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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薛老之死

    “这刚入仕的寇大人还真是势头凶猛啊,不仅马上又要晋升,还要取薛大学士的孙女了。”

    “什么?那薛家小姐不是和秦王定了婚约吗?”

    “薛家悔了呗,秦王那年纪都快赶上当薛小姐的爹了,而且寇大人现在风光无限的,薛大学士恐怕巴不得巴结吧?”

    马车从街中穿过,李昉忐忑不安的放下了马车帘,六月多的天气却是冷汗直冒。

    马车里另外一个人幽幽开口道,“李大人看起来心有惶惶,是有什么心事吗?”

    李昉心里一颤,侧身抱拳道:“祁国公,是刚刚听了些流言蜚语,一时有些不宁。”

    王溥冷眼瞧着他,想起此前赵普曾跟他说过“李昉这人十分胆小,这种人因为一时胆寒容易做出许多对我们不利的事来,你看着不对就可直接了断,不必跟我提。”

    “祁国公…”李昉见他一直盯着自己,也是惶恐,便出声说道。

    王溥这才收了眼神,闭目养神道:“李大人,你还是少看多做的好。”

    李昉吞了吞口水,仍然惶惶不安的说道:“是。”

    李昉嘴上是答应,但是心底十分清楚,祁国公和梁国公两人都是心思阴狠的,现在薛家和秦王再无瓜葛,想着用秦王顺势拖薛家入水的计划落空,也定不会放过薛家,薛家一倒,他们所谋之事就成了大半,到时候自己的处境…

    当今圣上的心腹大臣翰林司主司柴禹锡最近是忙的不可开交,最近总有密信从墙角塞入,而且派了人在墙角巡视也无济于事,而那些密信之中,详详细细的列出卢多逊与秦王赵廷美的诸多银钱贿赂往来,详细到令人背脊发凉。

    柴禹锡觉得比起朝中大臣和亲王之间来往密切,这种在暗处掌握一切的人才是最可怕的,可柴禹锡放过回信在墙角,想要探查那人身份,信是被拿走了,但一直没有回应。

    “阁主,这是柴主司的第五封信了。”聂成双将消息递进去后把信也带了回来。

    常云烨仍旧看着书本,眼皮都没抬一下,“照例,还是你拆开读。”

    “阁下书信已经收到,可无人证难以成事,请问阁下可否见面一叙?”

    聂成双撇了撇嘴道:“这个柴主司也太执着了,这都第五封了,这话我都能背了。”

    常云烨轻笑道:“你以为他傻啊?你不如闻闻自己衣袖上。”

    聂成双闻言扯起衣袖闻了闻,果然有一阵异香,身体募然一僵,“这是…”

    “吴越那边的珍珠香粉,不仅带有香味,沾染上布料还会闪闪发亮,”常云烨慢斯条理的翻过一页书,继续道:“他以为是朝廷中人给他透露的消息,想要拿了我问罪呢。”

    聂成双眉头紧锁,不解问道:“我们给他提供消息,他非但不感激还要拿了我们?”

    常云烨轻笑一声,放下手中的书,支着下巴说道:“他可是皇帝的心腹大臣,这些个他都打听不到的我们却打听的到,保不准哪一天把他的私密也给了其他人,他当然害怕了。”

    “那他还会帮我们检举他二人勾连之事吗?”比起聂成双的心有顾虑,常云烨倒是十分的淡定。

    不出两天,又一封密信塞进了柴禹锡的宅子墙下,柴禹锡赶紧拆开来看,上面写的却不是什么两人勾连证据,而是赤裸裸的威胁。

    信上道:若不尽快揭发两人秘密勾结,我就把消息透露给秦王,你猜他会不会杀你灭口。

    柴禹锡长叹一口气,将信摔在案上,“好一个暗度陈仓。”

    柴禹锡将那两人勾连的所有证据订正附加拦截下来的二人书信,其中不少大逆不道之言,一并交到了皇帝的案桌上,皇帝是气得脸色都青紫了,根本没想追究这些东西都是哪里来的,“去给朕把梁国公和中书令带过来!”皇帝怒吼道,李政赶紧差人去传唤。

    “你二人瞧瞧吧,赵廷美现在都放肆成什么样了!”皇帝被气的不行,拿杯盏的手都颤抖了。

    梁国公看着这些罪证,惊讶的却是这罪证如此详尽,能挖到这种地步的人是多可怕,“秦王居然嚣张至此,陛下想要如何处置?”

    常志远都以为这个秦王这下是完蛋了,结果皇帝这个时候又犯了顾虑,“朕,确实恼怒,但朕又顾虑昭宪太后所立金匮之盟,如今昭宪太后先去,朕若悖了其心意,百岁之后该如何和太后交代?”

    赵普赶紧进言,生怕皇帝会放过赵廷美,“陛下,现在可不是忧心金匮之盟的时候了!”

    皇帝到最后也是没有下死命令,常志远原本都准备好去起草废黜秦王的诏书了。

    李政见皇帝风风火火的把两位大人叫过来却又什么都没吩咐又让两人回去,端上一杯银耳羹,在旁侍问道:“陛下是顾虑兄弟之情?”

    皇帝冷冷瞥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他才不关心什么赵廷美,他能立一个秦王就可以立两个,但是这个卢多逊,之前曾经巴结薛居正和赵普,无论牵扯出来哪一个,都对他巩固朝堂有益。

    赵普和常志远一同出的资政殿的门,发现柴禹锡就在殿外面侯着,见二位大人出来立刻躬身行礼,他是奉皇帝的命令在此,看看两人有没有异样神色。

    赵普回到府上后就把祁国公和李昉给叫了过来,王溥听闻也是觉得脊背发凉,“那么私密的密信,究竟是如何探听到的。”

    “这个柴禹锡,从前是枢密院出身,专门为皇帝刺探朝臣的,”赵普支着头道,“从前倒是没注意他,看来后面是要防着点了。”

    两人谈的正欢,眼神一移到李昉,他又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赵普给王溥递了个眼神,王溥顿时了然,“李大人,你先回吧。”

    李昉这才回神,惨白着脸告退,步子都是虚浮的。

    “看来这个李昉咱们也留不长了。”王溥冷声说道。

    赵普回应道:“再简单不过了,随便找个由头让他出开封,路上遇到个山匪劫财什么的,不是再正常不过了。”

    王溥也随声附和着,赵普眼眸一转,又道:“王兄,你联系一下朝中可用之人,让他们进谏皇帝削权中书令。”

    王溥突然听见这么一言感到有些奇怪,“赵公,常志远还算老实吧?似乎对我们没什么威胁。”

    赵普摇了摇手中的茶杯,看着茶杯中荡起的涟漪,冷道:“今日皇帝提起金匮之盟,他却毫无疑问,显然是知道的,哪怕是他无心得知我也不能留这样一个祸患。”

    王溥作揖道:“赵公还是这么谨慎,那我去联络人做就是了。”

    就在两人谈话间,一个小厮突然着急忙慌的闯了进来,“两位大人,薛府报丧,薛居正死了。”

    “你说什么?!”两人近乎是异口同声的大声质问,王溥微微摇头,示意并非是自己做的,准确来说,是还没做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