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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琴娘2

    见青衫女子要对着高池使出飞镖,高池已身受重伤,她手上这一记飞镖若再向他射去,只恐性命堪舆。

    夏书恩忙拦下她,说道:“姑娘不可!此人是兵部尚书高大人的公子,为他犯法不值得!”

    青衫女子面容冷峻,思虑片刻,收回了飞镖,说道:“那就依你所言。”

    高池仍旧携带长刀朝他扑来,显是对他的救命之恩并不领情。夏书恩侧身避过迎面砍来的长刀,出拳击中他的腹部,高池痛得弯下腰。

    夏书恩趁势按住他的肩头,道:“你若现下离去,自然不会为难你,你走是不走?”

    高池腹痛难忍,心中早已萌生退意,偏眼角余光瞥见那清丽秀雅的青衫女子正神情冰冷的望着自己,咬牙挺道:“就不走!你能奈我何!”

    夏书恩缓缓一笑,道:“不愧是高大人调教出来的,好血性!”

    高池猛地推开他压在自己肩上的一掌,使左掌朝他面门劈去,右掌却暗自伸入怀中,似乎是要拿出暗器。夏书恩被他左掌挡住了视线,只一心要对付他的袭击,青衫女子再旁朗声道:“小心有诈!”

    夏书恩心中一惊,心下暗道:“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子!先前念在他父亲的份上,处处忍让,不想他却愈发得寸进尺!反正梁子已经结下,又是他不义在先,就怪不得我了!”

    顺势拉过他的左手向下一折,掌根在他的手背上用力一按,只听手腕处的骨头“咔嚓”一声,高池痛得大叫一声,伸出右手去反击,夏书恩又趁机抓住他的右臂,像拧麻花一般朝手臂内侧旋转。

    未听得骨头断裂之声,高池却比刚才疼的更甚,只觉这条手臂酥麻酸软,像一根枯朽的木头挂在肩头上,左手也脱臼了,两只手都再难使上力气。夏书恩运行体内的丹田之气,双掌推出,正中高池胸口。

    但见高池整个人如同风中被吹起的一截枯木,“哗”的一响,跌出丈远之外。高池自觉头昏脑涨,全身酸软疼痛,躺在地下动弹不得,只是嘴里还哼哼唧唧的叫个不停。想到自己不仅没有收拾了夏书恩,还在佳人面前出了丑,一时胸中气血上涌,待要开骂,竟呕出一嘴血来。

    他的手下死的死,伤的伤,眼见群龙无首,他手下也只好把他抬到马背上,手忙脚乱地跑下山,高池趴在马背上哀叫连连。

    此时的山林终于恢复了宁静。夏书恩对女子抱拳道:“方才多谢姑娘出手相救,敢问姑娘芳名?”

    “举手之劳,不必言谢。”青衫女子转过身去,从地上拾起半截玉箫,看了看上面的刻字,朝他扔了过去,“夏书恩?”

    夏书恩将那半截玉箫接住,笑道:“正是在下。”侧目又看到树上插着一枚形似柳叶的飞镖,上面也刻着字,亦将飞镖掷出,微笑道:“颜溪月?好名字!”

    她没有应答,亦没有否认,默默接住了飞镖,转头往山下走去。

    夏书恩追上几步,忙问道:“不知颜姑娘家住何处?日后有机会,夏某定当登门拜谢。”

    颜溪月随口答道:“近日会在城中小住,能不能见到就看缘分了。”说话间,脚步不停,似是有事在身。

    夏书恩见她功夫不弱,行事侠义,容貌也甚为秀丽,不免心中悸动。欲和她有更进一步的来往,却见她说话间神色匆忙,步履匆匆,也只好作罢,但盼得机缘未断,日后再续前缘。

    高池负伤回府,一路哀声嚎叫。高夫人向来疼爱此子,见他浑身是血,骇然失色下不住地哭天抹泪,又催促下人快找最好的郎中来医治。

    郎中见他全身内伤外伤兼而有之,恐要数月才能恢复如初,还必须用上最好的药材,絮絮叨叨的说了许多。待得郎中去后,高夫人见他外伤已包扎,人也平静了些,便问起是谁伤了他。

    高池自知今日惨败,十分有损颜面,便添油加醋地编了一套说辞,说自己上椒兰山打猎,无意碰到不讲情理的夏书恩,非说自己进山打猎打搅了他的清净。自己还没来得及道歉,他便动起手来,如此这般、这般如此便把自己伤成这样。

    高夫人听完一怔,疑道,“他原先在你父亲手下只是个书令史,一个写文章的能有这般功夫?”

    高池躺在床上,双目圆瞪道:“娘有所不知,他是有些功夫在身的,只不过那时都是三脚猫的拳脚,不想几年未见,他的功夫竟然见长,甚至更胜从前,要不是有位姑娘搭救,娘今天怕是就要白发送黑发人了!”说着放声大哭。

    高夫人听得爱子如此说,登时对夏书恩的所作所为恼怒不堪,叱道:“这姓夏的也欺人太甚!都说‘不看僧面看佛面’,怎么说,他也曾在老爷手下任过职,就算不念这些情分,也该知道老爷是当朝的兵部尚书,又为我大燕立下过汗马功劳,就连当今的皇上也要让他三分!他如今区区一介小民,竟敢把你伤成这样!简直是自寻死路!”

    高池听闻母亲这番话后,心中甚为舒畅,忽然想起什么事,忙着挣扎起身,道:“对付他有的是时间,只是眼下孩儿有件更重要的事要办,娘一定要答应才是!”

    高夫人忙问还有何事,忽想起他刚才提到了“姑娘”,忙道:“你刚才说是位姑娘救了你,是不是要找那位姑娘?”

    高池痛苦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欣喜的笑容,连声叫道:“是她!就是她!”

    高夫人道:“那位姑娘姓甚名谁,家住何处?你说个名姓来,咱们高家的恩人可要好好上门感谢才是。”

    高池突然一怔,自己被打得晕头转向,根本来不及问青衫女子的名姓,不知如何作答,指着一旁垂手而立的手下骂道:“都是这帮脓包忒不济事!我还没来得及问人家,他们就把我驾到马上了,孩儿当时动又不能动,说又不能说,哎,苦哇——”又是一阵叹息,又是一阵落泪。

    高夫人柔声安慰道:“你那些手下也是看你受了伤……不过没关系,你要是还记得那位姑娘的样貌,就叫画师画下来,到时派人在城中寻找,还怕找不着她吗?”

    高池听闻此法,不胜欢喜,激动地就要从床上坐起来,却忘记自己有伤在身,一挣扎,剧痛从两条手臂袭来,胸口仿佛又被巨石碾过一般,疼的龇牙咧嘴,只得又躺下,眼睛直盯着高夫人,道:“娘亲啊,找着那位姑娘可不能让她走了!就让她留下来,让孩儿感谢她一辈子。”

    高夫人诧异道:“你这是……要娶她过门的意思?是作妻?还是纳妾?”

    高池惊叫道:“娘哎,这救命的交情,哪能委屈她做小!”

    高母却有些犯难,“听你的意思,那位姑娘功夫不浅,可你爹喜欢的是名门闺秀,江湖上的……”

    “我不管!那姑娘我就是要定了!谁也不能拦着!就是死了也只能做我高家的鬼!”高池像个顽劣的孩子一样撒泼,又吼又叫,一口气没上来,堵在胸口,忍不住咳嗽起来,胸口又免不了一番撕裂般的疼痛,高夫人只好妥协,安抚了好半天才缓过气来。

    高池又道:“那赶紧派人去城中张贴告示寻人。”

    高夫人却犯了难,说道:“此事若放在从前,自是不难办,只是你父亲最近在朝堂上出了点事,你还是别为了这点小事大张旗鼓,惹他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