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失败的man
公交车穿行在城市的街道，江流儿靠着车窗望向外面，行道树的浓荫割开阳光，明和暗透过玻璃在他脸上游离。
他的眼神有些飘忽不定。
忽然觉得这座城市那么陌生，这个世界那么荒诞，自己像困在迷宫里的旅人，看不清前路。
到底怎么了？
为何变故偏偏发生在自己身上？
老子特么只想安安稳稳过日子就这么难吗？！
命运的玩笑是会砸死人的老天爷你知不知道？！
他漠然地掏出手机翻着微信，才发现在这个糟糕到爆的清晨，自己居然没有一个人可以倾诉。
是啊……
这些年不都是这么过来的么？
微信只用来支付，朋友圈只用来潜水，唯一会进来的消息是老板的加班通知，唯一会打给他的电话是银行催款。
他硬是在热闹喧嚣的人群里活成了孤魂野鬼。
这个世界有七十多亿人，这座城市有一千多万人，可在人生巨变的关头，竟然没有一个人可以和他说说话。
原来这就是所谓的孤独？
原来一个人跟世界的联系可以弱到这种地步？
原来……自己混得这么悲哀啊。
别人的世界很大很大，有很多朋友去过很多地方吃过很多美食，自己的世界却只有一套欠着房贷的房子，没有朋友没有美食也没有星辰下的风景。
只有那台电视里咿咿呀呀的光影。
每次回家都先把它打开，就好像屋里不止有自己，还有烟火气息和欢声笑语。
可即便如此他依旧怕死，依旧没有勇气去警局自首。
我就……只有我了啊，要是死了，对不起这个孤独的自己……
心里有什么东西在压抑，不甘地跳动着，叫嚣着，想要爬出来怒吼。
哪怕别人都说你是垃圾，哪怕你真的一无是处，哪怕被调侃的时候你只能傻笑着承认自己确实是个loser。
可心底最深最深的地方，还是有那么一丝不甘，还是有那么一丝悸动，还是幻想有机会站在光辉四射的位置接受人群的崇拜。
不想一无所有，不想走头无路。
不想自己是个废物。
他忽然很累很累，那是从骨子里渗出来的疲惫，仿佛自己是个石膏人偶，从内到外地碎掉了，随时都会倒下。
“万达广场，到了，下车的乘客请带好行李物品，从后门下车。”
公交车停在路边，车门弹开。
稀稀拉拉的乘客从前门走了上来。
江流儿则起身下车，他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只是漫无目的地游荡。
就这么走着走着，不知不觉进了万达广场的大厅，他乘着电梯上到三楼，那里有家很大的电竞网咖他以前倒是常常光顾。
“呦，好久不见啊小伙子！”网管大妈热情地跟他打招呼。
江流儿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来网吧，此刻应该有更多事情等着他去做，可就像以前越是临近考试越难说服自己复习一样。
他属于压力越大越想躺平的那种人。
明明没几天就要期考，心里比谁都紧张，担心不过担心考砸，却依旧刷剧刷到凌晨，依旧打着游戏开麦互喷，哪怕心里焦虑得要死。
然后第二天被准备去吃午饭的室友迷迷糊糊叫醒。
可笑吧？
他自己都觉得可笑。
这种人活该倒霉，活该平庸，活该没有异性喜欢。
可能怎么办呢？他就是这样一个人啊，他也想努力，也想上进，也想天天加班到深夜被领导青睐。
可努力给谁看？
谁特么关心你是死是活？
二十多年了，他连一次正儿八经的生日礼物都没收到过。
倒是有个匿名的神经病每年生日都给他寄一堆鸡汤语录，还特么是搞在几张廉价A4纸上的打印版，连手写都懒得写！
没有人觉得你重要，没有人真的需要你，也没有人在乎你努不努力，别人的节假日都能回家都能聚餐，朋友圈都是旅行打卡。
谁谁谁带着好哥们去了亚布力滑雪场，谁谁带着女朋友去了魔都的迪士尼乐园，谁又在父母的推荐下跳槽去了国企……
他江流儿呢？
窝在沙发里默默地给每一个朋友圈点上赞，然后在钟表的嘀嗒声里等着外卖员的电话。
一个人看电影，一个人吃火锅，一个人在KTV里唱得泪流满面。
一个人走过那些熟悉的春秋冬夏。
渐渐的连他也觉得自己有些多余，有些透明，有些可有可无。
于是他就养成了不存钱的习惯，存钱给谁花啊？
不仅月月光，连花呗和京东白条也是能拖就拖，拆了东墙补西墙。
喜欢的东西就买，而且只买贵的不买对的，哪怕兜里一个子儿都没有，生活质量也不能差。
最麻烦的时候花呗官方的律师函都寄到家里来了。
他甚至一度打算卖掉房子去租房住——因为房贷经常延期，银行的催款电话让他不堪其扰。
大学的时候江流儿读过一本散文集，托马斯·林奇的《殡葬人手记》，里面第一次提到了“社会性死亡”这个词。
大概意思是说：
当听诊器和脑波仪不再跳动时，人的肌体便宣告死亡了。
当神经末端和分子活动停止时，意味着代谢死亡，是生物学意义上的彻底终结。
而当一个人所有的社会关系网络都得知了他的死讯，他才真正意义上死去，也就是社会性死亡。
从某种意义上说，江流儿其实已经是个死人了，因为他压根没有社交圈，没有亲人没有朋友。
这是他妈的什么狗屁人生啊？！
“是啊，这是他妈的……什么狗屁人生？”
似乎是在回应江流儿的想法，冰冷的声音隔着整个世界传来，那分明是一句抱怨，听起来却像审判，低沉悠远。
他吓得一个激灵，慌忙抬头四顾，可什么也没发现，只有远处的落地窗帘在随风摇曳。
江流儿没有注意到，对面储物柜那光滑如镜的红漆表面，映出了自己模糊的身影，此刻镜中人正转过脸来，默默地看着他。
……
“开台机子吧阿姨。”
江流儿取出身份证放在吧台，望向里面一块块亮着的屏幕。
“要开啥机子，电竞房还是卡座，黑房还是吸烟区，或者去商务区？哦对了，我记得你以前最常去的好像是VIP包间吧？”
“就普通区吧。”
“好。”大妈将身份证插进卡槽，“C区47号机，记得拿好身份证。”
付完钱离开，江流儿沿着排号找来。
走在电脑组成的夹道中，有人戴着耳机看电影，有人敲着键盘大杀四方，有人口吐芬芳猛拍桌面。
这个世界似乎还是老样子，波澜不惊，平平无奇。
可他心里清楚，有些事情确实发生了。
自己的人生，要变天了。
从旁边的贩卖机里取了几罐百威，窝进沙发椅中登号上机。
“C区47号机的玩家，是来自峡谷之巅的最强王者，欢迎光临兴欣网络会所，祝您游戏愉快！”
机械的女声响起在网吧每一个角落，一字一句地喊出了登录播报。
“我尼玛……”
江流儿吓了一跳，太久没来，他都忘了网吧还有这操作。
峡谷之巅的最强王者跑这里来打游戏，一时间网吧里炸开了锅，众人议论纷纷。
《英雄联盟》作为一款已经在全球火爆了将近十三年的多人在线战术竞技游戏，也就是俗称的MOBA游戏，在网吧里那自然是全民皆知。
而“峡谷之巅”号称《英雄联盟》国服区里的最强大区，能进这个服务器的只有两种人：
买了代练号来坑队友的“氪金”菜鸟，或者真正的高玩。
在强者云集的峡谷之巅打上了最高段位“最强王者”，不用多说，那必是大神级别的玩家。
用《斗破苍穹》里的话来说，“放眼整个斗气大陆那也是凤毛麟角般的存在”。
江流儿就是那个别人口中的大神。
虽然现实里混得一塌糊涂，常常白天躺尸深夜emo，但只要进了游戏，只要手握键盘，依旧睥睨天下。
这就是他喜欢网络游戏的原因，在别的地方他只是一条败狗，谁都能过来踩两脚。
而在游戏的世界里他瞬间化身成被人仰望的大神，带着网线另一端的妹子杀个酣畅淋漓，然后在一众兄弟发来的“666”中潇洒地夹起烟屁股抽一口。
这就是所谓的存在感。
有些人的存在感是香车美女游艇派对，有些人的存在感是学术论文科研专利，还有些人的存在感是比赛成绩奖杯名誉。
他江流儿的存在感则是这一块屏幕上的生死搏杀。
只有在这里才有人愿意把目光投向他，才会在意他是个什么东西，才会觉得自己其实还有那么一点价值。
虽然这种存在感有点不太高级，有点玩物丧志，有点虚幻缥缈。
但这是他仅有的长处了，如果连这点爱好都丢掉，真就可以去死一死了，毕竟活着已无半点美好。
“大神！等下你开始游戏了，我能观摩观摩吗？”
旁边学生模样的男孩溜出去带了罐红牛，回来摆在江流儿桌上，眼神里满是崇拜。
“好说。”江流儿歪着嘴潇洒一笑。
见此情景，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俨然像个小小的明星见面会，人群里还有一两个颇具姿色的妹子。
江流儿心里窃喜，他又活过来了，于是下意识地端坐，装出深邃沉稳的目光来，开始了今天的第一局排位赛。
……
挂钟上的时针一格一格挪动，网吧里的客人来了又走走了又来，网管大妈裹着毛毯放平椅子，沉沉睡去。
江流儿擦了擦嘴角的口水从迷糊中醒来，窗外月上梢头，城市灯火通明，旁边的哥们趴在键盘上说着梦话。
夜已经深了。
一天就这么过去。
他仰躺在那里恍惚良久，随后缓缓起身走出了网吧。
他的眼神有些飘忽不定。
忽然觉得这座城市那么陌生，这个世界那么荒诞，自己像困在迷宫里的旅人，看不清前路。
到底怎么了？
为何变故偏偏发生在自己身上？
老子特么只想安安稳稳过日子就这么难吗？！
命运的玩笑是会砸死人的老天爷你知不知道？！
他漠然地掏出手机翻着微信，才发现在这个糟糕到爆的清晨，自己居然没有一个人可以倾诉。
是啊……
这些年不都是这么过来的么？
微信只用来支付，朋友圈只用来潜水，唯一会进来的消息是老板的加班通知，唯一会打给他的电话是银行催款。
他硬是在热闹喧嚣的人群里活成了孤魂野鬼。
这个世界有七十多亿人，这座城市有一千多万人，可在人生巨变的关头，竟然没有一个人可以和他说说话。
原来这就是所谓的孤独？
原来一个人跟世界的联系可以弱到这种地步？
原来……自己混得这么悲哀啊。
别人的世界很大很大，有很多朋友去过很多地方吃过很多美食，自己的世界却只有一套欠着房贷的房子，没有朋友没有美食也没有星辰下的风景。
只有那台电视里咿咿呀呀的光影。
每次回家都先把它打开，就好像屋里不止有自己，还有烟火气息和欢声笑语。
可即便如此他依旧怕死，依旧没有勇气去警局自首。
我就……只有我了啊，要是死了，对不起这个孤独的自己……
心里有什么东西在压抑，不甘地跳动着，叫嚣着，想要爬出来怒吼。
哪怕别人都说你是垃圾，哪怕你真的一无是处，哪怕被调侃的时候你只能傻笑着承认自己确实是个loser。
可心底最深最深的地方，还是有那么一丝不甘，还是有那么一丝悸动，还是幻想有机会站在光辉四射的位置接受人群的崇拜。
不想一无所有，不想走头无路。
不想自己是个废物。
他忽然很累很累，那是从骨子里渗出来的疲惫，仿佛自己是个石膏人偶，从内到外地碎掉了，随时都会倒下。
“万达广场，到了，下车的乘客请带好行李物品，从后门下车。”
公交车停在路边，车门弹开。
稀稀拉拉的乘客从前门走了上来。
江流儿则起身下车，他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只是漫无目的地游荡。
就这么走着走着，不知不觉进了万达广场的大厅，他乘着电梯上到三楼，那里有家很大的电竞网咖他以前倒是常常光顾。
“呦，好久不见啊小伙子！”网管大妈热情地跟他打招呼。
江流儿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来网吧，此刻应该有更多事情等着他去做，可就像以前越是临近考试越难说服自己复习一样。
他属于压力越大越想躺平的那种人。
明明没几天就要期考，心里比谁都紧张，担心不过担心考砸，却依旧刷剧刷到凌晨，依旧打着游戏开麦互喷，哪怕心里焦虑得要死。
然后第二天被准备去吃午饭的室友迷迷糊糊叫醒。
可笑吧？
他自己都觉得可笑。
这种人活该倒霉，活该平庸，活该没有异性喜欢。
可能怎么办呢？他就是这样一个人啊，他也想努力，也想上进，也想天天加班到深夜被领导青睐。
可努力给谁看？
谁特么关心你是死是活？
二十多年了，他连一次正儿八经的生日礼物都没收到过。
倒是有个匿名的神经病每年生日都给他寄一堆鸡汤语录，还特么是搞在几张廉价A4纸上的打印版，连手写都懒得写！
没有人觉得你重要，没有人真的需要你，也没有人在乎你努不努力，别人的节假日都能回家都能聚餐，朋友圈都是旅行打卡。
谁谁谁带着好哥们去了亚布力滑雪场，谁谁带着女朋友去了魔都的迪士尼乐园，谁又在父母的推荐下跳槽去了国企……
他江流儿呢？
窝在沙发里默默地给每一个朋友圈点上赞，然后在钟表的嘀嗒声里等着外卖员的电话。
一个人看电影，一个人吃火锅，一个人在KTV里唱得泪流满面。
一个人走过那些熟悉的春秋冬夏。
渐渐的连他也觉得自己有些多余，有些透明，有些可有可无。
于是他就养成了不存钱的习惯，存钱给谁花啊？
不仅月月光，连花呗和京东白条也是能拖就拖，拆了东墙补西墙。
喜欢的东西就买，而且只买贵的不买对的，哪怕兜里一个子儿都没有，生活质量也不能差。
最麻烦的时候花呗官方的律师函都寄到家里来了。
他甚至一度打算卖掉房子去租房住——因为房贷经常延期，银行的催款电话让他不堪其扰。
大学的时候江流儿读过一本散文集，托马斯·林奇的《殡葬人手记》，里面第一次提到了“社会性死亡”这个词。
大概意思是说：
当听诊器和脑波仪不再跳动时，人的肌体便宣告死亡了。
当神经末端和分子活动停止时，意味着代谢死亡，是生物学意义上的彻底终结。
而当一个人所有的社会关系网络都得知了他的死讯，他才真正意义上死去，也就是社会性死亡。
从某种意义上说，江流儿其实已经是个死人了，因为他压根没有社交圈，没有亲人没有朋友。
这是他妈的什么狗屁人生啊？！
“是啊，这是他妈的……什么狗屁人生？”
似乎是在回应江流儿的想法，冰冷的声音隔着整个世界传来，那分明是一句抱怨，听起来却像审判，低沉悠远。
他吓得一个激灵，慌忙抬头四顾，可什么也没发现，只有远处的落地窗帘在随风摇曳。
江流儿没有注意到，对面储物柜那光滑如镜的红漆表面，映出了自己模糊的身影，此刻镜中人正转过脸来，默默地看着他。
……
“开台机子吧阿姨。”
江流儿取出身份证放在吧台，望向里面一块块亮着的屏幕。
“要开啥机子，电竞房还是卡座，黑房还是吸烟区，或者去商务区？哦对了，我记得你以前最常去的好像是VIP包间吧？”
“就普通区吧。”
“好。”大妈将身份证插进卡槽，“C区47号机，记得拿好身份证。”
付完钱离开，江流儿沿着排号找来。
走在电脑组成的夹道中，有人戴着耳机看电影，有人敲着键盘大杀四方，有人口吐芬芳猛拍桌面。
这个世界似乎还是老样子，波澜不惊，平平无奇。
可他心里清楚，有些事情确实发生了。
自己的人生，要变天了。
从旁边的贩卖机里取了几罐百威，窝进沙发椅中登号上机。
“C区47号机的玩家，是来自峡谷之巅的最强王者，欢迎光临兴欣网络会所，祝您游戏愉快！”
机械的女声响起在网吧每一个角落，一字一句地喊出了登录播报。
“我尼玛……”
江流儿吓了一跳，太久没来，他都忘了网吧还有这操作。
峡谷之巅的最强王者跑这里来打游戏，一时间网吧里炸开了锅，众人议论纷纷。
《英雄联盟》作为一款已经在全球火爆了将近十三年的多人在线战术竞技游戏，也就是俗称的MOBA游戏，在网吧里那自然是全民皆知。
而“峡谷之巅”号称《英雄联盟》国服区里的最强大区，能进这个服务器的只有两种人：
买了代练号来坑队友的“氪金”菜鸟，或者真正的高玩。
在强者云集的峡谷之巅打上了最高段位“最强王者”，不用多说，那必是大神级别的玩家。
用《斗破苍穹》里的话来说，“放眼整个斗气大陆那也是凤毛麟角般的存在”。
江流儿就是那个别人口中的大神。
虽然现实里混得一塌糊涂，常常白天躺尸深夜emo，但只要进了游戏，只要手握键盘，依旧睥睨天下。
这就是他喜欢网络游戏的原因，在别的地方他只是一条败狗，谁都能过来踩两脚。
而在游戏的世界里他瞬间化身成被人仰望的大神，带着网线另一端的妹子杀个酣畅淋漓，然后在一众兄弟发来的“666”中潇洒地夹起烟屁股抽一口。
这就是所谓的存在感。
有些人的存在感是香车美女游艇派对，有些人的存在感是学术论文科研专利，还有些人的存在感是比赛成绩奖杯名誉。
他江流儿的存在感则是这一块屏幕上的生死搏杀。
只有在这里才有人愿意把目光投向他，才会在意他是个什么东西，才会觉得自己其实还有那么一点价值。
虽然这种存在感有点不太高级，有点玩物丧志，有点虚幻缥缈。
但这是他仅有的长处了，如果连这点爱好都丢掉，真就可以去死一死了，毕竟活着已无半点美好。
“大神！等下你开始游戏了，我能观摩观摩吗？”
旁边学生模样的男孩溜出去带了罐红牛，回来摆在江流儿桌上，眼神里满是崇拜。
“好说。”江流儿歪着嘴潇洒一笑。
见此情景，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俨然像个小小的明星见面会，人群里还有一两个颇具姿色的妹子。
江流儿心里窃喜，他又活过来了，于是下意识地端坐，装出深邃沉稳的目光来，开始了今天的第一局排位赛。
……
挂钟上的时针一格一格挪动，网吧里的客人来了又走走了又来，网管大妈裹着毛毯放平椅子，沉沉睡去。
江流儿擦了擦嘴角的口水从迷糊中醒来，窗外月上梢头，城市灯火通明，旁边的哥们趴在键盘上说着梦话。
夜已经深了。
一天就这么过去。
他仰躺在那里恍惚良久，随后缓缓起身走出了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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