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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火苗

    妹妹端阳跟李博彦讲,娘活着不让爹喝,但娘死了,爹又忍不住了。

    李博彦也明白,哪怕娘活着,爹也会在娘注意不到的地方偷偷地喝。更何况,娘死了,爹那么爱他。生活的压力又多大?

    春霞带着东西过来探望。

    “千大爷怎么没过来?”爹让博彦指着人家外号叫。

    “身体不好,在家休息着。”

    春霞就在厨房做饭,让端阳帮着打下手,其实也没什么可下手的,博彦在外面劈柴,然后抱到屋子里生火。

    点火,添柴,本来挺正常的动作,然而炉膛突然窜出的火苗一下子糊到了李博彦的脸上。

    火苗奔过来的一瞬间,李博彦又想起了困扰在脑海里的那个画面,或者说那个梦境:

    着火的宫殿,被扎着刀仰面朝天的人……

    他愣在灶膛前,直到春霞喊了他一嗓子,他才回到现实。

    锅里的菜总要炖一会儿,父亲同意他们到街上转一圈。

    杜春霞看到书摊上的各种话本小说,随意翻起一本,讲的是男欢女爱服故事,便问:

    “我若如这书上的公主,你可不可以是我的驸马?”

    “你若是公主,那‘公主’岂不廉价了,天底下有几个公主,又有几个男人敢做这驸马,哪天说不准因为点什么就被杀头了?”

    春霞只觉得无趣。

    李博彦又补了一句“那王爷公主的少看吧,都是扯淡,不论穿回古代,还是飞到未来,我们都不会是什么显贵,我们可能连个奴隶都不是。”

    春霞只想瞪他眼。

    “老妹,我觉得,你不是什么公主佳人,你就是你,这世上独一无二的杜春霞。我们这样就很好,胜过一切公子佳人,赛过无数神仙眷侣,人世间最唯美的莫过于我们了罢。”

    春霞没想到李博彦失个忆,说起话竟然有水平了。之后一阵子,他便更热络了。

    李博彦最近一直忙在自家地里,翻地,撒种,栽秧苗,不亦乐乎。不懂找邻居问,千大爷家的园子博彦后来也包了。

    他们俩这般,李丘乐意,千大爷也乐意,但是两个当事人本人到现在谁也不想开这个口。

    ……

    朝堂上,权知丞相事的雍都王殿下,面对群臣,表面平静,但内心却是无比翻涌。就在昨天,矢韦汗国派使节来,又提出了比之前还不合理的领土要求。戍边的部队又遭到敌人小股骑兵的侵袭。

    面前为首的是御史大夫陶林,太子在位时,便是各种反调,太子死了,雍都王事实主事,他的枪头就又对准雍都王的种种。今天因为边疆的事,他又主张不宜开战,雍都王实在忍不了了。

    “来人,把陶御史请下去”,雍都王中气十足地下令。

    几个全副武装的御林军就要冲上来架走他。

    陶林冲站在殿前台阶上的雍都王喊到。

    “放开我!您就是诛我九族我也要说,天下需要修养生息,为牧民者需要与民更始。”

    “陶大人,本王就是请您下去休息一下,您至于吗?”雍都王道。

    几个御林军就要把他拉下去。

    一声咳嗽打破了这僵持的场面。只见几个侍从抬着轿子,上座着便是当今陛下,看起来有些病态,一副没几天就要驾鹤西去的样子。

    众大臣纷纷跪下不敢抬头

    “父皇,可好些了?”雍都王忙迎上前

    “我还好。”

    “父皇好生休息,怎么惊动大驾?”

    “雍都王好大威势,朕不来,陶大人岂不被弄死了,赏‘老夫’薄面,且放他一条生路如何?”

    “父皇,儿臣岂敢?”

    “陶大人一身正气,口无遮拦难免惹祸,人家以魏征未榜样,你能不能效法一下唐太宗?”

    雍都王不做声。

    一阵子前因为东宫失火,太子遇害皇长孙李元烽潜逃,而面容憔悴身体抱恙的皇帝,为了陶林而来,让人惊讶,也不意外。

    “国家大事,还需君臣齐心合力,矢韦贼人虎视眈眈,不能让他们找了空隙,啊?”皇帝发话

    众人不语。

    “朕更怀念,那不幸死去的儿子,朕也不相信,我那孙子会做那如此大逆不道天理不容的事。但是有些事……沃野何在?”

    上京兵马元帅沃野应答。

    “李元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掘地三尺,务必找到。”

    “是”。

    此刻,雍都王府,王世子李元燧请着众贵族子弟吟诗酌酒好不快活。但众子弟“快活”背后无不是小心翼翼,包括王世子李元燧自己。

    李元燧酙满一杯酒,且作诗一首:

    种豆南山东篱下,奈何草盛豆苗稀。

    非为农夫不识豆,只是杂草总萋萋。

    我今有意作镰刀,得我豆田丰收年。

    满圈人物看过去,无不是夸赞才学无双,更有不开窍说他的才学胜过皇长孙李元烽,李元燧看了他一眼,他何尝不知道自己没什么真才实学,这些人不过看雍都王一脉得势极尽吹捧罢了。他反倒希望有那么个人直接当面指出他的问题,但是没有。

    也就明白了当年太子有多难,比起有理有据当面鼓对面锣反对你,这种阳奉阴违才是最恶心人的。

    此刻有人应愿站了出来。

    “做的诗狗屁不通!”

    人们正想这大逆不道的话是谁说的,只见一女子缓缓起身,走上前去。

    “我说,你的诗狗屁不通。要我再重复一遍么?”

    李元燧已经愣住了,这个姑娘竟然美若天人下凡。

    御史大夫陶林之子陶久锡窜出来,拉住她:

    “妹妹你太放肆了!”

    “放肆么?我觉得挺可爱的。”李元燧说着就笑了。

    “对不起殿下,我妹妹平常挺知礼的,此刻竟……”陶九锡直道歉。

    “金焕,大可不必”李元燧挥挥手,没有在意,称人家字,表示心安。

    “令妹名讳?”

    “陶今艾”

    “真,人如其名,苦,但是一味良药。以后你们兄妹可多来s我府上,咱们是朋友了。”

    陶久锡忙感谢着。

    那一刻李元燧对自己人生大事有了点想法。只不过需要父亲同意,论家世这不是障碍,现在难在跟朝堂局势相关。

    而陶府里,却有玄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