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裂痕
亚当·卢卡斯穿着睡衣，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起身打开房门。
门外的访客是艾玛，她来要一样东西：“你应该是一个信守承诺的人。”
“我当然是，只不过没想到你这么着急。”亚当笑着请艾玛进来，翻找出一瓶棕黑色的浓稠液体，“拿去吧，这就是解药。”
艾玛接过药瓶，不得不加以确认：“你不会往里面加一些别的东西吧？”
亚当否认道：“以前开过几次玩笑，效果都不太好，我已经吸取教训啦。”
可以想象，那几次教训里，被开玩笑的对象心情都不会太好。
“那就……谢谢了。”
亚当作出提醒：“你最好少喝一些，不然到时候还要重新对你施加诅咒，比较麻烦。”
艾玛应承下来，暗自下定决心，在杀死亚当之前，她一滴解药都不会碰。
她来到门口，转头看向对方，仿佛突然想起一件小事：“话说回来，亚当，你那么着急见这里的掌权者干什么？”
“我父亲交给我几件事，看我能不能办好。”亚当露出洁白的牙齿。
“你要努力做给你父亲看看？”
“哈哈，我没有这样的好胜心。我只是想完善我的诅咒，还有就是，看看埃里克的魔法究竟怎么回事。”亚当微笑，“父亲要求的事，只是恰好顺路。”
“祝你成功。”艾玛挥手道别，像对待真正的朋友那样。
她从亚当的房间出来，穿过走廊，回到自己的房间。
埃里克已经带着卡尔回来，此时正在思索卷轴上留下的字迹。
卡尔不解地问道：“既然他们在卷轴上留下暗号，又为什么要把它卖给我们呢？”
这的确是一个问题。
“这应该不是他们故意的。”埃里克判断，“要买哪件东西由我决定，不是他们硬塞给我的。”
“也许是每样东西上都留下了小字……”卡尔说着，看到门被打开，“艾玛，你去哪儿了？”
“去问亚当要了点东西。”艾玛晃了晃手中的药瓶，“这是灰化诅咒的解药。”
卡尔连忙走过去，打量药瓶中的液体：“这应该不是假的吧？”
“应该不是，这个时候骗我，对他来说没有好处。”
打量一会儿，卡尔再度看向艾玛的脸，突然笑了：“恭喜你，艾玛，终于可以摆脱烦人的诅咒了。”
艾玛一愣，她去要回解药的初衷其实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卡尔口中的洛拉，自己的脸只占了很小的比重。
愣神的片刻过去，她也不由笑起来：“我要等亚当死后再喝下解药。”
“嗯，我支持你。”
艾玛在卡尔的肩膀上拍打一下，说道：“眼下还是给洛拉送过去吧。”
洛拉。
反复念几遍这个略感陌生的名字，卡尔惊醒过来，一股愧疚感油然而生，经过这么多事情，他居然一时忘记了洛拉的病。
卡尔立刻唤出自己的假生鸟：“现在就送。”
埃里克则制止了他的急躁，写一封简短的信，表达对雷恩镇新任镇长的尊敬，并且强调药剂出自白塔的魔法师之手。
信件与药剂同时放入假生鸟的身体内部，假生鸟扑打一下翅膀，沿着窗户，飞向漆黑的夜空。
经过艾玛的提醒，被掩埋的记忆再度浮出水面。
“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汉克、洛拉、斯卡莱特……呸呸呸，我想起斯卡莱特干嘛？”
等卡尔脱离感慨，埃里克说：“卷轴上的字迹，那两人可能并不知情。”
“不知情？怎么会……”
“为了躲避处刑者，他们与同伴之间的交流也是有限的，这几行小字也许出自他们的同伴之手，卷轴经过几次转移，就被当作正常的商品拿来卖钱。”
卡尔嗯了一声，开始认同埃里克的观点。
艾玛拿过卷轴，找到角落的小字，听两人讨论一会儿，也明白了事情的始末。
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声音很轻，好像生怕屋里的主人听到一般。
打开门，伊格纳茨蹑手蹑脚地走进来，语气十分委屈：“埃里克，他们知道我是亡灵法师，居然让我脱光衣服，从头到尾地检查一遍。”
“他们”指的是和亚当一道来的白塔魔法师。
“这里毕竟不是野外，查得严一些，以后有什么事你也好摆脱嫌疑。”
“可我们是未来的超凡！”伊格纳茨的声音稍稍抬高，马上压低下来，“这哪像是超凡的待遇？比奴隶还不如。我听你的，把亡灵留在城外，现在好了，连剑灵的棺材都没带来。”
卡尔和艾玛互视一眼，没有心生同情，反而有些好笑。
“别着急，再等一段时间，就有你发挥的机会了。”
“要等多久？”
“最多一周。”埃里克给出具体的期限。
“好，那我就再等一周。如果一周之后还没有大事发生，我就……我就逃跑。”
失去了亡灵的伊格纳茨再没有嚣张的资本。
等他离开，卡尔问：“一周以内真的会有大事发生吗？”
“起码会有点征兆，看到征兆了，他便愿意继续等下去了。”
艾玛不抱太大希望：“大事？能有多大？暗夜精灵集体叛乱吗？”
埃里克却看向那张卷轴，他想，哪怕表面上风平浪静，这座城市也藏着无数条裂痕，只要照着撕破一条，激流就会喷涌而出。
……
临近早晨。
灰蒙蒙的天空上既不见月亮也没有太阳。
狐狸面具将东西收入包裹，与白面具一边闲聊，一边准备回到住处。
拐角处，一个硕大的躯体挡住了本就狭窄的小路。
“暗夜精灵不应该在夜晚外出。”体型硕大的男人居高临下地俯视两人。
“我们有人类证！”狐狸面具连忙说道。
“人类证？嘿。”男人对这个词汇感到不屑，却仍然犹豫一会儿，“昨晚你们有客人？”
“您是指谁？”白面具客气且谨慎地问道。
这样谨慎的下场是突如其来的一击重拳，结结实实地打在他的左侧脸颊上，牙齿咬到舌头，血液顺着嘴唇滴落。
“我喜欢直白一点的回答。”男人收回拳头，笑了两声，仿佛刚才只是一个无关痛痒的玩笑。
狐狸面具手脚冰冷，颤声道：“有客人，据说是白城的使者。”
“嚯，白城的使者？”男人冷笑着重复一遍，又问道，“最近一个月，逃了几名奴隶，你们没参与吧？”
狐狸面具低下头：“绝对没有！我们都是不夜城的好居民。”
“你们当然是，有人类证的好居民，那些奴隶和你们可没法比。”
男人留下这句暗含讥讽的话，离开小路。
狐狸面具等了一会儿，将白面具从地上扶起。
门外的访客是艾玛，她来要一样东西：“你应该是一个信守承诺的人。”
“我当然是，只不过没想到你这么着急。”亚当笑着请艾玛进来，翻找出一瓶棕黑色的浓稠液体，“拿去吧，这就是解药。”
艾玛接过药瓶，不得不加以确认：“你不会往里面加一些别的东西吧？”
亚当否认道：“以前开过几次玩笑，效果都不太好，我已经吸取教训啦。”
可以想象，那几次教训里，被开玩笑的对象心情都不会太好。
“那就……谢谢了。”
亚当作出提醒：“你最好少喝一些，不然到时候还要重新对你施加诅咒，比较麻烦。”
艾玛应承下来，暗自下定决心，在杀死亚当之前，她一滴解药都不会碰。
她来到门口，转头看向对方，仿佛突然想起一件小事：“话说回来，亚当，你那么着急见这里的掌权者干什么？”
“我父亲交给我几件事，看我能不能办好。”亚当露出洁白的牙齿。
“你要努力做给你父亲看看？”
“哈哈，我没有这样的好胜心。我只是想完善我的诅咒，还有就是，看看埃里克的魔法究竟怎么回事。”亚当微笑，“父亲要求的事，只是恰好顺路。”
“祝你成功。”艾玛挥手道别，像对待真正的朋友那样。
她从亚当的房间出来，穿过走廊，回到自己的房间。
埃里克已经带着卡尔回来，此时正在思索卷轴上留下的字迹。
卡尔不解地问道：“既然他们在卷轴上留下暗号，又为什么要把它卖给我们呢？”
这的确是一个问题。
“这应该不是他们故意的。”埃里克判断，“要买哪件东西由我决定，不是他们硬塞给我的。”
“也许是每样东西上都留下了小字……”卡尔说着，看到门被打开，“艾玛，你去哪儿了？”
“去问亚当要了点东西。”艾玛晃了晃手中的药瓶，“这是灰化诅咒的解药。”
卡尔连忙走过去，打量药瓶中的液体：“这应该不是假的吧？”
“应该不是，这个时候骗我，对他来说没有好处。”
打量一会儿，卡尔再度看向艾玛的脸，突然笑了：“恭喜你，艾玛，终于可以摆脱烦人的诅咒了。”
艾玛一愣，她去要回解药的初衷其实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卡尔口中的洛拉，自己的脸只占了很小的比重。
愣神的片刻过去，她也不由笑起来：“我要等亚当死后再喝下解药。”
“嗯，我支持你。”
艾玛在卡尔的肩膀上拍打一下，说道：“眼下还是给洛拉送过去吧。”
洛拉。
反复念几遍这个略感陌生的名字，卡尔惊醒过来，一股愧疚感油然而生，经过这么多事情，他居然一时忘记了洛拉的病。
卡尔立刻唤出自己的假生鸟：“现在就送。”
埃里克则制止了他的急躁，写一封简短的信，表达对雷恩镇新任镇长的尊敬，并且强调药剂出自白塔的魔法师之手。
信件与药剂同时放入假生鸟的身体内部，假生鸟扑打一下翅膀，沿着窗户，飞向漆黑的夜空。
经过艾玛的提醒，被掩埋的记忆再度浮出水面。
“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汉克、洛拉、斯卡莱特……呸呸呸，我想起斯卡莱特干嘛？”
等卡尔脱离感慨，埃里克说：“卷轴上的字迹，那两人可能并不知情。”
“不知情？怎么会……”
“为了躲避处刑者，他们与同伴之间的交流也是有限的，这几行小字也许出自他们的同伴之手，卷轴经过几次转移，就被当作正常的商品拿来卖钱。”
卡尔嗯了一声，开始认同埃里克的观点。
艾玛拿过卷轴，找到角落的小字，听两人讨论一会儿，也明白了事情的始末。
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声音很轻，好像生怕屋里的主人听到一般。
打开门，伊格纳茨蹑手蹑脚地走进来，语气十分委屈：“埃里克，他们知道我是亡灵法师，居然让我脱光衣服，从头到尾地检查一遍。”
“他们”指的是和亚当一道来的白塔魔法师。
“这里毕竟不是野外，查得严一些，以后有什么事你也好摆脱嫌疑。”
“可我们是未来的超凡！”伊格纳茨的声音稍稍抬高，马上压低下来，“这哪像是超凡的待遇？比奴隶还不如。我听你的，把亡灵留在城外，现在好了，连剑灵的棺材都没带来。”
卡尔和艾玛互视一眼，没有心生同情，反而有些好笑。
“别着急，再等一段时间，就有你发挥的机会了。”
“要等多久？”
“最多一周。”埃里克给出具体的期限。
“好，那我就再等一周。如果一周之后还没有大事发生，我就……我就逃跑。”
失去了亡灵的伊格纳茨再没有嚣张的资本。
等他离开，卡尔问：“一周以内真的会有大事发生吗？”
“起码会有点征兆，看到征兆了，他便愿意继续等下去了。”
艾玛不抱太大希望：“大事？能有多大？暗夜精灵集体叛乱吗？”
埃里克却看向那张卷轴，他想，哪怕表面上风平浪静，这座城市也藏着无数条裂痕，只要照着撕破一条，激流就会喷涌而出。
……
临近早晨。
灰蒙蒙的天空上既不见月亮也没有太阳。
狐狸面具将东西收入包裹，与白面具一边闲聊，一边准备回到住处。
拐角处，一个硕大的躯体挡住了本就狭窄的小路。
“暗夜精灵不应该在夜晚外出。”体型硕大的男人居高临下地俯视两人。
“我们有人类证！”狐狸面具连忙说道。
“人类证？嘿。”男人对这个词汇感到不屑，却仍然犹豫一会儿，“昨晚你们有客人？”
“您是指谁？”白面具客气且谨慎地问道。
这样谨慎的下场是突如其来的一击重拳，结结实实地打在他的左侧脸颊上，牙齿咬到舌头，血液顺着嘴唇滴落。
“我喜欢直白一点的回答。”男人收回拳头，笑了两声，仿佛刚才只是一个无关痛痒的玩笑。
狐狸面具手脚冰冷，颤声道：“有客人，据说是白城的使者。”
“嚯，白城的使者？”男人冷笑着重复一遍，又问道，“最近一个月，逃了几名奴隶，你们没参与吧？”
狐狸面具低下头：“绝对没有！我们都是不夜城的好居民。”
“你们当然是，有人类证的好居民，那些奴隶和你们可没法比。”
男人留下这句暗含讥讽的话，离开小路。
狐狸面具等了一会儿，将白面具从地上扶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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