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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掌控内外(一)

    七月二十一

    昨夜睡的不错,今天起的也比较早,刚交寅时崇祯就起床了,先是围着乾清宫慢跑了两圈,虽然气喘吁吁,但精神状态不错,他忽然发现,一边慢跑,一边思考,思路更加开阔。“精神的力量啊”他一边整理着呼吸,一边对今天要做的事做了一个排序。

    回过头,高宇顺、王元都跟在后面满头大汗,气喘如牛。天气本来就热,一运动就是一身汗。其它内监远远缀在后面,倒不是他们跑得慢,而是规矩使然。

    停下脚步,慢跑改成漫步,王元快跑两步,口里喊着皇爷,递过来一块干净的绢布,崇祯接过来,擦了擦汗,递回给王元,王元小心的将绢布收好,然后在自己腰间抽出一块粗布巾,也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汗水,嘴里还兀自喘着大气,一脸崇拜的说道:“皇爷要是再多跑一圈奴婢就要趴下起不来了。”

    崇祯淡然一笑,说道:“这跑步首重呼吸,要调整自己的呼吸与步调一致,这样才能跑的远,跑得快,如果呼吸乱了,身体再好,也不能持久。就好比你平时做事,要能体会到朕的心思,朕想让你做成什么样,朕想要什么样的结果,如果你不能想到这些,那么你的差事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好的,所以你们要多思量,努力与朕保持同步,这样才不会掉队,懂吗!”

    后面高宇顺抢先说道:“皇爷教训的是,奴婢等谨记皇爷教训。”

    王元瞅瞅高宇顺,一脸谄笑道:“皇爷教训奴婢就是看得上奴婢,奴婢誓死效忠皇爷。”

    “呵呵”,崇祯笑了笑。

    乾清宫,崇祯看着眼前的几个大太监,方正化,张国元,褚宪章,高宇顺,刘朝,轻轻地点了点头,把头扭向旁边伺候的王元示意了一下,王元领会,挥挥手将其它宫女小内监全打发了出去。

    崇祯首对张国元道:“给你一个月时间,分批次训练宫城四卫军士,一是,每日晨起跑操,考核标准是顶盔掼甲再负重四十斤围绕皇城跑一圈而气息平稳,队列齐整;二是,每日早、中、晚各训练站姿一个时辰(后世的两个小时),坐姿半个时辰,要求坐如钟,站如松,手脚不动,身姿不摇,头嘴不歪,目不斜视,有汗不能擦,有泪心里流;三是,军房、卧榻干净、齐整,不许有杂物、垃圾、异味儿,被褥每日叠齐整如豆腐块,棱角分明,不许窝囊成一团。”

    崇祯语气逐渐加重,继续说道:

    “今日起,四营卫官兵月饷一两五钱每月初五日发放上月饷银,不允许拖欠;伙食也要改善,每日三餐,(这里附带一句,明朝人一般习惯是吃两餐,这个习惯一是和生存困难有关,一是跟早起起来劳作,然后半晌吃饭,然后中午太热不适合劳作,就都午休下午再去劳作,傍晚吃饭,晚饭吃完以后基本没黑天,最多天刚刚擦黑,普通人家就基本全睡觉了,这样可以省去点油灯,实际上有很多人家连油灯都没有,基本上晚上都是摸黑的。)”

    崇祯继续说道:“每日三餐,早餐喝稠粥,午餐要有肉,晚餐要有肉汤;另外,刺杀,弓弩,马术训练也要常态化每日训练。一月后朕要亲自验收,明白了吗?”

    “奴婢明白,定不让皇爷失望”张国元躬身应喏。

    崇祯转眼看向褚宪章道:“宫中内监宫人甄别的怎样了?”

    “回皇爷,有各色问题的内监宫人总计三百五十三人均已羁押,尚有几十人,因为是各宫娘娘们的亲随,只列名未羁押”褚宪章恭敬的答道。

    “嗯,凡有劣迹、交结宫外、贪污纳贿之辈一律处决;平时做事谨慎,未有大过,只是通联消息者,重责二十杖,祥加察查再有犯者一律处决;初犯者杖十以观后效”崇祯边沉吟边吩咐。

    “奴婢遵旨”褚宪章应诺。

    “还有,这事办完后,着手清查所有内库,据实以报,宫中器物、饰品字画之类皆计数抄录成册,厘清责任,落实到人,如有遗失,重责不饶。”

    “奴婢遵旨”褚宪章已是满头大汗,其他人也皆惶然。

    崇祯扫了大家一眼,目光落在刘朝身上,刘朝身子一缩,赶紧趋前一小步,垂首躬身。

    “嗯,你负责将宫中各职司各司务职能梳理一遍,定岗定员各司其职安排好排班,换班,顶班,空岗补缺人手;整理好以后,淘汰亢员,主要是淘汰年老体弱之人,这些人大多无家无口,不能流落宫外,将宫内原有养老之所整合起来建一个宫廷养济院,符合要求的内监、宫人全数入院,颐养天年,按每人每月一两银子标准安排生活事宜。这些人为我大明,为我皇室操劳一生,要让他们晚年过得舒服、舒心,懂朕的意思吗?”

    扑通一声,刘朝跪下了,眼泪夺眶而出,以头跄地说道:“奴婢明白,奴婢代宫内诸监人叩谢皇爷隆恩,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其他人也都跪地高呼万岁!

    ……

    看着大家心情平复了,崇祯转向方正化,方正化见崇祯看向自己,也是立即身体前驱一小步,躬身低首。等了几息时间,见皇帝没说话,抬眼看了看,见皇帝正聚睛看着自己,顿时明白,马上说道:

    “禀皇爷,奴婢这两日已将东厂清查干净,淘汰处置了七百余人,现余一千四百余人皆忠心可用,另有几百人分别被王承恩,高明时,李凤祥等人带走。”说着从袖内掏出一纸张,双手奉上,继续说道:

    “这是,现有东厂内百户以上人员名单,请皇爷过目”。

    崇祯接过来看了看,边看边沉思,过了半晌,崇祯说道:

    “嗯,你有什么打算?”

    “奴婢想着,按着皇爷刚才说的法子训练他们,奴婢刚才琢磨了一下,感觉皇爷的练兵法子定能练出精兵来。”

    “吘(ǒu)”崇祯饶有兴趣的盯着方正化,

    “说说看”

    “喏”方正化应诺。

    “奴婢觉得,皇爷这个法子,跑操,是为了锻炼兵士们的耐力和体力,这样出征打仗时兵士才能真正做到兵贵神速不贻误战机;训练站姿和坐姿,可以锤炼兵士士气,让兵士面对敌人皆勇敢不知畏惧;整理内务,可以锻炼兵士的自控能力,使他们养成习惯自律自省(xǐng)”。

    “奴婢妄自悱恻,还请皇爷教训”

    看着方正化毕恭毕敬的样子,崇祯心里也是暗暗点头:“真是可造之材呀!”

    “呵呵,”崇祯笑了笑,没有正面回答方正化的话,而是按照自己的思路说道:

    “今日,你回去后着手改组东厂,东厂厂督之下,设五司分别为:一,谍报司,专司刺探情报,身份保密,为潜伏人员;二,谍动司,为武装行动队,负责抓捕拿人及特殊任务,平时按军队标准训练;三,内监司,也为潜伏人员,自成系统,以监察东厂内诸人为主,以刺探各色情报为辅。四,内务司,主要负责人员粮饷发放,费用筹集,所需物资、兵器、装备的采买、储备等等;五,信息司,负责各类情报的汇总,分类,建档,存档,备查,等等。另外,此司还负责各类谍探人员的考评,以备升赏。”

    本来方正化一开始以为皇帝会赞赏自己几句,没想到皇帝并没有直接用语言赞赏他,而是直入主题,要他全权改组东厂,并且有着详尽的改组方案,这等于给他了一个自建整个系统的机会,这里面包含着的是“对他这个人的信任和对他这个人能力的认可”,方正化明白,这是对自己最大的奖赏啊!

    崇祯不待方正化说话,一摆手继续说道:“先组织忠勇可信赖之人进行培训,主要是对我大明,对朕,忠心的培训,然后是针对各种任务所需技能进行整理和培训,最后是关于秘密与保守秘密方面的培训。如果你有自己捉摸不透的地方随时汇报给朕,朕为你解惑。”

    缓了口气,崇祯端起茶盏,咕咚咕咚喝个干净,显见口干舌燥了……

    王元赶紧过来换茶,动作利落,眼疾手快,很令崇祯满意。

    方正化其实一直没说话,因为他一直在拿笔记录。

    “待第一批人培训完以后,朕要亲自考核,考核通过后这些人全部下放,主掌一方事务,做为高层管理人员;然后由他们去逐级向下培训,直至把整个系统建立起来。”

    崇祯又端起茶,润了润喉,继续说道:“系统保持健康活力最关键的是要有:自查、自纠、保守秘密和各成独立系统互不统属但又互相监督牵制的机制。只要各系统之间没有很多利益纠缠,更多的是竞争和相互监督,那么这里每个系统都能长时间保持活力。这一点你要用心思考体会才能有所建树。”

    方正化一边记录一边不住点头。

    崇祯又抬眼看了一眼旁边众人,说道:“你们也要勤于学习,多动脑子少动嘴,把自己该干的事情干好。”

    众人皆喏……

    “普通谍报人员,要在民众中发展,各行各业,上至官员干吏,商家掌柜,下至贩夫走卒,青楼女子,乃至市井老妇应依据任务需要,发展和拓宽密探层级,逐层单线联系,不允许任何人随意泄露身份。不允许借密探之名横行乡里,欺压良善,作威作福。”

    “喏”

    “要急之处是首先发展两广云贵川,江南各省,都要派干员下去尽快发展起来;至于中原、京畿可以缓一步,待人员充足时扩展完善即可;辽东也要积极渗透,能用大义引导的就用大义,能用银子收买的就用银子,不贪财好色也不在意家人的顽固份子,就一一剪除,总之,辽东建虏那里,必须给朕打进去,把局面打开。”

    “经费问题,采取多方筹措的办法,朝廷解决一小部分,因为没有要钱的理由,有些事情是不能说的。”

    沉吟片刻,崇祯又接着说道:“也可再设一司,嗯,就叫社民司吧,掌控各地青皮无赖,帮会堂口,很多赌坊妓院,镖行(háng)武行(háng)都是它们的产业,这样就能筹措到大部分经费了。”

    ……

    “谋事不语,你们都懂,今日之言若有所泄露,朕定不姑息。”

    几人齐齐跪地叩首,都道:“皇爷待我等恩同再造,我等誓死效忠,皇爷今日之语进我等之耳,烂于我等之腹,如有违背或泄露机密,愿受天谴,受千刀万剐之刑。”

    “嗯,高宇顺,”

    “奴婢在”高宇顺答道。

    “按昨夜朕所书名单分别去传见,其它人来见一律挡驾。”

    高宇顺应诺而去。

    “你们分头去忙吧”崇祯挥挥手,大家缓缓散去。

    “要叫之人还要等些时候,皇爷回暖房休息一下吧!”王元小心的说道。

    “嗯,朕确是有些乏了,”崇祯坐在宝座上,闭上眼,说着话,但是没有动弹地方,王元不待多说,轻手轻脚的收拾茶盏,然后走到门口,吩咐门外内监几句,转身回来,站在宝座下方,木雕泥塑般的不动了。

    ……

    大殿侧门轻轻被推开,一个宫女端着托盘轻移莲步走了进来,托盘上放着几碟点心,旁边还有一碗绿豆汤,这是崇祯穿越以来特意吩咐御膳监常备的,因为天气太热,虽然大殿很深,也很空旷,暑气没那么严重,但是他前世就很喜欢喝绿豆汤。

    宫女看了一眼边上的王元,王元冲着宝座努努嘴,没有出声,宫女小心翼翼的端着托盘立在了宝座旁边,准备随时供皇帝取用。

    崇祯一直闭目养神,不过时间一长,精神就有些恍惚,似睡非睡的当口,忽然感觉鼻头有点痒,就抬手佛(fú)了一下鼻子,然后把手放下,胳膊本来放到宝座的扶手上的,可是一抬起来,再放下,加上精神有点恍惚,距离感发生偏差,他感觉胳膊应该到扶手位置了,但是实际上却没到,这样出现了一个反差,导致身体一震,不自觉的向一边闪了一下,然后精神回归,马上下意识的调整姿态,并且正直了身体。就这么个瞬间的事,不知怎的,旁边的宫女忽然“呵呵”的笑出了声,是那种接近“呵呵”的笑声,声音清脆中带有一种轻快无邪的感觉。崇祯立即清醒,瞅了一眼宫女,脸上露出个很自然的那种类似尴尬的笑。

    然后就看到了那张令他这两日魂牵梦绕的脸,人家都说情人眼里出西施,一点不假,不管此女真的美丽与否,此刻在崇祯眼里仿佛看到的就是天仙。

    崇祯心里豁然一动,有种抬手摸摸那张俏脸的冲动,只是一抬手,就停止了,顿了一下,然后从托盘中取出一粒点心放进嘴里,露出一个微笑,说道:

    “放案几上,朕自己食用即可”

    本来因为自己莫名的一笑,导致皇帝惊醒而惶惶不安的宫女,看到皇帝一个尴尬的笑脸,然后又一个亲切且迷人的微笑后,她忽然觉得自己胸口砰砰剧烈跳动了几下,脸瞬间绯红,急忙低下头,懦懦的回话道:“奴婢不累,奴婢愿意伺候陛下进膳。”说完,她好似觉得自己说错话了,把头埋得更低了,小嘴懦嚅着连自己也听不清在说什么……

    清脆婉转的声音令崇祯感觉心头一荡,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但却没有说出口。

    正好有些口渴,干脆把绿豆汤碗端起,一股脑的喝了个干干净净,碗刚离开嘴,一块绢帕就凑了上来,擦拭了一下自己嘴角的汤珠。

    崇祯心脏突突的跳,感觉脸上发热,就想顺势攥住那纤细的玉手。

    ……

    只是一刹那,理智恢复了,不是他不能,是下意识的自控。

    似是有点失落,也似是没有感觉到,那个妙人收回了手,低着头,默默的立着。

    “美仪,这么好听的名字,谁给你取的啊?”崇祯轻轻的问。

    “回陛下,是太后娘娘给奴婢取的”

    妙人小声的回答,声音略带羞涩,还有一点点惊讶,可能是惊讶于皇帝知道她的名字吧,毕竟这个宫中,皇帝还是第一次问一个宫女关于取名字的问题。

    “吱呀”一声,殿门不知时机的开了,高宇顺小碎步的开门进来:

    “启禀皇爷,锦衣卫都指挥使骆养性,锦衣卫同知李若琏,锦衣卫掌刑千户高文采,锦衣卫千户姜应奎奉旨觐见”。

    崇祯正色道:“宣”

    然后冲着旁边窦美仪摆摆手,窦美仪行了个礼飘然退出。

    不多时,四人鱼贯而入,行礼过后,崇祯却未示意他们平身,几人见没人提醒起来,也不敢贸然起身,便跪在地上俯首等候皇帝问话。

    崇祯审视着下面几人,好一会儿,才缓缓问道:

    “骆爱卿,最近京师可有事情发生啊?”

    “回禀陛下,臣最近未闻京师有何事发生”,骆养性不卑不亢回道。

    “哦,那最近几日朕未上朝理事,朝中可有议论啊?”崇祯继续问道。

    “回禀陛下,朝中有人议论说,正直国家危亡之时,可陛下却贪图享乐,不思朝政,众臣皆上书规劝,只是司礼监将奏书积压,不呈送陛下,臣肯请陛下严惩积压奏书之内宦。”说罢,叩头俯首。

    “哦,那卿也这样认为吗?”崇祯不阴不阳的继续问道。

    “臣一心为国,请陛下严惩阉宦,早日临朝理政,现今国家时日为艰,请陛下纳臣忠言啊!”说着又是叩了几个头,听声音竟似带有哭腔。

    “奥,”崇祯脸上毫无表情,但是口气却有些不善的道:“以卿之见,若朕不视朝听政,便是昏君了么?”

    “这,臣不敢妄言圣上对错,臣只是就事论事啊,请圣上明鉴啊!”骆养性听皇帝口气不善,顿了下,还是硬着头皮说道。

    “嗯,朕前段时间听闻,有人告发庭臣,被你拦下了,可有此事啊?”崇祯继续问道。

    “这,陛下明鉴,臣身为锦衣卫都指挥使,担负维护朝廷尊严重责,不敢稍有怠慢,那日有刁民欲诬告朝廷大臣,是臣将其驱散,请陛下明察。”骆养性如是说着,但是头上已经冒出了汗,显见有些紧张了。

    “嗯,朕还听说,有下属密探,探得某大臣有诋毁朕之言语,向卿禀告。结果第二日,那位大臣就知道了此事,卿以为是谁走漏了风声啊?”

    “这”……骆养性叩了一个头,好一会儿才继续说道:“臣委实不知是何人透露出去的,请陛下明察。”

    “哦,”崇祯叹了口气,口气缓和了下来,继续说道:“朝中大臣间发生的事,朕一概不知,外面的事朕总是最后一个知道,朕很奇怪,你这个锦衣卫使也毫不知情,或是知情也懒得跟朕说吗?”

    骆养性已经被汗浸湿了衣衫,半晌,才复又叩头道:“臣有失职之罪,请陛下降罪。”

    “骆养性,你就不想说点别的吗?”崇祯语气凝重起来,缓缓说道。

    “臣有罪,臣无话可说,但臣对陛下一片忠心,请陛下明鉴,请陛下勿听谗言啊!”话没说完,已经老泪众横了。

    “唉,朕也不想说别的了,你父亲做指挥使时不畏权贵,得罪了魏逆,所以辞官归家,朕登基后,念你父功劳,擢拔你继任指挥使,可你让朕失望了。”说罢,又叹息了一声,目不转睛的盯着骆养性。

    骆养性大哭道:“罪臣有负陛下,臣有罪,请陛下降罪。”

    “嗯,你先卸了差事,回家闭门思过吧。”崇祯好似很无奈,顿了半晌才说出这样的话。

    “罪臣谢陛下洪恩,”说着用双手摘下官帽,平放与地面,又叩头谢恩后说道:“罪臣这就回去闭门思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说罢,爬起来,颤颤巍巍退出了殿去。

    随着骆养性的离去,殿中肃杀的气氛逐渐退去,崇祯目光炯炯的看着还跪在地上的三人,三人跪地半天了,许是膝盖有点疼了,不自觉的都稍微倾着身子,样子像是在缓冲一边膝盖的压力。

    崇祯望向李若琏,仿佛感觉到皇帝的目光,李若琏低着的头,更低了,似乎想叩头却没叩下去的样子,让人不觉替他着急,“你到底叩不叩啊!”……

    崇祯脸上洋溢着一丝笑容,可以说这笑容有点诡异,就像……对了就像是一种嘲笑。

    其实不然,崇祯当然不会嘲笑李若琏。

    轻咳了一声,崇祯说道:

    “爱卿想说什么吗?”

    李若琏把头伏在地上,高声喊道:“微臣有罪,请陛下降罪”

    “爱卿何罪之有?”崇祯在上面说道。

    “微臣见不义而不举,是愧对君恩;见不忠而不能制,是素位尸餐;见不法而不能尽言,是自甘堕落。因而微臣有罪,请陛下降罪!”李若琏说罢,又是叩头不止。

    “呵呵,诸卿都平身吧!”崇祯忽然改口说道。

    李若琏叩头动作戛然而止,旁边的高文采、姜应奎也同时愣住了,前一秒钟还在兀自浑身颤抖的他们几乎同时抬头望向崇祯。和崇祯的锐利目光一触即离,赶紧低头,不知道该不该起来,于是在下面低着头,用眼睛余光互相瞟来瞟去。

    但是李若琏迟疑了一会儿,忽然重重的叩了个头,高呼“谢陛下!”然后爬了起来。

    姜应奎与高文采也同时起身,伺立在李若琏下首。

    “前日,朕令王承恩去锦衣卫挑选干练人手出京办差(chāi),卿是如何处置的啊?”崇祯转换了话题,问道了前日之事。

    李若琏不假思索的道:“臣当日亦在家休养,王公公差(chāi)人知会微臣,要找微臣提调人手,初,颇感诧异,后觉定是陛下有所旨意,因而不敢怠慢,匆忙赶到堂署。时,王公公正与骆指挥使堂上闲聊,骆指挥使见微臣,亦言圣上有旨着(zhuó)微臣随王公公出京办差,臣心中已知大概,便以生病为由推脱,然后举荐臣之故属千户李茂宸陪王公公同去,王公公慨然应允。”

    讲到此,李若琏便住口不语,似是等崇祯问话。

    “王承恩外表忠厚,办起事来圆滑老道,倒也可堪一用”心里盘算着,崇祯一时也没开口。

    良久,崇祯开口问道:“李茂宸,此人如何?”

    “此人世袭锦衣卫千户,十三年,因刺探军情有功被实授锦衣卫千户之职。其人忠勇可嘉,且临阵机变多谋略,时,建虏祸害京师,人,皆不敢出城刺探,为其敢为,且全身而退,是可用之才。”李若琏侃侃而谈。

    崇祯点头道:“既如此,待其回京后,卿可引其见朕,到时按功授职。”

    “谢陛下,陛下圣明!”李若琏适时的拍了个马屁。

    崇祯也不以为意,继续转移话题,问道:“朕有意改组锦衣卫,卿有何想法?”

    “嗯……”沉吟片刻,李若琏说道:“愿听陛下旨意,臣定奉旨行事。”

    “嗯,锦衣卫原为侍卫亲军,后太祖用于监控群臣寮属,逐渐演变至今。其职能多与东厂重合,实无太大必要,朕欲将锦衣卫一分为二,一部与四营卫合并成立新的侍卫亲军,一部重新整合专司保卫国家重要机构,矿场,以及其它涉及到国家机密和对国家有重要价值的人。卿以为如何?”

    李若琏良久无语……

    崇祯也不着急,慢慢等待。

    李若琏终于向上拱手一楫,道:“微臣还是没有明白其中关键,请陛下恕微臣愚钝。”

    “呵呵,”崇祯清笑两声,继续道:“锦衣卫将大汉将军等这部分职能分出去,专心做保卫与国运关系重大的机构、矿场、涉及国家秘密的工坊如军器局等等,包括保护这些机构本身也要保护这些机构内的关键人员,还要防止别有用心之人或他国渗透刺探机密。”

    李若琏若有所思,点点头道:“微臣明白了,但微臣觉得此事并非当务之急啊,如今闯逆势大,建虏也一时不可战胜,烽烟四起,国家危在旦夕;微臣以为应以消灭闯逆为上策。”说罢,跪地叩头然后继续道:“微臣忠言,如冒犯陛下,请陛下宽恕。”

    崇祯摆摆手道:“无妨,卿之所思,在朕意料之中。”

    崇祯示意李若琏起来,又看了看旁边两位,继续说道:

    “闯逆虽势大,不过是造反的农民军而已,自陈胜吴广以来,除本朝太祖外,未闻哪家农民军造反成功过,黄巢势大,最后也烟消云散。他们往往打着均田赋,不纳粮等口号蛊惑民众造反罢了,他们没有整套治国理念,最后不是被宗族豪强势力利用,就是被蛮夷外寇所乘。这正是朕所谓的其不足为惧也,只需暂避锋芒,发布新政,缓和未受动乱波及地区民众的怨愤之气,待天时到来,定摧枯拉朽,一举而歼之。”

    “朕所虑者,实是建虏也,其人善战,其性凶残,如建虏利用闯逆之机进犯,急切间诚难与争锋,此为大患也。”

    “如今天下大势已成,我大明唯有退保江南以待天时。”

    说到这里,崇祯打住不说了,看着李若琏。

    李若琏思考了一下,说道:“陛下圣明,微臣也建议南迁暂避锋芒,待天下大势明朗后,再度北伐,横扫六合。”

    “嗯,卿有此见解,朕心甚慰。”

    “当务之急是稳定朝局,不使大局因为党争及个人私利而崩坏,同时要将我大明三百年来积累的人才、工匠、技术全部安全转移到后方去,这样我大明才有再造之根本啊!”

    李若琏用手碰了下旁边两人,率先跪地,旁边两人如梦初醒,一同跪地。

    李若琏高呼:“陛下圣明,微臣等愿唯陛下马首是瞻,陛下所班旨意微臣等皆愿誓死遵从,绝无二心,此心天地可表,若有违背定遭身死族灭之天惩。”说罢,李若琏叩头如捣蒜。

    旁边二人亦附和盟誓,以头杵地。

    崇祯心道:“这李若琏果然不同寻常,多机辩,明是非,且识实务,或可大用啊。”

    搞定李若琏锦衣卫就基本可以控制了,因为李若琏不仅在锦衣卫里根基深,而且人缘好,又有领导力,所以搞定他就等于搞定了锦衣卫。

    崇祯没有让李若琏三人起身,而是对高宇顺道:“宣诏”

    高宇顺展开早已准备好的诏书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锦衣卫都指挥同知李若琏,恭谨任事,举贤不避亲,威利不失节,深得朕心;锦衣卫掌刑千户高文采,锦衣卫千户姜应奎,干练豁达,忠于职守,不畏权势而忘国,实乃国家栋梁之材。今圣上恩旨,加封李若琏五军都督府佥(qiān)事,锦衣卫都指挥使;加封高文采锦衣卫佥(qiān)事,北镇抚司指挥使;加封姜应奎锦衣卫佥(qiān)事,南镇抚司指挥使;钦此!”

    圣旨中说李若琏“举贤不避亲”,其实说的是李茂宸就是李若琏的侄子;说的“威利不失节”指的是,当初审问袁崇焕时,皇帝一心要治袁崇焕的罪,让李若琏去审,李若琏详细审查后认为袁崇焕没有叛国之罪,因此据实上奏,当时的崇祯不信,又派锦衣卫刘侨去审,结果刘侨说袁崇焕有罪,因为这个事,当时李若琏被连降两级留用,有人问李若琏,你明知道皇帝的意思,为什么不附和皇帝一下呢?李若琏笑答:“吾不以人命博一官也”。这也从侧面证明了李若琏的为人本质,这就是崇祯现在要用李若琏的最关键之处。

    “臣领旨谢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臣领旨谢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三人相继叩头谢恩,口中三呼万岁。

    待三人起来,平复了心情后,崇祯开始交代任务:“三位爱卿,回去后立即整顿内务,清理不法,淘汰庸员、亢员。可以去四营卫驻地观摩练兵之法,如法炮制,李卿负责加强京师内外探查力量,京师各方一举一动务必在掌控之中。高卿负责将将锦衣卫、四营卫家眷分期分批秘密南迁广州,记住是秘密南迁,不准惊动京师一草一木。”

    见众人应诺,崇祯继续说道:“姜卿待整训完成后率一半精锐之士,分成若干组别,由北向南收拢各地锦衣卫部众同时探访各地精工巧匠及擅长各类奇淫巧技和有着各种奇思妙想之人悉数带往广州安置。”

    说完,崇祯看着姜应奎等着他提问。

    果然,姜应奎沉吟了一下,说道:“如若这些人不愿南迁,如何处置?”

    崇祯淡淡一笑说道:“朕只要结果,不问过程,卿放手去做就是。”

    姜应奎叉手答道:“微臣知晓了,定不辱使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