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夫子俗名姓许
“长公主殿下，给国师府的东西都备好了，等会儿还是按以前的规矩送过去吗？”
萧纷燃心情舒畅地走入公主府，闻言挥了挥手；
“原样即可……等等，再去库房取两箱金葫芦，告诉国师，务必肃清乾坤，以正风气。”
“是。”
侍女行礼后退。
萧纷燃红裙摇曳，又一次走到了那院子中央。
原本坍塌的凉棚已经被搬走，地面上撒了盐，厚厚的积雪化作一滩滩水，家仆们井然有序地将其清理干净。
萧纷燃想起那张焕明临走时不太好的脸色，愉悦地勾起嘴角，眼中寒光闪烁：
“陈天酬，我说要让你死，那么谁也帮不了你，书院又如何？这洛京城，终归是姓萧的。”
“除非你能让夫子亲自下山，否则，你这小小的池鱼，能翻出什么浪花来？”
萧纷燃伸出手，接住了一片雪花，看着它在掌心慢慢融化。
随后，吩咐跟在身后的侍女，道：
“把这凉棚再给我搭起来，告诉文先生，下午再弈，让他务必要过来。”
她长处一口气，目光阴冷。
今日，陈天酬人头落地之时，这雪，不停也得停！
……
国师府。
因十上道地位尊崇，掌门裴指玄又是本朝第一个获封国师的修士，这国师府看似是个道观，其实内部的装饰极尽奢华。
各处建筑都是能工巧匠打磨数个月的精心作品，用料堪比皇宫。
连飞檐上的兽件，都口含明珠，夜晚便会自行发出淡淡光华，无比美丽。
大殿之中，正上方悬挂着“天地”二字，而无十上道祖师画像。
香炉之中袅袅升起叫人心旷神怡的名贵檀香。
下方蒲团中，端坐着一个形容俊美、气度不凡的男子，身着华贵隆重的重重绛紫色道袍，腰身上环佩垂落，一头白发散开，随意披在身后，威仪如神。
哪怕他闭着眼睛，但只要你与他面对面，便会有一种被目光洞穿，看透，乃至掌控的毛骨悚然之感。
这男子正是十上道国师，裴指玄。
也是天下间公认，最接近人仙境界的强大元神修士！
裴指玄忽地若有所觉地睁开眼睛，门口便立即踏入一个清秀小道童，稽首道：
“师尊，我已经查到了，此次书院下山，一共来了三个人。”
“太师白万里，剑仙张焕明，还有一个叫做许贞观的书院弟子。”
裴指玄缓缓道：
“白太师，张剑仙，都是响当当的人物啊……看来这书院对于陈天酬的确十分重视，不过这两个都熟悉，倒是不足为奇。”
“可这个许贞观，一个籍籍无名的书院弟子，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小道童犹豫道：
“弟子也奇怪得很，更奇怪的是，弟子查遍了近几年书院的学生名录，也没有找到许贞观这个名字。”
“他似乎并非是书院弟子一般……”
“不。”
裴指玄摇摇头，深深地看了一眼外头：
“你能查到的名录，都是从外界进入鹿山求学之人。”
小道童一愣，随后下意识反问：
“不是从外界进鹿山，难不成……他是生来就在书院的？”
他说到这里，忽然长大了嘴巴，有些不可思议。
裴指玄哑然失笑：
“千年已矣，如今已经很少有人知道，那位夫子，本名姓许！”
小道童显然被震到了：
“既然如此，师尊您……”
他说还没说完，外面就传来了粼粼的车马声，一箱箱的金银财宝、丹丸补药，全都从国师府后门运送进来，沉甸甸地砸在地上。
随后，一个衣着华贵的豪奴走到门外，跪地谄媚道：
“国师，长公主殿下的赡养费已经全部运到，另外，殿下又为您多添了两箱金葫芦，希望您能务必肃清乾坤，以正风气！”
小道童走了出去，一甩拂尘，嫌恶道：
“知道了，还不快走，道门清净之地，都被你一身肉腥味糟践了。”
“是是是！”
他走回屋内，听见裴指玄悠悠道：
“长公主倒是大方。”
他站起来，走到门口，摸了摸小道童的头，笑道：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清风，这天下间，未有天象之法胜过为师之人，去吧，布置法坛。”
……
飞花阁上，一个雅间内，终于会面的白万里与张焕明正坐在窗边，脸色难看地听着下面百姓游行大喊。
“处死陈天酬！处死陈天酬！”
“狗屁状元，贿赂舞弊，死不足惜！”
“对！必须处死陈天酬，才能平息老天爷的怒火！”
“都是因为他！”
张焕明深吸一口气，心中震撼难以言表。
“这……怎么会这样？”
不过一个上午的时间，整个洛京城便已经传遍了陈天酬将要被处死的消息。
但并非是因为皇帝要在郊外责令他自杀的旨意外泄，而是因为朝野上下，衮衮诸公，从四品至一品，总共一百三十余人，联名上书请求处死陈天酬！
这样大的动静，古来未有，简直是开了先河！
而若是有心人仔细盘点这些人，就会发现，这些官员，基本上不是和长公主交好，就是与镇北王府有些关系，或者甚而，是文如渊的门生。
得罪了这三个人，实际上，便已经是得罪了整个朝廷了！
陈天酬如何还能有翻盘的机会呢？
因此，哪怕是百姓，也已经明白，哪怕秘刑司还没有传出半点消息，但陈天酬现在，也已经是必死无疑了！
更何况，还有人在暗中宣传，这三月飞雪，无休无止，正是因为陈天酬这个状元，依靠他背后的陈家豪族横征暴敛来的钱财，为他舞弊，这才导致天降异象。
这下，不明真相的百姓，也开始咒骂陈天酬不得好死，希望能够尽快处死他，平息这场大雪。
白万里叹了口气，脸色愁苦：
“这便是整个朝廷的势力同时运作的结果了……长公主、镇北王、文如渊，哪个是省油的灯？这陈天酬一连得罪三个，谁能保得住他？”
张焕明也摇了摇头：
“夫子怎么说的，难道你忘了？亏你还是太师呢！怎的突然怂了！”
白万里脸色更苦：
“虚衔……我这是虚衔。”
“他才气加身是不假，可难不成，书院真要为了他，和整个朝廷作对？”
他忽然奇怪道：“再说，你不是之前对他不屑一顾么，怎么现在突然转变态度了？”
张焕明一拍大腿：
“此事我正要和你说呢！”
他正要继续说，却听见下面突然热闹起来，四楼上，珠帘叮当作响，忽然有人站了出来，道：
“今日诸位前来，想必都是为了秋秋姑娘，秋秋姑娘说了，谁的诗写得好，便可与她对坐品茗！”
萧纷燃心情舒畅地走入公主府，闻言挥了挥手；
“原样即可……等等，再去库房取两箱金葫芦，告诉国师，务必肃清乾坤，以正风气。”
“是。”
侍女行礼后退。
萧纷燃红裙摇曳，又一次走到了那院子中央。
原本坍塌的凉棚已经被搬走，地面上撒了盐，厚厚的积雪化作一滩滩水，家仆们井然有序地将其清理干净。
萧纷燃想起那张焕明临走时不太好的脸色，愉悦地勾起嘴角，眼中寒光闪烁：
“陈天酬，我说要让你死，那么谁也帮不了你，书院又如何？这洛京城，终归是姓萧的。”
“除非你能让夫子亲自下山，否则，你这小小的池鱼，能翻出什么浪花来？”
萧纷燃伸出手，接住了一片雪花，看着它在掌心慢慢融化。
随后，吩咐跟在身后的侍女，道：
“把这凉棚再给我搭起来，告诉文先生，下午再弈，让他务必要过来。”
她长处一口气，目光阴冷。
今日，陈天酬人头落地之时，这雪，不停也得停！
……
国师府。
因十上道地位尊崇，掌门裴指玄又是本朝第一个获封国师的修士，这国师府看似是个道观，其实内部的装饰极尽奢华。
各处建筑都是能工巧匠打磨数个月的精心作品，用料堪比皇宫。
连飞檐上的兽件，都口含明珠，夜晚便会自行发出淡淡光华，无比美丽。
大殿之中，正上方悬挂着“天地”二字，而无十上道祖师画像。
香炉之中袅袅升起叫人心旷神怡的名贵檀香。
下方蒲团中，端坐着一个形容俊美、气度不凡的男子，身着华贵隆重的重重绛紫色道袍，腰身上环佩垂落，一头白发散开，随意披在身后，威仪如神。
哪怕他闭着眼睛，但只要你与他面对面，便会有一种被目光洞穿，看透，乃至掌控的毛骨悚然之感。
这男子正是十上道国师，裴指玄。
也是天下间公认，最接近人仙境界的强大元神修士！
裴指玄忽地若有所觉地睁开眼睛，门口便立即踏入一个清秀小道童，稽首道：
“师尊，我已经查到了，此次书院下山，一共来了三个人。”
“太师白万里，剑仙张焕明，还有一个叫做许贞观的书院弟子。”
裴指玄缓缓道：
“白太师，张剑仙，都是响当当的人物啊……看来这书院对于陈天酬的确十分重视，不过这两个都熟悉，倒是不足为奇。”
“可这个许贞观，一个籍籍无名的书院弟子，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小道童犹豫道：
“弟子也奇怪得很，更奇怪的是，弟子查遍了近几年书院的学生名录，也没有找到许贞观这个名字。”
“他似乎并非是书院弟子一般……”
“不。”
裴指玄摇摇头，深深地看了一眼外头：
“你能查到的名录，都是从外界进入鹿山求学之人。”
小道童一愣，随后下意识反问：
“不是从外界进鹿山，难不成……他是生来就在书院的？”
他说到这里，忽然长大了嘴巴，有些不可思议。
裴指玄哑然失笑：
“千年已矣，如今已经很少有人知道，那位夫子，本名姓许！”
小道童显然被震到了：
“既然如此，师尊您……”
他说还没说完，外面就传来了粼粼的车马声，一箱箱的金银财宝、丹丸补药，全都从国师府后门运送进来，沉甸甸地砸在地上。
随后，一个衣着华贵的豪奴走到门外，跪地谄媚道：
“国师，长公主殿下的赡养费已经全部运到，另外，殿下又为您多添了两箱金葫芦，希望您能务必肃清乾坤，以正风气！”
小道童走了出去，一甩拂尘，嫌恶道：
“知道了，还不快走，道门清净之地，都被你一身肉腥味糟践了。”
“是是是！”
他走回屋内，听见裴指玄悠悠道：
“长公主倒是大方。”
他站起来，走到门口，摸了摸小道童的头，笑道：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清风，这天下间，未有天象之法胜过为师之人，去吧，布置法坛。”
……
飞花阁上，一个雅间内，终于会面的白万里与张焕明正坐在窗边，脸色难看地听着下面百姓游行大喊。
“处死陈天酬！处死陈天酬！”
“狗屁状元，贿赂舞弊，死不足惜！”
“对！必须处死陈天酬，才能平息老天爷的怒火！”
“都是因为他！”
张焕明深吸一口气，心中震撼难以言表。
“这……怎么会这样？”
不过一个上午的时间，整个洛京城便已经传遍了陈天酬将要被处死的消息。
但并非是因为皇帝要在郊外责令他自杀的旨意外泄，而是因为朝野上下，衮衮诸公，从四品至一品，总共一百三十余人，联名上书请求处死陈天酬！
这样大的动静，古来未有，简直是开了先河！
而若是有心人仔细盘点这些人，就会发现，这些官员，基本上不是和长公主交好，就是与镇北王府有些关系，或者甚而，是文如渊的门生。
得罪了这三个人，实际上，便已经是得罪了整个朝廷了！
陈天酬如何还能有翻盘的机会呢？
因此，哪怕是百姓，也已经明白，哪怕秘刑司还没有传出半点消息，但陈天酬现在，也已经是必死无疑了！
更何况，还有人在暗中宣传，这三月飞雪，无休无止，正是因为陈天酬这个状元，依靠他背后的陈家豪族横征暴敛来的钱财，为他舞弊，这才导致天降异象。
这下，不明真相的百姓，也开始咒骂陈天酬不得好死，希望能够尽快处死他，平息这场大雪。
白万里叹了口气，脸色愁苦：
“这便是整个朝廷的势力同时运作的结果了……长公主、镇北王、文如渊，哪个是省油的灯？这陈天酬一连得罪三个，谁能保得住他？”
张焕明也摇了摇头：
“夫子怎么说的，难道你忘了？亏你还是太师呢！怎的突然怂了！”
白万里脸色更苦：
“虚衔……我这是虚衔。”
“他才气加身是不假，可难不成，书院真要为了他，和整个朝廷作对？”
他忽然奇怪道：“再说，你不是之前对他不屑一顾么，怎么现在突然转变态度了？”
张焕明一拍大腿：
“此事我正要和你说呢！”
他正要继续说，却听见下面突然热闹起来，四楼上，珠帘叮当作响，忽然有人站了出来，道：
“今日诸位前来，想必都是为了秋秋姑娘，秋秋姑娘说了，谁的诗写得好，便可与她对坐品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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