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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深夜悍匪杀心起

    六元堂主诗曰:

    苍天不淹良善地,恶枭失刃漏真身。

    可叹贪婪郭宝书,雁荡烟雨验丑魂。

    平安茶楼后面,数月前因龙门客栈不知何处来的莫明其妙的贼匪袭杀文龙败退之后,这个平安茶楼的小客栈就基本上是关张了。主要是陈员外受了重伤在这里修养,陈家庄把几乎全家的人都搬了过来,再让这里接待外来顾客在这里住宿就多有不便,陈大夫人让工匠重新修了厨房,分为两处,大的一处负责茶楼客人的吃食,小厨房负责陈家任和宋文两家人来聚会时的伙食,还专门把小客栈改了三间精巧的雅座餐间。

    陈元昨天晚上在龙门客栈听师父文龙说,今天宋文两家要来陈家平安茶楼一起过乞巧节。没等到天亮,陈元就从床上爬了起来,独自跑到小厨房翻东找西的忙得不亦乐乎,终于找到了一条风干的鹿后腿,不到六岁的孩子,经过苦苦练功和修炼道家气功,力气比个普通壮汉还大。这个鹿后腿压在一堆杂物下面,陈元发现似是有一根撬棍样的棱棱角角般的棍子在鹿后腿下面,于是他用双手抓住这撬棍用力的一撬,鹿后腿撬出来了,这个撬棍跟着也拔出了。

    仔细一看,陈元想起来了,这不是撬棍,而是龙门客栈那个大恶贼被师父用神功打成重伤时丢下的兵器。后来客栈救人,使用门板抬陈员外回平安茶楼,陈元看见了地上这一柄兵器,顺手捡起放在了门板上,抬了陈员外到后厨冲洗血迹,大家又忙着烧热水,陈元跟着跑东跑西的,这一柄兵器就遗忘在了厨房里。这时才又见了天日。

    陈元的玩性大,忘了鹿后腿的事,拿着这一柄兵器挥舞着冲向龙门客栈,在门外大叫,师父快出来,看徒儿这件宝物是个啥玩意儿?

    宋泽,文桂,陈员外,文龙,文蛟,五人围着放在八仙桌上的一柄兵器,文桂说道:“这一柄兵器叫做应当叫做六棱青铜短锏,昔年老太爷在世,到了晚年时,为让我把商途各条路上的江湖人物摸清,不仅带着我行走东南西北的万里商途熟悉各地的环境和路途,还给我讲了一些江湖人物的的出身来历,武功高低,兵刃隐秘......,这个六棱青铜短锏若真的是老太爷当初对我讲的那一柄,严格来说应当叫做:‘六棱天魔青铜散花锏’,为了掩盖内藏的暗箭,才叫的普通了一点,谎称为‘六棱青铜短锏。’你们来仔细看。”

    文桂把六棱天魔青铜散花锏(即六棱青铜短锏)握在手里,把手柄一拧一拔,这粗壮的锏身竟与手柄脱开,是一只类似剑鞘般的空壳,而与手柄还在连接着的则是乌青发亮的一根五刃五凹刺剑,一圈五个凹槽,凹槽链接手柄处各有五支微小飞箭被弦绊着陷藏贴卧在凹槽里,在对斗厮杀时,可趁对手不备,抓住机会只要握着手柄上的拇指或是食指按挑一下手柄边沿的小小按键,瞬间可以射出一只飞箭,连按可以连续射出五只飞箭,你们看这一柄六棱天魔青铜散花锏已是搁置了数月,里面的抹着毒的飞箭上还是乌亮的青紫色,可知那一晚上面抹了多少剧毒。这贼匪是与文龙结下了有多大的仇恨哪!”

    大家听了悚然,文龙也说道:“幸而我下手奇快,不然啊,那可是...或是...然然然了啊!”这时,文龙的二弟文蛟轻轻捡起六棱天魔青铜散花锏的锏身空壳,套拧上了五刃五凹刺剑,对着兄长文龙感叹道:“这可真是神兵魔箭啊!大哥你也真是个福侠,看来今后弟弟要靠你护着了。”

    文龙瞪了文蛟一眼也是无奈。眼光往六棱天魔青铜散花锏又看了看,“咦”了一声说道:“锏身上有字。”文桂一听,连忙拿过了六棱天魔青铜散花锏仔细查看,这锏身上确实是有字,从上到下一行弯弯曲曲的篆字刻着:‘阴天豹子萧天佐’。这一下,终于明白了,那在龙门客栈袭杀文龙的贼匪,竟是二十年前在江湖上名声赫赫的阴天豹子萧天佐。可是这厮与文龙结的冤仇是从何而来?还是一团乱麻。

    宋泽此时招呼大家坐下,开口说道:今天,除了德儿和霜儿在小厨房厨陪着夫人们操劳,咱们三家能主事干事的都在这里了...”,一个稚嫩声音在墙角响了起来:“还有一个能干大事的在我这里。”大家齐齐的扭脸向墙角落看去,只见陈元委屈地蹲在那里,陈员外疼惜的说:“你不是要在厨房等着吃酱卤肉吗。你去厨房门口守着,一是不要让你几个娘亲把酱卤肉吃光了,一会儿咱们大家没的肉吃,二是看住了宋德和文霜,不要让他们俩把炸鱼给偷吃光了。”陈元认真的看了看师父文龙信任他的眼光,觉得自己很是受到了师父的重视,马上就向厨房跑去,惹得大家笑个不停。

    这时宋泽接着刚才的话,说道:“从前天的晚上我就被郭知府派府衙里的人传话给‘请’了过去,被他用借口糊弄我说,因为他刚刚上任到绍兴府不久,现在面临大案,需要我这个府衙副职身份的府丞坐衙居中,协调府境和各县,可以让清查缉捕流匪的事情更顺利一些。这简直是屁话!”

    说到这里,宋泽偏着头看着文桂问道:“我在府衙里当值熬到昨下午,心里正担忧鹤灵庄园的事情,那郭知府突然带着师爷和刑房的徐推官回到了府衙,看他那得意的样子似乎不象作假,真的跟得到了什么收获似的,我很奇怪他昨天领带了那么多府兵衙役去到鹤灵庄园都做了些什么?我曾和大哥商议不妨先对这个狗官示弱迷幻住他,大哥又是怎样应付他的?难不成真的送了他大量的金银珠宝不成?”

    文桂冷笑了一声:“他昨天以大清查缉捕流匪之名,带着众多的府兵捕役硬闯鹤灵庄园,此事并没有出我们所料意外。一是有贤弟你昨傍晚急派德儿和龙儿去报信,让我明白郭知府阴谋对付我们的诡计开始实施,危机将至。二是文忠的一个朋友,意外的窥透了郭知府可能会采取的阴谋手段之一,此人有恩与我们,且后续还会有大用,为防郭知府一流会对他有所伤害,我昨天一早已经让文忠作了安排。”文桂说到此,看向文忠和文龙二人。

    文龙不待弟弟出声,忙向着父亲说道:“父亲交办的事情我和文忠昨天上午已经办好了,‘小鲁班魏平’已经平安出了绍兴府。”

    这时文桂才把昨天如何应对郭知府一事作了阐述,最后当说到郭知府借着清查缉捕流匪之名,意欲留下府兵捕役常住鹤灵庄园园内的图谋时,文桂提高了嗓门愤然的说道:“这个狗贼反复的纠缠,在欺哄威胁恐吓手段施尽时,几乎就要翻脸生变。我按宋贤弟的主意先不和他硬杠,以重利示弱于他。把文府珍藏的那一卷稀世至宝,百年前洪朝时,洪朝荒嬉帝君洪哀宗的宫廷侍御,处于天下画界巅峰的大师李禅子的口喷洒墨绝技之作‘雁荡山烟雨图’送出,这才惊懵诱惑到了这个贪婪贼,让他改了主意。放弃了把府兵捕役强行留下,常驻住鹤灵庄园里的无理要求,离开了文府。想那‘雁荡山烟雨图’何等的珍贵又何止值百万两纹银?先祖传下的至宝岂容恶贼攫取?只是有些事情不明,先以暴利迷住贪恶贼的眼魂把这宝图暂时先寄放机放在那郭宝书的污地。而此事此景也足证那郭宝书贪婪奸诈,必须除掉。”

    宋泽一副沉静的模样,思索着不语。这时文龙的徒儿陈元小跑着进来欢快的说道:“饭菜都做好了,满天的跑漂漂的香,我可是忍不住了。几个娘奶要我来问问:“是所有人一起吃,还是分开?娘奶们和姑姑在后面,师父师叔德姑父和两个爷爷还有爹爹在前面吃?我在那里吃啊?”

    陈员外看了一下宋泽和文桂说道:“我这心里闹腾腾的,分开吃吧。”宋泽说道:“文龙去把德儿找来一起吃,元儿也留下。”

    众人正吃饭间,宋泽宅府上院的刘管事急匆匆的赶来,一见到宋泽便焦急的说:“老爷,宅院里有急事发生,我实在不知该是如何解决,只好赶到了这里恭请老爷,务比请老爷即刻回去亲自处理。”

    宋泽诧异的皱起眉头,盯着刘管事不快的问道:“我和夫人,德儿都在此,家里还能有甚的急事?我不在家时,一应事体历来都是交你处置,既然不能处置,或许有了为难的事,那来到了这里还不能在这里直说?在场的都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至亲之人,何事?直说就是,我不怪你。”

    刘管事擦了一把脸上流淌的汗,急忙禀告:“今上午有一人到宋府宅院门前,不顾门房老齐拦阻,闯进了宅院内,非要求见老爷您不可,求恳急时,几乎声泪俱下,我让人把他带到了避静处细问,他言说是从郭知府的家里逃出来的家仆,因有性命危险又有杀父戮家之仇,只是逃无可逃,只好来到咱们宅院跪求庇护。他说得语无伦次,可是我还是听出了此中大有事端,尤其我听此事牵扯府尊诸事,貌似内里有一些凶险,我觉得此事不太好妥善处置,亦是不敢作主,就把此人先关进了后院的杂物房,立即赶来报与老爷,请老爷速回去定夺。”

    宋泽闻听了刘管事的禀报,脸上闪过了惊诧神色,站起右手一按桌面说道:“宋府宅院里不可留人,此人此事不能让闲杂人等知晓和接触咱们府宅里的闲杂人更是有七八人之多,此时文府的人也不宜过去。这样,你回去避开那些在本地雇佣的下人,只用从京城里带来的家仆四人,起两辆篷车,把人藏匿里面遮护好,先拉到这里接上陈老爷文老爷,我们再一起悄悄出城到陈家庄去处理此事,这里其余所有人不要远离,等我们回来再说。

    郭府逃亡家仆李德明,男,十九岁。河南邓州府唐县荷花镇人,原本是小镇首富之家,家境富裕,读书不刻苦,只是喜欢涂涂画画,父母只此一子,也就娇惯着他,并不指望他读书做官,平平安安的将来接掌家业就好。可怜啊,天不从人愿,十二岁那一年冬天,李德明的家遭了劫难。家里遭悍贼入宅抢劫,把他父亲和八九个仆人杀戮干净,洗劫了金银珠宝扬长而去。

    因他在那天随母亲去距家十五里的外祖父家看望老人,当晚与母亲回家时恰逢一伙悍贼提刀从他家防火烧房出来离开,幸而他与母亲及时躲在路边柴垛后面才逃了死劫。等镇上的官役和街邻把大火扑灭,富有的宅院已是废墟残桓,他和母亲此事才发现出了他母子二人李家已无活人,当场母亲惊吓晕厥过去,就此又惊又吓的患了重病,不久竟病故而去。

    孤身一人的李德明因生活不易,无奈之下五年前卖身为仆,进了刚上任邓州知府的郭宝书家里当了仆人。由于他幼少时也读过书学过绘画,郭宝书就经常让他在书房侍候。

    今年郭宝书任绍兴知府,他随郭宝书来到了绍兴知府。这几天府里新来了一个聘来的书房文笔管家林正昌,每天指东划西的烦事不少。昨天在外喝酒归来林正昌如厕小解,站立不稳跌倒在茅厕地上,被李德明发现,李德明好心的扶着他,劝了林正昌两句说:“听说近日有流贼窜到了绍兴府境,你要是总是在外喝醉,遇上流贼就危险了。”林正昌醉醺醺的抖腿嘘嘘的说:“你知道个屁,那流贼其实就藏住在咱们的后院里,任他们几个流贼再凶狠,在这绍兴府也得听知府大人的。”

    李德明吃惊不已,只当是林正昌所谓疯癫的醉话。可是到了深夜,他听到老爷前些天明令不许随便进入的后院,有喝酒划拳的声音。便想起一个时辰前醉鬼林正昌说的醉话。耐不住好奇心,就悄悄的过去瞄了一下,结果把他吓得半死。

    后院里葡萄架下居中端坐在石墩喝酒的黑眉大眼壮汉竟然正是九年前那个洗劫他家,杀他父亲的领头恶贼。那个大汉正在吹牛:“我这个知府妹夫,生生的一个偌大的知府竟连个府丞都惧怕,可笑的是那个富豪文桂,也让我这妹夫犹疑的不敢轻易下手。让我看,不如像这一次咱们在扬州府洗劫盐商那样,直接让我带兄弟们前去把那个宋泽和文桂两家一并杀了就是,还要搞个啥子的慢慢的‘火油熬人’?费事!再过几天若还是磨磨叽叽的不动手,咱们就赶紧的换个地方,这次扬州抢的金银珠宝太多,先藏在这里,这叫做灯下黑,保险。”

    李德明听了这些话,惊吓的跑回到了自己的住处,半躺在床上难以入睡,他想了半天,这可怎么办啊?这郭知府竟然和恶贼是一路人啊!似乎还是沾亲?那知府老爷还清查缉捕流贼个屁啊!

    想到七年前的惨幕,父亲被杀,家财被夺,宅院被烧毁,母亲被惊吓病死,田地被乡霸骗抢掠夺,自己卖身为仆...。便想着定要向官府举报这些恶人,为父母家人报仇。

    蓦然惊醒,贼人和郭知府是一路人啊?!

    恐惧之中熬到天明后府门开了,李德明把平日里积存的十几两纹银和几件衣物包起,偷偷的跑了出来。寻思着到哪里去举报才能抓住这些恶贼,报父母惨死病故之仇?到了城门才发现自己连行途过卡的‘路引’都没有,又不敢再回郭府,那不是等于傻小子爬进老虎洞,自愿送命吗?正好路过宋府上院门口,想到了公正廉明的宋泽,把牙一咬,硬着头皮冲进了宋府。

    看着跪在地上痛哭流涕求告的李德明,宋泽文桂陈员外几人震惊不已,现在已不是先稳住郭宝书,拖延文松陈三家遭诬陷的时间。而是要一举剿灭了这一股流窜的江洋大盗,除去这个与江洋大盗勾连,一副慈和面孔的贪官郭宝书。

    据宋泽了解,郭宝书的正妻前年去世了,现在身边的是两个妾室,依着李德明的叙述,那领头贼子可能就是林正昌醉话里所说到的江洋大盗马伯虎。郭宝书的马姓小妾大概是马伯虎的妹妹或是堂妹。

    曾经宋泽去拜访郭宝书时,宋泽去过郭府宅院两次,曾经见过这个素雅的马姓小妾一面,当时见这马姓小妾看上去温婉端庄文雅知礼,怎的有马伯虎这种恶煞残暴的哥哥?天下人那可真是五形八色!

    文桂到了关键时刻反比宋泽有决断,展胸扬臂长舒了一口气说道:“我昔年曾随老太爷行万里路,击伤击溃斩杀劫匪恶徒近千人,这杀官闯衙斩知府可是第一次啊?此事我来办!贤弟宋泽你当即刻修本上奏君王,以正我等扶正除恶之名!至于那些贼赃却不宜转回扬州交付扬州官府,呵呵,那扬州府衙内大多是贪官。不若淹了这一批无苦主之财交予陈老弟,让慢慢的在我们绍兴府乐善好施吧。陈老弟你那个吝惜抠财的名声也该就此改掉了。”言毕,文桂站起身来说:“散了,各自去做事,要快!要干净!过此一役,绍兴府还是帝君的绍兴府,还是百姓的绍兴府!自然,也还是你我的绍兴府!”

    文桂走到了门口,又缓缓地停住步子,哈哈哈一声长笑,留下一句话:“还有那一幅百年画卷至宝‘雁荡山烟雨图’,务比收回我文府,不可流失。”大袖一甩,出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