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重塑的身体
尽管老皮子真的很不靠谱，但这个老东西的医术，还是没得说。
等到门外天色大亮时，林唯的两条腿，总算是整好了。
累了半宿的老皮子，这会儿正窝在墙角，耷拉着眼皮，无力地抽着旱烟袋。
而老傀则是吃力地搀扶着林恪，带着他在小诊所的门口，慢慢地走动着。
“哎！你先迈左脚，腿打弯，哎！对对对！”
在老傀的指导下，林恪艰难地抬起自己的义肢，向前迈步。
也不知老皮子怎么整的，如今他下半身从腰部开始，都被他给换成一套木头假肢。
只要他心里一动，这药木弄成的肢体，还能够动一动。
“老皮子，小林这走路不稳当，又慢吞吞的，是咋回事？”
“哦！天冷，油冻住了！多动动，或者暖一会儿就好了。实在不行，你去弄点猪油，给他多整点，没有猪油，其他油也行！反正你那地埋了不少！”
“行！小林，听见没，多动动，等你习惯点，就好了！”
老傀听见话，便笑着安慰他一声。
林恪心中毫无波澜，在他的搀扶下，吃力地练习着走路。
过了好大一会儿，他终于领悟了走路的要义。
抬脚，屈膝，向前迈。
练习几十遍之后，他终于走得像那回事，不用搀扶，也能站稳了。
林恪尝试着自己一个人走出一段距离，感觉自己已经领会得差不多了，便准备练习转向，这个时候，他突然想到什么，便冲着老傀喊道。
“老头啊！我总觉得不对，你问问老皮，我以后撒尿，拉屎咋整？”
老傀一听到这个，猛地一拍脑袋，赶紧跑回诊所。
不一会儿，林恪就听到，从诊所里边，传来一阵叫骂声。
“老皮子，我撅你先人个胸！你连个把儿都不给他留，缝儿也不存个，你想弄死他？老子以后要是抱不上孙子，我腿给你打断！”
“哎哟！老傀你个狗日地，轻点儿！我这就给他弄，行不行？”
“糙你先人，赶紧点！”
于是乎，刚学会走动不久的林恪，就又一次地被老皮子他们绑回了手术台。
这一次，林恪是真的有些怨气了。
老东西来回折腾他，简直就不把他当人看！
“哎！失误，失误！小林啊！你别瞪我，放心你现在这身体，也别想那啥，能尿个尿，拉出来就算好的。等你啥时候病好了，身体自然就恢复了！”
听着老皮子的话，林恪怎么都不愿意相信。
虽说这老家伙是有点不靠谱，但一番折腾之后，他还是给林恪整了条缝儿，弄了个角儿。
“这就好了！看起来像那回事。老傀，他身子就先泡在我这儿，等啥时候他病能好，我就给他复原！”
“唉！行吧！那我们爷儿俩先回去了！”
“慢走不送！”
老皮子告别了两人，便用沾血的手，继续抠着那几个纸包。
而老傀则是扶着林恪，临走时，顺手把他抠得缺角的驴鞭整个顺走。
“走！回家给你炖了，补补身子！”
事实上，等回去之后，林恪就再也没见过那条缺角的驴鞭，汤自然也没喝到。
不过，等他有了新的义肢后，他打心眼里还是有些开心的。
没事就在墓园的空地上走来走去，练习走路。
时间一长，林恪不光掌握了走路的要义，而且还已经学会了小跑。
这天，林恪正练习着下蹲起身，就看到老傀扛着锄头，从墓园西边走了回来。
一见面，对方便招手，示意他过去。
“来，跟我到西边！给你看个东西！”
林恪扶着一旁的墓碑，吃力地从地上站了起来，跟随着老傀向着墓园深处走去。
等他们停下脚步，就看到眼前正矗立着七座墓碑，看墓碑的颜色，磨损状态，以及周围半人多高的荒草，他猜测，这些坟头，一定是有些年代的。
“小林啊！今天带你来，是想让你熟悉一下你老子我的业务！”
说着，老傀就从地上捡起一把小铲子交在了林恪手中。
林恪艰难地探出手来，接过了他手中的小铲，刚准备握紧，铲子便脱力掉在了地上。
“唉！算了，等会儿你负责踩一脚就行。今天带你，主要是想告诉你，我老了！身体也不行了，恐怕不能养你一辈子！你现在长大了，也该帮帮我，就当是我养了你这么多年，报答我吧！”
老傀说着，还一边有期盼的眼神，看着林恪。
为了不让他伤心失望，林恪还是微微点头。
老傀这才放心一笑，继而举起锄头，朝着左起的第一块墓碑走去。
他刚一走到墓碑前，就用手中的锄头，狠狠地在碑上敲了一块，再把缺角的那块带回来，放在林恪脚下。
“这东西叫墓石，就是从墓碑上敲的。我们守墓看坟的，跟这东西有缘分。以后不管你到哪儿，实在是没地方去，或者碰上什么事，就去找块这东西，它能帮到你！”
说着，老傀也不管他有没有听明白，便扛着锄头，走到第一块坟边，开始动手挖掘。
看着老傀那不明不白的行为，林恪有些好奇。
“老头，你这是……”
“挖坟！反正，这片地没名字，挖开了，以后好换人埋！”
老傀用力地挥舞着锄头，随着他一下又一下的挖掘，坟墓上的夯土，逐渐翻开。
早些年，林恪听老傀说，这片墓园是老傀的爷爷给他留的。
而老傀则是无常镇，第七十六代守墓人。
守墓人的职责便是看守这块墓园，随时也要接受“新客户”，料理他们身后事。
而守墓人的第一要求，便是尊重死者。
此前，林恪不止一次看到老傀一个人，在墓园里，替那些老客户们扫墓，上香拜祭。
可如今，这个守墓人，却干起来掘墓人的活。
这要是换成以前，老傀一定会认为这种事，是对死者天大的不敬。
花了小半天功夫，老傀终于把坟整个挖开，焦黄之中搀着黑色的墓土到处都是，看坑里，已经能看到里边棺材的半边。
老傀精疲力尽，浑身是汗地将锄头靠在了坟头上，再从坑里爬出来。
他刚上来，一眼就看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林恪，同时也注意到他眼中的疑惑神情。
“还站着呢？也不知道坐那儿歇会儿，坟挖开了！等会儿你去棺上踩一脚，我就把棺材掀开！”
老傀说了一句，刚准备离开，林恪突然叫住了他。
“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是看坟的！”
老傀听闻，脚步站定，回过头，脸上只有一片笑意，他动了动嘴，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
“我……”
等到门外天色大亮时，林唯的两条腿，总算是整好了。
累了半宿的老皮子，这会儿正窝在墙角，耷拉着眼皮，无力地抽着旱烟袋。
而老傀则是吃力地搀扶着林恪，带着他在小诊所的门口，慢慢地走动着。
“哎！你先迈左脚，腿打弯，哎！对对对！”
在老傀的指导下，林恪艰难地抬起自己的义肢，向前迈步。
也不知老皮子怎么整的，如今他下半身从腰部开始，都被他给换成一套木头假肢。
只要他心里一动，这药木弄成的肢体，还能够动一动。
“老皮子，小林这走路不稳当，又慢吞吞的，是咋回事？”
“哦！天冷，油冻住了！多动动，或者暖一会儿就好了。实在不行，你去弄点猪油，给他多整点，没有猪油，其他油也行！反正你那地埋了不少！”
“行！小林，听见没，多动动，等你习惯点，就好了！”
老傀听见话，便笑着安慰他一声。
林恪心中毫无波澜，在他的搀扶下，吃力地练习着走路。
过了好大一会儿，他终于领悟了走路的要义。
抬脚，屈膝，向前迈。
练习几十遍之后，他终于走得像那回事，不用搀扶，也能站稳了。
林恪尝试着自己一个人走出一段距离，感觉自己已经领会得差不多了，便准备练习转向，这个时候，他突然想到什么，便冲着老傀喊道。
“老头啊！我总觉得不对，你问问老皮，我以后撒尿，拉屎咋整？”
老傀一听到这个，猛地一拍脑袋，赶紧跑回诊所。
不一会儿，林恪就听到，从诊所里边，传来一阵叫骂声。
“老皮子，我撅你先人个胸！你连个把儿都不给他留，缝儿也不存个，你想弄死他？老子以后要是抱不上孙子，我腿给你打断！”
“哎哟！老傀你个狗日地，轻点儿！我这就给他弄，行不行？”
“糙你先人，赶紧点！”
于是乎，刚学会走动不久的林恪，就又一次地被老皮子他们绑回了手术台。
这一次，林恪是真的有些怨气了。
老东西来回折腾他，简直就不把他当人看！
“哎！失误，失误！小林啊！你别瞪我，放心你现在这身体，也别想那啥，能尿个尿，拉出来就算好的。等你啥时候病好了，身体自然就恢复了！”
听着老皮子的话，林恪怎么都不愿意相信。
虽说这老家伙是有点不靠谱，但一番折腾之后，他还是给林恪整了条缝儿，弄了个角儿。
“这就好了！看起来像那回事。老傀，他身子就先泡在我这儿，等啥时候他病能好，我就给他复原！”
“唉！行吧！那我们爷儿俩先回去了！”
“慢走不送！”
老皮子告别了两人，便用沾血的手，继续抠着那几个纸包。
而老傀则是扶着林恪，临走时，顺手把他抠得缺角的驴鞭整个顺走。
“走！回家给你炖了，补补身子！”
事实上，等回去之后，林恪就再也没见过那条缺角的驴鞭，汤自然也没喝到。
不过，等他有了新的义肢后，他打心眼里还是有些开心的。
没事就在墓园的空地上走来走去，练习走路。
时间一长，林恪不光掌握了走路的要义，而且还已经学会了小跑。
这天，林恪正练习着下蹲起身，就看到老傀扛着锄头，从墓园西边走了回来。
一见面，对方便招手，示意他过去。
“来，跟我到西边！给你看个东西！”
林恪扶着一旁的墓碑，吃力地从地上站了起来，跟随着老傀向着墓园深处走去。
等他们停下脚步，就看到眼前正矗立着七座墓碑，看墓碑的颜色，磨损状态，以及周围半人多高的荒草，他猜测，这些坟头，一定是有些年代的。
“小林啊！今天带你来，是想让你熟悉一下你老子我的业务！”
说着，老傀就从地上捡起一把小铲子交在了林恪手中。
林恪艰难地探出手来，接过了他手中的小铲，刚准备握紧，铲子便脱力掉在了地上。
“唉！算了，等会儿你负责踩一脚就行。今天带你，主要是想告诉你，我老了！身体也不行了，恐怕不能养你一辈子！你现在长大了，也该帮帮我，就当是我养了你这么多年，报答我吧！”
老傀说着，还一边有期盼的眼神，看着林恪。
为了不让他伤心失望，林恪还是微微点头。
老傀这才放心一笑，继而举起锄头，朝着左起的第一块墓碑走去。
他刚一走到墓碑前，就用手中的锄头，狠狠地在碑上敲了一块，再把缺角的那块带回来，放在林恪脚下。
“这东西叫墓石，就是从墓碑上敲的。我们守墓看坟的，跟这东西有缘分。以后不管你到哪儿，实在是没地方去，或者碰上什么事，就去找块这东西，它能帮到你！”
说着，老傀也不管他有没有听明白，便扛着锄头，走到第一块坟边，开始动手挖掘。
看着老傀那不明不白的行为，林恪有些好奇。
“老头，你这是……”
“挖坟！反正，这片地没名字，挖开了，以后好换人埋！”
老傀用力地挥舞着锄头，随着他一下又一下的挖掘，坟墓上的夯土，逐渐翻开。
早些年，林恪听老傀说，这片墓园是老傀的爷爷给他留的。
而老傀则是无常镇，第七十六代守墓人。
守墓人的职责便是看守这块墓园，随时也要接受“新客户”，料理他们身后事。
而守墓人的第一要求，便是尊重死者。
此前，林恪不止一次看到老傀一个人，在墓园里，替那些老客户们扫墓，上香拜祭。
可如今，这个守墓人，却干起来掘墓人的活。
这要是换成以前，老傀一定会认为这种事，是对死者天大的不敬。
花了小半天功夫，老傀终于把坟整个挖开，焦黄之中搀着黑色的墓土到处都是，看坑里，已经能看到里边棺材的半边。
老傀精疲力尽，浑身是汗地将锄头靠在了坟头上，再从坑里爬出来。
他刚上来，一眼就看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林恪，同时也注意到他眼中的疑惑神情。
“还站着呢？也不知道坐那儿歇会儿，坟挖开了！等会儿你去棺上踩一脚，我就把棺材掀开！”
老傀说了一句，刚准备离开，林恪突然叫住了他。
“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是看坟的！”
老傀听闻，脚步站定，回过头，脸上只有一片笑意，他动了动嘴，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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