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花魁薛秋秋，两首新作欲与诸位共赏
飞花阁共有四层，下面三层吃喝玩乐皆可，每一层消费不同。
但这第四层，却是花魁的闺阁，寻常人别说出入，就是看两眼都不行。
这一整个飞花阁，只供养一位花魁，剩下的那些女子都只不过是陪衬，可想而知这该是怎样的一棵摇钱树。
且，飞花阁之所以得名飞花阁，便是因为薛秋秋所写的一首飞花令，现在还装裱起来，挂在大堂中央呢。
传闻，薛秋秋姑娘只现身过一次，乃是那位镇北王世子曹天胄一掷万金，让老鸨好言相劝，又托门下一位书院客卿写了一首好赋递上去，才令她掀开珠帘出来了一次。
现身时，她仍旧戴着面纱，一袭鲜嫩绿纱裙，眉如晓山青，眼似湛波平，袅袅娜娜站在四楼栏杆上。
薛秋秋望下看了一眼，立刻就发现这赋作是代笔，冷笑一声，当场将那张上好的宣纸撕了个粉碎，洋洋洒洒抛下楼，扔在了曹天胄的头顶上。
这位镇北王世子向来嚣张跋扈，是实打实的纨绔做派，欺男霸女，无所不为，哪里被人这么当面甩脸子过。
曹天胄的侍卫随从全部大怒，直接拔刀了。
然而曹天胄不怒反笑，将那些碎纸捡起来，放在鼻尖闻了闻，说了一句“既得美人一笑，便不虚此行”，然后便离开了。
此后，每次薛秋秋姑娘举行茶围，曹天胄必定雷打不动差人送来一些代笔作品，但自然每次都被退回，如此已经有整整一年时间了。
时人都将其传为佳话，说世子这是真的喜欢秋秋姑娘，将来或许要娶来当世子妃。
从前许多觊觎薛秋秋的勋爵官宦子弟，也都收敛了许多，将她当做了曹天胄的禁脔，不敢轻易玩笑。
但也让更多的人好奇，这薛秋秋，究竟长得有多美。
仅仅是那惊鸿一瞥，便让这位横行霸道的世子殿下念念不忘至今。
可惜的是，人人都知道薛秋秋姑娘乃是洛京第一才女，尤其擅长诗词之道，常有佳作，时人争相传阅。
更有甚者，说她曾经还收到过书院的邀请！
不过，也有人说她是沽名钓誉，终究是烟花女子，难登大雅之堂。
如此种种事迹，都为薛秋秋赚足了名声，次次茶围都是爆满，热闹非凡。
然而迄今为止，参加茶围的才子中最好的几个作品，也只不过是到了能隔着帘子听一听秋秋姑娘弹琴，闲谈几句的程度而已。
“真不知道，这次是否能有人让秋秋姑娘青睐？”
“呵，我看这飞花阁是待价而沽，压根不想让薛秋秋露面，拿这个噱头大肆揽银票罢了。”
“不一定，听闻昨日，杜二郎作了一首极好的诗，颇有先古遗风呢。”
“杜二郎，杜玮？”
“是他，他写完那首诗太激动，还失足从飞花阁三楼跌了下去，把腿给摔断了！”
“哈哈哈哈哈……笑死人了，什么失足，我怎么听说，他是误以为那道才气是给他的，跳上栏杆去接，结果没接住掉下去了！”
“说来，那才气究竟是谁引动的，怎么到现在了也没有半点消息，真叫人纳闷了……”
“嘘——嘘——杜公子就在前面坐着呢，你们小声点！”
杜玮听着身后的窃窃私语，脸黑得像是锅盖。
他低头看向自己还绑着布条和夹板固定的伤腿，捏紧了拳头，深吸一口气，缓缓地吐了出来。
隐忍！
今日之耻辱，他今日便可奉还！
待等会儿的茶围，他将自己的新作拿出来，必定能一雪前耻，让他们明白，自己就算没有才气加身，却也不是他们这些凡夫俗子能够企及的！
那才气，定然是、定然是跑错了地方！
尤其是他邀请白公在飞花楼三楼喝茶等候时，对方是答应了的，说明白公当时确实是来找他的！
这更让杜玮确定，自己的才华是足够的，只是这才气出了岔子，忽然自行消散了，否则何至于到现在还没有人出来承认这才气归属？
杜玮的脸色逐渐平和，平心静气地侧头看向了二楼某个包厢，对上了正往下看的白、张二人视线。
杜玮内心一喜。
虽然不知道另外一个人是谁，但能和白公同座，看打扮，想必应该也是书院先生。
他的优秀竟然能引来两位书院先生，不得了，自己这首诗的含金量又上升了！
杜玮朝着两位先生拱了拱手，露出了矜持的笑容。
“那家伙是谁？笑得那么恶心。”
张焕明皱起眉，立刻收回了目光，直言不讳。
白万里对于好友的耿直已经习惯了，道：
“我之前所说的诗才杜玮，写的新作我昨天正好听见了，写得确实十分难得。”
他伸出手，拿出了一张纸，上面正是那首被杜玮取名为“雪耻”的诗。
“你瞧瞧。”
张焕明拿来一看。
“烽火照昔京，心中自不平。宁为百夫长，胜作一书生……”
他读完，立刻不客气地点评道：
“可笑，他自己不也是书生一个，却反倒嫌弃起书生来了，再者，这飞花阁都能摔断他一条腿，怎么做得来百夫长，此人傲气太过，心术不正！”
白万里摇了摇头，无语道：
“你再挑下去，我诗脉都要被你挑没了！”
“我寻了这么多年，收的几个弟子心思都不在诗道上，好不容易有传承下去的希望……”
下方，已然安静下来，开始由侍女逐次吟诗，第一位向来是那世子代笔，而第二个，便是杜玮。
果然，他傲然坐在座位上，侍女一诵读完毕，众人立即议论纷纷。
“这诗，说是十年来最佳毫不为过啊！”
“这一回，想必是杜公子拔得头筹了。”
“那世子请的代笔都被比下去了，这诗一出，还有谁能争锋？”
后面好几个原本准备好的，此刻也怕露怯，连忙把作品藏了起来，之前嘲笑杜玮的，也讪讪噤声。
杜玮神情倨傲，冷哼一声。
等所有人的诗作都念完，那侍女送入珠帘，片刻后，出来环顾一圈，道：
“可还有新作？”
雅间内，张焕明将那张纸拍在桌子上，冷笑道：
“你不就想要一个传人吗？我现在就送你一个！”
白万里一愣：
“谁？”
张焕明站起身来，撇撇嘴：
“早知道，便不与你商量了，商量个什劳子！”
他定定地看向白万里：
“你就不好奇，那陈天酬是以什么作品拿到这一斗才气的吗？”
白万里笃定地捋了捋胡子，道：
“我朝文人，尤其科举举子尤爱作赋，他是三元及第，我也见过他的文章，骈俪典雅，气势磅礴，想来应当是赋。”
张焕明哈哈一笑：
“你错了，他写的，正是你心心念念的诗！”
白万里惊得扯掉了一根胡须：
“什么？！”
他还没反应过来，张焕明已经信步走出雅间，看向那已经转身的侍女，高声道：
“且慢！我有一友人，刚得两首新作，欲与诸位共赏！”
但这第四层，却是花魁的闺阁，寻常人别说出入，就是看两眼都不行。
这一整个飞花阁，只供养一位花魁，剩下的那些女子都只不过是陪衬，可想而知这该是怎样的一棵摇钱树。
且，飞花阁之所以得名飞花阁，便是因为薛秋秋所写的一首飞花令，现在还装裱起来，挂在大堂中央呢。
传闻，薛秋秋姑娘只现身过一次，乃是那位镇北王世子曹天胄一掷万金，让老鸨好言相劝，又托门下一位书院客卿写了一首好赋递上去，才令她掀开珠帘出来了一次。
现身时，她仍旧戴着面纱，一袭鲜嫩绿纱裙，眉如晓山青，眼似湛波平，袅袅娜娜站在四楼栏杆上。
薛秋秋望下看了一眼，立刻就发现这赋作是代笔，冷笑一声，当场将那张上好的宣纸撕了个粉碎，洋洋洒洒抛下楼，扔在了曹天胄的头顶上。
这位镇北王世子向来嚣张跋扈，是实打实的纨绔做派，欺男霸女，无所不为，哪里被人这么当面甩脸子过。
曹天胄的侍卫随从全部大怒，直接拔刀了。
然而曹天胄不怒反笑，将那些碎纸捡起来，放在鼻尖闻了闻，说了一句“既得美人一笑，便不虚此行”，然后便离开了。
此后，每次薛秋秋姑娘举行茶围，曹天胄必定雷打不动差人送来一些代笔作品，但自然每次都被退回，如此已经有整整一年时间了。
时人都将其传为佳话，说世子这是真的喜欢秋秋姑娘，将来或许要娶来当世子妃。
从前许多觊觎薛秋秋的勋爵官宦子弟，也都收敛了许多，将她当做了曹天胄的禁脔，不敢轻易玩笑。
但也让更多的人好奇，这薛秋秋，究竟长得有多美。
仅仅是那惊鸿一瞥，便让这位横行霸道的世子殿下念念不忘至今。
可惜的是，人人都知道薛秋秋姑娘乃是洛京第一才女，尤其擅长诗词之道，常有佳作，时人争相传阅。
更有甚者，说她曾经还收到过书院的邀请！
不过，也有人说她是沽名钓誉，终究是烟花女子，难登大雅之堂。
如此种种事迹，都为薛秋秋赚足了名声，次次茶围都是爆满，热闹非凡。
然而迄今为止，参加茶围的才子中最好的几个作品，也只不过是到了能隔着帘子听一听秋秋姑娘弹琴，闲谈几句的程度而已。
“真不知道，这次是否能有人让秋秋姑娘青睐？”
“呵，我看这飞花阁是待价而沽，压根不想让薛秋秋露面，拿这个噱头大肆揽银票罢了。”
“不一定，听闻昨日，杜二郎作了一首极好的诗，颇有先古遗风呢。”
“杜二郎，杜玮？”
“是他，他写完那首诗太激动，还失足从飞花阁三楼跌了下去，把腿给摔断了！”
“哈哈哈哈哈……笑死人了，什么失足，我怎么听说，他是误以为那道才气是给他的，跳上栏杆去接，结果没接住掉下去了！”
“说来，那才气究竟是谁引动的，怎么到现在了也没有半点消息，真叫人纳闷了……”
“嘘——嘘——杜公子就在前面坐着呢，你们小声点！”
杜玮听着身后的窃窃私语，脸黑得像是锅盖。
他低头看向自己还绑着布条和夹板固定的伤腿，捏紧了拳头，深吸一口气，缓缓地吐了出来。
隐忍！
今日之耻辱，他今日便可奉还！
待等会儿的茶围，他将自己的新作拿出来，必定能一雪前耻，让他们明白，自己就算没有才气加身，却也不是他们这些凡夫俗子能够企及的！
那才气，定然是、定然是跑错了地方！
尤其是他邀请白公在飞花楼三楼喝茶等候时，对方是答应了的，说明白公当时确实是来找他的！
这更让杜玮确定，自己的才华是足够的，只是这才气出了岔子，忽然自行消散了，否则何至于到现在还没有人出来承认这才气归属？
杜玮的脸色逐渐平和，平心静气地侧头看向了二楼某个包厢，对上了正往下看的白、张二人视线。
杜玮内心一喜。
虽然不知道另外一个人是谁，但能和白公同座，看打扮，想必应该也是书院先生。
他的优秀竟然能引来两位书院先生，不得了，自己这首诗的含金量又上升了！
杜玮朝着两位先生拱了拱手，露出了矜持的笑容。
“那家伙是谁？笑得那么恶心。”
张焕明皱起眉，立刻收回了目光，直言不讳。
白万里对于好友的耿直已经习惯了，道：
“我之前所说的诗才杜玮，写的新作我昨天正好听见了，写得确实十分难得。”
他伸出手，拿出了一张纸，上面正是那首被杜玮取名为“雪耻”的诗。
“你瞧瞧。”
张焕明拿来一看。
“烽火照昔京，心中自不平。宁为百夫长，胜作一书生……”
他读完，立刻不客气地点评道：
“可笑，他自己不也是书生一个，却反倒嫌弃起书生来了，再者，这飞花阁都能摔断他一条腿，怎么做得来百夫长，此人傲气太过，心术不正！”
白万里摇了摇头，无语道：
“你再挑下去，我诗脉都要被你挑没了！”
“我寻了这么多年，收的几个弟子心思都不在诗道上，好不容易有传承下去的希望……”
下方，已然安静下来，开始由侍女逐次吟诗，第一位向来是那世子代笔，而第二个，便是杜玮。
果然，他傲然坐在座位上，侍女一诵读完毕，众人立即议论纷纷。
“这诗，说是十年来最佳毫不为过啊！”
“这一回，想必是杜公子拔得头筹了。”
“那世子请的代笔都被比下去了，这诗一出，还有谁能争锋？”
后面好几个原本准备好的，此刻也怕露怯，连忙把作品藏了起来，之前嘲笑杜玮的，也讪讪噤声。
杜玮神情倨傲，冷哼一声。
等所有人的诗作都念完，那侍女送入珠帘，片刻后，出来环顾一圈，道：
“可还有新作？”
雅间内，张焕明将那张纸拍在桌子上，冷笑道：
“你不就想要一个传人吗？我现在就送你一个！”
白万里一愣：
“谁？”
张焕明站起身来，撇撇嘴：
“早知道，便不与你商量了，商量个什劳子！”
他定定地看向白万里：
“你就不好奇，那陈天酬是以什么作品拿到这一斗才气的吗？”
白万里笃定地捋了捋胡子，道：
“我朝文人，尤其科举举子尤爱作赋，他是三元及第，我也见过他的文章，骈俪典雅，气势磅礴，想来应当是赋。”
张焕明哈哈一笑：
“你错了，他写的，正是你心心念念的诗！”
白万里惊得扯掉了一根胡须：
“什么？！”
他还没反应过来，张焕明已经信步走出雅间，看向那已经转身的侍女，高声道：
“且慢！我有一友人，刚得两首新作，欲与诸位共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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