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湿鞋在经意和不经意间（一）
荣锦到信贷科后，客户吃请比介绍对象还多，欠贷客户没钱还贷款，请客吃饭倒是很大方。提亲可以一概拒绝，对于客户的吃请，荣锦不知道如何掌握尺度。
实在憋不住，他问师傅包黑子：“只要不拿东西，吃喝到肚子里应该不算受贿吧？不和客户接近，怎么能了解客户？咱们和解放前的地下党，吃着敌人的饭，做着我党的事儿，是不是一样？”
“有规定就按照规定去做，不让吃请就是不能吃请，除非你自己去买单。记住，跟客户打交道就要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否则，什么时候上了贼船，你都不知道；一旦上了贼船，你就身不由己了！还作什么地下党！”老包板着脸一字一板，看荣锦目光还有点迷离，他换了语气：“你记住，客户请你吃饭的目的是啥，是欣赏你？和你交朋友，促进感情？都不是！说白了，就是想利用你。”
老包是从来不和客户吃饭的。荣锦更想请教一下经常接受客户吃请的人，那天中午，荣锦跟小温侯一起在健身房打乒乓球，休息的时候，顺便问了他，小温侯没马上回答，用球拍托着球，那球像被施了魔法，任凭球拍怎么倾斜抖动，也不掉下来。
“我问你，你有没有请你对象一起上过床？”小温侯问的时候，眼睛盯着球，根本不看荣锦，
“你这问的，我现在还没到那个程度呢。冒不扎天儿的，人家准以为我有神经病呢！”荣锦老脸一红，
“不至于吧，那你请你对象吃过饭了吗？”
“吃饭很正常啊，我俩单独在一起吃饭不少回了。不过这和客户请我吃饭有关系吗？”荣锦反问小温侯，
“当然有关系了，”小温侯淡然一笑，“处对象和处客户一样，处对象的目的是啥，不就是上床睡觉嘛，但不能那么直白，显得太粗鲁，没教养，关键是怕盲目冒进、一拍两散、鸡飞蛋打，怎么办？得迂回前进，曲线救国。先请人家吃饭，在饭桌上也不能光吃饭不说话，说什么？不能老说菜好吃，我高兴之类的，要说你好看，我爱你，我很博学，你也应该爱我这一套，对不对？”
“你说得太赤裸裸了，太原始社会了，那叫浪漫，知道不？”荣锦驳斥道，
“现今社会进步太快，太复杂了，让人晕头转向的东西太多，但实际上不就是这点事儿嘛，但有一条经验哥们儿可以传授给你，如果女的答应跟你单独吃饭，那就等于一条腿已经上了你的床。”
“尽跟我说些用不着的，问你客户吃请怎么应付，你扯到跟女人上床，你这也太迂回含蓄了吧。”荣锦似乎还想整得更明白。
“你这驴秀才，人家客户请你吃饭，沟通感情，实际上就是说，他需要你，要你上他的床，你开个价吧，这和请女的吃饭，实际想请女的上床不一样嘛，不一样的就是这回轮到你这个信贷员作女人了，你的明白，驴姑娘？”
“按你这么说，我得做贞洁烈女，宁死不从！”荣锦说这话感觉有点口不对心，语调也飘忽不定，
“哈哈哈，那我就负责给你立一座大大的贞节牌坊，但你可能永远也收不回金鼎的欠款，即便你一天跑十趟金鼎，不信就试试，敢不敢打赌？”
“这就让我跟你赌？你能不能再说明白点？”
“这年头儿是市场经济，收贷讨债没有一点主动权，干啥都得讲个人关系，讲私人交情，互利互惠，你老板着驴脸，公事公办，谁都怕你，嫌你，防你，你还能办成啥事儿？怎么样？说得明白不？”
“不太明白呢，你能不能举个例子？”荣锦接着问，
小温侯乜斜了一眼荣锦，撇着嘴说：“真是个驴秀才，这能举例子吗？没有谁明知违规还到处举例子当反面宣传员的。看在咱俩一帮一，一对红的份上，我还是跟你说个女人的事吧。有个男的，发现自己老婆喜欢上了另一个男的，而且那个人明显比自己强不少，但他不想放弃，想捍卫自己的尊严，秀才，如果是你，你怎么办？”
“都有外心了，还能咋办？”
“没招儿了吧？估计换成你，也就剩拱手让人，甘拜下风了；可人家用了一妙招儿，兵不血刃，一张八分钱邮票就轻松搞定了情敌。”
“一封信？”荣锦猜道，
“对，他模仿他老婆的笔迹，以他老婆的名义，用最肉麻直接的言辞写了封信，邀请那男的同床共枕。嘿嘿，秀才，我问你，如果你是那个男人你能做啥反应？”小温侯说到这，冷不丁问荣锦，
“别问我，我没这艳福……..”荣锦摆出一脸无辜无关的样子。
“食色性也，男人嘛，正常人谁没有点情况儿，相信我，你肯定有！现在没有以后也会有！”小温侯一脸不正经。
“后果怎么样了？接着说啊……”荣锦催促道，
小温侯颠着手里的乒乓球，不紧不慢地说：“这信确实太绝，一般接到这种邀请的男人只能有两种选择，一是怕招惹是非，远离这个红颜祸水；二是乘机拿下，绝不浪费机会，估计百分之九十九的男人都是第二种选择，肥肉送到嘴边岂有不吃之理？不出所料，那个男的上钩了，那家伙一时猴急找个角落就对女的下手了，女的对那男的还有些感情，但也不能接受这样啊，这不是耍流氓吗？我一个高贵女子岂能让你这么随意乱搞？后果就是男的脸上挨了几个大号五指扇，估计他想一辈子也想不明白究竟是咋回事。秀才，说到这，你该明白了吧？”小温侯斜眼看着荣锦，
“这男的也不是什么正经货色，不过，话说回来，他应该谨慎行事，事前试探一下为好。”
“对呀，说得是呢，不过，男人一旦精虫上脑，就忘乎所以了。怎么样？这招儿厉害吧？”
“跟女人打交道累，跟客户打交道难道也这么累吗？”
“只要跟人打交道就是这样累，驴秀才，你还是太自信了，不谙世故，秀才气太重，而且还有驴脾气，只知道直来直去。要想让金鼎这样的欠债客户就范，就得一步一步慢慢来。”
“那万一出问题怎么办？人家别人怎么都不去吃，不也收回贷款，完成任务了吗？”荣锦尽问敏感问题，很有问碎“砂锅”的精神。
“你这脑袋，哪天准得让驴再踢一遍，你是不是把全科都问个遍？有人自己说他跟客户吃饭的吗？你们这帮大学生啊，这不是在学校，老师说什么都是圣旨，也不是在出纳窗口，地雷、炸弹给你标得清清楚楚的，这是信贷科，这是江湖！”
听小温侯这么一说，荣锦无语，看着健身房的地板发呆。
“你现在就是那个急着要跟金鼎上床，金鼎也对你有些好感，本来可以上的，反而让你这种生硬低级的操作给弄‘黄菜’了。”小温侯继续数落着荣锦，
“那你说该怎么办？深入虎穴，跟敌人打成一片？”
“天机不可泄露啊，只能说有个度，怎么掌握就只能靠你个人悟性了。俗话说：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人在江湖飘，哪能不跌跤？”，小温侯不往下说了，手里还在颠着球，那球从两人的话题开始到结束，一直像带着线儿一样在球拍上蹦哒，看来，除了发电报，小温侯的乒乓技术也是炉火纯青。
这次谈话以后，荣锦开始和叶全以及其他客户吃饭、喝酒，甚至一起去唱歌，跟客户的私人来往也开始多了起来，他不知道这些改变会给自己带来什么，但他尝试要做一些改变。
实在憋不住，他问师傅包黑子：“只要不拿东西，吃喝到肚子里应该不算受贿吧？不和客户接近，怎么能了解客户？咱们和解放前的地下党，吃着敌人的饭，做着我党的事儿，是不是一样？”
“有规定就按照规定去做，不让吃请就是不能吃请，除非你自己去买单。记住，跟客户打交道就要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否则，什么时候上了贼船，你都不知道；一旦上了贼船，你就身不由己了！还作什么地下党！”老包板着脸一字一板，看荣锦目光还有点迷离，他换了语气：“你记住，客户请你吃饭的目的是啥，是欣赏你？和你交朋友，促进感情？都不是！说白了，就是想利用你。”
老包是从来不和客户吃饭的。荣锦更想请教一下经常接受客户吃请的人，那天中午，荣锦跟小温侯一起在健身房打乒乓球，休息的时候，顺便问了他，小温侯没马上回答，用球拍托着球，那球像被施了魔法，任凭球拍怎么倾斜抖动，也不掉下来。
“我问你，你有没有请你对象一起上过床？”小温侯问的时候，眼睛盯着球，根本不看荣锦，
“你这问的，我现在还没到那个程度呢。冒不扎天儿的，人家准以为我有神经病呢！”荣锦老脸一红，
“不至于吧，那你请你对象吃过饭了吗？”
“吃饭很正常啊，我俩单独在一起吃饭不少回了。不过这和客户请我吃饭有关系吗？”荣锦反问小温侯，
“当然有关系了，”小温侯淡然一笑，“处对象和处客户一样，处对象的目的是啥，不就是上床睡觉嘛，但不能那么直白，显得太粗鲁，没教养，关键是怕盲目冒进、一拍两散、鸡飞蛋打，怎么办？得迂回前进，曲线救国。先请人家吃饭，在饭桌上也不能光吃饭不说话，说什么？不能老说菜好吃，我高兴之类的，要说你好看，我爱你，我很博学，你也应该爱我这一套，对不对？”
“你说得太赤裸裸了，太原始社会了，那叫浪漫，知道不？”荣锦驳斥道，
“现今社会进步太快，太复杂了，让人晕头转向的东西太多，但实际上不就是这点事儿嘛，但有一条经验哥们儿可以传授给你，如果女的答应跟你单独吃饭，那就等于一条腿已经上了你的床。”
“尽跟我说些用不着的，问你客户吃请怎么应付，你扯到跟女人上床，你这也太迂回含蓄了吧。”荣锦似乎还想整得更明白。
“你这驴秀才，人家客户请你吃饭，沟通感情，实际上就是说，他需要你，要你上他的床，你开个价吧，这和请女的吃饭，实际想请女的上床不一样嘛，不一样的就是这回轮到你这个信贷员作女人了，你的明白，驴姑娘？”
“按你这么说，我得做贞洁烈女，宁死不从！”荣锦说这话感觉有点口不对心，语调也飘忽不定，
“哈哈哈，那我就负责给你立一座大大的贞节牌坊，但你可能永远也收不回金鼎的欠款，即便你一天跑十趟金鼎，不信就试试，敢不敢打赌？”
“这就让我跟你赌？你能不能再说明白点？”
“这年头儿是市场经济，收贷讨债没有一点主动权，干啥都得讲个人关系，讲私人交情，互利互惠，你老板着驴脸，公事公办，谁都怕你，嫌你，防你，你还能办成啥事儿？怎么样？说得明白不？”
“不太明白呢，你能不能举个例子？”荣锦接着问，
小温侯乜斜了一眼荣锦，撇着嘴说：“真是个驴秀才，这能举例子吗？没有谁明知违规还到处举例子当反面宣传员的。看在咱俩一帮一，一对红的份上，我还是跟你说个女人的事吧。有个男的，发现自己老婆喜欢上了另一个男的，而且那个人明显比自己强不少，但他不想放弃，想捍卫自己的尊严，秀才，如果是你，你怎么办？”
“都有外心了，还能咋办？”
“没招儿了吧？估计换成你，也就剩拱手让人，甘拜下风了；可人家用了一妙招儿，兵不血刃，一张八分钱邮票就轻松搞定了情敌。”
“一封信？”荣锦猜道，
“对，他模仿他老婆的笔迹，以他老婆的名义，用最肉麻直接的言辞写了封信，邀请那男的同床共枕。嘿嘿，秀才，我问你，如果你是那个男人你能做啥反应？”小温侯说到这，冷不丁问荣锦，
“别问我，我没这艳福……..”荣锦摆出一脸无辜无关的样子。
“食色性也，男人嘛，正常人谁没有点情况儿，相信我，你肯定有！现在没有以后也会有！”小温侯一脸不正经。
“后果怎么样了？接着说啊……”荣锦催促道，
小温侯颠着手里的乒乓球，不紧不慢地说：“这信确实太绝，一般接到这种邀请的男人只能有两种选择，一是怕招惹是非，远离这个红颜祸水；二是乘机拿下，绝不浪费机会，估计百分之九十九的男人都是第二种选择，肥肉送到嘴边岂有不吃之理？不出所料，那个男的上钩了，那家伙一时猴急找个角落就对女的下手了，女的对那男的还有些感情，但也不能接受这样啊，这不是耍流氓吗？我一个高贵女子岂能让你这么随意乱搞？后果就是男的脸上挨了几个大号五指扇，估计他想一辈子也想不明白究竟是咋回事。秀才，说到这，你该明白了吧？”小温侯斜眼看着荣锦，
“这男的也不是什么正经货色，不过，话说回来，他应该谨慎行事，事前试探一下为好。”
“对呀，说得是呢，不过，男人一旦精虫上脑，就忘乎所以了。怎么样？这招儿厉害吧？”
“跟女人打交道累，跟客户打交道难道也这么累吗？”
“只要跟人打交道就是这样累，驴秀才，你还是太自信了，不谙世故，秀才气太重，而且还有驴脾气，只知道直来直去。要想让金鼎这样的欠债客户就范，就得一步一步慢慢来。”
“那万一出问题怎么办？人家别人怎么都不去吃，不也收回贷款，完成任务了吗？”荣锦尽问敏感问题，很有问碎“砂锅”的精神。
“你这脑袋，哪天准得让驴再踢一遍，你是不是把全科都问个遍？有人自己说他跟客户吃饭的吗？你们这帮大学生啊，这不是在学校，老师说什么都是圣旨，也不是在出纳窗口，地雷、炸弹给你标得清清楚楚的，这是信贷科，这是江湖！”
听小温侯这么一说，荣锦无语，看着健身房的地板发呆。
“你现在就是那个急着要跟金鼎上床，金鼎也对你有些好感，本来可以上的，反而让你这种生硬低级的操作给弄‘黄菜’了。”小温侯继续数落着荣锦，
“那你说该怎么办？深入虎穴，跟敌人打成一片？”
“天机不可泄露啊，只能说有个度，怎么掌握就只能靠你个人悟性了。俗话说：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人在江湖飘，哪能不跌跤？”，小温侯不往下说了，手里还在颠着球，那球从两人的话题开始到结束，一直像带着线儿一样在球拍上蹦哒，看来，除了发电报，小温侯的乒乓技术也是炉火纯青。
这次谈话以后，荣锦开始和叶全以及其他客户吃饭、喝酒，甚至一起去唱歌，跟客户的私人来往也开始多了起来，他不知道这些改变会给自己带来什么，但他尝试要做一些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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