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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大巫

    “你就是那个,来自青州那边,供奉了我们丹砂,被彭祖亲自点名给你提亲的祝小子?”祖桓想到了祝致远的身份,当即面色一黑。但是自家的侍从又被这人在自己的宫殿附近,致残了两人,更是杀死了一人。

    可以说,他今天要是不有所表示,以后见面,可是会被其他大巫一直耻笑的。

    “正是,不知小子可有得罪了祖桓大巫的地方?”祝致远看着对方的神色,再结合对方连自己面貌都不熟悉,心中已然知晓这祖桓多半是不知情。不过,祝致远嘴上确是称呼对方为祖桓大巫,而不是桓大巫,可见祝致远对他的蔑视。

    不过,毕竟是这几个侍从也敢如此的评价他和霍崇茂,哪怕是别人指示的,多半也是因为这位祖桓没有正面评价过自己二人。所以这三个侍从才敢如此行事。

    尹济也是随手武弄了一下青铜钺,当下确是直接开口了:“致远啊,以你的性格,定是这几个侍从做的不对,恼了你。不过,下次你应该给其他大巫们一些面子。比如,喊人把这几个侍从打个半死,然后再送到对应的大巫手里,让他们的主人去处理。”

    说着,尹济随即指了指那个已经死了的侍从甲:“这个家伙我也知道,平时这嘴巴就十分不干净,最爱在暗地里说三道四。”

    说着,尹济还顺便瞥了一眼那祖桓,“祖桓,我说的可对?”

    旁边的终林也跟着开口符合。一些同尹济归属一派的巫师也在一旁开始谴责这些祖桓侍从的问题。一些女巫师们则也是跟着对祖桓指指点点,叽叽喳喳的仿佛周围开了锅一般,让祖桓更觉得难堪。

    而另外一些巫师则是干脆装聋作哑了起来,纷纷指着天空进行赏云。也有几个见势头不对,觉得这祖桓对上尹济得吃大亏,直接转身去请了背后的大巫。

    “尹济,今天这事与你无关。”祖桓此刻是真觉得难受,自己本身不被其他大巫待见,真跟谁对上了,连个为自己说话的都没有。但是今天侍从已经在自己门口被杀死了,自己若是不出头,以后就更惨了。

    “我今天不管起因如何,这祝小子杀了我的侍从是事实。我也不多要,只要他能赔我300大贝,便可了事。”

    诚然,300大贝的价格对各位大巫来说,不算太高,从这个要价来说,属于纯纯是找一个面子罢了。

    毕竟按允市的价格,1大贝能买2个奴隶或者1个貌美的NV奴。而到了彭国这边,价格最多是涨到10倍。纯按奴隶来算,这三个人也不过是15大贝就能买到。

    不过毕竟这祖桓也是一位大巫,若是要的再低,就彻底没了面子了。

    “怎么,祖桓,你今天想当着我的面,欺负这位小兄弟?”说着,尹济连看都不看他,反而直接转身走到了终休身边。

    “我昨夜观星,按星象显示,祖桓你会被人拖入一场漩涡之中。”尹济自身的派系,决定了他对这些争端不感兴趣,更不过随便的卷入哪些漩涡里。

    此刻,尹济劝这个祖桓,只不过是看在大家同为大巫的份上,不希望出现彭国内耗罢了。

    “你若是听劝,那我今天就做主让致远给你赔个礼,然后此事便算过去了。”

    说着,尹济的声音低沉了下去,“要不然,只要再过三日。我彭城中,就会少上几名大巫。”

    “你自身实力不怎样,但是你当下并未加入任何一派。如果你在此刻身死,就会打破当今的格局,让我彭国,再现当年的一代彭祖之乱。”

    “是为了一时的面子,还是为了我彭国的延续,你自己选吧。”说完,尹济也不再搭理他。拽着终休等人往后撤了撤,炫耀起自己刚得到的青铜钺去了。

    祖桓看事情已到了这一步,知道自己今天是必定丢脸了,当下躬身朝着彭祖所在宫殿方向行礼:“既然是为了彭国的延续,为了我等大巫间的安定。今日,今日我祖桓……。”

    “且慢,我等大巫,岂能被一个黄口小儿欺辱了?”来的正是滑业复大巫。

    滑业复大巫,属于这些年激进派大巫的代表者。他最激进的观点就是——只有男子适合当巫师,女子还是莫要参与这些为好。自从他在南庚12年之后,便提出了这个口号,身边更是由此聚集了不少男巫师。

    对此,其他几位激进派大巫虽然不是很同意,其中一位女大巫更是反对,但是毕竟激进派的大巫们当时很难和保守派大巫们对抗,其余几位大巫也只能是装作耳聋目瞎,不去参与。

    一直过了半年,那位女大巫直接转为了中立派系,也就是尹济、终休这些人的中立派系。

    这滑业复登场后,也不多言,直接拍了拍祖桓的肩头:“今天,不论起因如何我都会帮你收拾那祝小子。”

    随后,更是两只手掌缓缓抬起,当众宣布:“顺便也威慑一下这些宵小之辈,告诉外界,大巫不可辱。”

    周围随即围过来了一群男性巫师,纷纷开口附和着喊起了口号。什么“大巫不可辱”,什么“大巫应该一致对外”,再后来更是齐声喊了出来:“只有男子适合做巫师。”

    祝致远当下也是明白了前因后果,那祖桓本身哪一派都不属于——因为他水平太差,没有任何一派要他。

    而这位滑业复之所以要朝着自己来,则是要以自己为跳板,借机攻击到自家丈母身上。

    而事实上,根据祝致远平时了解到的情况,这些男巫们,多数都是那种不学无术的巫师——只是依靠自身生在了巫师的家中,又恰好是家中的嫡长子,继承了巫师的位置罢了。

    单论能力,可能这种巫师来上十个,还不够尹济或者终休一个大巫碾压的。

    而另一边,早已到达附近的高阳辟,听到了那句口号,此刻也是不紧不慢的显出身形。而后,大部分女巫师都朝着这位大巫围了过去。显然,她们也在等着这一句呢。

    不过高阳辟并未在意其他的事情,只是开口嘲笑了一句:“这业复大巫,真是好大的口气啊。怎么,这小子还没有和我那义女订婚呢,你就迫不及待的算计上了?”

    “拜见辟大巫”周边的巫师都开始自觉躬身行礼,连带刚才那些喊着只有男子适合做巫师的男巫们,也是不敢怠慢,随即躬身行礼。

    不论如何,表面礼节还是有的,否则这位辟大巫直接说他们身为巫师却不讲礼数,高低也得掉点面子。而高阳辟也是略一抱手,以示回礼。

    “见过丈娘”祝致远赶忙走向前去,躬身见礼。

    “嗯,小远远你起来吧。”高阳辟随即抬手,指了指对面的滑业复,“小远远,你这次可知我为何总提醒你,要绕着这位滑业复大巫走了吧?”

    “丈母说的是,若是其他的事项,致远尚能苟同。但是这只准男子做巫师的口号喊出来,致远就只能和他们背向而行了。”

    “以致远的浅薄学识,也是知道当年的简狄三人行浴,食玄鸟卵而生契。这是不是巫师,终归是上帝所赐的血脉决定的。”说完,祝致远又行了一礼。

    听祝致远如此说着,高阳辟直接看向了那些不希望女子当巫师的巫师们,嘴角带起了一分轻蔑,三分鄙夷,六分的嘲讽:

    “还是说,各位身上已经不存在上帝所赐的血脉了?亦或是只能去娶一些只有爵位,并无巫师血脉的人?到头来,你们这是要舍弃你们祖先流传下来的血脉?”

    这一句话,对全场的巫师们来说,不亚于一颗炸弹。尤其是对于站到了滑业复身边的巫师来说,这是他们心中永远的痛——没有几名女巫师愿意和他们联姻。这不是对他们身份的不认同,而是多数的女巫瞧不上那些不学无术的男巫罢了。

    比如终休,当初若不是早早就被自己父亲定下来婚约,那可是会被各家的女巫给分成多块的。

    而那些不学无术的男巫们,最后他们只能看着自己后代的血脉不断的被稀释,甚至有可能几代之后,就被赶出彭国。

    这样现实的压力,随时都在压迫着他们,让他们不得不抓紧协同滑业复,搞这种激进的行为。但是结果,也只是让更多的人去加入了中间派或是保守派。

    这些东西,原本大家只是在台下争斗,原本表面上还能和和气气的。但是自从南庚12年,当时的滑业复娶了一位大臣家的女子之后,形式就都改变了。

    由于滑业复在商朝的朝堂上,有着一位能给他足够帮助的丈人,每年都会给他送来足够多的酒、丝绸、贝币和奴隶,这让他的手下们日子过的也算有滋有味。所以当下,还是有些人会硬着头皮跟着滑业复干下去的。

    至于那位丈人,其本意本就是挑起彭国中的明争暗斗,所以在南庚10年,与一位大人定下这个计谋后,便物色到了这么一位女婿。

    而原本,这位滑业复大巫也没本事直接攻击到那位高阳辟大巫身上。但是这一次,高阳辟收的义女要在彭国定亲,这给他看到了机会。于是他给了那几个侍卫一些酒和贝币,要他们做了今天的议论。

    而现在,滑业复知道,这条大鱼已经上钩。

    于是,滑业复顺着高阳辟的话说了下去:“辟大巫说的真好呢,所以你看看你附近的那些女巫,当下有了多少已经婚配的?又有多少已经有婚约的啊?现在的女巫师们明明已经及笄了,一个个却都不愿意嫁给男巫师了。”滑业复不怀好意的说着。

    而这句话,让周边原本没怎么开口的那些女巫师们纷纷开口谴责了滑业复起来。

    “明明就是你这种人一直在挑拨着巫师们的关系”其中一位女巫师喊道。

    “我可是给过解决办法了啊,只要你们,自己退下巫师之位和大巫之位,那整个彭国也就没什么争端了。”说着,滑业复的手还向着高阳辟的面容伸去,“这样也不会出现我们一些巫师的后代血脉不纯的问题,你说是吧,辟大巫。”

    “无耻之徒,我当初是真没想到,郸大巫的后代居然能如此厚颜无耻。”高阳辟大巫直接掏出一把玉钺,朝着那滑业复挥去,让滑业复不得不把手收了回来。

    “好了,我们先来说说怎么处理这小子吧。”随即,滑业复把目光转向了祝致远。“祝小子,你要不说说你为何会在此行凶?”

    祝致远已经明白了滑业复的想法,直接说道:“没什么,他们也就是说了些诸如‘八成是那祝家不被帝皇看中,得不到封爵。所以才拼命找了些丹砂来讨好大巫们。’这种话。”

    滑业复随即笑了起来:“是么?我可听其他侍从说了,他们还说了你那小娘子趋炎附势之类的话吧。”

    祝致远嫖了他一眼:“滑业复大巫啊,这些并不重要。重要的”,说这,祝致远顿了一下,声音也提高了八度,“讥主者割舌、谤主者死。”

    “而那位祖桓大巫,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曾教过他们。那我顺手帮他教育一下,又能如何?”

    原本听到滑业复这么说,高阳辟开始还有些暴怒。但想到祝致远对这三个侍从贬损霍崇茂的话只字不提,也就明白了刚才是滑业复特意要激怒她,才故意这么说的。

    “所以呢?不过那些侍从到是没说说错,你确实不应该留在这里。”滑业复发现这祝致远远比想象中狡猾,并没有踩到他设下的陷阱,还把话题带了过去,让高阳辟没有大发雷霆。随即便想着借机会把祝致远赶出彭国。

    祝致远看着滑业复的计谋已经被自己挫败,当下就一拱手:“既然是业复大巫如此说,那我想问一下,今天连这位桓大巫都未下如此结论呢。你就如此决断,这桓大巫,他到底姓祖,还是姓?”

    说这,祝致远确是一脸笑意的看着祖桓。

    这一问,可给周边的其他巫师们都弄得憋着笑。但是,谁也不敢嘲笑那位祖桓,毕竟祖桓可是一位大巫。

    正当祖桓难堪的时候,终休看不下去了,直接出来提示祝致远:

    “致远,你可是错了啊。这那啥恒大巫姓什么的问题啊?你赶紧先道个歉。”说着,还朝祝致远递了一个眼神。

    祝致远随即会意:“原来如此,那我刚才确是说错了话。还请桓大巫恕罪。”随后,祝致远把身子深深俯下,以表歉意。

    “哼,老头子自然不会跟你这毛头小子一般计较。”祖桓也仿佛认命了一般,直接接受了祝致远的道歉。

    而祝致远看到祖桓接受了道歉,随后特意把声音提高了八度,正面朝向了滑业复问道:“那请问业复大巫,你这是在维护自己的阿翁吗?还是在维护自己的主人?”

    “噗……哈哈哈。咳咳,小远远你真是”高阳辟是最先忍不住的,开始笑了起来。

    而周围的那些巫师、大巫们,看着高阳辟都开始笑了,自己也就跟着不再忍耐,一起笑了起来。甚至周边一些侍从,也开始跟着笑了起来。

    滑业复的脸色直接成了猪肝色,此刻每一声嘲笑,都仿佛是一根皮鞭抽在他心上一般。

    甚至于祖桓,听祝致远问完后,也在忍着笑意。

    祖桓能力差,但是他也不傻,祝致远如此针对滑业复,他也明白,今天必然是滑业复要借着攻击祝致远,来攻击到高阳辟身上。

    不过刚才,祝致远和滑业复的几句对话,他开始觉得也就是正常的对话,现在想想,确是惊出了一身冷汗。心中更是暗暗发誓:“如无必要,则以后千万不能与祝致远为敌。”

    毕竟,他祖桓肯定是玩不过祝致远的。没看那滑业复,能带领着激进派和高阳辟的保守派掰手腕的存在,都被祝致远在嘴上变成了他祖桓的奴隶?

    当下,祖桓故作沉吟,上前说道:“好了,今天这些事都是因为这三个恶奴而起的冲突。这两个,我便交给祝小友全权处置了。”

    “至于巫医,我祖家也有些传承,这是辟大巫那也不曾记载的内容。若是祝小友想来修习,我也可以尽数传授给小友。”

    祝致远听到祖桓的歉意后,当下拔出了左腿上的铜刀,双手递给了祖桓:“桓大巫,这是和那恶奴身上一模一样的金刀,拿出去的话可值500大贝,这就当小子扰了您门前清净的赔礼了。”

    祖桓看了看,随即叹道:“好刀,确实是好刀。那我还要谢过……”

    话还未说完,却让反应过来的滑业复的怒吼打断了。

    “不论今天谁来,这祝致远都必须给我滚出彭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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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前可公开的情报:

    按今天的观点来看,当时正处于母系社会的残余,父系社会的体系和制度,要取代母系社会的制度。

    这是一条明确的历史线,不过当下正属于父系掌权和母系掌权争斗逐渐进入白热化的阶段。

    而在两派的争斗过程中,多数的大巫和巫师也都不愿意平白内耗。所以就树立了一个以尹济、终休等人为首的中立派。

    直到滑业复同那位丈人携手后,才让多数女巫师转向了保守派。

    当下,彭国势力主要分为三部分:滑业复代表的激进派、高阳辟代表的保守派、尹济代表的中间派。

    之外还有一些不入流的巫师和大巫,如祖桓,因为他自身只是懂一些巫医,其他巫术可以说并不入流,所以没有一派愿意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