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聪明的人
年八月，千机馆前门庭若市，又是该科举选拔人才的时候了，寇凖也要进千机馆了，他略略看过今年来试的公子哥，好像没一个他满意。
常云烨看他一副失落的样子，说道：“专心考试吧，等你考完出来我给你大摆宴席。”
寇凖虽然难掩笑意，但还是故作颓废的说：“真是的，没有一个和你相当的，我还不如不考了直接回家睡大觉呢。”
常云烨发笑道：“寇老国师要是听你这么说估计能气的活过来。”
两人在千机馆旁的解书院里谈笑风生，和一旁诸多学生的紧张完全相反。
寇凖以一十九岁考取进士，还是皇帝亲自封的官职，一入仕就是从五品的官，来往祝贺的人快踏破门槛了，愣是一个人都没见到他，因为他正躲在解书院里和常云烨高谈阔论呢。
常云烨也知他不喜欢与人为伍的性子，无奈笑道：“寇兄老这么躲着谁的面子都不给，小心招人耳目啊。”
寇凖却是一脸的不在意，“我爷爷可是老国师，他们哪有一个敢动我的。”
常云烨也拿他这幅样子没什么办法，也确实没人敢动他，就随他去吧。
本以为这种安乐日子会持续下去，没想到第二年的三月，宫中传出宋皇后养子赵德芳暴死的消息，开封府中，原来已经平息下去的金匮之盟传言再度四起。
“哼，果然还是忍不住了。”消息穿到常云烨这里的时候，他倒是一脸的淡定，常志远焦虑的捶着桌子说道：“果然如你所说，赵德芳还是死了，维护金匮之盟的那些人竟就这般忍不住。”
常云烨抿了口茶水，幽幽说道：“赵德芳这一死，倒还真有可能不是金匮之盟那帮人做的。”
“怎么说？”
常云烨阐释道：“赵德芳这么一死，名声最臭的可就是金匮之盟了，他们的主子赵廷美已经封了秦王，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何至于再害一个郡王呢？”
常云烨骂死了桌上的四个杯盏将他们一一列开，都倒上了茶水。
其中一杯代表的是安排刺客的人，多半是皇帝身边的宦官还有宋皇后，只有宦官才会想着用太子之说撼动君心，而宋皇后早在皇帝继位的雪夜之时就已经表露出了野心，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来杀自己，但现在赵德芳已死他们的依靠已经没了，常云烨将这第一碗的茶水饮尽。
而且薛居正的儿子薛统军可能也是死在他二人手上，薛统军很可能是知道了他二人什么秘密才被杀的，这事还要细问薛居正。
这第二杯代表的是以秦王为中心的金匮之盟派，虽然不知有什么人，但是现在掌握的情报已经足以扳倒赵廷美了，赵廷美一倒，他们自然也是树倒猢狲散，又将这第二杯茶水饮尽。
现下只剩下两杯，其中派系常云烨还没理干净，但是可以对应上赵恒前面的两个兄弟，赵廷美一倒，随便放出点风声就可以让赵元佐失去圣心，还可以牵连出赵恒，常云烨也把这第三杯饮尽。
看着平静的第四碗茶水，常云烨问道：“父亲，你觉得聪明人会不会选这第四杯？”
常志远可不知道他刚才在头脑风暴些什么，一脸茫然的说：“我虽然不知你说的是什么意思，但这里似乎除了第四杯也没什么好选的了。”
常云烨轻笑一下，道：“是啊，他们已经没有可以选的了。”
不过常云烨还是有些担心常志远的处境，有所顾虑的说道：“父亲，我要开始动手了。”
“放手去做吧。”
常云烨又来到了薛居正的府上，薛居正见他来，也不意外，还亲手给他沏了茶水，只是语言仍旧冷漠，“常小友，老朽记得说过让小友不要再来找我。”
常云烨微勾唇一笑，“我来不是请薛老帮忙的，薛老告知我毒的出处，我是来报答薛老的。”
薛居正却想着装糊涂了事，“常小友说的什么我听不懂，你不过是病了几日，怎么就中了毒了呢？”
“薛老怎么就知道是我中毒呢？我只说了毒的出处吧？”常云烨仍旧是微笑着，薛居正倒看出几分老狐狸的样子。
“你小子，倒学到几分那个老狐狸的精髓，”薛居正无奈的低头笑了笑，“说吧，你小子找我什么事。”
常云烨收起了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严肃了起来，“师父和齐伯伯同薛老是过命的交情，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我要动赵廷美，希望薛老帮薛燕小姐解除婚约。”
薛居正震惊的看着他，眉头蹙起，压低了声音说道：“你可知悔婚会让我孙女名誉受损，再嫁困难。”
常云烨泰然自若的说道：“若是有个青年才俊，家底厚实，背山可靠，还与薛燕小姐两情相悦，薛老就可安心了吧。”
“有这种人？”薛居正眉眼一低，似是很不相信的样子，但看到常云烨那般自信，“如此最好，那个赵廷美年纪都够当燕儿爸了。”
“那我就去安排安排，”常云烨也展颜笑了笑，继续道：“当年薛老儿子薛统军死前可和皇帝身边哪位宦官见过吗？”
薛居正细想下来，倒是想起了一个人，“宦官…那只有皇帝身边的李政了，传旨的时候见过。”
得到了心中的答案，常云烨无比开心，刚打算告辞回去，又被薛居正出声拦住，“等等，你小子莫不是要扶赵恒上位吧？”
常云烨毫不忌讳的说道：“自然。”
薛居正似是早就料想到了，只是亲耳听到还是有些不敢相信，“难啊，且不说赵恒现在并无功绩，前面有长子有嫡子，他连个替他说话的大臣都没有，如何能受重视？”
薛居正话音未落，常云烨就接着他的话说道：“这些他都不用担心。”
薛居正看着他无比坚定的眼神，长叹了一口气：“你是想要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替他扫除一切障碍。”
常云烨的沉默已经说明了一切，薛居正到现在还是有些不敢相信，“所以你是要拿你师父教你的那些，来伤害无辜之人。”
常云烨拱手道：“薛老信我，我设计的人、我害的人、我杀的人，那都是他们应该的，我自知我所做的事会辱了师门，在上个月已经将老国师师徒卷中自己的名字抹掉，我也绝对不会牵连身边的人。”
说罢，不等薛老回应，转身离开，薛居正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不见了人影。
他在厅中又坐了好一阵才起身走到一处封闭许久的房门前，推门进去，灰尘被激起了一层，里面零零散散的许多纸张，上面的字迹有潦草的有工整的，皆是出自于他，只是写这些时不同心境。
薛居正长叹了一口气，走近案桌，拂开上面盖着的纸张，案桌上密密麻麻的刻了许多字，薛居正苍老的手一一拂过。
乾德四年窦仪隐居竹林，被侍女发现割喉而死，作自戕状，实际为贼人所杀。
开宝七年，老国师寇文怀被发现在荣州宅子里服毒自杀，发现时拿着毒药瓶的手并非惯用的左手而是右手。
次年，玲珑阁阁众传来消息，玲珑阁阁主齐之誉落水受寒，不治而亡。
在旁边还刻有一个名字，但是已经被划掉看不清楚。
薛居正在这个被划掉的名字旁边刻下了自己的名字。
常云烨看他一副失落的样子，说道：“专心考试吧，等你考完出来我给你大摆宴席。”
寇凖虽然难掩笑意，但还是故作颓废的说：“真是的，没有一个和你相当的，我还不如不考了直接回家睡大觉呢。”
常云烨发笑道：“寇老国师要是听你这么说估计能气的活过来。”
两人在千机馆旁的解书院里谈笑风生，和一旁诸多学生的紧张完全相反。
寇凖以一十九岁考取进士，还是皇帝亲自封的官职，一入仕就是从五品的官，来往祝贺的人快踏破门槛了，愣是一个人都没见到他，因为他正躲在解书院里和常云烨高谈阔论呢。
常云烨也知他不喜欢与人为伍的性子，无奈笑道：“寇兄老这么躲着谁的面子都不给，小心招人耳目啊。”
寇凖却是一脸的不在意，“我爷爷可是老国师，他们哪有一个敢动我的。”
常云烨也拿他这幅样子没什么办法，也确实没人敢动他，就随他去吧。
本以为这种安乐日子会持续下去，没想到第二年的三月，宫中传出宋皇后养子赵德芳暴死的消息，开封府中，原来已经平息下去的金匮之盟传言再度四起。
“哼，果然还是忍不住了。”消息穿到常云烨这里的时候，他倒是一脸的淡定，常志远焦虑的捶着桌子说道：“果然如你所说，赵德芳还是死了，维护金匮之盟的那些人竟就这般忍不住。”
常云烨抿了口茶水，幽幽说道：“赵德芳这一死，倒还真有可能不是金匮之盟那帮人做的。”
“怎么说？”
常云烨阐释道：“赵德芳这么一死，名声最臭的可就是金匮之盟了，他们的主子赵廷美已经封了秦王，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何至于再害一个郡王呢？”
常云烨骂死了桌上的四个杯盏将他们一一列开，都倒上了茶水。
其中一杯代表的是安排刺客的人，多半是皇帝身边的宦官还有宋皇后，只有宦官才会想着用太子之说撼动君心，而宋皇后早在皇帝继位的雪夜之时就已经表露出了野心，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来杀自己，但现在赵德芳已死他们的依靠已经没了，常云烨将这第一碗的茶水饮尽。
而且薛居正的儿子薛统军可能也是死在他二人手上，薛统军很可能是知道了他二人什么秘密才被杀的，这事还要细问薛居正。
这第二杯代表的是以秦王为中心的金匮之盟派，虽然不知有什么人，但是现在掌握的情报已经足以扳倒赵廷美了，赵廷美一倒，他们自然也是树倒猢狲散，又将这第二杯茶水饮尽。
现下只剩下两杯，其中派系常云烨还没理干净，但是可以对应上赵恒前面的两个兄弟，赵廷美一倒，随便放出点风声就可以让赵元佐失去圣心，还可以牵连出赵恒，常云烨也把这第三杯饮尽。
看着平静的第四碗茶水，常云烨问道：“父亲，你觉得聪明人会不会选这第四杯？”
常志远可不知道他刚才在头脑风暴些什么，一脸茫然的说：“我虽然不知你说的是什么意思，但这里似乎除了第四杯也没什么好选的了。”
常云烨轻笑一下，道：“是啊，他们已经没有可以选的了。”
不过常云烨还是有些担心常志远的处境，有所顾虑的说道：“父亲，我要开始动手了。”
“放手去做吧。”
常云烨又来到了薛居正的府上，薛居正见他来，也不意外，还亲手给他沏了茶水，只是语言仍旧冷漠，“常小友，老朽记得说过让小友不要再来找我。”
常云烨微勾唇一笑，“我来不是请薛老帮忙的，薛老告知我毒的出处，我是来报答薛老的。”
薛居正却想着装糊涂了事，“常小友说的什么我听不懂，你不过是病了几日，怎么就中了毒了呢？”
“薛老怎么就知道是我中毒呢？我只说了毒的出处吧？”常云烨仍旧是微笑着，薛居正倒看出几分老狐狸的样子。
“你小子，倒学到几分那个老狐狸的精髓，”薛居正无奈的低头笑了笑，“说吧，你小子找我什么事。”
常云烨收起了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严肃了起来，“师父和齐伯伯同薛老是过命的交情，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我要动赵廷美，希望薛老帮薛燕小姐解除婚约。”
薛居正震惊的看着他，眉头蹙起，压低了声音说道：“你可知悔婚会让我孙女名誉受损，再嫁困难。”
常云烨泰然自若的说道：“若是有个青年才俊，家底厚实，背山可靠，还与薛燕小姐两情相悦，薛老就可安心了吧。”
“有这种人？”薛居正眉眼一低，似是很不相信的样子，但看到常云烨那般自信，“如此最好，那个赵廷美年纪都够当燕儿爸了。”
“那我就去安排安排，”常云烨也展颜笑了笑，继续道：“当年薛老儿子薛统军死前可和皇帝身边哪位宦官见过吗？”
薛居正细想下来，倒是想起了一个人，“宦官…那只有皇帝身边的李政了，传旨的时候见过。”
得到了心中的答案，常云烨无比开心，刚打算告辞回去，又被薛居正出声拦住，“等等，你小子莫不是要扶赵恒上位吧？”
常云烨毫不忌讳的说道：“自然。”
薛居正似是早就料想到了，只是亲耳听到还是有些不敢相信，“难啊，且不说赵恒现在并无功绩，前面有长子有嫡子，他连个替他说话的大臣都没有，如何能受重视？”
薛居正话音未落，常云烨就接着他的话说道：“这些他都不用担心。”
薛居正看着他无比坚定的眼神，长叹了一口气：“你是想要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替他扫除一切障碍。”
常云烨的沉默已经说明了一切，薛居正到现在还是有些不敢相信，“所以你是要拿你师父教你的那些，来伤害无辜之人。”
常云烨拱手道：“薛老信我，我设计的人、我害的人、我杀的人，那都是他们应该的，我自知我所做的事会辱了师门，在上个月已经将老国师师徒卷中自己的名字抹掉，我也绝对不会牵连身边的人。”
说罢，不等薛老回应，转身离开，薛居正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不见了人影。
他在厅中又坐了好一阵才起身走到一处封闭许久的房门前，推门进去，灰尘被激起了一层，里面零零散散的许多纸张，上面的字迹有潦草的有工整的，皆是出自于他，只是写这些时不同心境。
薛居正长叹了一口气，走近案桌，拂开上面盖着的纸张，案桌上密密麻麻的刻了许多字，薛居正苍老的手一一拂过。
乾德四年窦仪隐居竹林，被侍女发现割喉而死，作自戕状，实际为贼人所杀。
开宝七年，老国师寇文怀被发现在荣州宅子里服毒自杀，发现时拿着毒药瓶的手并非惯用的左手而是右手。
次年，玲珑阁阁众传来消息，玲珑阁阁主齐之誉落水受寒，不治而亡。
在旁边还刻有一个名字，但是已经被划掉看不清楚。
薛居正在这个被划掉的名字旁边刻下了自己的名字。
转码声明：以上内容基于搜索引擎转码技术对网站内容进行转码阅读，自身不保存任何数据，请您支持正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