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读小说 » 历史军事 » 商人永存 » 第一章 远行

第一章 远行

    难得的一个不阴不晴的日子,祝致远做完了每日必做的锻炼后,在家中伸了一个懒腰。

    如今已经是南庚23年7月了,又到了西戎商人巴戎前来的日子。这一次,祝致远白天就去找了巴戎,要看看他给没给自己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能作为颜料的矿石或者植物。

    巴戎依旧是半年来祝柯城一次,在发现如今祝柯城这边提供的都是金器后,大喜过望,然后更卖力的寻找一些好东西。

    这近一年的时间里,祝致远一直跟祝旺学习车战的兵法,并且在祝家内,祝旺特意给他调拨了四十六个奴隶,六名近卫,四匹马,两辆车供。每个月都会操练两次,让祝致远将兵法学以致用。平时的祝致远都是会练习射箭的。不太练习跟人近身肉搏。

    而祝致远在跟祝旺学习的时候,祝旺时常用一些沙土来摆出一片区域的地形,但是祝致远却是更喜欢拿来一块麻布,或拿出来一块处理好的兽皮,然后拿一些带颜色的矿石在上面写写画画。

    祝旺开始还会劝说一下,后来发现祝致远这种方式也有优点——特别方便携带。祝致远在祝柯城派出队伍去开采铜矿后,跟随车队送了一次物资,回来了便跟祝赉提出了一个很重要的情况。他找到了铜矿防守部署的弱点,而且足足有三处之多,祝旺对此感到十分惊喜。

    所以,祝致远委托了巴戎那边,帮他寻些带颜色的矿石。又委托自家的车队在外交易时帮他多收集一些。祝柯城本地是有染色的工坊,本身存有一些赭石、空青和石青,不过储量毕竟不是很多。这让祝致远只能通过车队去收集。

    不过工坊的人倒是推荐了祝致远另一样东西——用茜草、荩草、帝煌来勾勒想要的东西——而且这些植物在蔡家的有很多。不过祝致远发现,用木棍蘸着弄出来的汁液,每次只能画上一两道就得重新去蘸。这一点可以评价一句,极度难用。

    霍崇茂一次在陪着祝致远说话的时候,看着祝致远画了半天。虽然她不懂祝致远在干什么,但是觉得动物的尾巴可以吸附上一定数量的汁液,于是特意给祝致远带了几条动物尾巴。

    祝致远在使用了之后,感觉非常好用。于是特意给霍崇茂做了一个铜镜,背部的纹路是一只鸟,上面还请祝融给添加了霍崇茂的姓名。

    解决了绘画的问题后,祝致远就经常写写画画,更是经常跟祝戈来讨论设想应该如何作战。后来,更是每次操练的时候,都会喊上祝戈。祝臧和一些旁支子弟,虽然年龄小,开始不是很感兴趣。不过后来,逐渐的围着祝致远,开始跟着学习,偶尔也会有模有样的模仿着。

    随着祝戈学的更多,祝致远也每每跟祝戈讨论。毕竟现在祝致远被关在祖坟那边,自己的亲弟弟祝允谌也视自己如仇敌。对祝致远来说,每次都只能跟祝戈这个同龄人聊聊了。偶尔霍崇茂也会凑过来,倒是让祝致远过得不算过多的烦闷。

    对于祝戈来说,他每次看着祝致远写写画画出来的东西,都会感觉有些头疼——因为他看不懂。不过看了半年之后,倒是有了些头绪,平时也会积极的向祝致远请教一些车战的技术。

    祝戈这一年的变化是极大的,在祝锡的不断锻炼下,祝戈这一年开朗多了,也学到了祝锡身上不少的对战技术。祝锡还特意跟祝旺提出要求:每天给祝戈半斤肉食。通过不断地锻炼,配合足够的营养,祝戈已经壮实了不少,个子比祝致远还高了一些。

    祝引重每天都在祖坟那打扫,也没太多好干的。后来祝锡也都对祝引重的情况产生了一些同情,干脆跟祝致远商量了一下,把那套《归藏》的石板给搬到了祝引重那边,让祝引重不至于天天虚度光阴。

    今天,巴戎的到来,让允市稍显的热闹一些。祝旺也对祝引重格外开恩,让祝引重、祝致远、祝戈和祝祥欣一起去了允市。

    祝引重身上带了10个大贝,不过他没有什么特别想要的。

    祝戈确是找祝格要了20大贝,他是十分期待这一次还能有类似小熊仔一样的商品。当然,祝戈对于御兽这方面并不擅长,主要是看着祝致远平时和那条细犬的互动觉得很羡慕。

    霍崇茂今天也随着霍悠早早的到了允市,看到了祝致远之后,直接撇下霍悠跑了过来,拉着祝致远在附近转悠。

    好在,今天的天不晴,也不是阴云密布,略有些发焖的老天,并未给踱步的两人掀起什么热浪。今天的霍崇茂带了一只小熊,两人一边逗弄着它,一边等着巴戎开售。

    不过,这一次并没有什么稀奇的商品,祝家的几人都有些失望的回家了。

    等到了八月,祝柯城的蔡家开始号召诸多家族自发捐赠一些财物,来举行一次祭天仪式。仪式举行了之后,蔡家便在允市上开始售卖姜和花椒。

    这两样商品的出现,给周边的城池都震撼了。周边的一些大部也纷纷派出商队,希望能采购一些花椒和姜。

    而东伯侯在收到了大量的花椒后,也搞了一次占卜,占卜得出来的结果是可以攻打莱夷。

    在南庚23年9月,诸多家族响应了东伯侯的召集,一同结伴攻打莱夷。祝致远因为年龄太小,并未参加。对诸多部族来说,攻打莱夷的理由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打胜了之后,大部分部族可以抓获一些奴隶,也能在对方的一些部族那,直接抢夺了各种礼器和饰物。

    毕竟,世界的本质就是强者为尊。这边比莱夷强,自然可以随便的出征。而西伯侯那边跟西戎打的有来有回,有时候甚至还要其他大部帮助出征,也就很少会主动出击。

    路上,吕展派了些奴隶去刺杀了一些家族的人,诸如白家、孟家的人,全都尝试刺杀了一遍。不过一直到了10月,攻打莱夷大胜,东伯侯这边集体撤军的时候,吕家的刺杀也没有得手过几次。

    这给吕展搞得极度郁闷,直接喊来了祝锡、蔡宣和霍悠一起商议了一天。

    等回到祝柯城后,开始分配这一年采到的矿石,每一个参加的家族都获得了不菲的矿石。而祝家的锻造铺子也因此忙了起来。看着其他家族的收获,最一开始,徐家等家族还想从中说和,让自家也分一杯羹。不过,四大家族并没有给他们机会。

    南庚23年11月,祝致远再次“被奴隶刺杀”,吕家当即把那些奴隶都尽数屠戮。随后,吕家以这些家族想刺杀祝致远为理由,召集了祝家、蔡家和霍家,把他们的族人全数屠戮,然后瓜分了田地、宝物、奴隶等财富。

    当然,祝家又送了一次祭天的资源到赵济功那边,让赵豁举行了一次祭天仪式。不过这次的材料都是从那些被屠戮的家族中搜刮出来的。

    祭天后的宴会上,柳家是最庆幸的——毕竟自家跟霍家之间只是有矛盾,并没有学那徐家一样。矛盾可以慢慢解决,命没了就什么都没了。

    等到了第二年年初,祝柯城这边依旧派出了一股浩浩荡荡的奴隶队伍,去开采铜矿。

    到了南庚24年7月,巴戎带来了一批丹砂来到祝柯城。给祝致远高兴了好一阵——他以后可以更方便的绘画他想画的东西了。

    同时,祝致远开始尝试拿了一张猪皮,在上面画出各部族之间的位置,并标注一些已知的河流山川的位置和行商路线。

    最开始,这批丹砂只是分给了几大家族,给家中女眷绘画妆容使用。直到乡大夫赵豁,在下一次祭天的时候,发现了这东西在浴火后可以变成一种流动的液体,但是有着金属的光泽。

    这一烧,给四大家族都坐不住了,赶忙把自家里的大半份额汇集到一起,各自留下一点给女眷化妆用。

    汇集起来的那些,大部分由祝赉和祝致远送到东伯侯手中,剩下的部分则是交给了赵济功。赵济功得到后如获至宝,由赵济功直接命令赵豁亲自出马,把这批丹砂护送到彭国。

    祝赉更是特意带队去了一次西戎那边,最后得知了丹砂的产地——在古蜀附近的务川。后来消息传到了赵济功那边,赵济功直接将消息上报,被重重嘉奖了一顿,事后赵济功赠送给祝家、霍家、蔡家和霍家祭祀的玉器两套。

    同时,赵济功还特意为祝致远申请了一个去彭国学习的机会。这件事属于是大巫们对祝致远的一种拉拢。祝致远起先是想去的,不过后来听说只有一人能去学习,便希望能同霍崇茂一起去彭国学习,最后彭国同意了,两人便一共带着十名奴隶出发。

    临出发前,祝锡为祝致远和霍崇茂每个人打造了一把长矛,随身有铜戈三杆,铜刀也装备了三把——两把绑在腿上,一把在腰间,还有一把短刀藏在衣服里。

    时间飞逝,转眼到了南庚25年,5月。

    铜矿已经开了两年半,各大家族均有所斩获。而这两年半之中,祝家的锻造铺子把整个祝柯城的铜器都升级为了青铜制品。更是由于开矿,现在祝柯城家的每一家,实力都大大增加。

    这一年,祝柯城并不平静,7月之后,黄河泛滥,祝柯城这边被淹了。幸好祝柯城中的赵豁提前做出了预警,人们在铜矿那边存了一些粮食。也有些人提前带着全部身家去铜矿那边躲避,为此整体来说,损失不大。

    等到黄河泛滥后,留下来大部分男人、强壮的女子和奴隶,在祝柯城这边疏导黄河,重建祝柯城。而其余的老幼妇孺则是先到铜矿那边避难。

    而这边为了获得更多的食物,祝家特意在矿山那边造了几座块炼炉,打造了一些铜器拿去贸易,换些粮食回来。不过在铜矿那边炼铜并不容易,因为那边没有太多的植被,这样就没法制炭,让炼铜的速度大大降低。

    但是让祝柯城的人们惊喜的事,马上就要降临了。

    祝致远则是年初就听大巫说今年可能出现黄河决堤,为此特意和霍崇茂商量过,一起派了几个奴隶去周边购买粮食囤积上。结果当听到家乡那边出现了大洪水后,祝致远立刻向彭国那边告假,其结果自然是不被允许的。霍崇茂一直在祝致远身边安慰着他,让他莫要慌了手脚。

    不过幸好,祝致远有钱,于是派了两个奴隶拿着价值400大贝的金沙,买了市面上能买到的全部粮食。那些卖粮的人原本不想卖的,但是听说这位小爷在出生的时候有玄鸟报喜,也就直接按市价卖了,送了一份人情给祝致远。

    加上之前陆续屯了价值100大贝的粮食,合计花了500大贝。随后祝致远掏了10大贝雇了一支商队,让他们顺路带着六个奴隶去到祝柯城那边,等到了差不多的地方,自然有人会给他们再支付10个大贝的。如此约定好了,祝致远和霍崇茂就让他们把这些粮食运了回去。

    祝致远特别要求过,不要直接去铜矿那边,如果那边已经预测到黄河要泛滥了,那必然会有大部分人在那边避难,等到了祝柯城后,再分头送到铜矿那边,避免暴露铜矿的位置。毕竟,当下铜矿那边肯定相对混乱,到时候若是商队的人心怀不轨,祝柯城会出现极大的损失。

    果不其然,因为这批粮食到的及时——虽然因为先到的祝柯城,耽误了祭天。哪怕今年收成极少,只要祝柯城的人努力外出打猎,再协助祝家锻造一些铜器去周边城市贸易粮食,就可以挺过这一段艰难的日子,而不至于出现大量的人被活活饿死的情况。

    而看着送来的粮食,赵济功已经激动哭了,当下直接刻了一份为祝致远请功的汇报,让人送到了王都。

    而更多的黎庶,则是直接对着彭国那边跪下,高呼祝致远是救命恩人。

    祝旺看着这一切,只是笑着点了点头,心想着祝致远这次属于根基已成,以后这片天地,可以任由他去闯荡了。

    因为有着足够的粮食,前面治水的人不必天天饿着肚子干活,效率也高了不少。

    等到后续洪水退了,众人回到了祝柯城之后,便在黎庶的口中开始传开了这么一句话:以前都是祝致远在镇着黄河,让黄河不敢决堤。现在祝致远走了,黄河也就开始泛滥了。

    这话给祝允谌闹得十分郁闷,他还恨着这个哥哥呢。

    不过他也是十分佩服这个哥哥,毕竟若是放到他祝允谌身上,他大概率是不会花掉这么多的贝币去购买粮食,然后找人送回来的。想到这里,倒是第一次觉得,自己看不明白这个亲哥了。

    这边,重建祝柯城的工程干的如火如荼,而祝家和霍家,也是特意的收集了一些财物给祝致远和霍崇茂。让他们在彭国那边可以过些好日子,不用活的太过拘谨。

    而祝致远在彭国内的求学过程,也是对大巫们的学问学了不少——观星、巫医、占卜、金文和建政,每一样都获得了大巫的表扬。对于霍崇茂,诸多大巫开始并没有太大的期望,仅仅是把她当作一个沾光的女子。

    但是随着长时间的传授下来,大巫们发现了霍崇茂一直在努力的修习,并且天赋也是很惊人的。

    转眼,已经到了南庚25年年底,祝致远和霍崇茂,需要参加大巫的祭祀和年初的占卜互动,不能返家。

    -------------------------------------

    当前可公开的情报:

    商周时期,我国就已经出现了专门的染色行业,颜料整体分为两大类——矿物染料和植物染料

    矿物染料,红色:赤铁矿、朱砂;黄色:石黄;绿色:空青;蓝色:石青。染的方法有浸染与画绩两种。浸染是将着色材料研磨成微细粉末,再用水调和,把纱、丝或织物浸入其中,矿石粉末即为纤维所吸附。画绩是将调和的颜料涂在织物上,或涂一种颜色,或杂涂各色而成图案花纹。如果要染黑色,则需要用含有硫酸亚铁的矿石

    植物染料在周代以前已使用,最先使用蓝草染蓝色;茜草是商、周时期染红色的主要染料;紫草主要用来染紫色。(茜草和紫草需要椿木灰、明矶等媒染剂);楚草需要以铜盐为媒染剂,染出鲜艳的绿色;栩,又名抒或柞(现名麻栎),用铁盐做媒染剂就能得到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