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异端裁判所
猎巫运动是突然的，对于超凡与世俗的世界皆是如此。
与猎巫运动联系紧密的“异端裁判所”这个名词在超凡的世界中并非是为了“猎巫”而存在的，它的历史可以追溯到天堂俯瞰大地，挑起与古神的战争的年代。追随战争天使们的哈布斯堡家族与美第奇家族接到了一则神谕，让他们前往诺亚方舟最后的停靠之地。
那片土地上的往事除了两大家族的六位“朝圣者”们无人知晓，但他们确实在方舟的废墟中获得了力量，并且一直让生命延续到了现在。而异端裁判所的建立据说也与这六位“地上的天使”有关。
古老的年代里，异端裁判所的存在哪怕在超凡世界中也是一个传说，尤其它所处的位置：有一种解释说这传说中的法庭矗立于“救赎之地”的巅峰，就在六位天使获得力量的地方；而另一种解释甚至让不少超凡历史中的伟人都觉得是个玄学：
“它超脱世俗之外，远离神之视线。它所立之地，并非现世，并非间隙，并非天国，并非地狱，它超越一切，裁定一切，审判一切。它无法被一切的方法找到，它却可以利用自身追寻拥有‘存在’的一切。可到达之人，唯有聆听祂们的召唤。古老的世界，无时无刻不被祂们所注视，却无人可追溯祂们的视线由何处而来。只因那片土地本为不存在之物。唯有无罪之人，才可在进入之后离开。”
异端裁判所只与少数的几人有过联系，比如在几百年前开始执掌地狱的但丁，就与猎巫运动的发起人——异端裁判所的审判长有过一些“交情”。
而在得到“魔女之王”再一次出现在大地上的消息后，但丁终于决定拜访一次这位“老朋友”。
脚下皲裂的焦土似乎流淌过早已干涸的血河，面前的石碑群一个个在暗夜中宛若全黑，显出四四方方的轮廓，若有若无地闪烁着血色的晦涩难懂的古旧文字。
“你决定要去见祂?”四处响起了戏谑的声音，有老有少，有的似乎病入膏肓，有的仿佛命在旦夕……
“各位不希望这件事吗？”身穿绣着金丝的中世纪长袍，怀抱一本羊皮纸手抄的《神曲》诗人环视着这些石碑，笑道。
“不……我们既然已经选择了你，那地狱之主的所作所为就是冥界诸王的意志。只是……那位审判长和你，还有路西菲尔……我们记得你们人类是很记仇的。呵呵，还是说，你打算去跟那个小人算一笔旧账？”
“我可没有那个兴致，”但丁耸了耸肩，“克洛诺斯的王冠会出现在地上，本身就是一件需要警醒那个家伙的事情。”
“哼哼……”四周的石碑静静地伫立着，但好像有什么东西环绕着但丁，“你觉得祂会听你的话吗？”
“诸位觉得呢？”
“祂们的目的从不是清算古神，这你难道不清楚吗？”但丁点了点头，继续聆听地狱诸王的笑声言语，“现在，异端裁判所的力量进入了现实，祂们从远离这一切的虚空落入了大地。这意味着什么，你一定清楚。死神大人。”
“但我一定要去一趟，其实做什么样的所谓阻止意义不大，只是……”
诸王接下了但丁的话头，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带着祂们的话语弥散在黑暗中：“只是，你依然是个人类？”
“诸位，需要把话说得这么清楚吗？”
“这里还有谁？被你给予了该隐之血的那位大公，被你用一个十字架哄过来的圣女，还是……那位与我们签订了契约的王？”诸王的声音显得十分兴奋，宛如一群看到新大陆的狂热探险者。
“这里只有我，但……”
“但诗人不喜欢直白，喜欢委婉，对吧?”诸王再一次打断了但丁，笑道。
但丁终于没有再与诸王继续聊下去，消失在了被血色染红的大地上，只留下那极显疯狂的笑声回荡在一大片石碑中间……
清晨，巴伐利亚一座高山上的修道院里，只有一道幽光透入，令那供奉神灵的地方显得昏暗无比。
一位神父坐在十字架前祈祷，他茂密的胡须与纯黑色的长袍令他颇显威严。
“美第奇殿下，您什么时候喜欢待在这偏远的修道院里念经呢？”但丁的声音响起，神父的身侧骤然出现了那位掌握整个地狱的诗人。
“您不是也喜欢去耶路撒冷的圣地里参拜吗，地狱之王但丁阁下?”美第奇没有睁眼，嘲弄般地问道。
“您知道的，我又不是真的去参拜。就像您不是真的——在祈祷。”
神父偏过头，睁开的眼眸中到映着邓蒂斯的笑容，祂的神情异常严肃：“但丁阁下，我可以从诺亚方舟中得到力量，并不仅仅是因为我是美第奇曾经的家主，更因为，我的……虔诚。不像您，身为被天使眷顾的人，与地狱签订契约来索求力量。”
“我哪里比得过异端裁判所的诸位呢?诸位是被神灵眷顾的人，生来就是真正的天使，获得力量之后，只需要坐在审判席上，随手杀掉几个异教徒，就可以做这个世界永远的管理者。哪里像我一样，生来只是一个凡人……为了获得力量，背负着半个世界命运。”
“您的话好像太夸张了点。异端裁判所同样背负着您难以想象的重担。”
“重担……把古神赶尽杀绝的重担?”但丁嘲讽的意味溢于言表，美第奇却不为所动，言道：“您所看到的，只是表象。古神，是世界的毒瘤。”
“那永生者呢？你们对他们的放纵从教皇陨落时就开始了，而导致你们的教皇陨落的，不是古神的后裔，恰恰是你们不闻不问的秘迹会。”
“不重要……”美第奇叹息道，“你不理解，所谓的永生者，最后都只能得到腐朽，变成宇宙中的尘埃。而古神，是真正不灭的……”
“这就是……您与祂们为敌的理由，我明白了。但，您的所作所为好像并不是为了把祂们的后裔斩尽杀绝。到现在为止，您除了在世俗中散布一些地狱里的鬼都不信的谣言让人们把无辜者塞到我的地盘外，没有做任何对古神后裔不利的事情。反倒是我们……”
“异端裁判所在世俗没有足够的力量，我们需要沉淀，至于您，我们本就没有邀请您来参加。”
“但您这么做只会让人世再一次陷入混乱，就如同那一次你们一手掀起的战争一样。这么做，还符合你们异端裁判所的初衷吗？”
晦暗的修道院陷入了沉默，美第奇似乎不想再与但丁争辩，闭上双目，继续自己中断的祈祷。
看到对方的沉默，但丁也失去了嘲讽这位“地上天使”的兴趣，语气十分平淡，如同在说“今天天气不错”般地说道：“那位‘魔女之王’戴着克洛诺斯的王冠出现了，您最好小心些。”
但丁的身体随即虚化，偌大的修道院再一次留下美第奇一人。良久，异端裁判所审判长做完了祈祷站起身，道：“我会的。”
这一串孤寂的单词回荡在空旷的修道院里。美第奇毫不关心地狱的王者会不会听到这个回答，祂只是想陈述一个简单的事实：“异端裁判所的审判长不会在地狱之王的前面倒下。”
————————————
“那位跟我们说，末裔们正在联合?”邓蒂斯按了按太阳穴，偏过头，看向与自己一同行走在朝阳前的本神父。
神父点了点头，算是表达了肯定。
“异端裁判所的援助呢?”
“大主教阁下，您觉得会有援助吗?”本神父被这一个很蠢的问题气笑了，他开始怀疑搭档是不是被打坏了脑子才会问一个答案昭然若揭的问题。
“或许会有除帮助以外的一切支持也说不定。”
“这样……也不坏。”
日出之后，两位地狱的使者行走在地上，倒像极了真正的神父与绅士……如果他们的交流再正常一点的话。
与猎巫运动联系紧密的“异端裁判所”这个名词在超凡的世界中并非是为了“猎巫”而存在的，它的历史可以追溯到天堂俯瞰大地，挑起与古神的战争的年代。追随战争天使们的哈布斯堡家族与美第奇家族接到了一则神谕，让他们前往诺亚方舟最后的停靠之地。
那片土地上的往事除了两大家族的六位“朝圣者”们无人知晓，但他们确实在方舟的废墟中获得了力量，并且一直让生命延续到了现在。而异端裁判所的建立据说也与这六位“地上的天使”有关。
古老的年代里，异端裁判所的存在哪怕在超凡世界中也是一个传说，尤其它所处的位置：有一种解释说这传说中的法庭矗立于“救赎之地”的巅峰，就在六位天使获得力量的地方；而另一种解释甚至让不少超凡历史中的伟人都觉得是个玄学：
“它超脱世俗之外，远离神之视线。它所立之地，并非现世，并非间隙，并非天国，并非地狱，它超越一切，裁定一切，审判一切。它无法被一切的方法找到，它却可以利用自身追寻拥有‘存在’的一切。可到达之人，唯有聆听祂们的召唤。古老的世界，无时无刻不被祂们所注视，却无人可追溯祂们的视线由何处而来。只因那片土地本为不存在之物。唯有无罪之人，才可在进入之后离开。”
异端裁判所只与少数的几人有过联系，比如在几百年前开始执掌地狱的但丁，就与猎巫运动的发起人——异端裁判所的审判长有过一些“交情”。
而在得到“魔女之王”再一次出现在大地上的消息后，但丁终于决定拜访一次这位“老朋友”。
脚下皲裂的焦土似乎流淌过早已干涸的血河，面前的石碑群一个个在暗夜中宛若全黑，显出四四方方的轮廓，若有若无地闪烁着血色的晦涩难懂的古旧文字。
“你决定要去见祂?”四处响起了戏谑的声音，有老有少，有的似乎病入膏肓，有的仿佛命在旦夕……
“各位不希望这件事吗？”身穿绣着金丝的中世纪长袍，怀抱一本羊皮纸手抄的《神曲》诗人环视着这些石碑，笑道。
“不……我们既然已经选择了你，那地狱之主的所作所为就是冥界诸王的意志。只是……那位审判长和你，还有路西菲尔……我们记得你们人类是很记仇的。呵呵，还是说，你打算去跟那个小人算一笔旧账？”
“我可没有那个兴致，”但丁耸了耸肩，“克洛诺斯的王冠会出现在地上，本身就是一件需要警醒那个家伙的事情。”
“哼哼……”四周的石碑静静地伫立着，但好像有什么东西环绕着但丁，“你觉得祂会听你的话吗？”
“诸位觉得呢？”
“祂们的目的从不是清算古神，这你难道不清楚吗？”但丁点了点头，继续聆听地狱诸王的笑声言语，“现在，异端裁判所的力量进入了现实，祂们从远离这一切的虚空落入了大地。这意味着什么，你一定清楚。死神大人。”
“但我一定要去一趟，其实做什么样的所谓阻止意义不大，只是……”
诸王接下了但丁的话头，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带着祂们的话语弥散在黑暗中：“只是，你依然是个人类？”
“诸位，需要把话说得这么清楚吗？”
“这里还有谁？被你给予了该隐之血的那位大公，被你用一个十字架哄过来的圣女，还是……那位与我们签订了契约的王？”诸王的声音显得十分兴奋，宛如一群看到新大陆的狂热探险者。
“这里只有我，但……”
“但诗人不喜欢直白，喜欢委婉，对吧?”诸王再一次打断了但丁，笑道。
但丁终于没有再与诸王继续聊下去，消失在了被血色染红的大地上，只留下那极显疯狂的笑声回荡在一大片石碑中间……
清晨，巴伐利亚一座高山上的修道院里，只有一道幽光透入，令那供奉神灵的地方显得昏暗无比。
一位神父坐在十字架前祈祷，他茂密的胡须与纯黑色的长袍令他颇显威严。
“美第奇殿下，您什么时候喜欢待在这偏远的修道院里念经呢？”但丁的声音响起，神父的身侧骤然出现了那位掌握整个地狱的诗人。
“您不是也喜欢去耶路撒冷的圣地里参拜吗，地狱之王但丁阁下?”美第奇没有睁眼，嘲弄般地问道。
“您知道的，我又不是真的去参拜。就像您不是真的——在祈祷。”
神父偏过头，睁开的眼眸中到映着邓蒂斯的笑容，祂的神情异常严肃：“但丁阁下，我可以从诺亚方舟中得到力量，并不仅仅是因为我是美第奇曾经的家主，更因为，我的……虔诚。不像您，身为被天使眷顾的人，与地狱签订契约来索求力量。”
“我哪里比得过异端裁判所的诸位呢?诸位是被神灵眷顾的人，生来就是真正的天使，获得力量之后，只需要坐在审判席上，随手杀掉几个异教徒，就可以做这个世界永远的管理者。哪里像我一样，生来只是一个凡人……为了获得力量，背负着半个世界命运。”
“您的话好像太夸张了点。异端裁判所同样背负着您难以想象的重担。”
“重担……把古神赶尽杀绝的重担?”但丁嘲讽的意味溢于言表，美第奇却不为所动，言道：“您所看到的，只是表象。古神，是世界的毒瘤。”
“那永生者呢？你们对他们的放纵从教皇陨落时就开始了，而导致你们的教皇陨落的，不是古神的后裔，恰恰是你们不闻不问的秘迹会。”
“不重要……”美第奇叹息道，“你不理解，所谓的永生者，最后都只能得到腐朽，变成宇宙中的尘埃。而古神，是真正不灭的……”
“这就是……您与祂们为敌的理由，我明白了。但，您的所作所为好像并不是为了把祂们的后裔斩尽杀绝。到现在为止，您除了在世俗中散布一些地狱里的鬼都不信的谣言让人们把无辜者塞到我的地盘外，没有做任何对古神后裔不利的事情。反倒是我们……”
“异端裁判所在世俗没有足够的力量，我们需要沉淀，至于您，我们本就没有邀请您来参加。”
“但您这么做只会让人世再一次陷入混乱，就如同那一次你们一手掀起的战争一样。这么做，还符合你们异端裁判所的初衷吗？”
晦暗的修道院陷入了沉默，美第奇似乎不想再与但丁争辩，闭上双目，继续自己中断的祈祷。
看到对方的沉默，但丁也失去了嘲讽这位“地上天使”的兴趣，语气十分平淡，如同在说“今天天气不错”般地说道：“那位‘魔女之王’戴着克洛诺斯的王冠出现了，您最好小心些。”
但丁的身体随即虚化，偌大的修道院再一次留下美第奇一人。良久，异端裁判所审判长做完了祈祷站起身，道：“我会的。”
这一串孤寂的单词回荡在空旷的修道院里。美第奇毫不关心地狱的王者会不会听到这个回答，祂只是想陈述一个简单的事实：“异端裁判所的审判长不会在地狱之王的前面倒下。”
————————————
“那位跟我们说，末裔们正在联合?”邓蒂斯按了按太阳穴，偏过头，看向与自己一同行走在朝阳前的本神父。
神父点了点头，算是表达了肯定。
“异端裁判所的援助呢?”
“大主教阁下，您觉得会有援助吗?”本神父被这一个很蠢的问题气笑了，他开始怀疑搭档是不是被打坏了脑子才会问一个答案昭然若揭的问题。
“或许会有除帮助以外的一切支持也说不定。”
“这样……也不坏。”
日出之后，两位地狱的使者行走在地上，倒像极了真正的神父与绅士……如果他们的交流再正常一点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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