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乱如麻
蒋律的外派虽然提前结束，Cindy和HR商量下来还是决定继续保留陈念这个实习生的职位。Frank那边平时杂事不少，加上助理群里的琐事一桩接一桩；多个帮手总没坏处，更别提还是她喜欢的姑娘。这年头工作中遇到看对眼的人不容易，要珍惜。
陈念还不敢想蒋律回美国之后的事情，甚至在听到Cindy口中说出“外派结束”这四个字的瞬间都有种心里隐隐作疼的感觉。她觉得自己正在饮鸩止渴，也好笑突然和那只鸟有了共鸣；只能放任自己深陷在这段不能明说的关系里佯装岁月静好；把几个月后的分离暂且通通抛到了脑后，不去想，不去提。做一只鸵鸟。
她固执地认为他们是没有以后的，甚至都不打算想和蒋律挑明一切，就在心里暗暗做了这个决定，现在这样够好了。
“你不能这样，你得找他谈。”
“谁说就没有以后了，给我支棱起来！”
林依半靠着沙发，手指无意识地绕着发梢，难得板起了脸。
陈念这家伙的恋爱进程着实让人担心，搞什么，磨磨唧唧，太磨人了。
可她自己的感情最近也是一团乱麻。
“你说我怎么每段感情都会遇到家长反对？我是不是和我男朋友的爸妈上辈子都有仇？”
Neo的父母最近对这段感情提出了反对意见，原因是女生年龄太小，不像玩真的，怕耽误儿子。
合着年纪大了不行，小了也不行；恋爱的幺蛾子怎么就这么层出不穷。
陈念任由这些吐槽在耳边擦过，大脑里兀自放着空。想着自己乱如麻的情感；感叹着谁说不是呢，长大以后怎么就这么容易为情所困。
老林忙忙叨叨从厨房走出来，手里还拿着锅铲，“你俩少吃点零食，马上吃午饭了。”
林依吐了个舌头，压低声音，“先别让我爸知道Neo的事情。”
呵，嫌我小，我爸妈这边还没来得及嫌你们家儿子老呢。
“那你准备怎么办？”陈念终于把思绪拉了回来。
“Neo说他来解决，他们家的事我掺和什么。”林依满脸不在乎，不知是装的还是真的。
“哎，也不知道啥时候咱们四个人能凑一桌火锅局。”说完拍拍陈念的肩膀，叹了口气。
陈念心里咯噔一下，脑海里浮现出那个场景，是美好且温暖的。可多半只能在想象里了。
等老林把最后一道菜也端上了桌，大家落了座，林依不忘小声对陈念嘱咐着饭桌上记得换个话题，千万别提Neo这个名字；她还没敢跟家里人说这个大龄男友。现在这情况，还是先瞒着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等Neo解决完他爸妈之后再说吧！
只是这家伙只顾着让陈念帮自己打掩护，却在听到她妈提及蒋律要提前结束外派时没忍住叫了一声，疯狂对着陈念使眼色。
“什么情况！”不敢出声，只能做个口型。
糟糕，这事没来得及知会她一声。陈念只能拍拍她的膝盖让她冷静一点。
好在林依的妈妈并没察觉出异样，蒋律这件事也不过是饭桌上一个谈资，话题换得快，说的人也没放在心上。
飞快的吃完这顿饭，林依终于忍不住拉她进了房间。双手抱臂，一言不发，眼神凝重。
陈念自知理亏，主动解释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说完轮到林依听不懂了，合着你俩准备干情侣的事却不顶着情侣的名号是吧。这叫什么？玩暧昧还是准备走肾不走心？又或者是赶什么新潮玩柏拉图式的恋爱？
还是你们城里人会玩，花样层出不穷的。
林依嘴里一通吐槽，甚至对蒋律有点恼；陈念一个小姑娘家拿不定主意就算了，他一个大龄单身男青年在那磨叽个什么劲呢。
陈念不得不承认这段时间事情的走向的确有点不受控，但她清楚蒋律不是一个爱玩暧昧对感情随随便便的人。
林依哼了一声，拉倒吧，男人，随便起来不是人。
陈念现在没心思说相声和林依唱对台戏，她最近已经刻意不去琢磨这段关系，此刻更不想再多提及。只是架不过林依的连环追问，最后无奈地摊开手，“顺其自然吧！”
“所以你知道蒋律在想什么么？”林依并不理会，想打破砂锅问到底。
那种心照不宣的默契和眼神互懂不足为外人道也，陈念觉得她是知道的。
只是她从没有当面问过。
那么，蒋律，你在想什么。
这个被念叨的家伙坐在沙发上打了个喷嚏。他刚和彭女士挂完电话。准确来说是太平洋那头的彭女士惊闻George被辞退的消息，大半夜给他弹来了视频，一脸兴奋。
这几日消息在圈子里已经传开，彭女士却还是想找自己的儿子亲口求证。
“我就知道这人迟早得翻车。可惜还是翻的晚了点。”大快人心，却不够解恨。
他们公司今年高层接连翻车，给彭女士多了揶揄的理由。“要不要跳槽？你们公司不灵。”
蒋律一反常态的接了话，“去你那能让我base在上海么？”
这个问题显然不在彭女士的心理预期范围内，视频那头的人一脸听不懂的样子，半天没开口。蒋律以为信号不好，自己挥挥手，没有卡。
“可行度是有的，只是对个人发展和公司来说都不太合算。我需要一个理由。”彭女士不自觉端坐了起来，那头灯光昏暗，看背景是在家里的书房。
不知不觉母子间的交流升级成了职场老板问话。蒋律现在并不想正儿八经给什么理由，他在美国出差时已经费尽口舌，那帮老家伙到最后也不过回了一个“wewillsee”。不说可以，也不说不可以，看似给你留点念想，实则却在不动声色地拒绝。
只是彭女士才不会相信他那套随口一问的鬼话。自己的儿子最了解不过，他从不是想一出是一出那挂的。至于原因，她猜多半是为了姑娘吧！
一想到这，彭女士内心隐隐涌出一丝兴奋，她不怕蒋律为了爱情冲破头脑，反而怕他像一潭死水，眼里只有工作，那就完蛋了。
她强压住自己那颗蠢蠢欲动想八卦的心，偷偷吸了口气平复了一下，用近乎平淡的语气问了句“之前说喜欢的那个小姑娘，追到了伐？”
蒋律含糊不清在喉咙里嘟囔着“我在等一个好时机”，把头扭向了别处。
这件事上他没有说谎，从美国飞回上海的飞机上，他下了飞机第一个想见的人就是陈念。那种突然袭来的近在咫尺的分离让他有了前所未有的害怕。坐在出租车上的他心里突突突慌乱的不行，却在见到陈念笑着向他走来的那一刹那安定了下来。不想说什么，说什么都是对那晚静谧的打扰。
再后来夏女士出了事让他不得不把要说的话又咽了下去。
表白这件事在他心里从不是表达自己的感情那么简单，那是一份承诺和开始。可就目前情况来看，他似乎并不能承诺什么。
他打心眼里不认可那种一方为另一方无条件牺牲和放弃的感情，他不愿意把一段感情还没开始就被莫名加上过多筹码；他想要的感情是纯粹简单的，哪怕这听起来有点过于理想化，成年人的世界哪有简单可言呢？可他却在这一点上颇为固执，甚至觉得陈念一定也是这么想的。
美好的成年人感情应该相互独立却相互依赖。不是没你不行，而是有你更好。
他想邀请陈念成为他的同路人；只是这条适合两人一起并肩走下去的路，暂时还没有找到。
他承认自己最近有点焦躁，甚至一反常态频繁接触猎头；国内的市场行情他并不了解，工作机会不少却不尽如他意。而北美那边的橄榄枝频频抛来，却没人能在他能否外派回国这件事上给个准确的答复。
说白了，这样的高层调动任命岂是在面试开始前寥寥几句话就能问清楚的；在他每次不死心地问完，再得到模棱两可的应付后，蒋律都免不了自嘲一番，最近着实有点蠢了。
彭女士见他不愿多聊，主动挂断视频。着急忙慌地走到房间打醒了打着呼噜的蒋爸爸，“蒋律不想回来了。”
“啊？什么？你在讲什么。”被吵醒的人一脸懵逼。
彭女士喜滋滋的卖了个关子，乐呵呵地躺下来。不回来就不回来，天大地大，哪里都能做出一番事业。去年蒋律刚去上海的时候她总琢磨着要不要问问自己在上海的故友的女儿是不是单身，单身的话就合计着安排两个孩子见一面；这下好了，儿子出息了自行解决人生大事，多省心。
蒋律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默认抛弃到了太平洋彼岸，明明是久违的周末，心里却一点放松的意思也没有。这些日子总部老家伙们盯得紧，会议一个接一个的排，恨不得他明天就能飞回去。手头上的事情处理了一件又一件，已经记不得有多久没好好睡觉了。眼睛有点酸涩，他和衣躺下闭目养神，却毫无困意。
约莫过了二十分钟，还是没能入睡，他捏了捏眉心，几乎是一瞬间的决定，索性换衣服出了门。
陈念还不敢想蒋律回美国之后的事情，甚至在听到Cindy口中说出“外派结束”这四个字的瞬间都有种心里隐隐作疼的感觉。她觉得自己正在饮鸩止渴，也好笑突然和那只鸟有了共鸣；只能放任自己深陷在这段不能明说的关系里佯装岁月静好；把几个月后的分离暂且通通抛到了脑后，不去想，不去提。做一只鸵鸟。
她固执地认为他们是没有以后的，甚至都不打算想和蒋律挑明一切，就在心里暗暗做了这个决定，现在这样够好了。
“你不能这样，你得找他谈。”
“谁说就没有以后了，给我支棱起来！”
林依半靠着沙发，手指无意识地绕着发梢，难得板起了脸。
陈念这家伙的恋爱进程着实让人担心，搞什么，磨磨唧唧，太磨人了。
可她自己的感情最近也是一团乱麻。
“你说我怎么每段感情都会遇到家长反对？我是不是和我男朋友的爸妈上辈子都有仇？”
Neo的父母最近对这段感情提出了反对意见，原因是女生年龄太小，不像玩真的，怕耽误儿子。
合着年纪大了不行，小了也不行；恋爱的幺蛾子怎么就这么层出不穷。
陈念任由这些吐槽在耳边擦过，大脑里兀自放着空。想着自己乱如麻的情感；感叹着谁说不是呢，长大以后怎么就这么容易为情所困。
老林忙忙叨叨从厨房走出来，手里还拿着锅铲，“你俩少吃点零食，马上吃午饭了。”
林依吐了个舌头，压低声音，“先别让我爸知道Neo的事情。”
呵，嫌我小，我爸妈这边还没来得及嫌你们家儿子老呢。
“那你准备怎么办？”陈念终于把思绪拉了回来。
“Neo说他来解决，他们家的事我掺和什么。”林依满脸不在乎，不知是装的还是真的。
“哎，也不知道啥时候咱们四个人能凑一桌火锅局。”说完拍拍陈念的肩膀，叹了口气。
陈念心里咯噔一下，脑海里浮现出那个场景，是美好且温暖的。可多半只能在想象里了。
等老林把最后一道菜也端上了桌，大家落了座，林依不忘小声对陈念嘱咐着饭桌上记得换个话题，千万别提Neo这个名字；她还没敢跟家里人说这个大龄男友。现在这情况，还是先瞒着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等Neo解决完他爸妈之后再说吧！
只是这家伙只顾着让陈念帮自己打掩护，却在听到她妈提及蒋律要提前结束外派时没忍住叫了一声，疯狂对着陈念使眼色。
“什么情况！”不敢出声，只能做个口型。
糟糕，这事没来得及知会她一声。陈念只能拍拍她的膝盖让她冷静一点。
好在林依的妈妈并没察觉出异样，蒋律这件事也不过是饭桌上一个谈资，话题换得快，说的人也没放在心上。
飞快的吃完这顿饭，林依终于忍不住拉她进了房间。双手抱臂，一言不发，眼神凝重。
陈念自知理亏，主动解释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说完轮到林依听不懂了，合着你俩准备干情侣的事却不顶着情侣的名号是吧。这叫什么？玩暧昧还是准备走肾不走心？又或者是赶什么新潮玩柏拉图式的恋爱？
还是你们城里人会玩，花样层出不穷的。
林依嘴里一通吐槽，甚至对蒋律有点恼；陈念一个小姑娘家拿不定主意就算了，他一个大龄单身男青年在那磨叽个什么劲呢。
陈念不得不承认这段时间事情的走向的确有点不受控，但她清楚蒋律不是一个爱玩暧昧对感情随随便便的人。
林依哼了一声，拉倒吧，男人，随便起来不是人。
陈念现在没心思说相声和林依唱对台戏，她最近已经刻意不去琢磨这段关系，此刻更不想再多提及。只是架不过林依的连环追问，最后无奈地摊开手，“顺其自然吧！”
“所以你知道蒋律在想什么么？”林依并不理会，想打破砂锅问到底。
那种心照不宣的默契和眼神互懂不足为外人道也，陈念觉得她是知道的。
只是她从没有当面问过。
那么，蒋律，你在想什么。
这个被念叨的家伙坐在沙发上打了个喷嚏。他刚和彭女士挂完电话。准确来说是太平洋那头的彭女士惊闻George被辞退的消息，大半夜给他弹来了视频，一脸兴奋。
这几日消息在圈子里已经传开，彭女士却还是想找自己的儿子亲口求证。
“我就知道这人迟早得翻车。可惜还是翻的晚了点。”大快人心，却不够解恨。
他们公司今年高层接连翻车，给彭女士多了揶揄的理由。“要不要跳槽？你们公司不灵。”
蒋律一反常态的接了话，“去你那能让我base在上海么？”
这个问题显然不在彭女士的心理预期范围内，视频那头的人一脸听不懂的样子，半天没开口。蒋律以为信号不好，自己挥挥手，没有卡。
“可行度是有的，只是对个人发展和公司来说都不太合算。我需要一个理由。”彭女士不自觉端坐了起来，那头灯光昏暗，看背景是在家里的书房。
不知不觉母子间的交流升级成了职场老板问话。蒋律现在并不想正儿八经给什么理由，他在美国出差时已经费尽口舌，那帮老家伙到最后也不过回了一个“wewillsee”。不说可以，也不说不可以，看似给你留点念想，实则却在不动声色地拒绝。
只是彭女士才不会相信他那套随口一问的鬼话。自己的儿子最了解不过，他从不是想一出是一出那挂的。至于原因，她猜多半是为了姑娘吧！
一想到这，彭女士内心隐隐涌出一丝兴奋，她不怕蒋律为了爱情冲破头脑，反而怕他像一潭死水，眼里只有工作，那就完蛋了。
她强压住自己那颗蠢蠢欲动想八卦的心，偷偷吸了口气平复了一下，用近乎平淡的语气问了句“之前说喜欢的那个小姑娘，追到了伐？”
蒋律含糊不清在喉咙里嘟囔着“我在等一个好时机”，把头扭向了别处。
这件事上他没有说谎，从美国飞回上海的飞机上，他下了飞机第一个想见的人就是陈念。那种突然袭来的近在咫尺的分离让他有了前所未有的害怕。坐在出租车上的他心里突突突慌乱的不行，却在见到陈念笑着向他走来的那一刹那安定了下来。不想说什么，说什么都是对那晚静谧的打扰。
再后来夏女士出了事让他不得不把要说的话又咽了下去。
表白这件事在他心里从不是表达自己的感情那么简单，那是一份承诺和开始。可就目前情况来看，他似乎并不能承诺什么。
他打心眼里不认可那种一方为另一方无条件牺牲和放弃的感情，他不愿意把一段感情还没开始就被莫名加上过多筹码；他想要的感情是纯粹简单的，哪怕这听起来有点过于理想化，成年人的世界哪有简单可言呢？可他却在这一点上颇为固执，甚至觉得陈念一定也是这么想的。
美好的成年人感情应该相互独立却相互依赖。不是没你不行，而是有你更好。
他想邀请陈念成为他的同路人；只是这条适合两人一起并肩走下去的路，暂时还没有找到。
他承认自己最近有点焦躁，甚至一反常态频繁接触猎头；国内的市场行情他并不了解，工作机会不少却不尽如他意。而北美那边的橄榄枝频频抛来，却没人能在他能否外派回国这件事上给个准确的答复。
说白了，这样的高层调动任命岂是在面试开始前寥寥几句话就能问清楚的；在他每次不死心地问完，再得到模棱两可的应付后，蒋律都免不了自嘲一番，最近着实有点蠢了。
彭女士见他不愿多聊，主动挂断视频。着急忙慌地走到房间打醒了打着呼噜的蒋爸爸，“蒋律不想回来了。”
“啊？什么？你在讲什么。”被吵醒的人一脸懵逼。
彭女士喜滋滋的卖了个关子，乐呵呵地躺下来。不回来就不回来，天大地大，哪里都能做出一番事业。去年蒋律刚去上海的时候她总琢磨着要不要问问自己在上海的故友的女儿是不是单身，单身的话就合计着安排两个孩子见一面；这下好了，儿子出息了自行解决人生大事，多省心。
蒋律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默认抛弃到了太平洋彼岸，明明是久违的周末，心里却一点放松的意思也没有。这些日子总部老家伙们盯得紧，会议一个接一个的排，恨不得他明天就能飞回去。手头上的事情处理了一件又一件，已经记不得有多久没好好睡觉了。眼睛有点酸涩，他和衣躺下闭目养神，却毫无困意。
约莫过了二十分钟，还是没能入睡，他捏了捏眉心，几乎是一瞬间的决定，索性换衣服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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