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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脂膏秘术,真龙神通

    “轰隆……”

    整个诏狱,连同上方的秘刑司,都在一瞬间为之震颤,如同地龙翻身,许多刚刚醒来的司卫吓了一跳。

    惊得他们立刻起来警戒探查,但随后却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最终虽然心有疑虑,但也只能将此情况当做地质异常汇报给监天司,让他们进行勘探记录。

    ……

    陈天酬伸出手,抚摸着眼前残缺腐败、几乎蛀空了大半的真龙残魂。

    老龙发出几乎呜咽的声音,眼中对陈天酬充满了感激。

    这残魂被镇压了十年时间,早已几乎消散,但因为修为雄厚,反而无法完全死去,只能这样苟延残喘地挣扎在这诏狱之中。

    陈天酬的神魂此前单单是稍微靠近那烙魂钉,便感觉浑身剧痛,几乎要瞬间溃散。

    可想而知,这老龙被镇压十年,究竟有多么痛苦。

    如今脱离烙魂钉之后,老龙卧云君的情况立刻便有极大的恢复,身上那些血淋淋的烂肉,立刻开始蠕动生长,短时间内便覆盖了一层薄薄的肉膜,正在生机勃勃地跳动,其下也隐约可见一些内脏的轮廓。

    老龙肉身已死,自然不可能真的长出内脏来,这些情状所代表的,是它神魂恢复进度的具现化。

    “不愧是世间罕见的真龙,第五造极创造《蛰龙诀》的启发灵感,这恢复速度,甚至比我那‘观蛰法’来得强很多。”

    陈天酬不免惊叹。

    “按这个速度,恐怕只需一个月时间,这老龙便能恢复到原本修为的六七成,不出一年,便可重回巅峰。”

    “只是可惜,它的肉身不知道去了哪里……”

    陈天酬收回手,道:

    “龙君是否记得自己肉身埋在何处?若是记得,说不准有朝一日,我能帮忙将你肉身重铸。”

    老龙的目光陡然一寒,恨声道:

    “我哪里还有什么肉身?当年萧定贪慕长生,信了那十上道妖人的脂膏秘术,要饮龙血、嚼龙肉,时时贴肉穿戴金鳞宝甲!”

    “为此,他命人将我肉身分尸成块,以放出的血蓄成赤阳行宫的朱砂池,又剥下我全身鳞片,制成了一件宝甲贴身佩戴了十年之久!”

    “我本山中妖仙,却成了他肚中烂肉,身上衣服,若是有朝一日,我只求你将他剥皮抽筋,放血凌迟,方能解我心头之恨!”

    萧定,正是当今元武皇帝的名讳!

    陈天酬瞳孔一缩,忍不住咋舌。

    原来那第五造极在稻草上记载的所谓“囚禁真龙,永镇国祚”,竟然也还是那皇帝的托词!

    卧云君后于第五造极而死,第五造极所知的,也未必是真相,也可能是皇帝为了让第五造极心中摇摆,分散他注意力的说法。

    但这老龙,作为受害者,说的那百分百就是真相了!

    这萧定根本不是为了什么国祚,而是为了长生的私欲,才要杀了真龙,且手段极其残忍恐怖。

    连本该仙气十足,遨游山野的真龙,都被逼得怨气冲天!

    “这皇帝看着道貌岸然,似乎只是性情软弱,受朝臣摆布,实际上,那纱帘之后,才是最为嗜血残暴的猛兽啊!”

    陈天酬朝老龙拱手:

    “今日午时,我将被押解到郊外行刑,届时,还请龙君助我脱困!”

    “自然!我如今虽然神魂大损,修为所剩无几,却依旧有真龙神通!”

    它十分豪迈地道:“若是有需要用到我的地方,只管说一声就是了!”

    老龙摇身一变,庞大的身躯便化作了一握粗细的红黑小蛇,钻进了陈天酬本体的袖子之中。

    陈天酬的脑海里,也多出了一些关于“真龙神通”的信息,令他大开眼界。

    “呼风唤雨”、“分水定海”这样的本事,对于真龙来说,竟然也只是如本能一样能够如臂指使的力量。

    须知,就算是对于修为高深的修士来说,改变自然伟力,依旧是神仙手段。

    也难怪,当年九霄道能因为第五造极和真龙交好,就成为国教一般的存在……

    只不过很可惜,家国稳定,比不上一人长生。

    最终落得一个鸟尽弓藏的下场。

    陈天酬合入本体,神魂归位,手指敲了敲大腿,又问道:

    “这十上道,便是如今那位国师所统领的十上道?”

    “是……”

    老龙尚未说完,旁边忍了很久的乔敬之终于找到机会开口了。

    他看向陈天酬,眯起眼睛:

    “这十上道自然便是国师统领的十上道,还能有第二个不成?”

    “说来,你这时提到十上道,难不成是……那萧纷燃请动了国师?”

    陈天酬转过头去,有点意外:

    “这你也能猜到?”

    乔敬之扬起头,笑起来:

    “一则,萧纷燃与十上道圣女是手帕交。”

    “二则,这场大雪因你而起,是天道感应,想要扭转,如果不是平怨,那就只能硬来。”

    “整个洛京城,能够改变天象的,就只有那位国师,萧纷燃必定付出了不小的代价,才能请得动他出手。”

    陈天酬摸了摸下巴,有些诧异:

    “你倒是比你们书院的那个张先生消息灵通得多。”

    奇怪的是,这顶替乔敬之的家伙,一开始分明一问三不知,现在却忽然能说得头头是道了。

    “你见过张先生了?”

    乔敬之咳嗽两声,真诚地道:

    “书院先生大多不问世事很多年,眼里只有学问。”

    “且张先生脾气不太好,倘若他说了什么不合时宜的话,我代他给你赔个不是。”

    陈天酬摇摇头:

    “那倒没有,只是他被萧纷燃拦住警告,我现下的罪名是杀了镇北王府的供奉,上清道嫡系弟子,权衡利弊,你们书院只怕是救不了我了。”

    乔敬之闻言,沉默了一会儿。

    就在陈天酬准备重新闭目养神的时候,他忽然神色认真地拱了拱手:

    “小弟佩服不欺兄为人高洁,性情桀骜,为这两首诗所折服,绝不会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你赴死。”

    他一字一句地道:

    “哪怕先生们最终决定不救,我也愿意独自试一试!”

    陈天酬睁开眼睛,看向他,对上了他十分坚定的眼神。

    还真是清澈又愚蠢……

    陈天酬脸色柔和下来,笑了笑:

    “这么说来,我们勉强算是站在一条船上了,你总该告诉我你的真名了吧?”

    “说得也是!”

    年轻人挠了挠头发,点点头,冲他露出一个灿烂笑容:

    “在下许贞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