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字迹
巡逻的安全员拦下埃里克与卡尔，提着灯仔细打量对方的模样，确认不是这里的居民后，一边道歉，一边让路。
“这里的人都很客气。”卡尔小声说。
埃里克道：“因为我们是客人，他们对待自己人可能就没那么客气了。”
他们一连走了四五个街区，每个街区都有安全员巡逻，他们的行为的确和标语上说得一样，保持微笑，给予尊重。
一路走下来，何止是居民没见着，野生动物也没有一只。
卡尔问：“看来晚上确实没人出来走动，埃里克先生，不如我们白天再逛吧？”
埃里克则道：“你看前面。”
乍一看，前面的路上仍然空旷，卡尔却反应过来，稍一感知，他便发现前方有不少活跃的灵魂在游荡。
房屋间的小道，一个人影突然走到卡尔近前：“买东西吗？都是上等的货色。”
那是一个披着斗篷、脸戴狐狸面具的人，他甚至不管来者是谁，就自顾自地推销起自己的商品。
“请带路。”埃里克自然不会拒绝。
狐狸面具瞥了一眼对方，朝小道深处走去。
拐过三四道弯，狐狸面具指了指前面，介绍道：“这里是我们的夜市，可以用钱币，也可以拿值钱的东西来换。”
两张报纸铺在地面，上头放着一些零碎的小玩意儿，旁边坐着的人脸戴白面具，投来目光，小声呵斥道：“喂，狐狸！仔细点，别把处刑者带到这里来。”
“这只是个小孩，应该不会……”狐狸面具犹豫道。
白面具发出提醒：“旁边可还有个大家伙。”
“处刑者是什么？”卡尔不解道。
埃里克则平静地回答：“我们是白城的使者，晚上无聊，过来走走。”
“白城的使者？”白面具狐疑地看过来，“那你为什么要穿一身铠甲？”
“这是我的秘密。其实你的同伴是该仔细些，因为如果惹恼到我，我跟你口中的处刑者比，恐怕不会差到哪里去。”
埃里克并没有解释，他的身份太高，如果此时服软，反而会让对方起疑。
“嘿，你会当街杀人分尸吗？你会对老人孩童下手吗？你会把我们当一群畜牲赶来赶去吗？”
“那倒是不至于。”
“所以你们还是和处刑者差得太远。”白面具叹了口气，“过来坐吧，聊聊天，也可以挑挑有什么中意的宝贝。”
埃里克走过去，发现买的东西稀奇古怪，有假牙、伪造的人皮、一块吃剩的硬面包、流失魔力的卷轴，还有一条修补过的长裤。
“你们是暗夜精灵。”埃里克突然道，能遭到这样对待的绝不可能是人类。
狐狸面具自嘲道：“人类，欢迎来到我们的城市。”
“这么说，处刑者就是安全员？”
“全称是安全维护人员，我们的顺从就是他们眼里的安全。”白面具苦涩道，“更可恨的是，有些安全员本身就是暗夜精灵，如今却背叛了我们。”
埃里克望向小道的更深处：“你们还有其他人，为什么不聚到一起？”
“这样逃跑比较方便。”
埃里克点点头，用一枚银币换取那张无用的卷轴，白面具递过十来枚铜币，算作找零。
这当然不是一笔划算的买卖，埃里克只是为了与对方拉近距离。
“你算是我们的客人了。”白面具掂了掂手中的银币，满意道，“以后给你打折。”
“打折就算了，我想问些城里的事情。”
“请问。”
“像你们这样的人，多么？”
白面具耸了耸肩：“还行吧，每个街区总有那么几个人做生意，当然，不一定在自己的街区做，这得看哪里客人多，还有就是哪里查得不严。”
埃里克又问：“你们跟‘学校’那边有来往吗？”
“你是指什么样的来往？”白面具露出明显的嫌恶，“把自己的同伴培养成你们人类的奴隶？做这种生意的人注定要被月神诅咒。”
对方很清楚“学校”是干什么的。
埃里克想了想：“任何形式，其实我只是好奇，你们有没有什么聚集的组织？”
“你真会说笑，我们都是生意人，哪来什么组织？”狐狸面具走过来，“能够每天挣点钱，活下去，就已经很满足啦。”
埃里克再度扫视一眼对方所卖的东西，这些玩意儿想要卖出去可不容易。
卡尔问：“你们万一被安全员发现，会有什么下场？”
白面具一时没想到小孩也会提问，他沉默一会儿：“要看了。”
“按照规矩，我们搞到了人类证，夜晚出来也是合法的。”狐狸面具接过话头，“但那又怎么样？杀死我们，那些处刑者又会受到什么处罚？就像你们在白天杀一名鸟笼城的居民，是违法了，那又能怎么样呢？”
不会怎么样，代价只是一枚银币，即使如此，安全员还特地强调语气，以为处罚过于严重。
“所以，一切都得看面对的处刑者好不好说话了。”白面具答道。
而据他所知，绝大多数的处刑者都不太好说话。
埃里克关心的是另一样东西：“人类证你们是怎么拿到的？”
这个问题两人都不太愿意回答，最后看在他是大主顾的份上，狐狸面具勉强回道：“偷的。”
再问是从哪儿偷的，他便不肯说话了。
埃里克笑了笑，没有追问：“我不勉强，只是好奇……下次你们还在这儿吧？”
狐狸面具连忙道：“还在。”
这些烂东西可算有买主了。
白面具则回答：“不好说。”
他对埃里克还没有彻底放下怀疑。
两人互视一眼，小声讨论几句，最后统一了意见：“下次想买东西，可以到这片街区逛逛，我们认得人，看见你过来，我们会叫住你。”
“这样最好。”
埃里克带着卡尔离开，他能察觉到，对方并没有完全说实话，冒着极大的风险在夜晚做生意，应该还有其他的原因。
卡尔问：“这些人算线索吗？”
“不一定。”
埃里克端详那张买来的卷轴，他突然发现卷轴的角落有几行小字，上面有被涂抹的痕迹。
他依稀辨认出了字迹——
“第四十二号街道。两名同伴。明晚。”
“这里的人都很客气。”卡尔小声说。
埃里克道：“因为我们是客人，他们对待自己人可能就没那么客气了。”
他们一连走了四五个街区，每个街区都有安全员巡逻，他们的行为的确和标语上说得一样，保持微笑，给予尊重。
一路走下来，何止是居民没见着，野生动物也没有一只。
卡尔问：“看来晚上确实没人出来走动，埃里克先生，不如我们白天再逛吧？”
埃里克则道：“你看前面。”
乍一看，前面的路上仍然空旷，卡尔却反应过来，稍一感知，他便发现前方有不少活跃的灵魂在游荡。
房屋间的小道，一个人影突然走到卡尔近前：“买东西吗？都是上等的货色。”
那是一个披着斗篷、脸戴狐狸面具的人，他甚至不管来者是谁，就自顾自地推销起自己的商品。
“请带路。”埃里克自然不会拒绝。
狐狸面具瞥了一眼对方，朝小道深处走去。
拐过三四道弯，狐狸面具指了指前面，介绍道：“这里是我们的夜市，可以用钱币，也可以拿值钱的东西来换。”
两张报纸铺在地面，上头放着一些零碎的小玩意儿，旁边坐着的人脸戴白面具，投来目光，小声呵斥道：“喂，狐狸！仔细点，别把处刑者带到这里来。”
“这只是个小孩，应该不会……”狐狸面具犹豫道。
白面具发出提醒：“旁边可还有个大家伙。”
“处刑者是什么？”卡尔不解道。
埃里克则平静地回答：“我们是白城的使者，晚上无聊，过来走走。”
“白城的使者？”白面具狐疑地看过来，“那你为什么要穿一身铠甲？”
“这是我的秘密。其实你的同伴是该仔细些，因为如果惹恼到我，我跟你口中的处刑者比，恐怕不会差到哪里去。”
埃里克并没有解释，他的身份太高，如果此时服软，反而会让对方起疑。
“嘿，你会当街杀人分尸吗？你会对老人孩童下手吗？你会把我们当一群畜牲赶来赶去吗？”
“那倒是不至于。”
“所以你们还是和处刑者差得太远。”白面具叹了口气，“过来坐吧，聊聊天，也可以挑挑有什么中意的宝贝。”
埃里克走过去，发现买的东西稀奇古怪，有假牙、伪造的人皮、一块吃剩的硬面包、流失魔力的卷轴，还有一条修补过的长裤。
“你们是暗夜精灵。”埃里克突然道，能遭到这样对待的绝不可能是人类。
狐狸面具自嘲道：“人类，欢迎来到我们的城市。”
“这么说，处刑者就是安全员？”
“全称是安全维护人员，我们的顺从就是他们眼里的安全。”白面具苦涩道，“更可恨的是，有些安全员本身就是暗夜精灵，如今却背叛了我们。”
埃里克望向小道的更深处：“你们还有其他人，为什么不聚到一起？”
“这样逃跑比较方便。”
埃里克点点头，用一枚银币换取那张无用的卷轴，白面具递过十来枚铜币，算作找零。
这当然不是一笔划算的买卖，埃里克只是为了与对方拉近距离。
“你算是我们的客人了。”白面具掂了掂手中的银币，满意道，“以后给你打折。”
“打折就算了，我想问些城里的事情。”
“请问。”
“像你们这样的人，多么？”
白面具耸了耸肩：“还行吧，每个街区总有那么几个人做生意，当然，不一定在自己的街区做，这得看哪里客人多，还有就是哪里查得不严。”
埃里克又问：“你们跟‘学校’那边有来往吗？”
“你是指什么样的来往？”白面具露出明显的嫌恶，“把自己的同伴培养成你们人类的奴隶？做这种生意的人注定要被月神诅咒。”
对方很清楚“学校”是干什么的。
埃里克想了想：“任何形式，其实我只是好奇，你们有没有什么聚集的组织？”
“你真会说笑，我们都是生意人，哪来什么组织？”狐狸面具走过来，“能够每天挣点钱，活下去，就已经很满足啦。”
埃里克再度扫视一眼对方所卖的东西，这些玩意儿想要卖出去可不容易。
卡尔问：“你们万一被安全员发现，会有什么下场？”
白面具一时没想到小孩也会提问，他沉默一会儿：“要看了。”
“按照规矩，我们搞到了人类证，夜晚出来也是合法的。”狐狸面具接过话头，“但那又怎么样？杀死我们，那些处刑者又会受到什么处罚？就像你们在白天杀一名鸟笼城的居民，是违法了，那又能怎么样呢？”
不会怎么样，代价只是一枚银币，即使如此，安全员还特地强调语气，以为处罚过于严重。
“所以，一切都得看面对的处刑者好不好说话了。”白面具答道。
而据他所知，绝大多数的处刑者都不太好说话。
埃里克关心的是另一样东西：“人类证你们是怎么拿到的？”
这个问题两人都不太愿意回答，最后看在他是大主顾的份上，狐狸面具勉强回道：“偷的。”
再问是从哪儿偷的，他便不肯说话了。
埃里克笑了笑，没有追问：“我不勉强，只是好奇……下次你们还在这儿吧？”
狐狸面具连忙道：“还在。”
这些烂东西可算有买主了。
白面具则回答：“不好说。”
他对埃里克还没有彻底放下怀疑。
两人互视一眼，小声讨论几句，最后统一了意见：“下次想买东西，可以到这片街区逛逛，我们认得人，看见你过来，我们会叫住你。”
“这样最好。”
埃里克带着卡尔离开，他能察觉到，对方并没有完全说实话，冒着极大的风险在夜晚做生意，应该还有其他的原因。
卡尔问：“这些人算线索吗？”
“不一定。”
埃里克端详那张买来的卷轴，他突然发现卷轴的角落有几行小字，上面有被涂抹的痕迹。
他依稀辨认出了字迹——
“第四十二号街道。两名同伴。明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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