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仙药
建元帝伸出有些颤抖的手指着钱受之，说：“朕这几日头晕、乏力，又咳血不止，不能临朝，一切大事都烦先生操劳了。”
钱受之赶紧道：“皇上天恩浩荡，臣等定竭尽全力报效国家，万死不辞。”
“臣等定竭尽全力报效国家，万死不辞。”堂下一群人如应声虫一般附和道。
建元帝接着说：“招太子回京监国，朝中政事皆由太子主持，先生从旁扶持。朕不担心。但还有一事朕始终放心不下，前朝......”
还未说完，建元帝便面红耳赤的咳了起来。身旁小太监立马用雪白的丝绢接住。染红的丝绢像雪中的红梅分外显眼。
这几句话无疑是交代后事了，钱受之忙安慰说：“万岁春秋正盛，偶染小疾，定无大碍，还请皇上安心调养，保重龙体。”
次辅独孤牧颤声从旁劝道：“万岁目前不过是龙体虚弱而已，哪里会有天崩地裂的事？”独孤牧乃是独孤皇后族弟，当今太子的舅舅。
建元帝厌烦地说：“天天汤药吃了多少，不见好转。”
不等独孤牧接话，建元帝挥了一下手说：“你去，叫周起元再献仙药。”
独孤牧知道，建元帝近几年痴迷长生不老，早就向龙虎山等修仙宗门乞要过仙丹妙药，奈何服之并无多大效果。
近千年都未曾听闻有人羽化飞升，长生不老亦是空谈。
修炼首要看根骨，其次看机缘，还要持之以恒。而建元帝劳与政务，沉湎淫逸，怎可能日日去捉精固命。
独孤牧匆匆退了出去。不到半柱香时间，便将宫门外等候的周起元领了进来。
国子监丞周起元举止飘逸，超出常人，确实有点仙风道骨。
据周起元讲：仙药是他在深山采药时遇到一位蓬莱神仙赠送，所用药料均采自仙山神府，能治百病。自己舍不得服用，趁此机会孝敬给君父。
“仙药”盛在一个质朴无华的木匣内。
独孤牧跪着奏道：“周起元已携仙药进宫，究竟能否治病，请皇上三思而后行。”
这时，周起元也捧着“仙药”跪在后面。
建元帝示意把药呈上来。周起元见周围大臣有疑虑神色，先自服一丸，大臣们又让太监用银针试毒，方才放心。而建元帝一见仙药，便命人取温水来，急匆匆地把药吞下去。
过了片刻，建元帝睁开双眼，在太监扶持下坐了起来，咳血也停了，好像一下子好了，真的是药到病除，脸上露出了笑容，连连夸赞：“果然是仙药啊，仙药！”
又称赞道：“周起元真是个大忠臣......大功臣。等朕痊愈了，一定要好好赏你。”
此言一出，说者有心，听者有意。
堂下几位辅政大臣面面相觑。皇上岂不是在责备我等不忠不孝，见死不救。
周起元也是惶恐，皇上岂不是把自己放到在场大臣的对立面？不知是福是祸，连忙叩头谢恩。
无人注意，一个小太监悄悄溜了进来。
来人正是小贵子。
小贵子悄悄走到王贵妃身后，耳语了几句。
王贵妃只有二十三四岁，花信年华，不像建元帝那般老态龙钟。虽然穿着皇家宽松的团龙凤帔，仍然遮不住那凹凸有致的身材。面如芙蓉眉如柳，眼若秋水鬓似云。
少女的清纯靓丽已经让人魂不守舍。最要命的是那成熟中的妩媚。
宫内谣言，王贵妃是妖媚托生，定会像那苏妲己一样祸国殃民。试想，王贵妃青春少艾，皇后和其他贵妃早已人老珠黄，建元帝对其哪能不万分宠爱、言听计从？
王贵妃才入宫四年，便已经生有一子，自己也母凭子贵升为贵妃。假以时日，说不定能更进一步。
听完小贵子的耳语，王贵妃眉头一蹙，事情真能有转机吗？
小贵子是王贵妃的堂弟，因贵妃被选入宫中，身边没有体己人，小贵子姐弟情深，为了护姐姐周全，自告奋勇净身入宫。
王贵妃对小贵子自然是无条件信任的，但对李家师徒两却不大信得过，毕竟人心隔肚皮。那仁熹宫的母老虎又虎视眈眈，恨不得吃了自己。错一步便可能万劫不复。
王贵妃观望俯首而立的李邦彦，还在犹豫。李邦彦毕竟是四境儒修，能开窍纳气、元气外放，自然感受到有个目光盯着自己。
李邦彦不敢抬头、只能偷偷瞥一眼，目光正对上王贵妃。
李邦彦心中立感惶恐，“贵妃何意？”“难不成要治我医治不力之罪？？”头低的更低了，大气也不敢出一口。
“皇上，臣妾有话要说。”不等地上的李邦彦回应，王贵妃走到建元帝的近旁，扶着建元帝。
建元帝按着姿容娇媚的王贵妃的玉手，加上刚刚服用仙药后精力充沛，顿感心神荡漾。
“爱妃，你有话直言，朕今天高兴。”建元帝那威严中透露出的猥琐样，似乎现在要是没有堂下的众大臣，能把王贵妃“就地正法”了。
“皇上，今日服用仙药，身体恢复如初，臣妾甚是高兴。”
台上缠缠绵绵，台下凄凄惨惨。
只见独孤皇后和另一贵妃早已醋味盎然、甚至可以说是咬牙切齿。独孤皇后本就是爱妒忌之人，仗着家世显赫，又有拥立之功，一直独霸后宫。独孤二字，人如其姓。
再者，独孤皇后出生名门，大家闺秀，又不善邀宠献媚。近几十年虽然和建元帝相敬如宾，总不如相濡以沫。如今年事已高，才让王贵妃趁虚而入。
王贵妃顿了顿，继续道:“百官也无不欢喜，但是他们担忧皇上服用的仙药来历不明，恐留下祸患。”
“前日，太医院李院判给臣妾请脉时，透露其精通丹药之道，也曾随仙人研习过。他还有一个弟子李安然，虽不到十五岁，但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更有仙人断言此子乃'一跃洞天三十六，自是人间第一流。'不如让他二人再诊断一下。”
地上的李邦彦顿时脑袋嗡嗡的。没听错吧。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我何曾惹到这个妖精？来到京师还不到一个月。自己本来调到太医院来就是背锅的，皇上的病又不是自己治好的，本来还想匿影藏形，过几天递上辞呈，趁早打包回府。
如今被她推出来，骑虎难下。
再说，李安然有几斤几两，他这师傅还不知道吗？！！
什么时候还上天呢？
“还请皇上慎重，让李院判看看吧。”堂下众大臣不约而同山呼道。
角落里的陈掌院更是难得摘得干净，心中不禁窃喜。转而一想又是气愤，方道全这厮，早丢下自己跑了。
方道全借口姑母死了要丁忧三年。还说什么“臣无姑母，无以至今日；姑母无臣，无以终年。姑侄二人相依为命。”分明是怕担责任，真是不忠不孝之徒。
建元帝本想发怒训斥一番，看着美娇娘又不忍心。转念一想，爱妃也是担心自己。那就让太医院看看也无妨。
“李邦彦，你近前来，给朕把把脉吧。”建元帝对着跪在下面的李邦彦说道。
“臣遵旨。”李邦彦赶鸭子上架，不敢有丝毫懈怠。
建元帝递出一只手给李邦彦，另一只手还握着李贵妃的纤纤玉手，神情坦然。建元帝相信绝不会出问题，何况半月前便吃过一次仙药，效果显著，至今并无大碍。停了仙药后，反而旧疾复发。
李邦彦按着建元帝的手腕，切着脉，眼睛微眯，细心感受。发现并无问题。
脉象从容和缓，不浮不沉，节律均匀。
李邦彦沉思片刻不得不回禀皇上:“脉象正常，皇上大病初愈，尚需休养。”
“还有你那徒弟何在？让他前来，也给朕把把脉。顺便让朕见识见识这青年才俊。”
建元帝也有自己考量，借此堵悠悠之口。
大武朝堂被这群儒修弄得乌烟瘴气，四个宰辅中有两个出自文庙，官员们党同伐异、排除异己。还天天劝诫自己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群伪君子们却光明正大的纳十几个妾，还说什么君臣有别、救困济灾、惜玉怜香、不忍明珠蒙尘云云。
钱受之赶紧道：“皇上天恩浩荡，臣等定竭尽全力报效国家，万死不辞。”
“臣等定竭尽全力报效国家，万死不辞。”堂下一群人如应声虫一般附和道。
建元帝接着说：“招太子回京监国，朝中政事皆由太子主持，先生从旁扶持。朕不担心。但还有一事朕始终放心不下，前朝......”
还未说完，建元帝便面红耳赤的咳了起来。身旁小太监立马用雪白的丝绢接住。染红的丝绢像雪中的红梅分外显眼。
这几句话无疑是交代后事了，钱受之忙安慰说：“万岁春秋正盛，偶染小疾，定无大碍，还请皇上安心调养，保重龙体。”
次辅独孤牧颤声从旁劝道：“万岁目前不过是龙体虚弱而已，哪里会有天崩地裂的事？”独孤牧乃是独孤皇后族弟，当今太子的舅舅。
建元帝厌烦地说：“天天汤药吃了多少，不见好转。”
不等独孤牧接话，建元帝挥了一下手说：“你去，叫周起元再献仙药。”
独孤牧知道，建元帝近几年痴迷长生不老，早就向龙虎山等修仙宗门乞要过仙丹妙药，奈何服之并无多大效果。
近千年都未曾听闻有人羽化飞升，长生不老亦是空谈。
修炼首要看根骨，其次看机缘，还要持之以恒。而建元帝劳与政务，沉湎淫逸，怎可能日日去捉精固命。
独孤牧匆匆退了出去。不到半柱香时间，便将宫门外等候的周起元领了进来。
国子监丞周起元举止飘逸，超出常人，确实有点仙风道骨。
据周起元讲：仙药是他在深山采药时遇到一位蓬莱神仙赠送，所用药料均采自仙山神府，能治百病。自己舍不得服用，趁此机会孝敬给君父。
“仙药”盛在一个质朴无华的木匣内。
独孤牧跪着奏道：“周起元已携仙药进宫，究竟能否治病，请皇上三思而后行。”
这时，周起元也捧着“仙药”跪在后面。
建元帝示意把药呈上来。周起元见周围大臣有疑虑神色，先自服一丸，大臣们又让太监用银针试毒，方才放心。而建元帝一见仙药，便命人取温水来，急匆匆地把药吞下去。
过了片刻，建元帝睁开双眼，在太监扶持下坐了起来，咳血也停了，好像一下子好了，真的是药到病除，脸上露出了笑容，连连夸赞：“果然是仙药啊，仙药！”
又称赞道：“周起元真是个大忠臣......大功臣。等朕痊愈了，一定要好好赏你。”
此言一出，说者有心，听者有意。
堂下几位辅政大臣面面相觑。皇上岂不是在责备我等不忠不孝，见死不救。
周起元也是惶恐，皇上岂不是把自己放到在场大臣的对立面？不知是福是祸，连忙叩头谢恩。
无人注意，一个小太监悄悄溜了进来。
来人正是小贵子。
小贵子悄悄走到王贵妃身后，耳语了几句。
王贵妃只有二十三四岁，花信年华，不像建元帝那般老态龙钟。虽然穿着皇家宽松的团龙凤帔，仍然遮不住那凹凸有致的身材。面如芙蓉眉如柳，眼若秋水鬓似云。
少女的清纯靓丽已经让人魂不守舍。最要命的是那成熟中的妩媚。
宫内谣言，王贵妃是妖媚托生，定会像那苏妲己一样祸国殃民。试想，王贵妃青春少艾，皇后和其他贵妃早已人老珠黄，建元帝对其哪能不万分宠爱、言听计从？
王贵妃才入宫四年，便已经生有一子，自己也母凭子贵升为贵妃。假以时日，说不定能更进一步。
听完小贵子的耳语，王贵妃眉头一蹙，事情真能有转机吗？
小贵子是王贵妃的堂弟，因贵妃被选入宫中，身边没有体己人，小贵子姐弟情深，为了护姐姐周全，自告奋勇净身入宫。
王贵妃对小贵子自然是无条件信任的，但对李家师徒两却不大信得过，毕竟人心隔肚皮。那仁熹宫的母老虎又虎视眈眈，恨不得吃了自己。错一步便可能万劫不复。
王贵妃观望俯首而立的李邦彦，还在犹豫。李邦彦毕竟是四境儒修，能开窍纳气、元气外放，自然感受到有个目光盯着自己。
李邦彦不敢抬头、只能偷偷瞥一眼，目光正对上王贵妃。
李邦彦心中立感惶恐，“贵妃何意？”“难不成要治我医治不力之罪？？”头低的更低了，大气也不敢出一口。
“皇上，臣妾有话要说。”不等地上的李邦彦回应，王贵妃走到建元帝的近旁，扶着建元帝。
建元帝按着姿容娇媚的王贵妃的玉手，加上刚刚服用仙药后精力充沛，顿感心神荡漾。
“爱妃，你有话直言，朕今天高兴。”建元帝那威严中透露出的猥琐样，似乎现在要是没有堂下的众大臣，能把王贵妃“就地正法”了。
“皇上，今日服用仙药，身体恢复如初，臣妾甚是高兴。”
台上缠缠绵绵，台下凄凄惨惨。
只见独孤皇后和另一贵妃早已醋味盎然、甚至可以说是咬牙切齿。独孤皇后本就是爱妒忌之人，仗着家世显赫，又有拥立之功，一直独霸后宫。独孤二字，人如其姓。
再者，独孤皇后出生名门，大家闺秀，又不善邀宠献媚。近几十年虽然和建元帝相敬如宾，总不如相濡以沫。如今年事已高，才让王贵妃趁虚而入。
王贵妃顿了顿，继续道:“百官也无不欢喜，但是他们担忧皇上服用的仙药来历不明，恐留下祸患。”
“前日，太医院李院判给臣妾请脉时，透露其精通丹药之道，也曾随仙人研习过。他还有一个弟子李安然，虽不到十五岁，但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更有仙人断言此子乃'一跃洞天三十六，自是人间第一流。'不如让他二人再诊断一下。”
地上的李邦彦顿时脑袋嗡嗡的。没听错吧。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我何曾惹到这个妖精？来到京师还不到一个月。自己本来调到太医院来就是背锅的，皇上的病又不是自己治好的，本来还想匿影藏形，过几天递上辞呈，趁早打包回府。
如今被她推出来，骑虎难下。
再说，李安然有几斤几两，他这师傅还不知道吗？！！
什么时候还上天呢？
“还请皇上慎重，让李院判看看吧。”堂下众大臣不约而同山呼道。
角落里的陈掌院更是难得摘得干净，心中不禁窃喜。转而一想又是气愤，方道全这厮，早丢下自己跑了。
方道全借口姑母死了要丁忧三年。还说什么“臣无姑母，无以至今日；姑母无臣，无以终年。姑侄二人相依为命。”分明是怕担责任，真是不忠不孝之徒。
建元帝本想发怒训斥一番，看着美娇娘又不忍心。转念一想，爱妃也是担心自己。那就让太医院看看也无妨。
“李邦彦，你近前来，给朕把把脉吧。”建元帝对着跪在下面的李邦彦说道。
“臣遵旨。”李邦彦赶鸭子上架，不敢有丝毫懈怠。
建元帝递出一只手给李邦彦，另一只手还握着李贵妃的纤纤玉手，神情坦然。建元帝相信绝不会出问题，何况半月前便吃过一次仙药，效果显著，至今并无大碍。停了仙药后，反而旧疾复发。
李邦彦按着建元帝的手腕，切着脉，眼睛微眯，细心感受。发现并无问题。
脉象从容和缓，不浮不沉，节律均匀。
李邦彦沉思片刻不得不回禀皇上:“脉象正常，皇上大病初愈，尚需休养。”
“还有你那徒弟何在？让他前来，也给朕把把脉。顺便让朕见识见识这青年才俊。”
建元帝也有自己考量，借此堵悠悠之口。
大武朝堂被这群儒修弄得乌烟瘴气，四个宰辅中有两个出自文庙，官员们党同伐异、排除异己。还天天劝诫自己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群伪君子们却光明正大的纳十几个妾，还说什么君臣有别、救困济灾、惜玉怜香、不忍明珠蒙尘云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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