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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人类的痕迹

    “喂,话说……这片水潭如此巨大,如果不是我,恐怕也没有什么生物能跨过两岸……发现对方的存在吧,难怪那里毫无生命的踪迹。”

    “………”

    “你说像我这样的鸟吗?拜托,我叫嘉隆,我有名字。你每次都这样,况且,像我这样?恐怕,这世界上不可能有第二只会说话的鸟了。”

    这树边堆撒着及捆粗壮的柴火堆,还有一块儿,比手臂还粗上两圈的树枝,无不显示着人类生活过的痕迹。

    “那里有个废弃的屋子,上面的桌椅和用具都染上了层层灰尘,还有个红色的箱子,装着一些恶心的东西,似乎是油脂还是什么,许久没用,说不定都生菌发霉了。除此以外,便什么也没有了。”

    嘉隆带着我顺着路标的方向前去,这里有着我数年载从来没见过的标志……路,踩在上边能感受到不同时间……与命运留下的痕迹,哪怕是最简单的如机械般的运动在时间伟力的加持下,也能留下痕迹,哪怕是这条路,也被时间与命运所孕育。

    “等等……对面好像有什么……”

    “………”

    “你说活物?那也未必是好事,喂喂喂!那不是魔物吗?”

    “肯定没错,长的就和我在书中看到的一样,全身由绿色的粘液包裹着,依靠粘液的弹力和简单的滑动来保持着最基本的生物运动。”

    “大事不妙……至今为止都没见过,我连世上有魔物的存在都忘了。”

    “书中写道,魔物活跃在人类村庄的近郊,前方有人类的可能性很大。”

    我望向嘉隆,迄今为止,唯一有过对中型生物的应对经验,是在丛林中捕食原始的中型野猪,仅靠蛮力的话,甚至都算旗鼓相当的对手。

    “怎么办……我当然没法算作战斗力哦。”

    “喂……稍等一下,我想到办法了。”说完,便扑扇着翅膀向反方向飞去,我静坐在附近,隐蔽着自己,观察着魔物,低阶魔物似乎空有蛮力,智商上甚至不如同等大小的动物,书中没有记载史莱姆粘滑身躯的中心,有某种类似眼球的器官,大概是靠此来感知外界,但显得非常诡异,这种奇怪的生物不说生物结构上,与寻常的动物有很大差异,还有着不和比例和难以言表的……恐惧,书中对魔物的记载很少,仅保留在外观方面,至于他们的繁衍,进身,还有休息几乎没有过多的描述,与寻常的动物和人类有着很大差别。

    “喂喂喂,我来啦……用这个。”嘉隆焦急地飞了过来,脚下抓着的,正是在那片水潭旁边遗漏的木柴桩中,最大的那块树枝。

    “………”

    “这当然是武器呀,这可是最坚实的一块儿树枝了,那些低阶魔物恐怕战斗力不高,寻常的村民应该就能应对。”

    “………”

    “又不是拼命,就当拿他们练手好了,再说了,你要回到故乡,迟早要面对魔物,不是吗?”

    我接过结实的树枝,向那群魔物走去,对着一群史莱姆准备发动攻击。它他的表面都是粘滑的,每次用木棍猛击,他们的身体几乎毫不费力地反弹开来,让我的攻势无法起到有效的效果。

    我迅速的放下了无效的体力浪费,观察着他们的特质,继续观察史莱姆的行动。注意到它们的身体似乎具有超强的弹力和黏性。每当我使用木棍击打时,它们的身体就像是一团弹簧一样,几乎不给我造成任何伤害的机会。

    面对这些粘滑棘手的粘液,决定暂时停下攻击,并将注意力集中在它们的行动。它们的身体中央有一种类似于人类眼球的器官。这个器官似乎是史莱姆感知外界的关键。我并未立即决定要攻击这个弱点,而是决定继续观察,以便找到最佳的时机。

    他们的行动迟缓,给我留下了不少思考的余地和空间,以便于我反应的同时逐渐熟悉他们的行动规律,他们只是木纳地向有人的地方冲去,用蛮力来扑倒人类,这也让他们的攻击显得无效,且破绽百出,随着可以预料的攻击间隙出现,我抓住这个机会,再次挥动木棍,瞄准史莱姆的身体。用毫不留情的力量击打着史莱姆,将其推开,留下一些可见的凹痕。

    而他们还秉承着用蛮力冲撞的方式,但是势头明显不如刚才,我接着用木棍的力量猛击它们。每一次击打,我都集中力量在身体的某一点上,让它们难以反弹。史莱姆们的身体开始出现破裂和溃烂的迹象,它们发出沉重的惨叫声。我不再受到它们的粘滑影响,这些粘液抵制攻击的效果越来越差,我瞅准时机将溃烂最严重的地方用木棍狠狠的捅了进去。

    中间那个眼球状的东西破损,那些粘液组成的肉块迅速溃烂,如同水一般被撒在四处,似乎眼球连接着其他的肉块组成,只要将肉块与眼球的连接切断隔绝开,他们便会化为一摊由各种原料组成的杂质罢了,根本看不出他们原来生物的痕迹,控制出击力道,甚至有能够得到完整的眼球。

    突然,那些洒落一地的肉块迅速腐烂,化成一道道绿色和紫色的光斑,涌入身体。还有些散落一地变成了零散的小件物品,似乎是某种金属制成的圆形人造品。

    “没想到你这么打,真的出乎我的意料,不要担心这些绿色和紫色的光斑,那是魔导力,而那些散落在地上的应该就是……钱啦!!!”

    “喂,你不兴奋嘛?这些圆形的人造金属用品应该就是钱,可以用它们来兑换一些………我们在那个地方这辈子也找不到的东西。”

    “赶紧收起来……赶紧收起来…都是我们的。”

    “………”

    “倒也有可能,他们似乎对那些动物都不敢兴趣,反倒是那些人造的工匠品,或者说是对人的气味很感兴趣。”

    “继续前进吧,毕竟我们也越来越接近人类的踪迹了!”

    途中的魔物也变得越来越多,平均每几千米就会碰到几只成群结伴的魔物,掌握了方法和技巧,只需要足量的补给,便可轻易地应对多只魔物的同时进攻,不过夜晚之后,人类的活动痕迹会比白天更加明显,会遇到更多的魔物,我和嘉隆一路奔赴,不敢怠慢太多。

    “………”

    “你说史莱姆中间的那些圆圆的东西,像人的眼睛吗?拜托,他们是生物,应该会有眼睛……不正常嘛,你看着我……这两个圆圆的黑不溜秋的东西是什么?”

    “………”

    “确实有可能,不过……喂,你快看,这就是我所说的那个标记!”

    木制的牌匾上明显显露着人类的气息,那看起来会可能被错认为枯枝的腐朽木片的上边隐隐约约能看到一些文字的痕迹,牌匾上指明了方向,并标明了地址,佩拉可奇村。

    不过很诡异的是,稀疏伴着一些杂草的小径在这里就突兀的消失,杂草的长势就像无人踩踏过的样子。

    “………”

    “这很奇怪嘛?兴许只是碰巧,这里有可能是世上最遥远的村庄哦,兴许就是那个喜欢在野外露营的家伙,在这里立的牌匾,希望迷路的人可以找到村庄,到这里后,可能就再也没有向前方踏足过,于是足迹便在这里突兀的消失。”

    “不说了,怎么样?厉害吧?这个是我们花了八年才找到的,第一个人造物。”

    “赶紧走吧,我可不想赶到天色晚的时候,同时对付那么多只粘糊糊的家伙,越和他们呆着,我反而越觉得曾经在那里的野猪都显得可爱几分。”

    有了牌匾之后,我们的步伐加快了不少。

    “哦,对了,我忘记告诉你了,那些死去魔物中出现的绿色和紫色的光芒叫做魔导力,那是具有天分的家伙才能够获得的,我就知道你很厉害,拥有魔导力又可以驾御一些魔导技了。”我一边用木棍清理着锋利的荆棘和肆意生长的枝桠,嘉隆在我能听到声音的高处引导着我,确保我不会因为迷失方向所招致的不必要时间浪费。

    “话说这本《嘉隆之书》的主人肯定是个学识渊博的人,并且经常去四处旅游,对这片大陆的了解非常深刻……就像我一样”

    “你知道……神……吗?”

    “神…か……吗?”我不自觉的喃喃出声,一种奇妙的感觉涌上,好像我真正的活了过来,就像从未说过话。

    “喂,你怎么这么大声?好奇怪啊,就像我之前没和你说过话似的,不过……看来你不知道,正常,我也存着这一页,准备到最后看吗。”

    “关于人文和地形的记载都被收录进来,这一章叫做《水文地勘》当中……”

    “《水く……さ地ら》………”

    “………”

    “………”

    “………”

    “………”

    “你刚说什么?”

    “………”

    “你说你想听吗?喂喂,你终于有一次认真听我讲了,是啊,我也很感兴趣对于这种描述,哪怕是看到那几十年见过无边延绵的高峰山脉,我都会产生一股崇敬的意味,更何况这种并非死寂的伟犬,而是活灵活现的伟大。”

    “女神阿斯特莱亚………司掌时间与命运的战斗女神………被描绘为右手持枪,左手持天平的形象。

    神将天平遗留于人世间,它在历史小说也数次登场,留下了许多相关逸闻,在空想家中小有名气。不仅凡人也可操纵该神器回溯时间,更具戏剧性的是,任何一厢情愿改变历史的故事皆以悲剧告终。

    众多神祗对人类自私自利的本质表示厌倦,抛弃人类绝裾而去。但据说,只有阿斯特莱亚直到最后仍相信着人类。阿斯特莱亚是战斗女神,她的眼神英勇无比,她的目光冷若冰霜。

    她在传说中经常被描绘得艳美绝俗。由于形象绮丽,各地有众多信奉祂的教会。在神话小说中,她的冷漠特质经常被诠释为勤勉。阿斯特莱亚与龙王阿尔哈米斯隐秘恋情一说受众甚广。”

    “唉,可惜关于神的记载似乎只有这一页,这书最开始倒是完整的,可惜我们那最初的几夜避雨不及,把书页的内容浸湿了,蚊虫把它啃食的残破不堪……”

    “这本书似乎可以在人类那里找到其余的版本,如我所说,这本书的作者一定是个见多识广,游历四方的强大魔导师……呃……就像我一样……也算是见多识广了。”

    午响过去,我简单的补给了一下嘉隆采摘的树果,便接着清理着杂草向远方驶去,漫长的徒步,有着嘉隆的解说不再无聊,这些疯长树枝和杂草似乎没有被人清理过。

    除了那个人为的路标牌匾,我们再也没有见过任何人造物的痕迹,而这片自然原始绿意充足的茂盛植物,也似乎回应着我的猜想,这些没有人类痕迹,野草蔓延的景象又是如何与那片牌匾联系起来的?

    立这个牌匾的家伙可能是个喜欢在外露营的猎手吗?周围如此多的魔物,如果是一个正常人提心吊胆,一个人的话,恐怕早就因为没有夜晚的戒备而死去吧,真的会有人在这种地方一个人生活吗?

    “喂,你快看……那……那……那是人……吗?”

    “呜喔?!谁!谁在那儿?”远处传来一股陌生的雄厚嗓音,可以清晰的听到那真的,真的是一个人!!!

    “什么啊……居然是人类……别吓我啊。“说话的是一个比我略高的青年男性,他有着一醒目红发,如墨般漆黑的发带就绑在他的额头,身上也穿着修长的黑色兽皮风衣,从他的上半身一直盖到脚边,背上是一柄极其锋利的巨剑,不过看起来像是某种石制品,不像金属锻打而成,此刻,他正饱含歉意的望着我们,同时又带着一种难以言状的目光……一直盯着我。

    “……嗯,一直盯着我干什么?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一副见了鬼的样子。”

    “对我们来说,见到你和见到鬼也差太多。”

    “……乌鸦居然说话了??!!”

    “我可不是什么乌鸦,我叫嘉隆。”

    “乌鸦为什么会说话?我这是见到鬼了吗?”

    “我既不是乌鸦,也不是鬼……而且应该是你吓到我们了,你可是我们见到的第一个人类!”

    “我不是很懂,比起会说话的乌鸦,人类反而更稀奇吗?”

    “嗯,天色渐晚了,我们在这先点着篝火再聊吧……”

    趁着黑夜还没有到来,我们赶紧拾剁起一路而来清理的枝桠作为柴火,用散落在地上的石子,将零散的枝桠堆砌到一起,用石子来隔绝燃烧的柴火,防止火势蔓延,吸引到更多的魔物。

    这个红发男子似乎很热情,当我要去寻找可供点燃的带着绒毛的植物时,他让我休息并独自前往,之后还拍了拍我的胸脯,一脸得意的说这种事让我出力就行了。

    没想到第一次遇到人类,还能收获这么令人开心的经历。

    “八年,呜哇,你们也太有毅力了吧,我不知道那个标记是怎么回事,一路走来,这里应该没有任何人类的痕迹才对啊……在人都不寻常的地方,能看见牌匾……兴许你们真见到鬼了。”

    “没有见到过村庄吗……不过,就算是见到人类,也算是一大进步了吧,我们都快忘记目的了,只是日复一日的麻木奔走。”

    “………”

    “你们在寻找故乡吗?可根据你提供的线索,别说在哪了,连地名都不知道的话,整个大陆,别说八年,就算八百年,想找到你们的村庄恐怕也很难……”

    “………”

    “魔物吗?现在这世道,没被魔物侵袭过的村庄才稀奇呢……你们提供的这些信息,我恐怕无法做出任何帮助。”

    “不过也不要担心,说不定你们在做其他的事情时,会回想起某些线索。”

    “唉,我有个办法,正打算回城里,不过很远就是了,大城市里有很多酒吧,在那里或许能找到你们故乡的情报,而且不仅是情报,你们干活也能拿到钱哦,至少不会像这样暴露在荒野,居无定所……”

    “比起一个人瞎摸,这样反而更有苗头吧……”

    “喂,话说,你为什么要一个人来到这荒凉的边境?听你这话,那个牌匾似乎也不是你立的,而且你都说了,这里似乎没有人的痕迹,你又为什么要到这里哪?”

    “我也是接受了酒馆的任务,来这里执行调查魔物的委托,不过多亏了你们的情报,我不用调查完成就回去了。”

    “太好了,我现在第一次觉得,听你的建议走出森林,见到人类实在是太好了。”

    “………”

    “喂,干嘛?谁知道碰见人类会这么好啊?之前那里好歹有吃不完的树果和河鱼,我都跟你奔走八年了,抱怨一下怎么了?”

    “哈哈,早点休息吧,明天我们一早起来就回城镇。对了,我的名字是盖乌,你们呢?呃……乌鸦先生。”

    “我都说过了,我叫嘉隆!!!”

    “………”

    “哈哈,不用谢,帮助你这样的大美女,我也愿意。”

    “………”

    “………”

    “………”

    “你是男人吗?!”

    “这家伙是男人啊,你没看出来?”

    “我就说为什么还挺有肌肉的……也好,至少我没吃亏………”

    “呃呃呃……不过你这样清秀的人,到城里可是会很受大家喜欢的。”

    “他夸你长的好看呢,恭喜啊,说起来我说不定反而才是女的哦。”

    “乌鸦的公母根本就无所谓吧。”

    “………”

    “………”

    “………”

    “好了,赶紧睡吧,明天还要赶路呢。”其实他并不擅长说话,至少导致了两次冷场,本来以为他是个热心有责任的靠谱的人,现在想想,当时他摸着我的胸脯,便不再多想,直接入睡。

    劳累和乏力如同轻薄的纱衣盖在我的身旁,战斗和清理之后我的身体充满了疲惫。无数次的清理枝桠和战胜挑战削弱了我的力量和精力。我感到每一寸肌肉都酸痛,每一次呼吸都变得沉重而困难。然而,尽管疲惫不已,但此刻我躺在舒适的草坛,从眼缝中透露着曼妙的月色。我身心放松,从未有过如此舒心的睡眠。每一滴疲劳都在逐渐消逝,我逐渐沉入梦乡。渐渐地,我将所有的疲惫都拜托给了梦境,感受到一股深深的安详,进入了沉沉的睡眠中。

    “我问你……”

    “如过有转世”

    “你希望变成什么呢?”

    “我?”

    “我想当鸟儿”

    “能在天上飞的话,就能到各种地方了。”

    “想当女孩吗……”

    “好奇怪啊,你很像我。”

    “我的名字……”

    “阿努莉斯,是黑色的鸟儿的意思。”

    “黑色的鸟,是搬命运不幸的鸟。”

    “白色的鸟,是时间不可待的鸟。”

    “不要等待时间,抓紧她………”

    “但是呢,我还是很喜欢这个名字。”

    “黑色的鸟,还能在天上翱翔。”

    “将人们的不幸带走”

    “送去遥远的地方。”

    “如此一来。”

    “大家便都能得到幸福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