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少女情怀总是空
陵诗当初邀请小禾进宫陪她，完全是客套。
比起伺候重病的夏纪，小禾自然更愿意跟着她到处见见世面。她见了什么都新奇，尤其常常对五公主的阔绰排场感到咋舌，艳羡的不得了。
更何况，小禾有种美而不自知的迟钝，陵诗很需要她的艳羡，乐的让她跟着充场面。
为着打听祁沐岚，陵野有阵子常过来瞧瞧她们。
一来二去，陵诗看出些端倪，她打趣小禾：“怎么每次大皇兄来，你都巴巴地盯着他看。”
“我早就听说太子殿下风流倜傥，玉树临风，见了他，发现果然如此。而且他一点太子的架子都没有，又风趣，我真喜欢他。”
陵诗掩着嘴笑，笑小禾的眼皮子浅。
“五公主，你笑什么？”
宫女在给她梳妆，鎏金的花枝状步摇刚插上，她回过头来粲然一笑，陵诗的心惊了一下，为了不让她看出自己的嫉妒，故意把目光移到别处。
“大皇兄是人中龙凤，不止你这么认为。”
窗外绿树浓郁，亭台楼阁倒映在湖面上。
小禾看天气好，和她商量：“你上次带我去东市看的那些玩意儿还没看完呢，不如我们今天再去？”
“不去了，我想就在宫里歇着，你找别人去。”
她的忽冷忽热，小禾不是头一回领教，虽然摸不着头脑，仍旧陪着笑，“好姐姐，你不陪着我，我找谁陪着呢。”
“不如你再去问问大皇兄有没有空？”她笑道。
小禾去找过陵野几次，他刚开始很热情，后来总是嚷着忙。
“好啊，五公主你就歇着吧，我去问问。”
人在屋檐下，她心里也憋着气。当初她进宫来，就是稀罕宫里的珠宝首饰，锦衣华服，既然都穿戴上了，别的都是其次。
沧浪宫门口聚着三五个人，见了小禾，眼前一亮。
跟着五公主招摇了几天，她对这些目光半懂不懂的，联想到祁沐岚和夏纪的态度，总是疑心自己做错了什么。
“我穿错了？”她扯起裙摆看。
千娇百媚的美人儿若有几分傻气，在男子眼里更迷人。
“没有，黄姑娘有闭月羞花之貌，穿什么都好看。”颜嘉成赞道。
陵楚笑着冲她点点头，“黄姑娘，你来找大皇兄？”
“嗯，我想出去逛逛，”她意识到有点唐突了，“没什么要紧事，只是好久没看到太子殿下了，顺便过来走动走动。”
“你来的真巧，我们刚谈完出来，”话说了一半，看见陵野在窗户里指指小禾，然后连连摆手，“只是他最近事情多，怕是不能见你了。”
他边说话边看自己身后的窗户，小禾立刻察觉了。
“是这样啊，那我改日再来吧。”
旁边满脸疤痕的汉子一直皱着眉打量她，小禾临走前突然对他做个鬼脸。
“喂——你是？”
小禾跳起来拍拍他的肩膀，“殷统领，没认出来我吧。”
“小禾？”
小禾笑嘻嘻的，“你们评评理，他的眼力这么差，是怎么当上大统领的？”
殷癸挠头想了半天，感到不可思议，“你，黄姑娘，是小禾？那个小丫头？”
她很得意，双臂交叉放在胸口，露出个挑衅的眼神，“我现在是不是你认识的最好看的姑娘？”
这个神情，如果换身破衣烂衫，嘴里再含着食物，就是小禾了。
殷癸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大家都笑。
“殷统领，这位黄姑娘是华照黄修将军的女儿，她现在孤身在尧光，所以搬到宫里来和五皇妹作伴。”
黄修手上的兵团乃是华照城的守军，他的女儿就算不养尊处优，也不至于像小禾那般破落，殷癸半信半疑。
“他不信呢！”
陵楚打圆场，“我们现在出宫去，黄姑娘，不如一起走吧。”
“好啊，你们去哪儿。”
“猎风营！我来了好久，最遗憾的就是还没去猎风营看看，可以让我见识一下吗？”
“这，这个，”陵楚很为难的样子，“怕伤着你，以后祁公子来了，请你们一起去指教指教。”
小禾是真心想去，拉着他的袖子撒娇，“三皇子，我又不是纸糊的，而且我也学过几天箭术，你就让我去看看吧。”
“黄姑娘，以后一定有机会的。”
“把你的弓箭给我。”
他把背上的弓取下递给她，有些迟疑。
猎风营的每一把弓来自于春庭部，依照个人的身高，特性，习惯所特制，造价不菲。小禾掂了掂手里的弓。
她神色变了，舒展手臂，挽弓侧立的身姿如猎豹般轻捷，挽弓如满月，箭去似流星，假山上鸟儿应声扑落。
三人互相看了看，一时之间没说话。
“祁伯伯说，我的箭术大约可以勉强入选猎风营，想要成为其中翘楚，非得苦练个五年十年的再说。”
颜嘉成笑道：“小禾姑娘才貌双全，颜某佩服。”
好话谁不爱听？小禾心花怒放，“哪里，颜公子才是一等一的好手，有机会还想请你传授我几招呢。”
她把弓还给陵楚，“三皇子，等你们猎风营方便的时候，我再去拜会。”
正准备出宫去，陵野出来了。见了小禾很意外的口吻，“黄姑娘是贵客，今日怎么有空过来？”
很殷勤的请进去，令人端茶。
“刚才怎么不进来？我听见外头有女子的声音，出去一看，没想到你箭术这么好。”
小禾笑眯眯的喝茶，并不拆穿他。
“是祁公子教你的？”
“小时候跟着爹爹学过一阵子，后来祁伯伯也教了几个月。”她很遗憾，“我曾经也动过要来尧光加入猎风营的念头呢。”
“凭黄姑娘的本领，加入猎风营不算难事。”
“那时候年纪小，觉得太远了。”
“是啊，我也是如此，顾虑这个，顾虑那个，慢慢的就丢开了。”话锋一转，“今日看到你，才知道祁公子十八班武艺都精通。”
“祁伯伯的确很厉害。”
“他的那位嫡传弟子也来尧光了，她的箭术如何？”
这样绕弯子真讨厌！小禾发现这偌大的皇宫里，竟没有一副直肚肠，每个人说话都像打哑谜。
“你打听她，是为着她不肯做太子妃?”
热茶差点烫着他的舌头，“不是，怎么是她不愿意做太子妃？当时没定下她啊。”
“那为什么她有资格做太子妃的备选呢？”
陵野笑道：“祁公子没告诉你们吗？她是姚氏的女儿，和我是表亲。”
朝云八部之一的粟广部拱卫京畿，姚氏家族得几位公主下嫁，与其联姻，对朝云来说，可以巩固后方，以备不测。
“原来她姓姚。”
“是啊，听你说了些她的事，我对这位祁公子的弟子有几分好奇。”
小禾放下茶盅，直勾勾的盯着他，“要是我和她换了身份，你会不会选我做太子妃？”
后悔刚才把她留下了，陵野有些招架不住了，假笑道：“你，这个，你真会说笑。”
“我是认真的！”
为了表达她的认真，她换了地方，坐到陵野的身边去，那双流露着好感和崇拜的大眼睛离他咫尺之遥，一眨不眨的等着他回答。
“其实，黄姑娘，小禾姑娘，”他把自己挪开些，“你有这般美貌，尧光城的王孙公子任你挑选，何必，何必执着于太子妃呢。”
小禾不依不饶，“他们又不是你，也不是太子啊。”
此言无可反驳，陵野语塞。
碧纱窗下风吹的叶子沙沙作响，含苞待放的石榴花衬着湿润的绿叶，更是红得像火焰。
“为什么你住的地方叫‘沧浪宫？’”
陵野松了一口气，连忙答道：“听说以前曾叫‘经纬宫’，后来就改了，历任太子都住在这。”
小禾点点头。
不能这个时候起身送客，也太粗鲁了，陵野想。
想了片刻，小禾还是不死心，“你为什么选姜雪芙做太子妃？你喜欢她什么？她比我好看吗？”
逼到这个份上，陵野不能再敷衍了，“她不止是世家女，也是猎风营的人，选她，能增加我的声望。”
“别的人不行？”
“是的，除了她，没有更好的人选了。”
她满脸的失落，不过也算心服口服，“祁伯伯也说她是最好的人选。”
做不成太子妃了，小禾起身告辞。
比起伺候重病的夏纪，小禾自然更愿意跟着她到处见见世面。她见了什么都新奇，尤其常常对五公主的阔绰排场感到咋舌，艳羡的不得了。
更何况，小禾有种美而不自知的迟钝，陵诗很需要她的艳羡，乐的让她跟着充场面。
为着打听祁沐岚，陵野有阵子常过来瞧瞧她们。
一来二去，陵诗看出些端倪，她打趣小禾：“怎么每次大皇兄来，你都巴巴地盯着他看。”
“我早就听说太子殿下风流倜傥，玉树临风，见了他，发现果然如此。而且他一点太子的架子都没有，又风趣，我真喜欢他。”
陵诗掩着嘴笑，笑小禾的眼皮子浅。
“五公主，你笑什么？”
宫女在给她梳妆，鎏金的花枝状步摇刚插上，她回过头来粲然一笑，陵诗的心惊了一下，为了不让她看出自己的嫉妒，故意把目光移到别处。
“大皇兄是人中龙凤，不止你这么认为。”
窗外绿树浓郁，亭台楼阁倒映在湖面上。
小禾看天气好，和她商量：“你上次带我去东市看的那些玩意儿还没看完呢，不如我们今天再去？”
“不去了，我想就在宫里歇着，你找别人去。”
她的忽冷忽热，小禾不是头一回领教，虽然摸不着头脑，仍旧陪着笑，“好姐姐，你不陪着我，我找谁陪着呢。”
“不如你再去问问大皇兄有没有空？”她笑道。
小禾去找过陵野几次，他刚开始很热情，后来总是嚷着忙。
“好啊，五公主你就歇着吧，我去问问。”
人在屋檐下，她心里也憋着气。当初她进宫来，就是稀罕宫里的珠宝首饰，锦衣华服，既然都穿戴上了，别的都是其次。
沧浪宫门口聚着三五个人，见了小禾，眼前一亮。
跟着五公主招摇了几天，她对这些目光半懂不懂的，联想到祁沐岚和夏纪的态度，总是疑心自己做错了什么。
“我穿错了？”她扯起裙摆看。
千娇百媚的美人儿若有几分傻气，在男子眼里更迷人。
“没有，黄姑娘有闭月羞花之貌，穿什么都好看。”颜嘉成赞道。
陵楚笑着冲她点点头，“黄姑娘，你来找大皇兄？”
“嗯，我想出去逛逛，”她意识到有点唐突了，“没什么要紧事，只是好久没看到太子殿下了，顺便过来走动走动。”
“你来的真巧，我们刚谈完出来，”话说了一半，看见陵野在窗户里指指小禾，然后连连摆手，“只是他最近事情多，怕是不能见你了。”
他边说话边看自己身后的窗户，小禾立刻察觉了。
“是这样啊，那我改日再来吧。”
旁边满脸疤痕的汉子一直皱着眉打量她，小禾临走前突然对他做个鬼脸。
“喂——你是？”
小禾跳起来拍拍他的肩膀，“殷统领，没认出来我吧。”
“小禾？”
小禾笑嘻嘻的，“你们评评理，他的眼力这么差，是怎么当上大统领的？”
殷癸挠头想了半天，感到不可思议，“你，黄姑娘，是小禾？那个小丫头？”
她很得意，双臂交叉放在胸口，露出个挑衅的眼神，“我现在是不是你认识的最好看的姑娘？”
这个神情，如果换身破衣烂衫，嘴里再含着食物，就是小禾了。
殷癸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大家都笑。
“殷统领，这位黄姑娘是华照黄修将军的女儿，她现在孤身在尧光，所以搬到宫里来和五皇妹作伴。”
黄修手上的兵团乃是华照城的守军，他的女儿就算不养尊处优，也不至于像小禾那般破落，殷癸半信半疑。
“他不信呢！”
陵楚打圆场，“我们现在出宫去，黄姑娘，不如一起走吧。”
“好啊，你们去哪儿。”
“猎风营！我来了好久，最遗憾的就是还没去猎风营看看，可以让我见识一下吗？”
“这，这个，”陵楚很为难的样子，“怕伤着你，以后祁公子来了，请你们一起去指教指教。”
小禾是真心想去，拉着他的袖子撒娇，“三皇子，我又不是纸糊的，而且我也学过几天箭术，你就让我去看看吧。”
“黄姑娘，以后一定有机会的。”
“把你的弓箭给我。”
他把背上的弓取下递给她，有些迟疑。
猎风营的每一把弓来自于春庭部，依照个人的身高，特性，习惯所特制，造价不菲。小禾掂了掂手里的弓。
她神色变了，舒展手臂，挽弓侧立的身姿如猎豹般轻捷，挽弓如满月，箭去似流星，假山上鸟儿应声扑落。
三人互相看了看，一时之间没说话。
“祁伯伯说，我的箭术大约可以勉强入选猎风营，想要成为其中翘楚，非得苦练个五年十年的再说。”
颜嘉成笑道：“小禾姑娘才貌双全，颜某佩服。”
好话谁不爱听？小禾心花怒放，“哪里，颜公子才是一等一的好手，有机会还想请你传授我几招呢。”
她把弓还给陵楚，“三皇子，等你们猎风营方便的时候，我再去拜会。”
正准备出宫去，陵野出来了。见了小禾很意外的口吻，“黄姑娘是贵客，今日怎么有空过来？”
很殷勤的请进去，令人端茶。
“刚才怎么不进来？我听见外头有女子的声音，出去一看，没想到你箭术这么好。”
小禾笑眯眯的喝茶，并不拆穿他。
“是祁公子教你的？”
“小时候跟着爹爹学过一阵子，后来祁伯伯也教了几个月。”她很遗憾，“我曾经也动过要来尧光加入猎风营的念头呢。”
“凭黄姑娘的本领，加入猎风营不算难事。”
“那时候年纪小，觉得太远了。”
“是啊，我也是如此，顾虑这个，顾虑那个，慢慢的就丢开了。”话锋一转，“今日看到你，才知道祁公子十八班武艺都精通。”
“祁伯伯的确很厉害。”
“他的那位嫡传弟子也来尧光了，她的箭术如何？”
这样绕弯子真讨厌！小禾发现这偌大的皇宫里，竟没有一副直肚肠，每个人说话都像打哑谜。
“你打听她，是为着她不肯做太子妃?”
热茶差点烫着他的舌头，“不是，怎么是她不愿意做太子妃？当时没定下她啊。”
“那为什么她有资格做太子妃的备选呢？”
陵野笑道：“祁公子没告诉你们吗？她是姚氏的女儿，和我是表亲。”
朝云八部之一的粟广部拱卫京畿，姚氏家族得几位公主下嫁，与其联姻，对朝云来说，可以巩固后方，以备不测。
“原来她姓姚。”
“是啊，听你说了些她的事，我对这位祁公子的弟子有几分好奇。”
小禾放下茶盅，直勾勾的盯着他，“要是我和她换了身份，你会不会选我做太子妃？”
后悔刚才把她留下了，陵野有些招架不住了，假笑道：“你，这个，你真会说笑。”
“我是认真的！”
为了表达她的认真，她换了地方，坐到陵野的身边去，那双流露着好感和崇拜的大眼睛离他咫尺之遥，一眨不眨的等着他回答。
“其实，黄姑娘，小禾姑娘，”他把自己挪开些，“你有这般美貌，尧光城的王孙公子任你挑选，何必，何必执着于太子妃呢。”
小禾不依不饶，“他们又不是你，也不是太子啊。”
此言无可反驳，陵野语塞。
碧纱窗下风吹的叶子沙沙作响，含苞待放的石榴花衬着湿润的绿叶，更是红得像火焰。
“为什么你住的地方叫‘沧浪宫？’”
陵野松了一口气，连忙答道：“听说以前曾叫‘经纬宫’，后来就改了，历任太子都住在这。”
小禾点点头。
不能这个时候起身送客，也太粗鲁了，陵野想。
想了片刻，小禾还是不死心，“你为什么选姜雪芙做太子妃？你喜欢她什么？她比我好看吗？”
逼到这个份上，陵野不能再敷衍了，“她不止是世家女，也是猎风营的人，选她，能增加我的声望。”
“别的人不行？”
“是的，除了她，没有更好的人选了。”
她满脸的失落，不过也算心服口服，“祁伯伯也说她是最好的人选。”
做不成太子妃了，小禾起身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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