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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大戏登场

    三月初,皇帝为祭奠赵德昭和赵德芳两侄子,也是为了驱散宫中因为战败而展现的颓势,在金明池上建造了水心殿。

    建成这天皇帝让所有朝中大臣前来一观,刚打算泛舟到水心殿的,御船还未调过来,柴禹锡突然捧着一沓的书信上前,跪地恭敬道:“陛下,臣请弹劾秦王赵廷美,勾结朝臣,意图不轨,骄奢淫逸,不知进取。”

    在场朝臣都愣住了,这本来是来看湖上宫殿的,怎么突然就要弹劾亲王了。

    皇帝倒是毫不意外,就像是他安排好的一般,“柴卿突然弹劾,可是有罪证啊。”

    柴禹锡将手上一沓的书信递上,朗声道:“臣列举赵廷美三十二条罪状,其中勾连朝臣二十一条,骄奢淫逸十一条,还请陛下治罪。”

    “既如此,即刻命秦王外守西京洛阳,无召不得回开封。”皇帝顺势说了一句。

    王溥心里一沉,这责罚也未免太轻了,瞧瞧看向一边的,赵普也眼神示意了他,王溥立刻上前跪道:“陛下,此责罚未免太轻了。”

    就和从前一样,皇帝还是没理他,自顾自的说道:“曹彬何在?”

    曹彬上前一步俯首道:“臣在。”

    皇帝摩挲着手上的玉龙扳指,冷道:“朕念及手足之情,曹彬,你在琼林苑设宴就当饯行了。”

    曹彬领命,此时御船也来了,皇帝登上了御船往湖中水心殿去了,只剩下一脸懵逼的朝臣们。

    回去的路上,宋琪同寇凖一并行道,两人是心事重重各有所想,宋琪先问道:“陛下设宴践行,我们要去吗?”

    寇凖神色一凝,就像是发觉了什么似的,说道:“不能去,皇帝虽表露出念及手足之情的意思,但设宴就是要看看还有多少大臣敢在这么多罪状已剖出的情况下还敢去送赵廷美。”

    宋琪一怔,嘴唇发颤着摩挲出一句,“这是个局?”

    寇凖心里也是后怕,若那些无辜朝臣去了送行宴,可真是冤死了,宋琪悄声道:“寇大人,我们要不要去知会一声中书令啊,毕竟他可是常小友的父亲。”

    寇凖摇头拒绝道:“不必,常云烨会同他商量的,他那般聪明,肯定能发觉其中不对劲。”

    宋琪赞同的颔了颔首,若不是凭着常云烨的聪明劲,可能他现在已经在广州任知府了,哪里还能留在开封,可左想右想都不对劲,后知后觉道:“你和常小友早就认识?!”

    寇凖也只能是扯了扯嘴角,无奈的笑着。

    十天后的琼林苑宴上,赵廷美虽然被人环绕,被人奉承,但是眼底难掩寂寞,因为不来的朝臣更多,都用的一个借口,说是身体不适所以不来,哪里会有那么多人同时生病呢,他心底也知道,怕是大势已去,被人做了局。

    赵廷美离开开封之后,皇帝又传召赵普和常志远,据之前参加琼林苑宴的名单,降职的降职、彻查的彻查,顿时整个朝堂是人人自危,所有参加了琼林苑宴的大臣全都遭到贬斥。

    但是琼林苑宴卢多逊并没有去,王溥便连通多位朝臣一起联名上奏,说卢多逊私结皇亲,大逆不道,应当诛灭,以正刑章。

    皇帝顺着他们的意思直接下令将卢多逊削爵剥官,流放崖州。

    既已经严厉责罚了那些依附或可怜赵廷美的人,皇帝也就不用假着兄弟之情了,立刻下令,取消赵廷美皇子皇女身份,仍称皇侄,女儿去公主之号,一并遣发西京洛阳。

    得到消息,程德义是急得来回踱步,赵廷美是罪有应得,但程云儿卷进来本就是无妄之灾,现在还要被牵连一同发往西京。

    常云烨拿着这几日连发的诏文,说道:“你不必担心,我已经派人去了洛阳,等到事情略平息些就会将她送往梅州安置。”

    程德义这才略略放心些,“多谢阁主挂念,只是那个赵廷美,还是能在洛阳安生做他的秦王,皇帝这几道旨意多是责罚朝臣,难不成还顾念什么手足之情?”

    常云烨冷笑着将手上的诏文贴近火烛烧掉,“手足之情?可不要太搞笑了。”

    五月初,赵廷美在洛阳的宅邸还没住热乎,又遭到开封府尹上言,“赵廷美不悔其作为,只每天怨恨皇帝,以酒度日,不如把赵廷美遣的更远些以防出现更多变数。”

    皇帝想都没想就答应了,直接把赵廷美降为涪陵县公,安置房州了,常云烨心里和明镜似的,这个上言的开封府尹可是赵普的旧友,这时上奏是谁的注意一目了然。

    就在这朝上肃杀氛围浓厚之时,人人都对赵廷美和卢多逊两个名字唯恐避之不及,偏偏就有一个人上书,那便是赵元佐,恳请皇帝念在手足之情、兄弟之谊,可以从轻发落赵廷美。

    皇帝在朝堂之上怒斥道:“卫王!你先前一直闹疯病,现在又敢给罪臣求情,你还是朕的儿子吗!你去当他的儿子吧!”

    这一句看起来气在头上的话语,却将赵元佐的脑中最后的一丝理智击溃,随着赵廷美远赴房州,赵元佐的疯病更加厉害,皇帝见状也只能是将他禁足在自己的府衙上,也不再见他。

    赵普是气不打一处来,将案桌上的摆件都扫到了地上,怒道:“这个卫王!好端端的给那个罪臣求情做什么?白费老夫一番心血,现在这个长子可算是废了。”

    “赵公,现在卫王已经疯了,是靠不住了,不如我们另谋皇子?”王溥试探性问道。

    “那是自然,只是皇帝现在子嗣不多,现在剩下的也只有赵元佑和赵恒还有那个整天只喜欢书画的赵德严了。”赵普泛起了头疼,扶额说道。

    王溥立刻上言道:“不如,就赵恒那小子吧,他也是李贤妃的儿子,没有母亲的孩子总是更好把控一些。”

    赵普却是立刻打断道:“不妥,赵恒那小子虽自幼丧母,可是李贤妃丧仪上却是礼数不乱,镇定冷静,而且这小子自小和常家那个小子一道长大,只怕是常志远也多照顾了他些,不如还是赵德严?”

    座下的王钦若突然出声道:“更不妥,赵德严虽然生母不高贵,只是个宫嫔,但是他一心只喜欢书画,而且自幼和赵恒、常云烨两人交好,要想他有些建树怕是更难。”

    王溥眼神一变,刚想问些什么又被王钦若打断了,“不如就赵元佑吧,他身为嫡子,母亲李皇后身份尊贵,朝中定然一呼百应。”

    “留子去母,自古以来都是这样,那你要如何动李皇后?”王溥冷声反问道。

    王钦若冷笑道:“何必去母,还不是怕母跟我们不一条心?要是李皇后同我们一条心,又何必去母,岂不是如虎添翼?”

    “你倒是对宫闱之事熟悉。”

    王钦若敛了几分笑意,盯着王溥的眼神也逐渐阴冷,赵普轻咳打断了这种不对劲的气氛,说道:“此事还需探一探宫里面的口风,而且这卫王已疯多留不得了,要不然迟早会扯出当年赵德昭和赵德芳的死,扯出我们就不好了。”

    “如若赵公放心,可交给我,我一定好好办妥。”王溥立刻提出由自己去,也是想稳一下赵普心中他的地位,自从刺杀李昉失败后,赵普似乎总对他有所疑虑。

    “那就辛苦王公了。”说话的并不是赵普,而是王钦若,王溥手中攥起,暗道:这个王钦若,留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