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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交谈

    墨水将情况详细地讲清楚,万川听了倒是多有无奈:

    “唉,我哪里又不晓得眼下门内对这些新型知识多有抵触,可不能别人卯着劲想学咱们的东西,咱们却闭门造车。你是明白当年那两个破事儿。”

    墨水点点头:“嗯,可彩隐筹都35年的事情了……彩去筹也是55年的事情了……”

    “对于你们这年轻人来讲,55年都是老黄历了,但我们这种老东西却牢牢记得也就过去了9年。人啊,这一辈子能有几个9年?”

    “徒儿明白,只是不该让松果这般小的娃娃也对知识有偏见……要不然咱们永远落后于人,落后就要挨打!”墨水眉头紧皱,又想起了他知道的往后的历史轨迹,颇是担忧。

    “唉...这事儿我知道了,你也别在门内嚷嚷……你们年轻一辈也许不那么循规蹈矩的,但是老家伙们可是墨守成规的。好在你师公当年有远见,定下了这娃娃们以后要多加门洋文课的规定,他们无论如何都是不愿意自己当那个改规定的人,他们只怕啊多加些规定才好呢!”

    墨水依旧不大畅快,这就是原先他性格那么冷漠的原因之一,这个时代真是想要有一点改革都是阻碍,不是这个老白菜哭嚎,就是那个老咸菜叫嚷……

    万川哪里不知道自己的徒弟在想什么,于是又接着劝:

    “痴儿!他们只管嚼他们的舌根儿去!娃娃们该学的还是要学,你不是和慈幼所的几位交好嘛?你只和他们通气,叫他们盯严些,日后只准教知识,不准讲些有的没的私人思想、道理。”

    “徒儿不是纠结这个……”墨水虽有心将自己的那些想法和师父沟通一番,但是这改革两个字怎么也说不出口。

    万川倒是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墨水,说:“别着急……为师明白。你们日子还长,你才二十岁,你师兄墨金也正处在关键时候……你可明白?”

    墨水急躁的心一下子平稳下来,老实地点点头。

    万川见墨水把他的话听进去了,满意地点点头说:“你要留下听听香卫的报告吗?”

    墨水作怪地摆摆手说不了不了,然后被万川笑骂了几句,溜溜达达地退出了房门。

    屋内陷入一阵幽静,挥之不去的依旧是那淡淡的草木之气,手中香囊的温度降得更低了,万川在大厅里开口:“如何?”

    “已查明清楚,雷源所言俱实。”

    屋内依旧就万川一人,只是不知为何传来了第二人的声音,端是有些奇异。

    万川面无表情,将手中的香囊收到袖子里:“方才某与水儿的话,不得传出去!可知否?!”

    “是!”

    这人又详细讲述了,在食堂照顾孩子们的时候,猫爷对着墨水打过暗号,想来就是约他往慈幼所去,然后给了结论:“这能确定是个偶然事件。”

    “嗯……二老自幼就在门内,水儿某是知根知底的,这倒是不担心。唯独某疑心的是,会不会有人替了……悄悄混进了堂里……”

    “这……雷肇的香笼和贪烟术、墨水的柄香炉……人可变香术变不了,就只雷源未曾施展堂内彩术。”

    “嗯,情况某了解了。小心些总无妨,雷老倒是无碍,他的情况某心里有数,外出记录可查阅了?”

    “是,已查阅。近期雷源和墨水均未外出,雷肇接了堂内外派,外出一次。”

    “香卫在事发的时候,可有别的什么发现?”

    “并无旁人入侵,堂内外也无别的异常。”

    “果真?”

    “果真。”

    ……

    屋内陷入了一片寂静,万川坐在上座沉思着,那第二人就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再无二声。

    “咳额……嗯……想必弄香堂内确无大碍,看来要往外查了。”万川调整了一下坐姿,将袖子里的香囊取了出来,握在手中。

    “是。”

    “揽星阁里的……可有消息回来?”

    “想来顺利的话,不到黄昏就有消息传回来。”

    “好,让香卫们牢牢守几日,受累了。等彩术大会结束了,再做打算。”

    “是。”

    “去吧。”

    手中的香囊彻底变凉后,万川缓缓站起,在房间内踱步。只见他掐了个术决,念叨了几句什么,挥挥手,房间又重新回到那烟雾环绕的场景。

    就只听得一句话幽幽地响起:“某倒要看看是些个什么玩意儿作祟,哼!”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那厢雷二老先走一步,也不曾离开,只陪着老苍闲聊几句,显然是在等墨水出来,在他出来后众人一齐回慈幼所。

    路上三人也不开口,脸色与常时并无二致,只埋头赶路。路上遇到人,也不停下闲聊打闷,只点头示意,匆匆而去。

    等到了慈幼所大门外,鼠爷猫爷检查了门口立着的两个石狻猊,没有发现异常后,众人这才微微放松。

    “这些年了,这石狮子没有任何变化,倒是保养得当。”墨水见了这熟悉的画面,有些感叹。

    “呸!什么石狮子,这是狻猊!一身子香术倒学转回去了,要是你师父听了看他骂你不成!”鼠爷笑骂几句。

    墨水此刻也懒得给自己师父留什么面子,于是反驳道:“怎么?我这叫法还偏是从他那儿来的,自幼就说这是石狮子,不是什么劳什子狻猊。”

    鼠爷虽不十分信,但也就顺着话往下说:“哎哟喂!可把你厉害死了,有本事对着老祖宗大放厥词去,说是要把这狻猊都改名为狮子,你就是这个!”

    鼠爷伸手比了个大拇哥。

    “行啦行啦!你原来还成天埋怨我偏心小墨水,说一遇到他这个小子就老不正经,如今你倒不撒泡尿瞧瞧你自己的形状,可有个好没?”猫爷一边推着这两人往屋里去,一边说。

    鼠爷被推了个踉跄,回头嚷嚷:“嘿!你个老胖猫!就这么个招呼人啊?”

    猫爷又同他拌了几句嘴,期间墨水只是笑着看这对闹腾了大半辈子的哥俩儿。

    “好啦好啦,别让个毛小子在这看咱们笑话。你也是,嘴都咧到耳朵根儿了!有你这么个当晚辈的吗?!”猫爷看没个消停,只好提醒在场的还有个他们曾经带过的娃娃呢。

    (娃娃本人墨水表示:嗯?)

    “他哟,算是咱们的坎儿,教育事业上的大坎喽!没得指望了,还是多教教那些个小的吧,免得再出个这么没大没小的浑小子!”鼠爷装模作样的表示嫌弃。

    这倒是让墨水真的有种一秒回到童年的感觉,只摸着脑袋傻笑。然后又被两位长辈攻击笑得太傻,说他们看他打小就呆头呆脑的,一点也不灵光。

    孩子们午睡也到点了,那些觉浅少眠的醒了也不闹,就躺在床上左看看右看看,要是看到哪个睡姿古怪,还捂着嘴咯咯地偷笑。

    香炉上原本活灵活现的狻猊,不知什么时候,又变成了那装饰雕刻的出烟口,死板地吐着烟。

    鼠爷和猫爷进了慈幼所,直奔孩子们午睡的屋子去,路上还吩咐墨水去小厨房找找英娘,说是到时候了,唤她来看顾着女娃娃们。

    墨水溜溜达达地跑到小厨房,一个穿着宽松宝蓝色像是旗袍样式连衣裙,围着黑色围裙的妇人正在灶台前忙活,花白的头发一丝不乱,整齐地扎成丸子头,脸上有着岁月的痕迹,虽不似当年美貌,但胜在气质温婉。

    英娘察觉到来了人,侧头朝门口望去:“哦哟~这不是水哥儿嘛,好些个日子不往这儿来喽。”

    墨水笑着上前跟英娘打招呼,先是问过身体硬不硬朗,再是说正事。

    “晓得嘞,你帮我看顾一下灶台间,我去去就来。”英娘麻利地洗洗手,将围裙取下,快步朝外走去。

    墨水环顾了四周,这小厨房倒是一如既往,这些年了,英娘还是收拾的这么齐全。

    “啊!你啷个在这儿?”一个年轻的姑娘原本匆匆往厨房里进,却不料英娘没见到,多了个墨水在这杵着。

    墨水扭头看向她:“啊,墨画!你不是去食堂工作了吗?怎么跑慈幼所来了?”

    这个叫墨画的姑娘,一头鬟燕尾式烫发,身穿深灰色泡泡袖连衣裙,腰间用黑色细腰带扎得紧紧的,脚上蹬着一双黑色的矮根皮鞋。

    她将手里搂着的竹篦放到操作台上,又洗过手,这才回话:“这不是瞧着英娘一个人忙不过来,再加上她年岁也大了。再说了我在哪工作不是工作,慈幼所我还熟悉些。”

    “怎么不继续用家乡话了?听着亲切点,跟小时候一样。”墨水见她再开口,就是标准的口音,忍不住打趣。

    墨画听了倒是爽朗的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别当我不知道,你们这群从小讲官话的,原来老是拿我的口音玩笑,我又不是个戏子,平白给你们表演,连个辛苦费都赚不来。”

    “小时候不懂事,成天地干浑事,我这就给你赔礼。”话毕,墨水拱手抱拳朝着她鞠了一躬。

    “哦哟哟~我可受不起,这要是给旁人看了去,不知道怎么笑话咱俩在这对拜呢!更有那舌头长的,指不定怎么编排呢!”墨画双手交叠放在腰间,对着墨水微微一蹲,这回礼也是有模有样的。

    随之她神色一正,说起了正事:“说真的,你今儿是怎么有空来这儿?刚刚为什么慈幼所的安全警报也开启了?我怕出了什么事儿,都没敢跟英娘细说。”

    墨水有些纠结,便只说这事儿他拿不准能不能说,倒是烦她找鼠爷和猫爷打听去。墨画也没恼,只是若有所思地点头说她清楚了。

    很快墨水岔开了话题,将英娘的去处告知了她,墨画故作生气地拍了墨水一下,说是不早点讲,也连忙赶去帮忙。

    人都走出去一段距离了,还不忘提醒墨水说:“我先去了!帮忙看着点灶台!”

    墨水摇摇头,帮忙择了竹篦里的菜,静静地等人回来替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