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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男人与黑鸟

    煤油灯徐缓地照射着光芒,晕厥感和呕吐感逐渐被舒和的景象所缓和,两排四格窗挂在木屋上,书架陈旧不生灰尘,但触感湿热,摆着一些晦涩难懂的书,“这是……哪?”我不自觉的呢喃到,并起身查看周围的情况,徒步打开房门,阴雨密布,乌云连连,静谧的黑暗,偶尔伴着晶莹的雨露,刺眼的电闪和轰耳的雷鸣交替像沉闷的擂鼓,一处河流横卧在东西两岸,……仍然……湍急,就像……或者……就……在哪见过。那片森林,枝桠疯长,高耸的树伴着没有起伏的表皮,散发幽黄的微光。

    “看来没办法跨过这条河流”我心中嘀咕,“至于那个方向,一处幽暗无际且深邃的森林,连野兽的踪迹都没有……”又一次打开了陈旧的木门,瘫软着双腿坐在床边,无处安放的眼睛盯着那些晦涩的书。

    “这里有一张床,到处都找不到她……甚至不知道这里是哪……”一股强烈的睡意向筋疲力尽的我袭来。迷茫中,仿佛听到稚嫩的幼童声,她是……她是……她是……阿努莉斯。

    “嗳……”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呢?”

    “爸爸妈妈呢?”

    “是吗?”

    “你跟我一样呢。”

    “那,不如我们一起玩吧?”

    无边的黑迹散去,明媚之光徐徐透过四格窗照射进来,我拖着疲软的身躯打开了木门,来到河边,河溪奔走,湍流不止,突然有种闪亮的东西,照我的双眸,我走过去捡起来,哦,是丝带掉了下来,丝……带?微弱的疼痛涌上脑子,使我无法思考。

    这是……阿努莉斯的……丝带。

    我又向后望了望,无边无垠幽暗深沉的森林紧密排列,我打算休息一会儿,之后……去找她。于是我又回到了木屋。

    桌上的书不知何时被摊开,一只乌鸦不知何时飞了进来,“它”一直盯着我看,我走到床边,打算好好休息下来。

    “你醒了啊。”

    “这边,是这边。”我惊慌失措地站立在原地,面容扭曲,仿佛遭遇了无法承受之重。身体微微摇晃,仿佛随时都要倒下。惊骇的情绪几乎将我的大脑击昏,双腿在瞬间吓得瘫软,握紧了双拳,尽力让自己保持站立。恐惧在我脸上涌现,眼神中充满了不可思议和不愿相信。双眼一黑,好像周围的世界已经被吞噬。这种无法接受的感觉让我感到晕眩。

    说话的居然……是这只乌鸦?

    “呃……怎么说呢?你也别这么害怕……咳,总之先来个自我介绍吧,就如你所见…我……应该是……一只鸟,名字……还没有……吧。”这只没有姓名的鸟说道。

    接着微弱的疼痛袭来,这话似乎很熟悉,那条奔流的河,陈旧的木屋,无垠的森林,也很熟悉,又或者是……疼痛……很熟悉。

    “啊……怎么说呢……总之我不是什么可疑人物。不瞒你说,发现你昏倒在地,并且把你搬到这里来的……就是我。”无名鸟说道

    “你会说话吗?”它接着问道。

    “……………”

    “那我先问你一个问题。你记得什么吗?”

    “虽然我是在昏倒的你身边醒来,但是并没有在那之前的记忆。我是失忆了吗?但如果你还记的话,能给我说说来这之前的经历吗?说不定其中也有关于我身份的线索。”

    ………漫长的雨遍布喧哗的雨鼓奏响着这沉闷的寂静,四格窗中的微弱光芒也随之变成了静寂之雨,“啪嗒啪嗒”嘀在窗户。

    “…………”

    “故乡被魔物袭击,和朋友两人一起逃了出去……之后的事就不记得了……吗…”

    “…………”

    “唔……我醒来时,身边只有你,没看到你说的那位朋友。”

    “别担心,既然你平安无事,你的朋友也一定在某地得到了安全的救助。”

    “虽然没听到跟我沾边的事……不过也不打紧,以后渐渐会回想起来的……吧。能听你讲这些就足够了。今晚先睡觉吧。你也累了,不好意思追着你问个不停,明天再聊吧”

    无名鸟说完便栖息在了书的旁边,我也忍不住无尽的疲倦和不停讲话的乏力,瘫倒在了床上。随着黑暗袭来,我疲惫地睡了过去,迷茫中那声音一如既往的传来。

    “头上这个飘来飘去的东西?”

    “这个叫做丝带哦。”

    “是我很喜欢的饰品。”

    “你也要带带看吗?”

    “你戴起来肯定很好看。”

    “那你转过身去,我帮你带。”

    两排四格窗都渗出了微茫的阳光,我伸展着身子,骨头竟然发出轻微的噼啪声,从来没有睡得这么深沉过,就像千年未眠,无名鸟不在书旁,我打开门,走到湍急的河边。

    “唔,然后……还要收集两人份的树果,以及以后需要两人生活的制品原料,好咧,要忙起来了……”无名鸟呢喃自语。

    我望着那片幽暗深沉的树林。

    “为了寻找她的踪迹……”

    “为了寻找我的故乡……”

    “我……是否要止步不前?”

    孤独地穿行在茂密的森林中,感到筋疲力尽。枝叶相互纠缠,参天的树木遮天蔽日,使阳光无法透过,将我紧紧地包围在阴暗潮湿的环境中。身体已经达到了极限,每一步都像提起千斤重负般沉重,脚步不由自主地变得越来越沉缓。疲惫不堪的身体透着酸楚与疼痛,肌肉发酸,每一次呼吸都让我感觉仿佛被压迫着。我的双臂沉重地垂下,无力地摇摆,仿佛失去了生机。我喘着粗气,额头上的汗水不停地滴落,将我的衣衫湿透。在这茫茫的森林中,感到无尽的孤独笼罩着我的心灵。身边没有伙伴,没有熟悉的面孔,感到自己仿佛是被世界遗忘的存在。孤立的境况让我更加意识到自己的脆弱,尽力忍住泪水,但内心的焦虑和无助无法掩藏。每一棵树、每一丛草都变得陌生而威胁,每一声风吹草动都使我心头一跳。我感受到恐惧的阴影在森林中弥漫,深深地嵌入他的心灵深处。孤独与恐惧交织在一起,加重了他的疲惫感。踏着颤抖的步伐,最终我累的瘫倒在地,眼神中无尽的黑暗涌来,晕了过去。

    “你知道乐园吗?”

    “那是像天国一样,非常漂亮的地方。”

    “伊利西昂。”

    “就像我们找到的这片花田一样。”

    “以后也去找找乐园吧。”

    “穿过那一望无际的森林……”

    又一次感到生命的踊跃,四格窗罩着漆黑的天幕渗透着皎白的月光。无名鸟正翻阅着摊在桌上的书籍。

    “哦,你已经醒了?还是说……我吵到你了?”

    “你那股迫不及待想要出去找人的心情……我也是不懂。”

    “你觉得……我为什么还留在这儿呢?在等你醒来的这几天,我已经把周围都探索了一遍。当然就靠这副鸟的身体,我飞呀,飞呀,什么也没找到。从上空向下俯看什么都没找到,除了这栋建筑。”

    “该往哪个方向走都不知道,不顾一切地往无垠森林中跑……最终也只会横尸荒野罢了。不要……再去那里了……要是连你都不在了的话……就只剩下我一个了。”他像是训斥我,又饱含慈爱,我明白……

    在这不知名的地方,孤独的活着比热闹的死去更可怕。

    身体的乏力和精神的恍惚让我的几乎支撑不住,终于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无力地瘫坐在床垫上,仿佛所有的力量都被抽干了一般。身体渐渐倾斜,眼中的景色渐渐模糊,仿佛被一层薄纱遮挡。意识逐渐沉沉地陷入黑暗,明亮的房间逐渐消失在视线中。最后,完全失去了知觉,整个人蜷缩在床上,犹如沉入深深的梦乡之中。

    在无尽的黑暗中,意识好似被扯回了现实。虽然听不到声音的具体内容,但某种声音如同微小的波纹一样荡漾在空气中,穿透了身心。随着时间的推移,意识逐渐清晰起来,仿佛被慢慢启蒙一般。最初的迷茫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瞬间清晰的思考和觉醒。双眼在黑暗中缓缓睁开,勉力适应着微弱的光线。虽然周围依然昏暗,但能感受到一种新的力量充盈着他的心灵,将迷失和无助逐渐驱散。

    “辽阔的未开拓地带,或者无人地带,统称为‘边境’。原来如此……”他翻阅着桌上那本被随意摊开的书。

    “喂,这里一定是那个叫做‘边境’的地方。能被称为‘边境’的地方至少有七处,我们到底在哪处呢……这个信息似乎帮助不大。”

    我良久地沉默,似乎在思考他的这番话,又或是在为无边的孤寂在心中涰泣。

    “我说……就往那个方位走多少时间……都不知道,索性就在这里,一直住下去,怎样?”

    “其他地方……也有袭击了你故乡的那些叫做魔物的生物吧……但是这里就没有那种威胁,能够过上安安稳稳的生活,这也是一条可选的人生路吧。”

    “…………………”我无言以对,这里就像“乐园”,而那片黑暗无边无际深邃的森林,一旦踏上,只会有无尽的乏力和沉闷。伴随着左右孤寂的雨点打在地面像是哭嚎,相比之下,鱼肉裹腹,阳光宜人明媚。

    “好,上午的学习就到这里,我们来比一比,今天的晚饭是你抓到的鱼好吃,还是我采摘的树果好吃。”

    孤寂的夜晚很快到来,暮色的残阳照在天幕顺着一缕微黄徐徐落下。夕阳慢慢西沉,辉煌的光芒将天空点亮。夕阳的颜色如此鲜艳,犹如一幅绚丽的油画,将整个天际染上了金黄和橙红的色彩。它舞动着最后一抹余辉,给大地带来一丝温柔与柔美。光线穿过树叶间的缝隙,投下斑驳的影子。树木和草地在夕阳的映照下焕发出一片熠熠生辉,仿佛被柔美的光线拥抱着。远处群山的轮廓在夕阳的烘托下变得更加雄伟壮丽,仿佛是一幅神秘的画卷。

    夕阳的美丽使人心醉神迷,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夜幕渐渐降临。夜色如寒冷的黑色面纱,渐渐覆盖在大地之上,站在壮美的黄昏之中深深地感受到时间的流逝和岁月的蹉跎。夕阳不可遏制地下沉,夜幕无情地降临。总算等到乌鸦在夜晚前收集到了为晚饭准备的食物。

    “…………”

    “你说我整天泡在书堆里,会不会无聊?”

    “这里的书很棒哦,虽然我除了说话和识字,什么都不懂,但是现在的我可能比你懂得还多哦,你看……我通过这次采来的树果,很好吃吧,你抓到的鱼也还算好吃。”他就算吃饭也在翻阅着书籍,可能真的比我懂得要多吧

    “史莱姆的身体可以自由地变形、蠕动和延展,当史莱姆受到物理介质的攻击时,由于身体的弹力和粘液的特性,受到的力的作用大大减少了,使得他们对于物理攻击相对来说更加抗性强。

    尽管他们对物理攻击有较高的免疫力,但对于魔法或能量攻击并没有太大的抵抗能力。史莱姆往往具有迅捷的行动和出色的粘附能力。他们可以利用黏性的体液粘住敌人,限制其行动并给予近战攻击,或者以粘液包裹自己,形成坚实的护盾以抵挡攻击。”

    “话说,就算你走出这片狭隘悠长的森林……找到了故乡,我们遇到这种怪物,大概率也不会落得比曝尸荒野更好的下场吧……”

    “好,今晚的学习就到这儿吧,话说回来,你不觉得我没有名字会很不方便吗……”

    “………”

    “唔,你说的对,的确我以前可能有一个名字,不过我怎么都想不起来,今后你就叫我嘉隆吧。”

    “这是给予我知识的,这些书的作者的名字。”

    我自始至终都感觉到孤独的活着,而“它”只是某种会说话的牲口,可当我认为那些鲜活的非人生命被赋予姓名之时,“他们”……也真正成为了人。我的孤寂也终于在这潇潇雨夜中死去……是啊……我有伴了呢…阿努莉斯。

    就这样,我和嘉隆在这间屋子开启了平静安宁的生活,波澜起伏的河流载着岁月的余光无情的奔去。树木从灿烂的绿色转变成黄金般的秋叶,继而随风飘落。河流在时间的推移下,流水潺潺,从平滑的小溪变成渐次增多的大河。鱼儿在水中畅游,从稚嫩变得强健有力。在那片美好的时光里,阳光洒落在如梦般沉醉的花海之中。五彩斑斓的花朵如飞吻一般纷纷落在我脸颊上,轻轻地触碰着我的皮肤,传递着宛如丝绒般的柔软与温暖。它们迎着微风摇曳,散发着芬芳的香气,

    使整个世界都沉浸在一片花香的童话般宛如梦境般的幻境之中。我漫步在这片花海中,沐浴在欢快的阳光下。青翠苍绿的树木环绕在四周,展现出磅礴的自然伟力。树叶沙沙作响,微风掠过,轻轻地拂过我的肌肤,带来一丝凉意和清新。这些树木在阳光的照耀下似乎焕发出勃勃生机,它们高挺的身姿让我感受到大自然的力量与生命的韵律。我感受着大地的脉搏,感受着花朵和树木传递给我的喜悦与安宁。时间仿佛变得悬浮,一切痛苦与忧虑都被抛到了脑后。在我沉浸在大自然的怀抱中,自由自在地徜徉,与美景融为一体。我沉浸在这如同棉花般轻盈美好甜蜜的醉吻,我睡在了这片岁月再也不想抽离开来。周围的雾隐隐涌现,雾霭将我的感知蒙蔽在这片刻的甜美之中。

    “是啊,就像梦一样,这是梦吗?”

    无尽甜美的岁月,就像醉人的醇香之酒,我如生机的伟力灌溉在沃野的森林,深深的浸入这大地的脉络,植物的根系,分泌着,荡漾着,我是花,可是……我绽放在无人知晓的雾霭,无人知晓的死去,这……也是孤寂吧。大雾四起,弥漫着虚无的飘渺,逐渐侵蚀着我的视线,逐渐一片纯黑袭来,沉睡的花朵也终于才察觉到周围的危机,醒了过来。

    “到底是什么可怕的东西啊……救命!”

    “有没有人啊?救命!”

    “啊啊阿,快看村子,现在回去的话会很危险的!”

    “我们一起逃吧,再这样下去,我们就会…………”

    这次,不止声音,我看清楚了,那如同帝皇,般君临天下的可怕龙物,伴着可怕的吐息,喘着危险的高温气体,金黄的眼睛散发着炯炯有神的恶魔气概,下鄂锋利无比上鄂霸气粗壮,然后……有东西被碾成了粉末,“是什么?”我歇斯底里的怒吼,却无法改变声音的传来,无尽的悲苦和哀鸣在我耳边奏响。

    “啊!!!”我猛地惊醒,就像残阳布在天幕之上徐徐落下却猛地被黑夜撕成了两半。

    “我没法忘记一切活下去。”

    “不论前方有怎样的危险在等着我。”

    “无论我多么惧怕,那没有未知终点的黑暗旅途,无论我多么惧怕在山顶落下的滚石,无论我多么惧怕精疲力尽的孤独死去……”

    又一次踏进了那片无边隐秘的黑暗之林,启程,去寻找她……阿努莉斯。

    “从那以后,第二天,第三天,我都只是一个劲的走着,连绵不断的相同景色中,始终没有遇到一个人。”

    “我所能见到的,只有树。他们在漫长的时间中歌颂美丽的生机与生物的伟力”

    刚开始的时候,树木们挺拔而高大,枝叶繁密,绿意盎然。阳光透过树叶间的缝隙,洒在地面上,形成斑斓的光斑。树木们被光影点缀着,仿佛穿上了华丽的衣裳,展露出优雅与魅力。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树木逐渐成熟老去,长出了岁月的痕迹。渐渐地,树木们的树皮变得粗糙,完美的树冠开始变得稀疏,从充满生机的绿色逐渐转变为琐杂的棕色和灰色。树枝,曾经灵活的触角,也留下了岁月的印记,变得干枯与寡淡。然而,这些岁月所赋予的变迁也将树木们的美丽变化的绮丽优雅,各有姿态,树木们在岁月的雕琢下,逐渐呈现出一种独特的婆娑之美。它们的树干上纹理交错,如同时间的印记,迷人而有故事。树枝的姿态优雅且独特,仿佛在舞动着自己的旋律。光线透过树叶的间隙,形成斑斓的斑驳,绽放着生命的色彩。

    “就这样……过了八年”

    在我抛去甜美的梦幻,拥抱孤独的死寂之时,时间与命运的天平也悄然转动。

    时光的涤荡与飞驰,逐渐如刀切般剥削着我的耐性,把我雕塑的更有耐力和责任,从稚嫩的幼童到壮实有力的青年,从沉醉美好的幻梦到踏过锋利的荆棘,我被某种东西哺育着,并随之茁壮,他们………似乎就是时间的冲刷与命运的抉择。

    “喂!快醒醒!怎么啦?你梦到了以前的事情吗?”说话的,是嘉隆。

    “我们一起旅行算起来来也已经八年了,我原本不打算跟你走的,只是也没办法看你一个人曝尸荒野,先说好,我可一点不寂寞呀……”

    “不,不说这个了,我发现了标记,喂,除了人类以外,没有生物可以做标记了吧?而且上面还写着什么名字?”嘉隆兴奋的说道“好像叫做,佩拉可奇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