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好戏开场
太平兴国七年二月初，李昉从岳州回来了，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攥着那枚玉环来到了瞰月堂，广月尘先让人去告知了常云烨，不多时，常云烨乔装打扮了一番，以斗笠头纱遮挡面容，在瞰月堂一处隐蔽的侧房内见到了李昉。
此行才四个月，可李昉却像是变了个人一样，面容憔悴，眼下乌青，脸颊瘦削，常云烨也怕他会通过声音认出自己，一切谈话都是通过广月尘来传话的。
“李大人精神欠佳，可是一路上不顺利？”
李昉惘然道：“倒是一切都顺利，只是路上细细想过，只觉得心寒。”
“李大人，若想在这开封中安然无事，不如相信我们。”
两个时辰后，广月尘送走了李昉，在他的宅子里安排了不少高手护卫，但出于谨慎，还是出声问道：“阁主这么相信这个李昉？”
常云烨轻哼了一声，“我要是真信他就会以真面貌示他，才不会用到你来传话。”
“那方才李昉说的，阁主觉得可信几分？”
常云烨细细盘算了下来，说道：“他说他给赵普和王溥做事不假，未参与谋害朝臣则真假参半，但是他所说赵普知道金匮之盟，这事倒不像是假的。”
说罢，常云烨又轻轻叩起了桌面，赵廷美的事不会拖过今年春天，但到时候保不准赵普会直接拥立赵元佐上储位，到时候就麻烦了。
“广月尘，你去安排一下，我要做一出大戏。”
……
适逢月底上元节，皇帝突然封了赵元佐为卫王，还传有流言说他不日就要迁往东宫，常云烨的大戏也被迫上演。
卫王赵元佐被一个侍女引领着到了宫中偏僻的一处，他身边没有任何侍女，只他孤身一人，侍女把人带到一处破败的屋子前后就告退了，略带着些春寒的风让人身上生出许多寒意，屋子面前站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妪，身上穿着粗麻布衣，看起来像是老宫女之类。
“你带本王到这里究竟是说什么要紧事？”赵元佐出声问道，他也不是随意被人骗过来的，今早有小厮来传话说有一方士带来了锦囊妙计，得此妙计者可登皇位。
那老妪一转头，竟早已经泪流满面，更是“噗通”一声跪倒在赵元佐脚下，“殿下！老奴终于找到你了！”
赵元佐被这突如其来的话给吓得一愣，下意识的去扶起了老妪询问道：“你说的话是何意？本王不认识你。”
老妪用衣袖擦了擦眼眶边的泪痕，徐徐道来：“老奴是李贤妃在王府上头次有孕时招用的嬷嬷，也是你父亲派我来寻殿下的。”
赵元佐听了糊涂，还以为是这个老妪得了什么失心疯，甩了甩手就打算离开，因为他的父亲分明就是当今圣上，怎么会让一个老妪来寻他，有事口谕传召就是了。
“殿下！您难道就不想知道您的生父是谁吗？”老妪赶紧拉住赵元佐的鞋子，阻止了他的离开。
“本王生父自然是当今陛下！你这个老妪再敢胡诌，小心本王叫人拔了你舌头！”赵元佐被阻恼了，面色铁青的怒吼道。
老妪颤颤巍巍的拿出了半枚青玉，“殿下定认得出这个！”
赵元佐果真一愣，看着那枚青玉，再看腰间的那枚青玉配饰，显然这枚才是一对。
“这是秦王殿下交给老奴的信物，说如果是王儿的话定认得出这个。”老妪趁他恍惚之际再迎面敲上当头一棒。
“你什么意思？你说我生父是秦王？是赵廷美？”赵元佐这哪里承受得住，侃侃扶住旁边的石雕这才不至仰面栽地。
……
赵元佐突然变得神经兮兮的，还有传言说是鬼上身中邪了，想要让他迁往东宫的盘算皇帝是先搁置了。
宫外瞰月堂内，那老妪行头一换成了一个装扮得体的中年妇女，“广堂主，您吩咐的事已经做成了，那卫王并未有任何察觉，属下的身份也隐藏的极好，卫王现在是不知不清、不明不白的疯了。”
“你这出戏阁主很满意，但是你也知道，戏中的角不能出现在现实当中，这四百两的银票够你和你儿子富贵后半生了，阁主在梅州给你们母子置了宅子，那边有阁中传信人，若要离开梅州先要通过传信人通知我。”广月尘拿出一叠的银票，还有一张梅州的房契，交到了妇女的手上。
妇女是欣喜万分，连连叩头，“谢堂主，谢阁主，属下定不会辜负阁主信任。”
送走了他们母子，这出戏算是演完了，常云烨从年节之时就在物色人选，最后挑中了这对母子，有孩子的女人不要太好控制，软肋就直白白的露在外边。
至于作为信物的青玉这才是广月尘最佩服常云烨的一点，从前常云烨在晋王府的时候发觉赵元佐总是佩一块青玉配饰，探听到那块青玉玉佩是赵元佐诞辰贺礼，这块青玉的材料难得，便从小就带着，常云烨便是通过对这枚青玉玉佩的印象，让瞰月堂的师傅雕了一块形制相近的，不仔细看根本发觉不了这两块青玉根本是不同的料子制成。
广月尘端了茶水来到了房间，却看见常云烨呆坐在桌前，一手微微支着头，这神情怎么看都不是计划成功的喜悦，“阁主，您怎么了？”广月尘关切的问道。
常云烨的手指微微蜷动，语气带有几分疲倦的道：“我原以为这消息只会让他意志消沉一会儿，没想到他就这么疯了。”
对于常云烨残存的善意，广月尘是有些惊讶的，但还是安慰道：“许是暂时的，可能过个十天半个月的疯病就好了。”
“皇帝等不了十天半月了，赵廷美的事件一发，他的疯病只会越来越重。”常云烨仍是担忧的说道。
广月尘闻言也只能无奈说道：“阁主也只是将真相换了个皮囊告诉了他，也不算是算计他，怪只怪他性子太软，受不得这种刺激。”
常云烨自责的扶额说道：“是我没考虑周全，他幼年丧母，与唯一的弟弟不亲近，多皇宫冷漠人情，现在又告诉了他这样的事情，对他的打击是太大了。”
“但是，”常云烨再度抬眸，方才眼中的那抹自责全然不见，只剩下冷冽，“他也是赵恒路上的绊脚石，我不得不踢开他，疯也好，傻也罢，阻碍不到赵恒就行了。”
广月尘会心一笑，这才是他认识的阁主。
此行才四个月，可李昉却像是变了个人一样，面容憔悴，眼下乌青，脸颊瘦削，常云烨也怕他会通过声音认出自己，一切谈话都是通过广月尘来传话的。
“李大人精神欠佳，可是一路上不顺利？”
李昉惘然道：“倒是一切都顺利，只是路上细细想过，只觉得心寒。”
“李大人，若想在这开封中安然无事，不如相信我们。”
两个时辰后，广月尘送走了李昉，在他的宅子里安排了不少高手护卫，但出于谨慎，还是出声问道：“阁主这么相信这个李昉？”
常云烨轻哼了一声，“我要是真信他就会以真面貌示他，才不会用到你来传话。”
“那方才李昉说的，阁主觉得可信几分？”
常云烨细细盘算了下来，说道：“他说他给赵普和王溥做事不假，未参与谋害朝臣则真假参半，但是他所说赵普知道金匮之盟，这事倒不像是假的。”
说罢，常云烨又轻轻叩起了桌面，赵廷美的事不会拖过今年春天，但到时候保不准赵普会直接拥立赵元佐上储位，到时候就麻烦了。
“广月尘，你去安排一下，我要做一出大戏。”
……
适逢月底上元节，皇帝突然封了赵元佐为卫王，还传有流言说他不日就要迁往东宫，常云烨的大戏也被迫上演。
卫王赵元佐被一个侍女引领着到了宫中偏僻的一处，他身边没有任何侍女，只他孤身一人，侍女把人带到一处破败的屋子前后就告退了，略带着些春寒的风让人身上生出许多寒意，屋子面前站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妪，身上穿着粗麻布衣，看起来像是老宫女之类。
“你带本王到这里究竟是说什么要紧事？”赵元佐出声问道，他也不是随意被人骗过来的，今早有小厮来传话说有一方士带来了锦囊妙计，得此妙计者可登皇位。
那老妪一转头，竟早已经泪流满面，更是“噗通”一声跪倒在赵元佐脚下，“殿下！老奴终于找到你了！”
赵元佐被这突如其来的话给吓得一愣，下意识的去扶起了老妪询问道：“你说的话是何意？本王不认识你。”
老妪用衣袖擦了擦眼眶边的泪痕，徐徐道来：“老奴是李贤妃在王府上头次有孕时招用的嬷嬷，也是你父亲派我来寻殿下的。”
赵元佐听了糊涂，还以为是这个老妪得了什么失心疯，甩了甩手就打算离开，因为他的父亲分明就是当今圣上，怎么会让一个老妪来寻他，有事口谕传召就是了。
“殿下！您难道就不想知道您的生父是谁吗？”老妪赶紧拉住赵元佐的鞋子，阻止了他的离开。
“本王生父自然是当今陛下！你这个老妪再敢胡诌，小心本王叫人拔了你舌头！”赵元佐被阻恼了，面色铁青的怒吼道。
老妪颤颤巍巍的拿出了半枚青玉，“殿下定认得出这个！”
赵元佐果真一愣，看着那枚青玉，再看腰间的那枚青玉配饰，显然这枚才是一对。
“这是秦王殿下交给老奴的信物，说如果是王儿的话定认得出这个。”老妪趁他恍惚之际再迎面敲上当头一棒。
“你什么意思？你说我生父是秦王？是赵廷美？”赵元佐这哪里承受得住，侃侃扶住旁边的石雕这才不至仰面栽地。
……
赵元佐突然变得神经兮兮的，还有传言说是鬼上身中邪了，想要让他迁往东宫的盘算皇帝是先搁置了。
宫外瞰月堂内，那老妪行头一换成了一个装扮得体的中年妇女，“广堂主，您吩咐的事已经做成了，那卫王并未有任何察觉，属下的身份也隐藏的极好，卫王现在是不知不清、不明不白的疯了。”
“你这出戏阁主很满意，但是你也知道，戏中的角不能出现在现实当中，这四百两的银票够你和你儿子富贵后半生了，阁主在梅州给你们母子置了宅子，那边有阁中传信人，若要离开梅州先要通过传信人通知我。”广月尘拿出一叠的银票，还有一张梅州的房契，交到了妇女的手上。
妇女是欣喜万分，连连叩头，“谢堂主，谢阁主，属下定不会辜负阁主信任。”
送走了他们母子，这出戏算是演完了，常云烨从年节之时就在物色人选，最后挑中了这对母子，有孩子的女人不要太好控制，软肋就直白白的露在外边。
至于作为信物的青玉这才是广月尘最佩服常云烨的一点，从前常云烨在晋王府的时候发觉赵元佐总是佩一块青玉配饰，探听到那块青玉玉佩是赵元佐诞辰贺礼，这块青玉的材料难得，便从小就带着，常云烨便是通过对这枚青玉玉佩的印象，让瞰月堂的师傅雕了一块形制相近的，不仔细看根本发觉不了这两块青玉根本是不同的料子制成。
广月尘端了茶水来到了房间，却看见常云烨呆坐在桌前，一手微微支着头，这神情怎么看都不是计划成功的喜悦，“阁主，您怎么了？”广月尘关切的问道。
常云烨的手指微微蜷动，语气带有几分疲倦的道：“我原以为这消息只会让他意志消沉一会儿，没想到他就这么疯了。”
对于常云烨残存的善意，广月尘是有些惊讶的，但还是安慰道：“许是暂时的，可能过个十天半个月的疯病就好了。”
“皇帝等不了十天半月了，赵廷美的事件一发，他的疯病只会越来越重。”常云烨仍是担忧的说道。
广月尘闻言也只能无奈说道：“阁主也只是将真相换了个皮囊告诉了他，也不算是算计他，怪只怪他性子太软，受不得这种刺激。”
常云烨自责的扶额说道：“是我没考虑周全，他幼年丧母，与唯一的弟弟不亲近，多皇宫冷漠人情，现在又告诉了他这样的事情，对他的打击是太大了。”
“但是，”常云烨再度抬眸，方才眼中的那抹自责全然不见，只剩下冷冽，“他也是赵恒路上的绊脚石，我不得不踢开他，疯也好，傻也罢，阻碍不到赵恒就行了。”
广月尘会心一笑，这才是他认识的阁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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