在不同的行业里兢兢业努力奋斗者,也同样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蒙礼摇了摇头,道;“先生所言对他人或许是真理,但对于蒙礼而言却非正途,蒙礼今日学习知识,是为了将来能够把文化知识运用到战场之上,蒙礼将来是一定要从军上战场的。”

    欧龙馨看着执拗到近乎倔犟的蒙礼,“那么先生问你,如果你上了战争,如果立功成为将领,那么你该如何对敌,待兵,视民?”

    蒙礼道;“当今天下,诸侯林立烽火四起,天下大一统是大势所趋,战争是不可避免的。为将者,对敌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为将者,待兵爱如子视民应同父。”

    欧龙馨眼里泛着光芒,仿佛看到了越国的未来,民族的希望……

    东厢,剑池湖边。

    “种种迹象表明,有两股势力参与了此事,一股与战事相关的,是吴国势力,另一股借机杀人的,定是越国内奸,而内奸所谋为何,目前不知也无法推测出真相。”欧解仲看着日渐消瘦的妹妹道。

    “兄长莫要过于操心了,事情总会有大白于天下的一天的。”

    “阿文,你能这么想便好,我们这些活着的人,日子还要一天天的过下去,既然事情已经进入僵局,倒不如先把它放一放,以目前的形势来看,不管是哪方势力都还潜伏在暗中没有暴露出来,我们亦无可奈何之,与其盲目行动徒劳无功,不如待越王归来之后再做打算。”

    剑池湖畔,欧龙阳站在湖边,看着被微风吹起丝丝涟漪的湖水,自言自语道;“原以为我欧龙阳注定平平凡凡过一生,却没想到会如此轰轰烈烈的闯江湖,刺激,骄傲!”

    “瞧你那点出息,就应该找个乡野之所种上几分地,平平淡淡的过一辈子最为合适。”

    听到父亲的声音,欧龙阳转过身来,看到表弟苏煜也在,便邹起眉头道;“爹,您身为长辈却不自重,私下偷听别人讲话,不觉得过分吗?”

    “你个臭小子,独自一人在这里胡言乱语不说,又对长辈出言不逊,你是疯了吧。”

    “孩儿正常的呢,疯不了,绝对疯不了。”

    苏煜看着欧龙阳那副滑稽的表情,笑了笑,随后开口问欧解仲道;“舅舅,接下来的路该怎么去走?”

    欧解仲道;“当下,什么路都不要去走,便是最好的道路。”

    “难道就只有被动等待,真的没有其他路可走了吗?”

    “我说的不走出去并不是被动等待,走出去做无用功,倒不如静下来丰富自身武学文识,打铁还需自身硬啊。”

    “煜儿明白了。”

    “凤阳山中君子谷,谷内住着兵家、法家、道家、阴阳家四君子,舅舅带你上山求经问道,求未来路谋天下事。”

    西施从姑篾傀博村回来之后就变得少言寡语了,有心事吧,又不像,反正是对什么事都不上心,唯独对不同药物配比的疗效和反应感兴趣。

    欧翊文看在眼里明在心里,知道西施是为了傀羞草能致幻却又不致死的难题而苦恼,自己又何尝不是日思夜想苦思不得呢!小姑娘既然有心就随她去吧。

    黄霖不明就里,开始还以为西施是受了欧龙阳那小子的气才闷闷不乐的,后来又觉得不像,因为西施一有空就在捣鼓药料。

    在黄霖的再三追问下,西施实在是招架不住,便坦白了,随着黄霖的加入,一人捣鼓变成了二人研究小组,什么鸡鸭鹅,猫狗羊都成了研究对象。

    早春,凤阳山上意盎然,在剑母峰和来鹤峰两峰之间有一山谷,四面悬崖峭壁环绕,入谷唯一的进通道在一个天然洞穴里,洞穴高约二十丈,宽十丈有余,长度约摸二里地上下,洞中水深数尺,出入通行要乘坐竹筏。

    洞穴内常年无光照,阴暗潮湿的环境是蝙蝠的宜居地,石壁上挂满了蝙蝠屎,气味异常腥臭,苏煜捂着鼻子犹感阵阵反胃,欧解仲划浆掌船逆流匀速向上……

    船行不多时,一缕阳光照射过来,君子谷到了。

    出洞口,呈现在眼前的景象,纵是阅历丰富如欧解仲,也是生平罕见。

    君子谷内,河道两旁柳树成荫,成片桃花争相竞放,田野水坝旷阔无垠,三两老农赶牛走夕阳,四五孩童坝野追彩蝶,远处袅袅炊烟起,近处灵鸟翩翩飞,好一处人间仙境,世外桃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