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有妖
李安然强作镇定，实则内心像热锅上的蚂蚁，上辈子只在医院实习过，也没真正接诊过病人。况且，这个病人可不是布衣百姓，要是自己没把握，下了诊断开了方子，最后治不好，岂不是要担主责，千刀万剐都有可能。
这两世的半吊子加起来还是半吊子。
李安然眼里一亮，“有了！”
古人看病讲究，望、闻、问、切四诊法。毕竟古代，又不能抽血化验一下，又没有CT、核磁共振这些设备。只能充分发挥主观能动性了。
所以说，老中医越老越值钱。金银珠宝可以直接给你，宝贵的经验可没法直接给你。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行万里路不如阅人无数。如是也！
李安然定了主意，既然要治病救人，就要先看到病人，根据临床症状，再对症治疗。
“贵公公，你能带我去看一下皇上吗，我想.......。”李安然还没说出要给皇上看病，小贵子就打断了他。
“你想什么呢？只有六品以上御医才能给皇上看病，而且无诏不得进。”
李安然回过神来，自己确实唐突了，忘了这个世界等级森严。
从下至上，普通老百姓只能找路边无品级的赤脚医生看病。
有点家财的可以县城官办的诊所和私人诊所看病，而且价格不菲，毕竟黄金有价，药无价。
再上面就是王公贵族自己的私人医院，就像师傅李邦彦就是宁王府院判，主要为宁王府上下老小服务。对于贫下之家，师傅也会带李安然一起去义诊、赠药，虽是杯水车薪，但用师傅的说法是“存仁心”。
再者便是皇室有专门的太医院。王爷、外臣只有皇上恩赐才可请御医诊治。凡是有例外，京都毕竟是天子脚下，朝廷为彰显恩德，于太医院下设惠民医局为百姓诊治。
太平时日，普通老百姓尚且会累死、饿死、病死，要是再有个兵祸、瘟疫、干旱、蝗灾等等，不知要死多少人。
“那就只能退而求其次了，可哪有皇上的病历？”李安然嘀咕着。
“这不简单嘛，你们太医院就有了，不过那可是皇家机密，不可外传的。”小贵子应和道。
李安然没有答话，努力在脑海中搜索病历的事情。醒来还没完全消化原主的记忆。
片刻功夫，有了眉目。
李安然拉着小贵子，向内间跑去。现在还不能让小贵子离开。自己离开不了太医院半步，后面还要请贵公公帮忙。
刚刚桌上一摞书中，正有一本《建元病案》，想来便是当今皇上建元帝的病历了。师傅李邦彦进京不久，为了研究皇上病情，便放在手边，随时研析。
病历见下：
【建元三十九年，七月一十二日，臣方道全请得：皇上脉息左滑右涩，病由操劳过度而咳嗽带血伴有低热乏力。谨拟润肺养气之法调理。川贝三钱、莲子一钱、人生一钱，养阴清肺丸一粒。
建元三十九年，七月二十三日，臣方道全请得：皇上脉息偏弱，咯血乏力较前日加重。皇上欲服用术士进献仙丹，臣劝阻无果。
建元三十九年，七月二十六日，臣温正明请得：皇上脉息正常，冲粹无病容。】
除了这些病案，另外还有些更早的记录，不具备太大的参考价值。
当今皇上统御天下有近四十年，推算年龄也有60岁，按理说有点小病小灾的也算正常。毕竟这个年代医学不发达，大部分疾病都无法治愈，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死，一个“猝死”便是大部分人生的注脚。
在这一连贯的病历中，李安然起初并未发现多少疑点。病历总结一下就是，最近皇上咯血乏力，应该是肺部疾病，但是服用了不知名的仙丹后精神状态都好了。并非像小贵子说的吐血不止那么严重。
按李安然现代的说法，咯血是肺出血，吐血是胃、食管等上消化道出血；还有便血等，相当复杂，不是一句话能说清的。
“换了主治医生了，不知什么原因。”李安然陷入沉思。一般来说，病人看病不能随意更换医生，除非对其诊治不满意。因为医生看病讲究首诊负责制，如若中途接手，最后出了问题谁来负责？对于王公贵族、皇亲国戚更是如此，马虎不得。
至于仙丹必有名堂，但是不可贸然下论断，毕竟师傅李邦彦在宁王府做院判时另外一个身份就是祠正，兼职跳大神、捉鬼。自古巫医不分家。
所以此界一切皆有可能。
但是，事出反常必有妖！！！
“事出反常必有妖，事出反常......必有......妖。”李安然不停的念叨着。
小贵子看着不停念叨的李安然，一脸懵逼，看着李安然在厅内踱来踱去。
-------------------------------------------------------
万寿宫，寝殿。
一群群宫女小跑着进进出出，顾不得什么体统规矩。
不时一阵阵嘶哑的咳嗽声音传到殿外，门口的卫兵比之别的地方更多。
殿内跪着几个大臣，是大武王朝最位高权重的几个人。靠近龙塌右侧站着皇后、贵妃们一时呼喊着“皇上，你还好吗？”，“皇上，你好点没？”一时又把太医、大臣骂的狗血喷头。
李安然的师傅，李邦彦就在龙塌前伺候着。太医院其他几个院判跪在侧旁惶恐不安，头都不敢抬一下。
建元帝侧卧在床上有气无力，本身一阵阵咳血已经弄得烦躁难安，六神不宁，又有侧旁妇人一声声唠叨，更加心烦意燥。建元帝又不好加以斥责，只能不耐其烦的问道“仙药什么时候到？”
殿内顿时安静了少许。
钱受之，这位身着紫袍，绣仙鹤的一品首辅，膝行两步出列。
“回禀皇上，国子监丞周起元上供的仙丹来路不明，臣与内阁诸臣计议，以为不可轻信，所以已将周起元斥退了。”
建元帝面露嗔色：“太医无用，仙药又不可信，难道叫朕束手待毙？”
钱受之吓得连连叩头说：“微臣怎敢?只是周起元之言实不可信，皇上三思。”
“皇上欲服仙药，臣已用内阁之名，宣龙虎山葛天师前来，此人不仅擅符咒，行奇术，更有一本《金丹见素经》有起死回生、枯骨生肉之效。而今葛天师已入第七境化神......”
“朕，知道了。”不等钱受之说完，建元帝不耐烦打断。
内阁首辅钱受之是以文庙出身，“大都之争”中脱颖而出，后礼部尚书资格入阁的，他在建元朝堂担任了十年首辅，很能处理君臣间的关系。乃是当今“清流”党首、文宗宗主。亦是本朝唯一有望“以文入圣”之人。有诗云：“清流文章四海传，鼎甲高题神庙榜。”
前些日，几位御医才从宫中出来。领班的太医院掌院陈文镜已经九十多岁了，平日与钱受之交往很深，一见面就压低了声音说：“上头的病不妙。”
钱受之有些疑惑：“皇上六十不到，又有大武龙气滋养。怎会病成这个样子。”
陈老太医摇了摇头：“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皇上精损过重，所以太医们一向使用固精补气之类的药物。这类药物本是慢工，岂能眉毛胡子一把抓？皇上埋怨服之无效，而服用仙丹，如今数月调治之功毁于一旦。”
钱受之脱口问道：“前日，皇上服了一粒不是好转了吗?”陈太医叹了口气说：“谬以，只怕是回光返照。。。”
钱受之赶紧说：“我等当力阻，请皇上按太医院的医案调养。”
因此万岁宫内龙塌前，钱受之才有这般劝谏。
这两世的半吊子加起来还是半吊子。
李安然眼里一亮，“有了！”
古人看病讲究，望、闻、问、切四诊法。毕竟古代，又不能抽血化验一下，又没有CT、核磁共振这些设备。只能充分发挥主观能动性了。
所以说，老中医越老越值钱。金银珠宝可以直接给你，宝贵的经验可没法直接给你。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行万里路不如阅人无数。如是也！
李安然定了主意，既然要治病救人，就要先看到病人，根据临床症状，再对症治疗。
“贵公公，你能带我去看一下皇上吗，我想.......。”李安然还没说出要给皇上看病，小贵子就打断了他。
“你想什么呢？只有六品以上御医才能给皇上看病，而且无诏不得进。”
李安然回过神来，自己确实唐突了，忘了这个世界等级森严。
从下至上，普通老百姓只能找路边无品级的赤脚医生看病。
有点家财的可以县城官办的诊所和私人诊所看病，而且价格不菲，毕竟黄金有价，药无价。
再上面就是王公贵族自己的私人医院，就像师傅李邦彦就是宁王府院判，主要为宁王府上下老小服务。对于贫下之家，师傅也会带李安然一起去义诊、赠药，虽是杯水车薪，但用师傅的说法是“存仁心”。
再者便是皇室有专门的太医院。王爷、外臣只有皇上恩赐才可请御医诊治。凡是有例外，京都毕竟是天子脚下，朝廷为彰显恩德，于太医院下设惠民医局为百姓诊治。
太平时日，普通老百姓尚且会累死、饿死、病死，要是再有个兵祸、瘟疫、干旱、蝗灾等等，不知要死多少人。
“那就只能退而求其次了，可哪有皇上的病历？”李安然嘀咕着。
“这不简单嘛，你们太医院就有了，不过那可是皇家机密，不可外传的。”小贵子应和道。
李安然没有答话，努力在脑海中搜索病历的事情。醒来还没完全消化原主的记忆。
片刻功夫，有了眉目。
李安然拉着小贵子，向内间跑去。现在还不能让小贵子离开。自己离开不了太医院半步，后面还要请贵公公帮忙。
刚刚桌上一摞书中，正有一本《建元病案》，想来便是当今皇上建元帝的病历了。师傅李邦彦进京不久，为了研究皇上病情，便放在手边，随时研析。
病历见下：
【建元三十九年，七月一十二日，臣方道全请得：皇上脉息左滑右涩，病由操劳过度而咳嗽带血伴有低热乏力。谨拟润肺养气之法调理。川贝三钱、莲子一钱、人生一钱，养阴清肺丸一粒。
建元三十九年，七月二十三日，臣方道全请得：皇上脉息偏弱，咯血乏力较前日加重。皇上欲服用术士进献仙丹，臣劝阻无果。
建元三十九年，七月二十六日，臣温正明请得：皇上脉息正常，冲粹无病容。】
除了这些病案，另外还有些更早的记录，不具备太大的参考价值。
当今皇上统御天下有近四十年，推算年龄也有60岁，按理说有点小病小灾的也算正常。毕竟这个年代医学不发达，大部分疾病都无法治愈，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死，一个“猝死”便是大部分人生的注脚。
在这一连贯的病历中，李安然起初并未发现多少疑点。病历总结一下就是，最近皇上咯血乏力，应该是肺部疾病，但是服用了不知名的仙丹后精神状态都好了。并非像小贵子说的吐血不止那么严重。
按李安然现代的说法，咯血是肺出血，吐血是胃、食管等上消化道出血；还有便血等，相当复杂，不是一句话能说清的。
“换了主治医生了，不知什么原因。”李安然陷入沉思。一般来说，病人看病不能随意更换医生，除非对其诊治不满意。因为医生看病讲究首诊负责制，如若中途接手，最后出了问题谁来负责？对于王公贵族、皇亲国戚更是如此，马虎不得。
至于仙丹必有名堂，但是不可贸然下论断，毕竟师傅李邦彦在宁王府做院判时另外一个身份就是祠正，兼职跳大神、捉鬼。自古巫医不分家。
所以此界一切皆有可能。
但是，事出反常必有妖！！！
“事出反常必有妖，事出反常......必有......妖。”李安然不停的念叨着。
小贵子看着不停念叨的李安然，一脸懵逼，看着李安然在厅内踱来踱去。
-------------------------------------------------------
万寿宫，寝殿。
一群群宫女小跑着进进出出，顾不得什么体统规矩。
不时一阵阵嘶哑的咳嗽声音传到殿外，门口的卫兵比之别的地方更多。
殿内跪着几个大臣，是大武王朝最位高权重的几个人。靠近龙塌右侧站着皇后、贵妃们一时呼喊着“皇上，你还好吗？”，“皇上，你好点没？”一时又把太医、大臣骂的狗血喷头。
李安然的师傅，李邦彦就在龙塌前伺候着。太医院其他几个院判跪在侧旁惶恐不安，头都不敢抬一下。
建元帝侧卧在床上有气无力，本身一阵阵咳血已经弄得烦躁难安，六神不宁，又有侧旁妇人一声声唠叨，更加心烦意燥。建元帝又不好加以斥责，只能不耐其烦的问道“仙药什么时候到？”
殿内顿时安静了少许。
钱受之，这位身着紫袍，绣仙鹤的一品首辅，膝行两步出列。
“回禀皇上，国子监丞周起元上供的仙丹来路不明，臣与内阁诸臣计议，以为不可轻信，所以已将周起元斥退了。”
建元帝面露嗔色：“太医无用，仙药又不可信，难道叫朕束手待毙？”
钱受之吓得连连叩头说：“微臣怎敢?只是周起元之言实不可信，皇上三思。”
“皇上欲服仙药，臣已用内阁之名，宣龙虎山葛天师前来，此人不仅擅符咒，行奇术，更有一本《金丹见素经》有起死回生、枯骨生肉之效。而今葛天师已入第七境化神......”
“朕，知道了。”不等钱受之说完，建元帝不耐烦打断。
内阁首辅钱受之是以文庙出身，“大都之争”中脱颖而出，后礼部尚书资格入阁的，他在建元朝堂担任了十年首辅，很能处理君臣间的关系。乃是当今“清流”党首、文宗宗主。亦是本朝唯一有望“以文入圣”之人。有诗云：“清流文章四海传，鼎甲高题神庙榜。”
前些日，几位御医才从宫中出来。领班的太医院掌院陈文镜已经九十多岁了，平日与钱受之交往很深，一见面就压低了声音说：“上头的病不妙。”
钱受之有些疑惑：“皇上六十不到，又有大武龙气滋养。怎会病成这个样子。”
陈老太医摇了摇头：“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皇上精损过重，所以太医们一向使用固精补气之类的药物。这类药物本是慢工，岂能眉毛胡子一把抓？皇上埋怨服之无效，而服用仙丹，如今数月调治之功毁于一旦。”
钱受之脱口问道：“前日，皇上服了一粒不是好转了吗?”陈太医叹了口气说：“谬以，只怕是回光返照。。。”
钱受之赶紧说：“我等当力阻，请皇上按太医院的医案调养。”
因此万岁宫内龙塌前，钱受之才有这般劝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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