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千刀万剐

    宇文飞面如死灰，知道自己今日难逃一死，又挂念包袱中的幼子，哀声道：“少城主，你宅心仁厚，能否留小儿一条性命。。。”

    不待他说完，一旁的辉洲士卒就按捺不住了：“你这狗叛徒，我等恨不得食你肉寝你皮，留你儿子做什么？帮你养大再祸害旁人吗？我要他死在你眼前，再将你千刀万剐，也难泄我等心头之恨。”

    宇文飞从地上捡起一把刀，解开衣襟，露出胸膛来，说：“不劳你们动手，也不敢劳烦你们把他喂养成人，你们如能把他放在城外官道旁，生死就由他去了，被野狗吃了也罢，被人收养也好，我感激不尽。”

    说完捏起腹部一块皮肉，用力割下。他所持之刀经过打斗砍击，钝挫已极，这块肉乃是边割边撕，方才扯下。宇文飞冷汗澄澄而面不改色，将肉丢在宇文衷脚边，看向宇文衷怀里的包袱，道：“泰儿，为父愧对你了，如我不降，你死于翔阳奸细之手，我既降了，你亦死于我血肉同袍之手，泰儿，你别怪为父，为父救不了你呐。”说罢又割下一片皮肉，丢在士卒脚下：“诸位受我连累，希望这一刀，能解你们心头恨之万一。”

    割到第三刀，肠肚流出，刀刃被热血侵染，锋芒尽失，再也割不动了，宇文飞将刀抛在地下，伸手向众士卒借刀：“别怕，我宇文飞生平无愧天地，我的血不会脏了你们的刀。”众士卒无不目中含泪，心里只剩敬佩，哪肯借刀给他。

    宇文衷眼见他再难活多久，道：“宇文飞，如你所言属实，也不失为一条汉子。不过你叛城也是不假，家破人亡，代价已付，就放心去吧，我必将宇文泰养大成人，告诉他你是个好父亲！”

    宇文飞闻言，浑身力气忽然抽尽，直挺挺倒在地上，已然活活疼死了。宇文衷怀里的幼儿似有感应一般，哇地一声长哭，离别了他在这世上最后一个至亲之人。

    宇文衷让士卒挖坑把宇文飞草草埋了，自己又提气纵掠，赶往章志中府邸。

    城内一片兵荒马乱，着甲的骑士成群结队地围着辉洲士卒胡砍乱剁。被翔阳骑兵集群冲散之后，辉洲城守军根本无法组织像样的抵抗，战争已经变成屠杀。百姓家家闭户，商铺处处关张，倒是没受多大影响。

    宇文衷一路起伏纵落，无人理会，很快来到章志中府外，一个青年文士正指挥兵卒将章府围得水泄不通，见宇文衷赶到，文士摇了摇折扇，说道：“无故加之而怒藏于胸内，巨变当前而哀隐于眉间，好一个器宇轩昂的少城主——你就是宇文衷！”

    宇文衷将包袱系在背后，拱了拱手，道：“看你这文酸模样，莫非就是翔阳城第一狗腿子，澹台彻的无道帮凶，狄清云。”

    青年文士笑道：“好说好说，正是区区在下。小弟略施小计，拿下这偌大的辉洲城就如回家一般，今后你我就是一家人了。”

    宇文衷冷哼道：“我那准岳丈破我的城，杀我的人，原来是想和我做一家人？好极好极，你告诉他，我已把他女儿休了，若是想拜堂成亲，把我这颗头拿去便好。”

    狄清云抚掌笑道：“果然不愧我翔阳佳婿，有骨气，我还以为你会从密道逃跑呢，专门让我家三公子去等你。你若不想做一家人也行，我放你从大门走进去，和章志中一家妻儿老小死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