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杨素玲整理衣物的时候，从箱底发现了一张相片，把它从箱里拿出来，端放在手上。
“咦，这是谁呀？”绮儿好奇地走了过来。
相片上的女孩穿着长裙收着两个过天的麻花辫，而且一排整齐的碎发，瓜子脸，柳叶眉，桃花眼，在相片中亭亭玉立，端庄却又显得天真浪漫，仿佛是在西湖三潭映月上的一朵粉莲。
“这……”绮儿仿佛是知道了什么，却听杨素玲随口几句道:“肯定是二爷心中的人了，终于不用再胡乱的去瞎猜了，终于有底了，什么都不用想了。”表情还真的是那么云淡风轻，“应该是个佳人，配得上二爷，多好啊，怎么就没有这个缘分呢？”
“二爷对二奶奶那么冷漠，想来也是知道什么原因了。”
绮儿看见杨素玲把相片在手心中翻了过来，后面写着一行黑字:情不知所起，却一往而深。
“哎，二爷没有看上二奶奶呀。”绮儿小声的说了一句，为杨素玲而感到难过。
“你忘了吗？我也没有看上过他呵，我当初是想嫁给表哥的，要不是我表哥看不上我，我还不来这儿呢。”又对绮儿说道:“既然我来了，那就要好好过日子，反正都是寒假的人，你有什么关系呢？绮儿，我们自己过好日子再说，其他的什么都别想。”
绮儿怔怔地说:“那二奶奶，如果现在章表哥答应要娶你，你还会跟着他吗？”
“不会不会，死也不会，晚了。”杨素玲不容别人任何怀疑的说，“他现在要我，我已经不要他了，不过话说回来，要是我当时什么人也没有喜欢，那也是现在这样。”又忽然“呀”了一声，把手中的相片赶紧小心翼翼的放回原处。
“刚刚才这相片，是这么放的吧？他快回来了，赶紧别让他看出来我动过他的相片了。”
四月正是桑果子成熟的好时候，韩家做了养蚕卖蚕的小产业，也买下了几亩桑田，采下的桑叶来喂蚕，桑果子就留下来吃掉或者做酒。听说吃了这桑果子，头发就会变得乌黑发亮。
一群韩家的小孩围着果盘吃桑果子。“逸维，你看你吃的，满嘴都乌紫了。”胡惠君用手帕替韩逸维擦嘴，韩逸然手中捧着桑果子:“逸维的，倩云的，乐云的。”一个个的分着，“爸爸的，妈妈的。”
“跟哥哥说声谢谢。”胡慧君说。
“谢谢哥哥的桑果子。”韩逸维说，韩倩云与韩乐云也学着样子说。
“这些是奶奶的。”韩逸然说。
“奶奶那边已经有了。”
杨素玲采了几筐桑叶背去作坊里存着，汪氏说:“你累不累呀？孩子，快坐下歇一会儿。”“没事的，妈，我还可以，我还可以多干几趟呢。”杨素玲用手在衣服上擦了几下。
汪氏面带笑意:“真能干呀。”杨素玲说:“妈，我以前在我家是杂货店里帮过忙的，这些不算什么。”
“你这一来呀，我这是省了不少力。”
“我嫁进来，要孝敬姆妈，是应该的呀。”杨素玲给汪氏搂肩。
“耀亭这孩子对你怎么样呀？”汪氏问杨素玲道。
汪氏问完，明显的感觉到杨素玲的手慢了几下。
“妈，我不瞒着您，说好说坏都不太行，说好没特别好，但也没对我不好，用什么词形容呢？我也不知道。”特地去注意了汪氏的表情，汪氏的脸上倒没什么表情，但也没有说话。
“妈。”
杨素玲见汪氏没有讲话，便叫了她一声。
“哎。”汪氏才回过神来了，说道:“这孩子很倔的，心中有什么委屈不顺的事都会藏着，不讲自己给弄化了。”
“这跟我以前一个样啊。”杨素玲说，“只能给自己信得过，帮得上忙的人说不说，也是因为怕给人家找麻烦。”
晚上，韩耀亭从外面回来。“你回来了，饭吃了没？”杨素素问。“吃了。”韩耀亭说，又问:“你怎么看上去有些高兴的样子？”
“哦，也没什么，只不过今天跟妈聊聊天感觉挺开心的。”
韩耀亭笑了一下，“那怎么感觉你现在的样子好像是吃了喜酒一样。”
“可能是这是上婆婆不满意儿媳的事情多了，我原来以为我会相处不好，现在觉得不是那样了。”
两人沉默了一小会儿，韩耀亭突然问:“对了，你多大了？”
“啊，我十八岁了。”杨素玲被问的有点猝不及防，不知所措地问道“怎么了？”不过这还是韩耀高第一次主动问自己话。
“没什么，我只是忘记了。”韩耀亭淡淡地说道。
“没事儿，你要是下次再忘记了，我就告诉你呀。”
邱小奇要和唐露春结婚了。
“行呀，小奇，你把小春师姐给拐到手了，原来上次给师父过寿的时候说的那个姑娘就是小春呀。”
孟燕卿双手抱臂摇头感叹道。韩耀亭在一旁对唐露春说:“小春，以后可不能再人来疯喽。”
唐露春有些得意的看向韩耀亭说:“师哥，你以后可不能再教训我了，我以后可不是你们那个人来疯的小师妹了，我以后是邱少班主的老婆了。”非常郑重其事地用手搂着邱小奇，邱小奇还是挺害羞地红了脸。
韩耀亭感慨昔日顽皮的小师妹已经马上成为人妻了。
“那最后一次管你了，以后就让小奇管你吧。”
“小奇怎么会去管她呢？”孟燕卿不停地说，“我看呀，小奇他是会听小春的话才对呀。”
“小春还得感谢师哥平时督促我多练功，师哥说过的话，师妹我会全部都记在心里。”唐露春这次特别认真，表情没有开玩笑。
“哎呀，好师妹要长大喽，希望以前不没白管你。”
“啊，都在这里呢。”一声慈祥的声音传过来，邱师父从门口进来了，众人赶紧起身问好。
“师父好。”“师父好。”“师父您来了。”
邱师父的手中拿着一个红檀木盒子，“小春，我刚才找了一件东西，正好给你。”打开了那个檀木盒子，是一对翠玉镯子，翠亮翠亮的，将它拿出来，边带到唐露春的手腕上边讲道:“这对镯子放在这盒子里已经十年了，整整十年了，原是想给小奇娘的，镯子有了，人却跑了，那就给你吧，给我这个准儿媳妇。”
“谢谢师父。”唐露春开始落泪了，泪水像断了线的珠串。“我从小爹娘就不要我，多谢师父和各位师叔师哥的教导，碧云园也早就是我的家了。”
“嗯，还叫师父？”
唐武春马上反应过来，“爹——”这一声出来，唐露春直接变成抽泣了。
邱师傅也红了眼睛，“好孩子，要好好的。”又转向邱小奇对他说道:“小奇，以后好好带你的老婆啊，我都看着呢，讲出去的话是不能收回的。”
“儿子知道的。”邱小奇也红着眼睛说。
到了结婚的那一天，碧云园内是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所有人都围着新郎官新娘子。“老婆，小心门槛。”邱小奇面露喜庆，扶着唐露春，唐露春也放心的将手交给了他。
杨素玲站在韩耀亭的身边，侧目瞧着他，他俩结婚的时候可是都没理他，韩耀亭只顾着看着这一对新人，也没有注意到杨素玲正在瞧他，杨素玲也就瞧了一会儿，转过头去，心中泛起了一阵酸楚感。
那晚，两人坐着黄包车回去的，杨素玲扶额斜眼，注视着韩耀亭，一直瞧着瞧嘴角忽然起了一阵娇媚的笑容，眼露秋水，竟然一下子搂着韩晓婷的脖子，在她的嘴唇上亲了一下。
“真好看，你真好看。”
韩耀亭完全是呆住了，被杨素明这么一亲吻，就完全懵了，竟然由着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心想:这姑娘怎么这么不矜持，自己还没这么被人亲过，又闻到了阵酒气才明白过来:噢，原来是喝醉了呀，还好不叫人看见。想来想去也不推开她，侧眼看着她傻笑。
“我的，是我的，你是我的。”
一想到这样应该是站不稳了，于是下车的时候就把她抱回了家。
“咦，这是谁呀？”绮儿好奇地走了过来。
相片上的女孩穿着长裙收着两个过天的麻花辫，而且一排整齐的碎发，瓜子脸，柳叶眉，桃花眼，在相片中亭亭玉立，端庄却又显得天真浪漫，仿佛是在西湖三潭映月上的一朵粉莲。
“这……”绮儿仿佛是知道了什么，却听杨素玲随口几句道:“肯定是二爷心中的人了，终于不用再胡乱的去瞎猜了，终于有底了，什么都不用想了。”表情还真的是那么云淡风轻，“应该是个佳人，配得上二爷，多好啊，怎么就没有这个缘分呢？”
“二爷对二奶奶那么冷漠，想来也是知道什么原因了。”
绮儿看见杨素玲把相片在手心中翻了过来，后面写着一行黑字:情不知所起，却一往而深。
“哎，二爷没有看上二奶奶呀。”绮儿小声的说了一句，为杨素玲而感到难过。
“你忘了吗？我也没有看上过他呵，我当初是想嫁给表哥的，要不是我表哥看不上我，我还不来这儿呢。”又对绮儿说道:“既然我来了，那就要好好过日子，反正都是寒假的人，你有什么关系呢？绮儿，我们自己过好日子再说，其他的什么都别想。”
绮儿怔怔地说:“那二奶奶，如果现在章表哥答应要娶你，你还会跟着他吗？”
“不会不会，死也不会，晚了。”杨素玲不容别人任何怀疑的说，“他现在要我，我已经不要他了，不过话说回来，要是我当时什么人也没有喜欢，那也是现在这样。”又忽然“呀”了一声，把手中的相片赶紧小心翼翼的放回原处。
“刚刚才这相片，是这么放的吧？他快回来了，赶紧别让他看出来我动过他的相片了。”
四月正是桑果子成熟的好时候，韩家做了养蚕卖蚕的小产业，也买下了几亩桑田，采下的桑叶来喂蚕，桑果子就留下来吃掉或者做酒。听说吃了这桑果子，头发就会变得乌黑发亮。
一群韩家的小孩围着果盘吃桑果子。“逸维，你看你吃的，满嘴都乌紫了。”胡惠君用手帕替韩逸维擦嘴，韩逸然手中捧着桑果子:“逸维的，倩云的，乐云的。”一个个的分着，“爸爸的，妈妈的。”
“跟哥哥说声谢谢。”胡慧君说。
“谢谢哥哥的桑果子。”韩逸维说，韩倩云与韩乐云也学着样子说。
“这些是奶奶的。”韩逸然说。
“奶奶那边已经有了。”
杨素玲采了几筐桑叶背去作坊里存着，汪氏说:“你累不累呀？孩子，快坐下歇一会儿。”“没事的，妈，我还可以，我还可以多干几趟呢。”杨素玲用手在衣服上擦了几下。
汪氏面带笑意:“真能干呀。”杨素玲说:“妈，我以前在我家是杂货店里帮过忙的，这些不算什么。”
“你这一来呀，我这是省了不少力。”
“我嫁进来，要孝敬姆妈，是应该的呀。”杨素玲给汪氏搂肩。
“耀亭这孩子对你怎么样呀？”汪氏问杨素玲道。
汪氏问完，明显的感觉到杨素玲的手慢了几下。
“妈，我不瞒着您，说好说坏都不太行，说好没特别好，但也没对我不好，用什么词形容呢？我也不知道。”特地去注意了汪氏的表情，汪氏的脸上倒没什么表情，但也没有说话。
“妈。”
杨素玲见汪氏没有讲话，便叫了她一声。
“哎。”汪氏才回过神来了，说道:“这孩子很倔的，心中有什么委屈不顺的事都会藏着，不讲自己给弄化了。”
“这跟我以前一个样啊。”杨素玲说，“只能给自己信得过，帮得上忙的人说不说，也是因为怕给人家找麻烦。”
晚上，韩耀亭从外面回来。“你回来了，饭吃了没？”杨素素问。“吃了。”韩耀亭说，又问:“你怎么看上去有些高兴的样子？”
“哦，也没什么，只不过今天跟妈聊聊天感觉挺开心的。”
韩耀亭笑了一下，“那怎么感觉你现在的样子好像是吃了喜酒一样。”
“可能是这是上婆婆不满意儿媳的事情多了，我原来以为我会相处不好，现在觉得不是那样了。”
两人沉默了一小会儿，韩耀亭突然问:“对了，你多大了？”
“啊，我十八岁了。”杨素玲被问的有点猝不及防，不知所措地问道“怎么了？”不过这还是韩耀高第一次主动问自己话。
“没什么，我只是忘记了。”韩耀亭淡淡地说道。
“没事儿，你要是下次再忘记了，我就告诉你呀。”
邱小奇要和唐露春结婚了。
“行呀，小奇，你把小春师姐给拐到手了，原来上次给师父过寿的时候说的那个姑娘就是小春呀。”
孟燕卿双手抱臂摇头感叹道。韩耀亭在一旁对唐露春说:“小春，以后可不能再人来疯喽。”
唐露春有些得意的看向韩耀亭说:“师哥，你以后可不能再教训我了，我以后可不是你们那个人来疯的小师妹了，我以后是邱少班主的老婆了。”非常郑重其事地用手搂着邱小奇，邱小奇还是挺害羞地红了脸。
韩耀亭感慨昔日顽皮的小师妹已经马上成为人妻了。
“那最后一次管你了，以后就让小奇管你吧。”
“小奇怎么会去管她呢？”孟燕卿不停地说，“我看呀，小奇他是会听小春的话才对呀。”
“小春还得感谢师哥平时督促我多练功，师哥说过的话，师妹我会全部都记在心里。”唐露春这次特别认真，表情没有开玩笑。
“哎呀，好师妹要长大喽，希望以前不没白管你。”
“啊，都在这里呢。”一声慈祥的声音传过来，邱师父从门口进来了，众人赶紧起身问好。
“师父好。”“师父好。”“师父您来了。”
邱师父的手中拿着一个红檀木盒子，“小春，我刚才找了一件东西，正好给你。”打开了那个檀木盒子，是一对翠玉镯子，翠亮翠亮的，将它拿出来，边带到唐露春的手腕上边讲道:“这对镯子放在这盒子里已经十年了，整整十年了，原是想给小奇娘的，镯子有了，人却跑了，那就给你吧，给我这个准儿媳妇。”
“谢谢师父。”唐露春开始落泪了，泪水像断了线的珠串。“我从小爹娘就不要我，多谢师父和各位师叔师哥的教导，碧云园也早就是我的家了。”
“嗯，还叫师父？”
唐武春马上反应过来，“爹——”这一声出来，唐露春直接变成抽泣了。
邱师傅也红了眼睛，“好孩子，要好好的。”又转向邱小奇对他说道:“小奇，以后好好带你的老婆啊，我都看着呢，讲出去的话是不能收回的。”
“儿子知道的。”邱小奇也红着眼睛说。
到了结婚的那一天，碧云园内是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所有人都围着新郎官新娘子。“老婆，小心门槛。”邱小奇面露喜庆，扶着唐露春，唐露春也放心的将手交给了他。
杨素玲站在韩耀亭的身边，侧目瞧着他，他俩结婚的时候可是都没理他，韩耀亭只顾着看着这一对新人，也没有注意到杨素玲正在瞧他，杨素玲也就瞧了一会儿，转过头去，心中泛起了一阵酸楚感。
那晚，两人坐着黄包车回去的，杨素玲扶额斜眼，注视着韩耀亭，一直瞧着瞧嘴角忽然起了一阵娇媚的笑容，眼露秋水，竟然一下子搂着韩晓婷的脖子，在她的嘴唇上亲了一下。
“真好看，你真好看。”
韩耀亭完全是呆住了，被杨素明这么一亲吻，就完全懵了，竟然由着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心想:这姑娘怎么这么不矜持，自己还没这么被人亲过，又闻到了阵酒气才明白过来:噢，原来是喝醉了呀，还好不叫人看见。想来想去也不推开她，侧眼看着她傻笑。
“我的，是我的，你是我的。”
一想到这样应该是站不稳了，于是下车的时候就把她抱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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