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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5、黄巾请降?

    “什么?张角请降!”

    刘正以为自己听错了,不敢相信自己这只蝴蝶能扇起这么大的风。要知道原本的历史上广宗城里的黄巾,就是张角已死,依旧在张梁的指挥之下坚持到十一月。

    如今才九月末,张角也还活着好好的,黄巾怎么可能投降,一定是诈降!

    在与张郃一起赶往卢植帐中的路上,刘正对张郃说着他自己的见解。而张郃意见基本与刘正相同,如果张角入冬之后投降,城中黄巾熬不住说不定张郃便信了,但眼下这个时机,怎么看都觉得其中有诈。

    到了卢植帐中,里面已经吵成了一团。刘正仔细听了一会,知道黄巾抛出的信件上写今日午时,张梁想在广宗城南门外会见卢植,而帐中诸人已经已分成了几派。

    其中郭典坚决不同意卢植去见张梁,“卢公亦知其中有诈,为何还要以身犯险!”

    而淳于琼等将校更激进一些,认为黄巾已是强弩之末,现在应该趁着黄巾开城门立即去抢门,等一举夺城,也不劳皇甫嵩从豫州带着大军赶过来了。

    不过刘正看卢植神情,认定老师是坚决要去的。

    “诸将且住!”卢植仔细思考一番,还是决定要去见一下张梁。“事出反常必有妖,黄巾贼既然想降,还是时间仓促约定今日午时,那还是要见上一面。就算黄巾诈降,他们还能对我一个老头子做什么……”

    这是卢植的性子,他用兵虽然稳健,但比起一般文士多了许多胆气,否则也不会以儒者领军独占冀州黄巾了。

    听卢植如此说,郭典又是一番苦劝,但卢植决心已定,谁也说服不了他。

    卢植作为主将,他的命令无人可违逆。最后众人商定,卢植如期赴约,且安排军中勇士护卫左右,城外兵马准备妥当,务必不能让北中郎将受伤。

    至于选谁去护卫,自然是昨日在骑射与斗将中分别拔得头筹的两人,高览与关羽。

    时间已近午时,高览与关羽已换了一身崭新的玄铁扎甲,让张飞看了心动不已。

    刘正见张飞欣羡的表情,笑道:“翼德,等来日玄德兄做了将军,必会给你一副新甲。”

    “县君何故如此小气,大兄必然能做到将军,但仲兴现今为何不直接送我一幅。”张飞与刘正也混得熟了,半调侃半认真地说道。

    张飞屠户出身,在涿县也是一个大户,但与家大业大的刘正比起来还是小巫见大巫了。

    近些日子,刘正在刘备三兄弟身上花钱如流水,好马良弓一套套地往刘备三人帐中搬,但这甲胄刘正可万万不敢送。

    刘备看着张飞耍浑连连摇头,“翼德休要胡言,私藏甲胄可是死罪!来日翼德你挣到军功,还怕少了一副好甲不成?”

    “嘿嘿,不是等不及了吗?”……

    这边几人聚在一起说笑,卢植也已经准备好了。正午时分,雨势也小了些,卢植由人乘着巨大的遮雨华盖站在广宗南门外。

    而黄巾也如期打开了城门。只见城门中步出了几十人,在城门南五十丈远的地方立起了一张雨棚,又铺上草甸。

    张梁便在城门中对着卢植远远行了一礼,两人同时带着随员朝中间的雨棚走去。

    郭典已经安排淳于琼准备好骑兵,若是卢公有丁点差池,便率领骑兵先将主将救回来,再即刻攻城。

    “卢公风采依旧。”

    张梁对着卢植又行了一礼,他们张氏也是知书达理的巨鹿大族,否则也无钱施舍百姓,笼络到百万黄巾。

    卢植却不想和张梁废话,这张梁不过妄称“人公将军”,想要和他卢子干客套,得“天公将军”亲自过来才行。

    “人公将军有话便直说了吧。”

    张梁看着卢植,想起他几年前在巨鹿曾经拜见过路过此地的卢植,那时太平道还未起事,这大汉官员皆把他们当做劝人向善的善道,对他们礼遇有加。

    “卢公还是这般火气。”

    张梁却是一点也着急,甚至在努力抑制住自己的内心的惊喜,只因为卢植身边站着的那个人,不就是兄长所言的红脸大汉吗!黄天也要让大兄见到那人一面!

    张梁恨不得现在就把关羽按在卢植的位置上,问他那日在广宗城下,他护卫的那人到底是谁?

    但为了不引起卢植怀疑,张梁依然恭敬跪坐在席上,不急不缓道:“卢公麾下壮士果然雄壮。”

    卢植不明白张梁到底是何意,他是来投降的,为何关心起自己护卫。难道他想冲过来刺杀自己,不过张梁为何要如此做,只是为了泄愤?

    “张梁,尔等不必负隅顽抗。尔等祸乱天下,老夫也不欺你,若是投降,你与张角必死无疑,不过你麾下穷苦百姓,倒是可以放他们一条生路。”

    “哦,卢公也知我太平道皆是穷苦百姓?官逼民反,吾等但有一口热粥,何至于反?大汉天子昏聩浑浊,朝中诸公庸庸碌碌,地方官吏逼得我等百姓流离失所,贫者无立锥之地,这大汉十三州哀鸿遍野。敢问卢公,到底是谁在残民!”

    张梁本不想与卢植争吵,但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

    “卢公,你说我们是妖言惑众的妖道,靠一碗符水哄骗百姓。可我太平道的符水有用没有喝符水的百姓就算全都是愚夫愚妇又焉能不知它有无作用!我张梁可骗一人可骗两人,可欺瞒天下百万人乎!卢公,我们只是想活着,欺瞒天下百姓的到底是谁,卢公应该比我更清楚!”

    张梁越说越激动,几乎咆哮着说完忍不住站了起来。而站在一旁的关羽高览立即把手按在刀柄上,一时之间,这雨棚之中竟然剑拔弩张!张梁被卢植压在广宗城里已经太久了,前几日还亲眼见到了二兄张宝的死亡。他当然恨卢植,但他更恨这率兽食人的大汉。

    “张梁,成王败寇,你说这些又有无何用?”

    对于张梁所言,卢植无言以对。黄巾军占据郡县,并未残害百姓,也未有其他恶行。但他要反大汉,要立黄天,况乱天下的是太平道,我为官他为寇,这寇便该死!

    听到卢植如此坦诚,发泄完了的张梁重新跪坐下来。他此次来不是为了投降,更不是为了来骂卢植的。

    “这位将军好生面熟,初三日那天广宗城外,将军是否也在?”

    张梁突然话锋一转,对着关羽问道。对于张梁此问,卢植只认为是张梁为了缓和气氛,随便找话。

    关羽却不想答话,冷哼一声,只是眯着眼睛鄙夷的看着张梁。一旁的高览对关羽的傲慢十分不屑,想着那日是张宝率军突围到广宗,自己也在,为何张梁只问关羽?难道是这人生的一张红脸,好记好认吗?

    卢植想和张梁继续聊下去,他还不知道张梁此次约自己前来谈论归降到底是何打算,自然不会是只为骂自己一通。见关羽不搭理张梁,不想让局面再度紧张,对关羽道:“云长,但说无妨。”

    “那日关某一路追杀张宝至广宗,只可惜不能手刃张宝人头,不过多谢‘人公将军’,替某铲除此祸患!”

    关羽往张梁伤口撒盐。此言一出,张梁顿时火冒三丈,连他身后的几名护卫也要拔刀。

    不过张梁已经确认关羽就是大兄所说红脸大汉,那下一步就是要问出那无须的年轻人到底是谁了?便暗中提醒自己切不可与此等武夫置气,误了兄长大事。

    “将军是谁的部将?”

    关羽看出张梁不是来真心投降的,方才是想激他一激,但见张梁居然压下怒气,只能看向卢植。

    只见卢植微微点头,不知道北中郎将到底要和这张梁耗到什么时候,但又不能违抗卢植,只得继续回答:

    “不敢称将军,某只是一弓手而已,在下百将刘备!”

    “这位百刘将当日也与关壮士一起在城下否?那日吾见得壮士身侧有一位无须小将军,不知是否是这位刘百将?”

    张梁听到刘备的名字,心道大兄所说应该便是此人了,连忙继续追问下去。

    关羽不知是诈,只想着这张梁对他问东问西作甚,而且那日天刚蒙蒙亮,这张梁居然看得如此清楚。

    不过自己大兄虽然也是脸上无须,但那日自己一直护卫的却不是刘备,而是刘正。只能继续答道:

    “并非刘备,那日关某在侧护卫的无须青年乃是刘县君。”

    而一旁的高览见张梁对着关羽问来问去,也不顾卢植在侧,不耐烦道:“你啰里啰唆,到底想问什么?”

    而张梁却是没有听见高览说话一般,他已经找到了大兄想见之人,不免有些只对着关羽问:“这位刘县君又是何人?”

    而卢植终于听不下去了,这张梁到底在做什么?

    “那人姓刘名正,是这广宗县的县令,‘人公将军’可认得此人?”

    刘正!就是他了,还是广宗县令,那便更好了。在得到刘正姓名之后,张梁已经想出了对策来完成兄长所托。

    “卢公,既然那刘正是广宗县令,那还请刘县君入广宗城与吾大兄一会,至于何时归降,全看吾大兄命令。”

    张梁说罢,竟然直接站起身来,意思明显,他不谈了。要刘正进广宗城与张角谈。

    这是什么道理?卢植已经看明白了,张梁七拐八绕的就是要问出刘正姓名。可他为何要与刘正谈,刘正只是一六百石,又能谈出什么来?

    饶是卢公修养极好,但毕竟是杀伐果决的将帅,愤然起身,身高九尺的卢植看站起来比关羽都高,指着张梁怒道:“张梁,你莫非是来消遣我的!”

    “卢公,我绝无此意。刘县君乃是广宗县令,我既投降献城,自然是要给本地主君县令了。

    “只要刘县君入城,卢公自然知道我等诚意。若是卢公信不过我,那我张梁可与刘县君互换,刘县君进广宗城,我入你军营如何?”

    对于张梁的鬼话,卢植是一句也不信。但张梁如此说,眼神诚恳不似作伪,实在不知是何意。卢植一甩袖子,带着关羽、高览回归本营,不欢而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