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暗红飞星
听到魏都监所言，耿远一瞬间懵了。
耿远是万万没想到，耿烈托付三人千辛万苦、跋山涉水，来到这平谷小城，竟然不是找他的亲弟弟，而是要找曹叔。
简直是空欢喜一场，不对，是空欢喜两场。
备受打击的耿远，微微张着嘴，似乎仍没有完全反应过来。
“曹叔此时应该还在锻坊……不对，看天色，快闭城了，而且每逢新元节，他总会去一个地方”
“将军，赵大哥、马大哥，如不嫌弃，不妨到寒舍歇歇脚，等曹叔回家，晚上一起吃年夜饭”
“自哥哥参军后，每年都是我和曹叔两个人过节，酒微菜薄，还望各位不要嫌弃”
耿远木然地说道。
萧杏则在一旁小声嘀咕道：“原本爹爹还让我专程来请你和曹叔到我家吃饭，看来这下是不行了。”
说完，萧杏嘟起了小嘴。以往萧杏也会如此，然而配上今天的穿着，耿远竟第一次发现眼前女孩子的可爱一面。
“耿远兄弟…”
魏都监欲言又止，其身后的赵宁、马坤也是一言难尽的表情。
“感谢你的一番好意，在这新元之夜，理应是千家万户欢聚团圆，你哥哥参军三年，一直没有机会回来与你团聚。每每念起，鄙人心中颇为愧疚”
“赵宁，马坤，他们与我纵横沙场、出生入死十余年，早已将军营当做家，军中同袍即为家人”
魏都监看向身旁的赵宁、马坤，沉沉呼出一口气，随后才接着说道：“我等三人长途跋涉而来，纵是疲惫不堪。恐怕我等必须尽快启程折返”
“这么快便要折返，若不嫌弃，可在曹叔家落脚。虽有些逼仄，勉强应该足够五个人睡下”
耿远心中满是委屈和酸楚，脸上却仍带着微笑。
魏都监的脸色愈发艰涩，声音低沉地回道：“耿远兄弟，恐怕我等今晚便要启程折返……”
“什么？！今晚就走？”
耿远和萧杏异口同声喊道。
“是的，我们要带曹叔一同返程”
此时天色暮沉，中直街上行人已少了许多。一部分行人纷纷转头看向耿远和萧杏等人。
魏都监、赵宁、马坤都安静地看着耿远，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
三年前，同样在将近黄昏时分。
六十八名新兵跟随锐麒军的征兵队伍离开了平谷城，朝着北方进发。
耿远和曹叔在城门处目送队伍远去，最后队伍变成一条模模糊糊的长影，随着一声声的闭门鼓声，城门缓缓关闭，那条长影也被彻底隔绝在了门外。
那是耿远心中有关哥哥的最后的记忆。
如今，魏都监又要以同样的方式带走他身边唯一的亲人。
耿远彻底沉寂，脸上满是惊讶、疑惑和不安。
整条街道都在一瞬之间安静了下来，只有雪花在无声无息地飘下。
“实在抱歉，我不知如何与你解释，确实情况紧急，我等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魏都监低声说道。
“咚咚咚……”
从北城门上方传来一连串幽远的闭门鼓声，将耿远重新拉回到现实世界。
“小远，要闭城了”
萧杏扯了扯耿远的衣角，小心翼翼地说道。
耿远意识到自己的失神，连忙用袖子擦了擦脸，稍稍缓和后，才轻轻说道：“将军、马大哥、赵大哥，眼下即将闭城，况且曹叔也不知身在何处，三位不妨趁此空当，先到家中稍事歇息，吃几口饭菜填填肚子”
“我同意！”
马坤第一个大声回应道。
魏都监扭头看去，马坤随即噤声，高举的右手也慢慢缩了回去。
萧杏被眼前一幕逗笑，情不自禁地噗嗤笑出声来。
魏都监见状，也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原本肃杀的气氛也随之缓和了几分。
“都监，眼看要闭城了，现在出城恐怕已来不及，不妨和耿远兄弟回家等候，明天一早再出发”，赵宁在旁小声提议道。
魏都监稍作考虑，随即说道：“既然如此，那我等也不便再三推辞，打扰了”
魏都监抱拳作礼，赵宁、马坤也随之抱拳。
此时，城北城南两个方向，接连传来两声巨响，那是平谷城南北两面城门闭合的响声。
不知为何，耿远此时听见城门关闭声，反而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安定之感。只是这厚厚的城门关上，总有重新打开之时，那时，恐怕便剩下他孤身一人了吧。
萧杏又扯了扯耿远的衣袖，此时她的双眼已微微泛红，一丝晶莹的泪花在眼眶底下盈盈转动，脸颊也泛着红晕，胸口微微上下起伏着。
不对，即使曹叔要离开，在这平谷城里，耿远也不会孑然一身。
耿远看着萧杏明亮的双眼，心中不禁踏实了许多，脸上重新挂上了笑容。
“诸位，曹叔家在广隆街上，在城东北，一刻钟的脚程便可到达，请随我来……”
耿远边说，边指着曹叔家的方向，眼睛也看向东北方。
此时，挂在远空的晚霞已褪去了色彩，显得灰灰蒙蒙。
而在暗沉的云层之间，一小片暮霭被照得鲜红赤亮。未等耿远反应过来，那片红亮的暮霭正快速地往前移动着。一瞬间，一颗细如豌豆的暗红色飞星从云层间飞突而出，飞掠而过之处，灰暗的暮霭被照得通红。
刹那之间，那颗暗红色飞星带着长长焰尾，掠过天际，似乎正朝着平谷城方向飞来。
“看，那边有飞星”
耿远转过头来，对着魏都监等人说道。
而眼前三人，双眼均死死地望着远方的飞星，脸上写满了惊诧和惶恐，那表情如同见到鬼魅一般。
“莫非魏都监他们不曾见过飞星？”
耿远心中暗想：飞星虽不常见，却也不是举世罕见的东西，不至于如此惊诧吧。
“哪里有飞星？”
方才，萧杏的全副注意力都放在了耿远身上，这个女子眼眶中还留有浅浅泪水，丝毫未注意到那颗天外来物。
正当萧杏准备扭头看向耿远手指方向，赵宁一瞬间已来到萧杏身后，一手捂住萧杏的双眼。
“谁捂着我眼睛，我什么都看不见了。”
“你…看见什么了吗？”，赵宁低沉而又急促地问道。
“是赵大哥吗，我什么都没看见，哪里有飞星，别捂着我的眼睛啊”
就在萧杏说话间，空中的飞星忽然发出极为耀眼的红光，恍如一个微缩太阳，一刹间将天边蓝灰色沉云染得鲜红，随后又转瞬即逝。
耿远下意识抬手遮挡，却完全无法抵挡飞星迸射而出的耀目鲜红，红光仿佛直接穿透了他的双手，直刺其双目。
“那是什么？那暗红色的飞星，爆炸了吗？”
耿远强忍着双眼的刺痛感和短暂眩晕，询问魏都监。此时他几乎什么都看不见，两眼一片灰暗。
“赵宁，可以了”，耿远听到魏都监低声说道。
“都监，那女孩应该没事了”，赵宁说道。
“很好，幸好你反应够快，不然可就麻烦了。没想到，竟然会发生在这个时候”
发生了什么，耿远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为何自己双眼看不见东西，
“赵大哥，我怎么什么都看不到了。还有刚刚那飞星，是爆炸了吗”
耿远双眼因强光刺激，仍止不住地流泪。此时，身边竟忽然安静了下来。
没有街市的嘈杂声，没有北风的呼啸，也没有任何人的回应。
寂静无声。
“魏都监，这是怎么回事？”
“魏都监？”
“赵大哥？”
“马大哥？”
“小杏子？”
依然如同死寂一般，这毫无声响、一片昏暗的空间让耿远愈发急促。
耿远强忍着双眼的刺痛感，一只手不停擦拭着泉涌而出的泪水，另一只手则四下摸索。
“你们怎么不说话了？”
“究竟这是怎么回事！有人在吗？”
耿远大声呼号，转瞬之间，只感觉到双眼的异物感正快速消退。依稀间，他仿佛看见身前如同水中倒影一般的人形，风雪声也渐渐重新传入耳中。
“耿远，冷静一下，我们就在你身边”
那声音沉稳而富有磁性，让人感到安心，正是魏都监在说话。
终于，耿远缓缓适应过来，双眼也重新看清身前的三人。
魏都监、赵宁、马坤。
这三个汉子正直直地看着他。
“魏都监，赵大哥，马大哥，刚刚是怎么回事啊，有那么一阵子我什么都看不见了，也听不见声音”
“小杏子？你没事吧？”
“小杏子？”
耿远四下张望，发现萧杏已经不在身边。
更诡异的是，方才仍人来人往的中直街，现除他们几人之外，空无一人。
耿远眯着双眼，从昏暗之中回复过来，仍有些许不适感。环顾四周，耿远确定他们仍在平谷城，中直街之上。他从小在此城长大，对城中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无比熟悉。但是，眼前四周环境又让他感到一些陌生。
“魏都监，小杏子呢？还有其他人去哪里了？”
魏都监一脸倦容，甚至有些沮丧地说道：“耿远，很抱歉……”
“我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原本我们只想尽快找到你曹叔，然后就离开”
“不曾想，这飞星来得如此之快，将你也卷入其中。趁现在还有一些时间，我会将所知道的情况毫无保留地告诉你”
“我不知应从何说起，这实在难以解释，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情，可能会颠覆你原本的认知”
魏都监言语之间，充满了自责，声音比刚才更加低沉。
“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
“魏都监，你究竟在说什么？”
“小杏子，其他城里的人呢？”
莫名其妙的红光过后，眼前出现的便是这仿似鬼城一般的平谷城，耿远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双眼出了问题。
正在此时，北面城墙，不，耿远环顾一周，发现平谷城的四面城墙上方，缓缓地竖起了四面光滑的、微微泛着黄光的光面之墙，四面光墙以极快速度向上延伸，最终在离地近百丈高处融合为一体。随后，黄光渐渐褪去，仿如不曾存在一般。
“那是什么，魏都监，那城墙上泛着微光的，便是无法解释的东西吗？”
耿远额前沁出了微汗，心跳也怦然加速。
“耿远兄弟，并没有如此简单”
魏都监说完，看了看身边的赵宁，随后点头示意。
赵宁心领神会，从腰间的箭囊取出一张弓，右手抽出一支箭矢搭在弓弦。
“嗖”的一声，箭矢破空而去。
赵宁射出的箭矢在空中划出了一道优美弧线，眼看箭矢即将飞出城外，在城墙上方的透明处，那支箭矢不知被何物挡下，发出刺耳的金属撞击声，随后箭矢被弹飞掉落在城墙之下。
“我没看错吧？”
耿远呆呆地看着远处的箭矢，他可以确认，箭矢确实在半空中被挡下了。
这不合常理理，半空中没有任何东西，除了刚刚已经消失不见的那道微光之墙。
不然，以赵宁射出箭矢的力道，必定可以飞出城外百余步。
“如你所见，在结束之前，我们是无法离开这里了”
“因此，当下之急，必须尽快找到你曹叔”
“我有预感，他就在这炼域之中”
魏都监看着耿远，平静地说道。
耿远缓缓转过身来，半天未反应过来。
“什么？炼域？”
耿远是万万没想到，耿烈托付三人千辛万苦、跋山涉水，来到这平谷小城，竟然不是找他的亲弟弟，而是要找曹叔。
简直是空欢喜一场，不对，是空欢喜两场。
备受打击的耿远，微微张着嘴，似乎仍没有完全反应过来。
“曹叔此时应该还在锻坊……不对，看天色，快闭城了，而且每逢新元节，他总会去一个地方”
“将军，赵大哥、马大哥，如不嫌弃，不妨到寒舍歇歇脚，等曹叔回家，晚上一起吃年夜饭”
“自哥哥参军后，每年都是我和曹叔两个人过节，酒微菜薄，还望各位不要嫌弃”
耿远木然地说道。
萧杏则在一旁小声嘀咕道：“原本爹爹还让我专程来请你和曹叔到我家吃饭，看来这下是不行了。”
说完，萧杏嘟起了小嘴。以往萧杏也会如此，然而配上今天的穿着，耿远竟第一次发现眼前女孩子的可爱一面。
“耿远兄弟…”
魏都监欲言又止，其身后的赵宁、马坤也是一言难尽的表情。
“感谢你的一番好意，在这新元之夜，理应是千家万户欢聚团圆，你哥哥参军三年，一直没有机会回来与你团聚。每每念起，鄙人心中颇为愧疚”
“赵宁，马坤，他们与我纵横沙场、出生入死十余年，早已将军营当做家，军中同袍即为家人”
魏都监看向身旁的赵宁、马坤，沉沉呼出一口气，随后才接着说道：“我等三人长途跋涉而来，纵是疲惫不堪。恐怕我等必须尽快启程折返”
“这么快便要折返，若不嫌弃，可在曹叔家落脚。虽有些逼仄，勉强应该足够五个人睡下”
耿远心中满是委屈和酸楚，脸上却仍带着微笑。
魏都监的脸色愈发艰涩，声音低沉地回道：“耿远兄弟，恐怕我等今晚便要启程折返……”
“什么？！今晚就走？”
耿远和萧杏异口同声喊道。
“是的，我们要带曹叔一同返程”
此时天色暮沉，中直街上行人已少了许多。一部分行人纷纷转头看向耿远和萧杏等人。
魏都监、赵宁、马坤都安静地看着耿远，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
三年前，同样在将近黄昏时分。
六十八名新兵跟随锐麒军的征兵队伍离开了平谷城，朝着北方进发。
耿远和曹叔在城门处目送队伍远去，最后队伍变成一条模模糊糊的长影，随着一声声的闭门鼓声，城门缓缓关闭，那条长影也被彻底隔绝在了门外。
那是耿远心中有关哥哥的最后的记忆。
如今，魏都监又要以同样的方式带走他身边唯一的亲人。
耿远彻底沉寂，脸上满是惊讶、疑惑和不安。
整条街道都在一瞬之间安静了下来，只有雪花在无声无息地飘下。
“实在抱歉，我不知如何与你解释，确实情况紧急，我等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魏都监低声说道。
“咚咚咚……”
从北城门上方传来一连串幽远的闭门鼓声，将耿远重新拉回到现实世界。
“小远，要闭城了”
萧杏扯了扯耿远的衣角，小心翼翼地说道。
耿远意识到自己的失神，连忙用袖子擦了擦脸，稍稍缓和后，才轻轻说道：“将军、马大哥、赵大哥，眼下即将闭城，况且曹叔也不知身在何处，三位不妨趁此空当，先到家中稍事歇息，吃几口饭菜填填肚子”
“我同意！”
马坤第一个大声回应道。
魏都监扭头看去，马坤随即噤声，高举的右手也慢慢缩了回去。
萧杏被眼前一幕逗笑，情不自禁地噗嗤笑出声来。
魏都监见状，也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原本肃杀的气氛也随之缓和了几分。
“都监，眼看要闭城了，现在出城恐怕已来不及，不妨和耿远兄弟回家等候，明天一早再出发”，赵宁在旁小声提议道。
魏都监稍作考虑，随即说道：“既然如此，那我等也不便再三推辞，打扰了”
魏都监抱拳作礼，赵宁、马坤也随之抱拳。
此时，城北城南两个方向，接连传来两声巨响，那是平谷城南北两面城门闭合的响声。
不知为何，耿远此时听见城门关闭声，反而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安定之感。只是这厚厚的城门关上，总有重新打开之时，那时，恐怕便剩下他孤身一人了吧。
萧杏又扯了扯耿远的衣袖，此时她的双眼已微微泛红，一丝晶莹的泪花在眼眶底下盈盈转动，脸颊也泛着红晕，胸口微微上下起伏着。
不对，即使曹叔要离开，在这平谷城里，耿远也不会孑然一身。
耿远看着萧杏明亮的双眼，心中不禁踏实了许多，脸上重新挂上了笑容。
“诸位，曹叔家在广隆街上，在城东北，一刻钟的脚程便可到达，请随我来……”
耿远边说，边指着曹叔家的方向，眼睛也看向东北方。
此时，挂在远空的晚霞已褪去了色彩，显得灰灰蒙蒙。
而在暗沉的云层之间，一小片暮霭被照得鲜红赤亮。未等耿远反应过来，那片红亮的暮霭正快速地往前移动着。一瞬间，一颗细如豌豆的暗红色飞星从云层间飞突而出，飞掠而过之处，灰暗的暮霭被照得通红。
刹那之间，那颗暗红色飞星带着长长焰尾，掠过天际，似乎正朝着平谷城方向飞来。
“看，那边有飞星”
耿远转过头来，对着魏都监等人说道。
而眼前三人，双眼均死死地望着远方的飞星，脸上写满了惊诧和惶恐，那表情如同见到鬼魅一般。
“莫非魏都监他们不曾见过飞星？”
耿远心中暗想：飞星虽不常见，却也不是举世罕见的东西，不至于如此惊诧吧。
“哪里有飞星？”
方才，萧杏的全副注意力都放在了耿远身上，这个女子眼眶中还留有浅浅泪水，丝毫未注意到那颗天外来物。
正当萧杏准备扭头看向耿远手指方向，赵宁一瞬间已来到萧杏身后，一手捂住萧杏的双眼。
“谁捂着我眼睛，我什么都看不见了。”
“你…看见什么了吗？”，赵宁低沉而又急促地问道。
“是赵大哥吗，我什么都没看见，哪里有飞星，别捂着我的眼睛啊”
就在萧杏说话间，空中的飞星忽然发出极为耀眼的红光，恍如一个微缩太阳，一刹间将天边蓝灰色沉云染得鲜红，随后又转瞬即逝。
耿远下意识抬手遮挡，却完全无法抵挡飞星迸射而出的耀目鲜红，红光仿佛直接穿透了他的双手，直刺其双目。
“那是什么？那暗红色的飞星，爆炸了吗？”
耿远强忍着双眼的刺痛感和短暂眩晕，询问魏都监。此时他几乎什么都看不见，两眼一片灰暗。
“赵宁，可以了”，耿远听到魏都监低声说道。
“都监，那女孩应该没事了”，赵宁说道。
“很好，幸好你反应够快，不然可就麻烦了。没想到，竟然会发生在这个时候”
发生了什么，耿远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为何自己双眼看不见东西，
“赵大哥，我怎么什么都看不到了。还有刚刚那飞星，是爆炸了吗”
耿远双眼因强光刺激，仍止不住地流泪。此时，身边竟忽然安静了下来。
没有街市的嘈杂声，没有北风的呼啸，也没有任何人的回应。
寂静无声。
“魏都监，这是怎么回事？”
“魏都监？”
“赵大哥？”
“马大哥？”
“小杏子？”
依然如同死寂一般，这毫无声响、一片昏暗的空间让耿远愈发急促。
耿远强忍着双眼的刺痛感，一只手不停擦拭着泉涌而出的泪水，另一只手则四下摸索。
“你们怎么不说话了？”
“究竟这是怎么回事！有人在吗？”
耿远大声呼号，转瞬之间，只感觉到双眼的异物感正快速消退。依稀间，他仿佛看见身前如同水中倒影一般的人形，风雪声也渐渐重新传入耳中。
“耿远，冷静一下，我们就在你身边”
那声音沉稳而富有磁性，让人感到安心，正是魏都监在说话。
终于，耿远缓缓适应过来，双眼也重新看清身前的三人。
魏都监、赵宁、马坤。
这三个汉子正直直地看着他。
“魏都监，赵大哥，马大哥，刚刚是怎么回事啊，有那么一阵子我什么都看不见了，也听不见声音”
“小杏子？你没事吧？”
“小杏子？”
耿远四下张望，发现萧杏已经不在身边。
更诡异的是，方才仍人来人往的中直街，现除他们几人之外，空无一人。
耿远眯着双眼，从昏暗之中回复过来，仍有些许不适感。环顾四周，耿远确定他们仍在平谷城，中直街之上。他从小在此城长大，对城中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无比熟悉。但是，眼前四周环境又让他感到一些陌生。
“魏都监，小杏子呢？还有其他人去哪里了？”
魏都监一脸倦容，甚至有些沮丧地说道：“耿远，很抱歉……”
“我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原本我们只想尽快找到你曹叔，然后就离开”
“不曾想，这飞星来得如此之快，将你也卷入其中。趁现在还有一些时间，我会将所知道的情况毫无保留地告诉你”
“我不知应从何说起，这实在难以解释，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情，可能会颠覆你原本的认知”
魏都监言语之间，充满了自责，声音比刚才更加低沉。
“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
“魏都监，你究竟在说什么？”
“小杏子，其他城里的人呢？”
莫名其妙的红光过后，眼前出现的便是这仿似鬼城一般的平谷城，耿远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双眼出了问题。
正在此时，北面城墙，不，耿远环顾一周，发现平谷城的四面城墙上方，缓缓地竖起了四面光滑的、微微泛着黄光的光面之墙，四面光墙以极快速度向上延伸，最终在离地近百丈高处融合为一体。随后，黄光渐渐褪去，仿如不曾存在一般。
“那是什么，魏都监，那城墙上泛着微光的，便是无法解释的东西吗？”
耿远额前沁出了微汗，心跳也怦然加速。
“耿远兄弟，并没有如此简单”
魏都监说完，看了看身边的赵宁，随后点头示意。
赵宁心领神会，从腰间的箭囊取出一张弓，右手抽出一支箭矢搭在弓弦。
“嗖”的一声，箭矢破空而去。
赵宁射出的箭矢在空中划出了一道优美弧线，眼看箭矢即将飞出城外，在城墙上方的透明处，那支箭矢不知被何物挡下，发出刺耳的金属撞击声，随后箭矢被弹飞掉落在城墙之下。
“我没看错吧？”
耿远呆呆地看着远处的箭矢，他可以确认，箭矢确实在半空中被挡下了。
这不合常理理，半空中没有任何东西，除了刚刚已经消失不见的那道微光之墙。
不然，以赵宁射出箭矢的力道，必定可以飞出城外百余步。
“如你所见，在结束之前，我们是无法离开这里了”
“因此，当下之急，必须尽快找到你曹叔”
“我有预感，他就在这炼域之中”
魏都监看着耿远，平静地说道。
耿远缓缓转过身来，半天未反应过来。
“什么？炼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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