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饭搭子
蒋律似乎察觉到她的不悦，George和Rebecca的关系他也有所耳闻。只是同事的私人感情问题如果没有影响到工作层面，他不好随意做出评价。
“你和Ines还是负责我和Frank，George的事情你们不用管。”
丢来一颗定心丸。
坦白说，这颗定心丸并没有什么用；既然是总部派来的，不管是不是自己的直属老板，Cindy都不能怠慢，大大小小事宜都要安排的妥妥当当才能不留话柄。
哪怕从汇报级别来说，她的级别比Rebecca高了不少；可那又怎么样，Rebecca那个小婊砸可不会真心服她管。
陈念一直没怎么说话，只顾低头摆弄着盘里的大虾；不管说的多么的隐晦，这里面的门门道道多少也能猜个几分。人和人之间多讲究个眼缘，她第一眼便不喜欢Rebecca，没来由的，或许是看不惯Rebecca那双总想勾人魂魄的眼睛。
正出着神，身后又传来了那有点恼人的声音，“这里好热闹呀，方便我加入么？”陈念顺势扭过头，果然是她。
只见她把手轻轻地在蒋律的肩膀拍了一下，歪着头摆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还没等桌上人回应就已经站在了桌前，站姿略微向蒋律倾斜。
蒋律不动声色稍稍往外移了一步。耸耸肩，“当然，欢迎”。
平时急躁的Cindy这会倒也沉住了气，脸上挂着笑，没提任何外派事情，只是聊聊总部的事情，再夹杂着健身，美妆，和衣服这些无伤大雅的话题，让谈天内容浮于表面。
只是每当看到Rebecca矫揉造作地和蒋律互动，时不时还拍一下他手臂来点肢体接触，Cindy还是忍不住皱了皱眉。
果然是小婊砸。
这样的场合让陈念觉得自己很多余。处处透着一股子虚情假意，杯盏交错，每个人都面带微笑，内心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顿觉空虚和无聊，此刻她只想回到房间脱掉那双高跟鞋好好泡个热水澡。
一直忙于应付Rebeeca的蒋律突然扭过头来，弯下身，头略微靠近她，“不早了先回去休息吧。”
陈念如获大赦，朝桌上三人摆摆手便飞速逃离。
到了房间，躺在浴缸里闭上眼，满脑子都是Rebecca对着蒋律那妩媚的笑脸，婊里婊气。心里涌起一股子不爽，却又不知这种不爽究竟源自哪里。
=====
蒋律被选为本次会议的开场嘉宾，足以证明公司对他的重视。一晚过去，台上的人一扫前一晚的疲态，神采奕奕，格外耀眼。
只见他在台上慢慢踱步，有条不紊的把话题展开一一阐述，甚至都不用看大屏幕的PPT提词器；语言风趣幽默时常逗得台下人哈哈大笑；偶尔还会停顿一下给大家足够的反应时间，现场气氛把控度极强。
这还是第一次在正式场合看蒋律用全英文演讲，和说中文的他略有不同，整个人多了一丝自由洒脱和随性的感觉，面部表情和肢体语言丰富，让人挪不开眼。
Cindy凑到她耳边，小声说了句“这么优质的单身青年，错过可惜。”
陈念下意识想否认些什么，对上Cindy那貌似一眼看穿的表情，瞬间没有了底气。
第三天午饭后，会议正式结束。Cindy跟着Frank直接奔去了机场，留给她一张长长的购物清单。
陈念回了房间换了身休闲装，配上一双好走的运动鞋，马不停蹄去了隔壁的IFC。
路痴的她天赋异禀，一到商场就方向感贼好，从不会迷路。正悠哉地逛着手机突然响起，是蒋律，一接通，对方便开口“在哪？我这边忙完了找你一起吃个晚饭？”
或许是觉得这样的要求有点突兀，忙补充了一句“一个人吃饭点不了太多，想着你也在香港，要不要做个饭搭子。”
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让她如沐春风，昨日Rebecca带来的烦闷瞬间烟消云散。
挂完电话的蒋律此刻心情尚好，却也察觉到自己最近变得有点奇奇怪怪。
他鲜少与同事走的这么近，美国的职场文化本就注重个人生活，大家把工作和生活都分得很开。同事终归是有别于朋友，若再加上利益牵扯，更需要保持距离以免多生事端。
Rebecca这样的女人蒋律也碰到过一些，慢慢也学会了如何有礼有节的拒人于千里之外，还能不伤同事之间的和气。
工作这些年聊得来的工作伙伴也不少，却不会像和陈念这样三番四次在工作时间外单独见面，更别说还是为了这些与工作毫无关系的理由。完全不符合他一贯的作风。
也试图给自己找一些合理的解释，或许是因为一个人在上海多少有点孤单，而和陈念似乎总能聊到一起去？又或者对方只是实习生，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同事？他找不出，只能暂且作罢。
人群里的他穿了件橘色针织上衣白色休闲裤配着同橘色的帆布鞋，肩上随意挂了个白色单肩包；整个人显得柔和慵懒又不失精气神。哪怕隔得很远也一眼就能认出。看到她时还挥了挥手臂夸张的打了个招呼。
没等陈念开口，就说“今天带你去我的私人珍藏”，说完还无比得意的挑挑眉。
和那日在Rebecca面前斟词酌句的他不同，今天的他又恢复了以往放松的状态，眉头舒展，脸上总带着笑。
小店离商场不远，步行一刻钟的距离。只是不大好找，陈念跟在蒋律后面乘搭登山电梯，上半山又下半山，左拐右拐终于在一个不起眼的小巷子里看到一个小小的店面。
还不到正点晚饭时间，店里只熙熙攘攘坐了两三桌。一个胖胖的跑堂时不时对厨房吼着客人点的单，瞥到他们站在门口，没什么表情变化，只是随意把头一歪，示意进来随便坐。
店铺不大，却非常整洁。陈念让蒋律来点单，俩人算起来也一起吃了几餐饭，口味基本一致。对方直接喊来服务员，熟练地说起了粤语。
眼前自动切换粤语的蒋律让陈念脑海里忽然冒出皇上那句经典台词“你还有多少惊喜是朕不知道的？”
点完单，看到一旁傻眼的陈念，蒋律没忍住哈哈大笑，解释道“美国那边粤语比普通话还普及。我少年时代很多伙伴们都只会说粤语和英语，耳濡目染多少会一些。”
“刚给你点了一碗咖喱牛腩面，一杯丝袜奶茶。店里的招牌搭配。”
没等多久，面就来了。香味扑鼻，卖相诱人。
陈念迫不及待从碗中夹起来一块牛腩，吹了几口，正要送入嘴里；隐约察觉自己的耳边有指尖划过，扭过头来，竟对上那人有点慌乱的眼神，耳边传来一句“看你着急吃都没注意头发黏在嘴角，没忍住想帮你拨一下。不小心碰到你了，不好意思。”
“哦，没关系，谢谢。”陈念低下头假装若无其事，脸却不争气地刷一下红了。刚才那一下拨弄很轻，可对方指尖不小心触到她肌肤的那一下，把她的心也撩拨的愈发慌乱。
陈念的脸红映在蒋律的眼里，他也扭过头去，故作镇定的看向一旁。空气里突然就多了点暧昧的味道。
这几天忙着开会见人倒也没啥闲情逸致好好品尝美食，这下两个人终于可以静下心来细细品味着眼前的这碗面。
天色渐渐暗下来，店里也不知不觉挤满了人。酒香不怕巷子深，果然好吃的地方不怕路远。
蒋律先吃完，边喝着手边的冻柠茶边看着眼前这个正埋着头认真干饭的姑娘，认真的有点可爱。
电话突然响了，看到来电人，眉头微蹙。“Hi，Rebecca，找我有事？”
听到这个名字，陈念心里咯噔一下，拿着筷子的手不自觉也顿了顿；只是没抬头，假装没听见一般继续对付碗里的面。
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只听蒋律回她“我这几天行程比较满安排不过来，等你和George去上海，我一定给你们接风。”
挂完电话，对面的陈念也终于抬起头来，蒋律莫名想给她解释几句。
“Rebecca知道我还在香港，约我喝酒。”
“你不想去？那晚我以为你们很熟。”陈念故意的。
“工作场合打交道不可避免，私人时间还是算了，应付不过来。”
那你为什么愿意私人时间和我吃饭。心里嘟囔着，嘴上不敢问出来，却在低下头的瞬间不经意勾了下嘴角。
陈念不傻，哪怕Cindy没有和她明说，那天晚上的情势也让她多半察觉到Rebecca和她老板之间那种不可言说的关系。她没有深究对Rebecca的敌意出自哪里，或许是以前从没遇到这种在不同男人之间游刃有余四处勾搭的人；又或许是厌恶她居然在私人时间约蒋律喝酒显得他们很熟的样子。
买完单，走出了店，才发现店外早已站了不少等位的人。三三两两的人群，空气中夹杂着粤语和笑声以及似有似无的唆面声，陈念很喜欢这样的烟火气。
两个人并肩走在回酒店的路上，伴着时不时吹来的晚风，肚子吃得饱饱的，朦胧的夜色温柔的铺在这两个人的身上；路灯把两人的身影不断拉长再缩短，时不时随便聊几句，又或陷入短暂却不令人觉得尴尬的沉默。
两人都从心里觉得这样的夜晚甚好。
“你和Ines还是负责我和Frank，George的事情你们不用管。”
丢来一颗定心丸。
坦白说，这颗定心丸并没有什么用；既然是总部派来的，不管是不是自己的直属老板，Cindy都不能怠慢，大大小小事宜都要安排的妥妥当当才能不留话柄。
哪怕从汇报级别来说，她的级别比Rebecca高了不少；可那又怎么样，Rebecca那个小婊砸可不会真心服她管。
陈念一直没怎么说话，只顾低头摆弄着盘里的大虾；不管说的多么的隐晦，这里面的门门道道多少也能猜个几分。人和人之间多讲究个眼缘，她第一眼便不喜欢Rebecca，没来由的，或许是看不惯Rebecca那双总想勾人魂魄的眼睛。
正出着神，身后又传来了那有点恼人的声音，“这里好热闹呀，方便我加入么？”陈念顺势扭过头，果然是她。
只见她把手轻轻地在蒋律的肩膀拍了一下，歪着头摆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还没等桌上人回应就已经站在了桌前，站姿略微向蒋律倾斜。
蒋律不动声色稍稍往外移了一步。耸耸肩，“当然，欢迎”。
平时急躁的Cindy这会倒也沉住了气，脸上挂着笑，没提任何外派事情，只是聊聊总部的事情，再夹杂着健身，美妆，和衣服这些无伤大雅的话题，让谈天内容浮于表面。
只是每当看到Rebecca矫揉造作地和蒋律互动，时不时还拍一下他手臂来点肢体接触，Cindy还是忍不住皱了皱眉。
果然是小婊砸。
这样的场合让陈念觉得自己很多余。处处透着一股子虚情假意，杯盏交错，每个人都面带微笑，内心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顿觉空虚和无聊，此刻她只想回到房间脱掉那双高跟鞋好好泡个热水澡。
一直忙于应付Rebeeca的蒋律突然扭过头来，弯下身，头略微靠近她，“不早了先回去休息吧。”
陈念如获大赦，朝桌上三人摆摆手便飞速逃离。
到了房间，躺在浴缸里闭上眼，满脑子都是Rebecca对着蒋律那妩媚的笑脸，婊里婊气。心里涌起一股子不爽，却又不知这种不爽究竟源自哪里。
=====
蒋律被选为本次会议的开场嘉宾，足以证明公司对他的重视。一晚过去，台上的人一扫前一晚的疲态，神采奕奕，格外耀眼。
只见他在台上慢慢踱步，有条不紊的把话题展开一一阐述，甚至都不用看大屏幕的PPT提词器；语言风趣幽默时常逗得台下人哈哈大笑；偶尔还会停顿一下给大家足够的反应时间，现场气氛把控度极强。
这还是第一次在正式场合看蒋律用全英文演讲，和说中文的他略有不同，整个人多了一丝自由洒脱和随性的感觉，面部表情和肢体语言丰富，让人挪不开眼。
Cindy凑到她耳边，小声说了句“这么优质的单身青年，错过可惜。”
陈念下意识想否认些什么，对上Cindy那貌似一眼看穿的表情，瞬间没有了底气。
第三天午饭后，会议正式结束。Cindy跟着Frank直接奔去了机场，留给她一张长长的购物清单。
陈念回了房间换了身休闲装，配上一双好走的运动鞋，马不停蹄去了隔壁的IFC。
路痴的她天赋异禀，一到商场就方向感贼好，从不会迷路。正悠哉地逛着手机突然响起，是蒋律，一接通，对方便开口“在哪？我这边忙完了找你一起吃个晚饭？”
或许是觉得这样的要求有点突兀，忙补充了一句“一个人吃饭点不了太多，想着你也在香港，要不要做个饭搭子。”
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让她如沐春风，昨日Rebecca带来的烦闷瞬间烟消云散。
挂完电话的蒋律此刻心情尚好，却也察觉到自己最近变得有点奇奇怪怪。
他鲜少与同事走的这么近，美国的职场文化本就注重个人生活，大家把工作和生活都分得很开。同事终归是有别于朋友，若再加上利益牵扯，更需要保持距离以免多生事端。
Rebecca这样的女人蒋律也碰到过一些，慢慢也学会了如何有礼有节的拒人于千里之外，还能不伤同事之间的和气。
工作这些年聊得来的工作伙伴也不少，却不会像和陈念这样三番四次在工作时间外单独见面，更别说还是为了这些与工作毫无关系的理由。完全不符合他一贯的作风。
也试图给自己找一些合理的解释，或许是因为一个人在上海多少有点孤单，而和陈念似乎总能聊到一起去？又或者对方只是实习生，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同事？他找不出，只能暂且作罢。
人群里的他穿了件橘色针织上衣白色休闲裤配着同橘色的帆布鞋，肩上随意挂了个白色单肩包；整个人显得柔和慵懒又不失精气神。哪怕隔得很远也一眼就能认出。看到她时还挥了挥手臂夸张的打了个招呼。
没等陈念开口，就说“今天带你去我的私人珍藏”，说完还无比得意的挑挑眉。
和那日在Rebecca面前斟词酌句的他不同，今天的他又恢复了以往放松的状态，眉头舒展，脸上总带着笑。
小店离商场不远，步行一刻钟的距离。只是不大好找，陈念跟在蒋律后面乘搭登山电梯，上半山又下半山，左拐右拐终于在一个不起眼的小巷子里看到一个小小的店面。
还不到正点晚饭时间，店里只熙熙攘攘坐了两三桌。一个胖胖的跑堂时不时对厨房吼着客人点的单，瞥到他们站在门口，没什么表情变化，只是随意把头一歪，示意进来随便坐。
店铺不大，却非常整洁。陈念让蒋律来点单，俩人算起来也一起吃了几餐饭，口味基本一致。对方直接喊来服务员，熟练地说起了粤语。
眼前自动切换粤语的蒋律让陈念脑海里忽然冒出皇上那句经典台词“你还有多少惊喜是朕不知道的？”
点完单，看到一旁傻眼的陈念，蒋律没忍住哈哈大笑，解释道“美国那边粤语比普通话还普及。我少年时代很多伙伴们都只会说粤语和英语，耳濡目染多少会一些。”
“刚给你点了一碗咖喱牛腩面，一杯丝袜奶茶。店里的招牌搭配。”
没等多久，面就来了。香味扑鼻，卖相诱人。
陈念迫不及待从碗中夹起来一块牛腩，吹了几口，正要送入嘴里；隐约察觉自己的耳边有指尖划过，扭过头来，竟对上那人有点慌乱的眼神，耳边传来一句“看你着急吃都没注意头发黏在嘴角，没忍住想帮你拨一下。不小心碰到你了，不好意思。”
“哦，没关系，谢谢。”陈念低下头假装若无其事，脸却不争气地刷一下红了。刚才那一下拨弄很轻，可对方指尖不小心触到她肌肤的那一下，把她的心也撩拨的愈发慌乱。
陈念的脸红映在蒋律的眼里，他也扭过头去，故作镇定的看向一旁。空气里突然就多了点暧昧的味道。
这几天忙着开会见人倒也没啥闲情逸致好好品尝美食，这下两个人终于可以静下心来细细品味着眼前的这碗面。
天色渐渐暗下来，店里也不知不觉挤满了人。酒香不怕巷子深，果然好吃的地方不怕路远。
蒋律先吃完，边喝着手边的冻柠茶边看着眼前这个正埋着头认真干饭的姑娘，认真的有点可爱。
电话突然响了，看到来电人，眉头微蹙。“Hi，Rebecca，找我有事？”
听到这个名字，陈念心里咯噔一下，拿着筷子的手不自觉也顿了顿；只是没抬头，假装没听见一般继续对付碗里的面。
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只听蒋律回她“我这几天行程比较满安排不过来，等你和George去上海，我一定给你们接风。”
挂完电话，对面的陈念也终于抬起头来，蒋律莫名想给她解释几句。
“Rebecca知道我还在香港，约我喝酒。”
“你不想去？那晚我以为你们很熟。”陈念故意的。
“工作场合打交道不可避免，私人时间还是算了，应付不过来。”
那你为什么愿意私人时间和我吃饭。心里嘟囔着，嘴上不敢问出来，却在低下头的瞬间不经意勾了下嘴角。
陈念不傻，哪怕Cindy没有和她明说，那天晚上的情势也让她多半察觉到Rebecca和她老板之间那种不可言说的关系。她没有深究对Rebecca的敌意出自哪里，或许是以前从没遇到这种在不同男人之间游刃有余四处勾搭的人；又或许是厌恶她居然在私人时间约蒋律喝酒显得他们很熟的样子。
买完单，走出了店，才发现店外早已站了不少等位的人。三三两两的人群，空气中夹杂着粤语和笑声以及似有似无的唆面声，陈念很喜欢这样的烟火气。
两个人并肩走在回酒店的路上，伴着时不时吹来的晚风，肚子吃得饱饱的，朦胧的夜色温柔的铺在这两个人的身上；路灯把两人的身影不断拉长再缩短，时不时随便聊几句，又或陷入短暂却不令人觉得尴尬的沉默。
两人都从心里觉得这样的夜晚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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