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江宁打降（上）
上元县县衙。
刘经邦看到几日没来的吴了凡，埋怨道：“仙尘，这几日你跑哪去了？查那些歹人曾经落脚的院落可坑苦我了。”
“哦？查到了什么？”吴了凡好奇的问。
刘经邦指指缠着白布的手臂，道：“让杜捕头说吧，他带人去的。”
杜捕头哀叹着接过话，“我带人去歹人曾经落脚的院落，早已人去楼空，找地保联系房主才知道，院子是有德堂的董掌柜租的，然后地保询问本地百姓，发现董掌柜租过三个院子。我带人去抓董掌柜，可是人已经出城了。”
对上了，董掌柜就是联络人，可惜让程学启杀了！吴了凡配合的问道：“后面呢？那两处院子查过了吗？”
杜捕头比划受伤的胳膊，继续说：“就是去查那两处院子惹的祸，歹人凶猛啊，还好我跑得快……我杀敌奋勇，歹人看我勇猛，就弃院而逃。可惜了臬台的几个兄弟，被歹人所害呀。”
“有多少人？可知他们身份？”
“几十人呢！第二个院落是我带十多个兄弟去的，没想到歹人比我们人多好几倍。”
估计是杜捕头为了减轻罪责，把歹人夸大了几倍，几十人肯定没有，但十几人肯定有，这些人得查出来，要不然不知时候跑出来刺杀自己，岂不防不胜防。吴了凡思索着。
“仙尘，听到没，还有几十个歹人呢。”刘经邦见其不语，说道：“满城刚刚让长毛搅的天昏地黑，现在江宁城里，光天化日就有歹人敢杀官差，这是造反呢！自从闹了长毛，这天下越来越乱了！”
“仙尘，这帮歹人就是你顺藤摸瓜查出来的，你还得查下去，这么多人藏在江宁城里可不行。”
吴了凡手里还有四个太平军准备送出来，忙应承下来，“贼人确实凶悍呢，在板仓客栈我就见识过了，这次你可得给我多派几个帮手。”
刘经邦苦着脸，道：“上元县的捕快都随宋典史一起遇害了，臬台杜捕头手下那班捕快现在也死的死，伤的伤。唉，你和杜捕头去找打降帮忙吧。”
杜捕头别看有伤在身，这时却积极上前，问道：“大人，查大人那里能否把漕帮的帮费先给了？”清代漕帮负责漕粮的运输，帮费是官府支给漕帮贴费的一种。
“不可。”刘经邦干脆的拒绝，“黄河缺口，淮安关年额要少收二十余万白银，如今哪里都缺银子，查大人已经捉襟见肘，哪有银子给他们。等过了这关，查大人自会补给他们。”
杜捕头的脸一下子垮了下来，无奈道：“不给漕帮点好处，萧三那里恐怕不会卖力。”
“卖不卖力由不得他。”刘经邦道：“他在江宁称王称霸这么多年，过的舒舒服服的，可都是抚台、臬台抬举他，现在不为朝廷出力，还要和长毛混在一起吗！”
出了县衙，吴了凡问起何故，杜捕头哭丧着脸说起原由：“兄弟有所不知。这个萧三是江宁最大的打降，他大哥是江南漕帮的总舵头。自从黄河在丰县决口，运河浅阻，淮水干涸，东南各省的货物北上大多都要绕道。绕道路途就远，漕帮运粮成本就会高出许多，可一面成本高涨，一面朝廷卡着帮费，江南漕帮就成了赔钱货，需要萧总舵头贴钱撑着。”
“本以来要来些银两，萧三知情面，不但干活卖力，还少不得孝敬一二。现在什么都没有，咱们上门不被打出来就是好事。”
“萧三拿臬台查大人没办法，可这么多年往抚台、臬台送的银子可不少，收拾我这么个小捕头可就一句话的事。”
杜捕头放现在也是省厅的刑警大队长了吧。吴了凡问道：“萧三敢这么嚣张？”
“兄弟有所不知。江宁城哪行哪业可都有萧三的买卖，还有漕帮的几十万兄弟撑腰，平白无故，就是查大人也不愿惹他。”
“我们上门好生商量，他总不能打人吧？”
“以前肯定不会，官差上门，就是个捕快也有人好茶好饭伺候着，可如今不同往日啊。”杜捕头感叹道：“自从黄河决口，江南漕帮的日子就不好过，但漕粮运输可不能延误，那是要掉脑袋的，萧总舵主就是咬着牙，也得让漕帮兄弟们挺着，可查大人又扣下了漕帮的帮费，这不把人往死里得罪吗！”
“我也是嘴欠，本来听到查大人要付漕帮帮费的传闻，刘大人（刘世锦）又经手漕运钱粮，典史打个招呼银子就给了，就琢磨揽下这个差事，从中还能得点好处。可谁知道……”杜捕头连连叹气。
“也未必需要打降帮忙，我们四处碰碰运气，没准就找到了呢。”吴了凡准备把手里的长毛陆续送出去。
“兄弟去碰运气吧，我是怕了！”
一连几日，吴了凡总能从江宁的街头巷尾堵到歹人。
一连几日，杜捕头都过的心惊胆战，都快得小胡同恐惧症了。
每次，吴了凡以发现线索为由，叫上他一起去某个人迹稀少的小胡同，总能碰到冲上来就厮打的歹人，虽然歹人神色疲惫，口流鲜血，可看到他们就疯狂冲上来，手被按住了就用脚踢，脚被按住了就用牙咬，面目狰狞，仿佛有杀父之仇一样。
还好，歹人都没有武器，吴了凡也总提醒杜捕头都带几个乡勇，总算没遇到什么危险。
上元县县衙大牢。
上元县是富庶之地，百姓家境殷实，就算有作奸犯科之人，轻易也不会逃跑，所以大牢反而简陋，就是墙上写个大大的牢字，靠墙有一排用木板围成的简易牢房，连顶棚都没有。
刘经邦看着牢中的四个歹人，问道：“你们还有多少人？藏在哪里？”
“呜呜呜！”四人嘴里呜呜喊着，拿头撞着木板，就是说不出话。
“怎么回事？”刘经邦问道。
“被人割了舌头，想必是同伙怕他们泄露机密。”杜捕头上赶着回答。
“杀人越货的歹人，能有什么机密？难道真和长毛有关……”刘经邦看吴了凡投来异样目光，解释说：“让你去板仓客栈查案，确实是怀疑长毛所为，但长毛都跑了，他们还在藏在城里干什么？”
“一定是还有目的。”杜捕头上前表功，“大人，您是不知道，歹人可难抓了，三五个乡勇都按不住。您看，我还被咬了一口。”杜捕头撸起袖子展示伤口。
“也算能交差了。送到臬台吧。”刘经邦停顿一下，接着说：“仙尘，你辛苦一下，一起去一趟吧。”
他们走后，刘经邦跑到典史衙，在纸上边写边想。吴了凡，你到底是什么人？长毛吧，没必要再抓这四个人过来。没关系吧，板仓客栈两人被杀了，这四人又没了舌头。
刘经邦在纸上飞快写着。
杀人，灭口。
割了舌头，不让说话。
财物。
难道你是贪图那批抢来的财物？希望如此吧！可这些人又是什么目的呢？
刘经邦感觉自己脑子不太够用了。
刘经邦看到几日没来的吴了凡，埋怨道：“仙尘，这几日你跑哪去了？查那些歹人曾经落脚的院落可坑苦我了。”
“哦？查到了什么？”吴了凡好奇的问。
刘经邦指指缠着白布的手臂，道：“让杜捕头说吧，他带人去的。”
杜捕头哀叹着接过话，“我带人去歹人曾经落脚的院落，早已人去楼空，找地保联系房主才知道，院子是有德堂的董掌柜租的，然后地保询问本地百姓，发现董掌柜租过三个院子。我带人去抓董掌柜，可是人已经出城了。”
对上了，董掌柜就是联络人，可惜让程学启杀了！吴了凡配合的问道：“后面呢？那两处院子查过了吗？”
杜捕头比划受伤的胳膊，继续说：“就是去查那两处院子惹的祸，歹人凶猛啊，还好我跑得快……我杀敌奋勇，歹人看我勇猛，就弃院而逃。可惜了臬台的几个兄弟，被歹人所害呀。”
“有多少人？可知他们身份？”
“几十人呢！第二个院落是我带十多个兄弟去的，没想到歹人比我们人多好几倍。”
估计是杜捕头为了减轻罪责，把歹人夸大了几倍，几十人肯定没有，但十几人肯定有，这些人得查出来，要不然不知时候跑出来刺杀自己，岂不防不胜防。吴了凡思索着。
“仙尘，听到没，还有几十个歹人呢。”刘经邦见其不语，说道：“满城刚刚让长毛搅的天昏地黑，现在江宁城里，光天化日就有歹人敢杀官差，这是造反呢！自从闹了长毛，这天下越来越乱了！”
“仙尘，这帮歹人就是你顺藤摸瓜查出来的，你还得查下去，这么多人藏在江宁城里可不行。”
吴了凡手里还有四个太平军准备送出来，忙应承下来，“贼人确实凶悍呢，在板仓客栈我就见识过了，这次你可得给我多派几个帮手。”
刘经邦苦着脸，道：“上元县的捕快都随宋典史一起遇害了，臬台杜捕头手下那班捕快现在也死的死，伤的伤。唉，你和杜捕头去找打降帮忙吧。”
杜捕头别看有伤在身，这时却积极上前，问道：“大人，查大人那里能否把漕帮的帮费先给了？”清代漕帮负责漕粮的运输，帮费是官府支给漕帮贴费的一种。
“不可。”刘经邦干脆的拒绝，“黄河缺口，淮安关年额要少收二十余万白银，如今哪里都缺银子，查大人已经捉襟见肘，哪有银子给他们。等过了这关，查大人自会补给他们。”
杜捕头的脸一下子垮了下来，无奈道：“不给漕帮点好处，萧三那里恐怕不会卖力。”
“卖不卖力由不得他。”刘经邦道：“他在江宁称王称霸这么多年，过的舒舒服服的，可都是抚台、臬台抬举他，现在不为朝廷出力，还要和长毛混在一起吗！”
出了县衙，吴了凡问起何故，杜捕头哭丧着脸说起原由：“兄弟有所不知。这个萧三是江宁最大的打降，他大哥是江南漕帮的总舵头。自从黄河在丰县决口，运河浅阻，淮水干涸，东南各省的货物北上大多都要绕道。绕道路途就远，漕帮运粮成本就会高出许多，可一面成本高涨，一面朝廷卡着帮费，江南漕帮就成了赔钱货，需要萧总舵头贴钱撑着。”
“本以来要来些银两，萧三知情面，不但干活卖力，还少不得孝敬一二。现在什么都没有，咱们上门不被打出来就是好事。”
“萧三拿臬台查大人没办法，可这么多年往抚台、臬台送的银子可不少，收拾我这么个小捕头可就一句话的事。”
杜捕头放现在也是省厅的刑警大队长了吧。吴了凡问道：“萧三敢这么嚣张？”
“兄弟有所不知。江宁城哪行哪业可都有萧三的买卖，还有漕帮的几十万兄弟撑腰，平白无故，就是查大人也不愿惹他。”
“我们上门好生商量，他总不能打人吧？”
“以前肯定不会，官差上门，就是个捕快也有人好茶好饭伺候着，可如今不同往日啊。”杜捕头感叹道：“自从黄河决口，江南漕帮的日子就不好过，但漕粮运输可不能延误，那是要掉脑袋的，萧总舵主就是咬着牙，也得让漕帮兄弟们挺着，可查大人又扣下了漕帮的帮费，这不把人往死里得罪吗！”
“我也是嘴欠，本来听到查大人要付漕帮帮费的传闻，刘大人（刘世锦）又经手漕运钱粮，典史打个招呼银子就给了，就琢磨揽下这个差事，从中还能得点好处。可谁知道……”杜捕头连连叹气。
“也未必需要打降帮忙，我们四处碰碰运气，没准就找到了呢。”吴了凡准备把手里的长毛陆续送出去。
“兄弟去碰运气吧，我是怕了！”
一连几日，吴了凡总能从江宁的街头巷尾堵到歹人。
一连几日，杜捕头都过的心惊胆战，都快得小胡同恐惧症了。
每次，吴了凡以发现线索为由，叫上他一起去某个人迹稀少的小胡同，总能碰到冲上来就厮打的歹人，虽然歹人神色疲惫，口流鲜血，可看到他们就疯狂冲上来，手被按住了就用脚踢，脚被按住了就用牙咬，面目狰狞，仿佛有杀父之仇一样。
还好，歹人都没有武器，吴了凡也总提醒杜捕头都带几个乡勇，总算没遇到什么危险。
上元县县衙大牢。
上元县是富庶之地，百姓家境殷实，就算有作奸犯科之人，轻易也不会逃跑，所以大牢反而简陋，就是墙上写个大大的牢字，靠墙有一排用木板围成的简易牢房，连顶棚都没有。
刘经邦看着牢中的四个歹人，问道：“你们还有多少人？藏在哪里？”
“呜呜呜！”四人嘴里呜呜喊着，拿头撞着木板，就是说不出话。
“怎么回事？”刘经邦问道。
“被人割了舌头，想必是同伙怕他们泄露机密。”杜捕头上赶着回答。
“杀人越货的歹人，能有什么机密？难道真和长毛有关……”刘经邦看吴了凡投来异样目光，解释说：“让你去板仓客栈查案，确实是怀疑长毛所为，但长毛都跑了，他们还在藏在城里干什么？”
“一定是还有目的。”杜捕头上前表功，“大人，您是不知道，歹人可难抓了，三五个乡勇都按不住。您看，我还被咬了一口。”杜捕头撸起袖子展示伤口。
“也算能交差了。送到臬台吧。”刘经邦停顿一下，接着说：“仙尘，你辛苦一下，一起去一趟吧。”
他们走后，刘经邦跑到典史衙，在纸上边写边想。吴了凡，你到底是什么人？长毛吧，没必要再抓这四个人过来。没关系吧，板仓客栈两人被杀了，这四人又没了舌头。
刘经邦在纸上飞快写着。
杀人，灭口。
割了舌头，不让说话。
财物。
难道你是贪图那批抢来的财物？希望如此吧！可这些人又是什么目的呢？
刘经邦感觉自己脑子不太够用了。
转码声明：以上内容基于搜索引擎转码技术对网站内容进行转码阅读，自身不保存任何数据，请您支持正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