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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7 唐人的报复

    跑着跑着,瞧见路边落寞前行的杨务廉,云蔚然心中无名怒火腾一下就窜了起来。心中怨气就像突然找到了突破口,全指向这鸟人,只觉得曹狗屎没能救回来,都是这王八蛋无故拦路害的。

    甩下还背着的碍事额鳞盾,一个箭步冲上去,飞身狠踹。杨务廉虽注意到云蔚然猛扑过来,却只慌乱得摆手喊着“你干什么?”被一脚踹翻在地。

    跪骑在他身上,雨点般的拳头朝着脸面,额头,胸口,无章法得连续猛击。若是稍微会些拳脚功夫和实战经验,一定会硬扛这些伤害不大的拳击。或蹬腿把人推开,或缠上去一起躺地,让不容易打出伤害。甚至在只专注护头的同时,用攻击伤害更大的手肘横甩侧击反攻。

    可杨务廉不会,他没打架经验。只知道云蔚然打哪,就移手去防哪。被动跟进的防守哪防得住本就没章法的乱打,不一会就被打得鼻青脸肿。嘟囔着隆起的破皮肥唇“哥哥!哥哥!我错了!我错了!别打了!求你了!”

    “谁他妈你哥了,傻逼才做你哥!”

    打得拳锋破皮,也发泄了心中的怒火和怨气,云蔚然逐渐冷静下来。同时被杨务廉身上恶臭恶心得厉害,起身骂了句“臭狗屎!以后见一次打一次!”

    连额鳞盾都忘了捡,捂着鼻子急吼吼跑开。

    冲进娜莎他们藏身的小院,一边跑,一边喊“娜莎!娜莎!”

    还没冲到洞口,娜莎就土拨鼠似得从洞里探出小脑袋,大喊一声“哥!”

    炮弹一般飞过来,撞进云蔚然怀里。

    两人其实本没有什么情份,甚至之前都没多少交集。可这一刻,刚经历过生死冲击,对世间还有一份属于自己的亲情就份外珍惜,聚到一起像血亲般倍感亲切。

    跪抱着小小的娜莎,云蔚然心防松动,情绪突然就崩了。泪水夺眶而出,哭得泪流满面。

    娜莎见云蔚然能活着回来,本来很开心,笑得咯咯不停。见他哭了,突然也好想哭,继而哭得撕心裂肺。

    两个不是亲人的亲人,就这么抱在一起哭成泪人。

    察觉变故提前出洞查看的香焦人,在娜莎跑出来的时候也从侧面的藏身处亮出身形,宠溺得看着娜莎“这小妮子福缘深厚,本。。。愿。。。”见两人一个哭得比一个响亮,自觉不是谈这事的时候,摇头叹气作罢。

    云蔚然哭了会发泄完,嫌娜莎在自己耳边“哇哇哇”的大嗓门吵,退开些,掏掏耳朵“你哭啥?”

    娜莎又贴上来在云蔚然肩头蹭掉挂下的鼻涕,小鼻子一抽一抽的“你。。。哼、哼。。。哭了呀!”

    云蔚然有些不好意思,一边转头偷偷抹掉眼泪,一边问香焦人“你刚说啥来着?”

    香焦人摆摆手,示意不想说了。云蔚然这会正尴尬着呢,怎么可能放过这个转移话题的机会“说呗!还害羞了?多大点事啊?”

    香焦人想了想,虽然觉得时机不是很好,还是开口道“娜莎小娘子骨骼清奇天赋异禀,我愿。。。”

    云蔚然脸顿时就拉下来,打断道“你摸她了?”

    “啊?”

    “你是不是摸她了?”

    “我就摸了摸她根骨,小姑娘又没长开,和小男子何异?老夫。。。”

    “你个不要脸的!亏我们还冒着被雷劈的危险跑去救你,连小姑娘你都不放过,你个变态!”一把把娜莎拉来护到身后。

    香焦人眨眨眼,才想明白“变态”大概是几个意思,急辩道“老夫都够做她爷爷了,怎会有那般龌龊想法。真真。。。不知所谓!”气得手指发抖。

    云蔚然嫌弃得看着他的脸,同情得数落道“好了好了,知道你被雷霹傻了,不和你个傻子计较。我跟你讲,以后不许了!小姑娘家不能乱摸的,要是再敢乱摸,小心我揍你!”

    想想还气“还爷爷,怎么滴,我现在是她哥,我是不是也得喊你爷爷?焦大爷?唉!这个好,快!叫大爷!叫一声给爷听听。”

    香焦人都被整无语了,伸手戳指又不知道骂什么好。气恼得缩回来手去摸胡子,摸了个空,疯狂自揉下巴补偿,气得很,烦死了。

    云蔚然屁股朝香焦人,蹲下对娜莎道“女孩子要学会保护好自己,不能让怪叔叔、怪哥哥,特别是这种叫大爷的摸身体知道不?谁要是对你乱摸,告诉哥,哥带人扁他!”

    娜莎郑重其事得嘟着脸点头,朝香焦人奶声奶气挥舞拳头道“扁他!”

    香焦人皱眉捂脸,觉得念头很不通达。

    三天后,伊丽道行军大总管苏定方带着一万唐军主力,以及喜欢在马上做没用的花哨动作,展示勇武的回纥人赶到。

    随之而来的,是被圈来的附近臣服部落首领及其勇士和族人们。

    定胡城外木台上,苏定方举杯指向一胡人首领“怎么?屁股底下有刺么?”

    胡人首领赶忙起身拜倒,动作过大,从木缝里滋出的血水溅湿了他的袖口。不过他全然不顾,一个响头重重磕下,再抬头,面有新鲜血渍“我部一向恭顺,牧场离定胡城尚远,此次叛乱实和我部无关那!”

    抿了一口酒水,看向其他首领“他说和他离得远,不知道。那就是说,你们这些离得近的都是同谋喽。”

    众胡人首领对那首领怒目相视,继而赶忙拜倒,大呼冤枉“我等心向大唐,怎会同那乱臣贼子行苟且叛逆之事,我等亦委实不知啊,请将军明察!”

    “哦?我这千里之外都收到消息了,你们这些住隔壁的邻居反而聋了瞎了?都老糊涂了?”

    一以智慧著称的胡人老者辩解道“苍鹰岂会和豺狼同巢。此独狼所为,与我等确无干系,我等谢将军驱除恶狼,还草原平静、安宁。”

    苏定方冷眼看着老者,嗤笑一声,“苍蝇!”指向一处人群聚集处“那是你的部落吧!”

    老者回头看了眼“是,我。。。”

    苏定方示意闭嘴,好好看着就行。

    只见一队铁甲骑兵缓缓提速,朝着惊恐的人群碾压过去。

    惊叫声起,哭喊声落。

    铁骑过处,无人幸免。

    被赶来围观的胡人惊惧,妇孺死死捂住自己和孩童忍不住啜泣的嘴,唯恐出声,也会引来铁蹄践踏。如苍蝇扇翅的“嗡嗡”人声为之一滞,人间清静,死一般寂静。

    继而,随后奔至的轻骑按草原的方式,在人群倒地处反复策马踩踏,将其踩成死得不能再死的肉泥。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老者摊坐在地,瞪大含泪的老眼,厉声裹挟道“将军何故伤及无辜,不教而诛,此唐人之理耶?唐人在我胡人祖地,如此蛮横无理,天理难容!”

    “不教而诛?”苏定方轻笑,“被你们学去不少嘛。”

    陡然掷杯,杯子砸得老者头破血流,血水混着酒水,红了半边脸,看着甚是狼狈:

    “你个老匹夫还敢狡辩!我且问你,你部落蓄养的战马哪去了?青壮哪去了?这些年少的朝贡哪去了?可是年年白灾?可是牛羊全被狼叼了去?还是你们主动送给你的恶狼去了?暗中串联欲裹挟诸部一起叛乱,真当我不知?”

    见事情已然败露,老者也不装了,顶着血脸起身怒斥道“这是我们胡人的草场,是我们胡人的祖地,你们这些外乡人,凭什么站在我们头上指指点点!这是我们胡人的!”

    又怒其不争得骂向其余胡人首领:“你们这些贪生怕死的短视之辈!以为跪着唐人就会放过你们么?以为这就能保住自己的富贵么?唐人是你们跪舔就能喂得饱的么?老夫的今日,就是你们的明日!”

    不等苏定方开口,就有胡人首领暴呵一声,起身冲上前去,揪起老者衣领对脸猛揍“住口!你个活腻味了的老狗!你自己想死,别拖着我们下水!你不想活了,我们还想活的。”

    这些年轻的胡人首领平日里本就好吃好喝养得壮硕,惊恐中胡乱狠砸的拳头片刻间便把老者打得不成人形。并按草原的习俗,将未咽气的老者架出去,塞到脚底的木台下面。

    说是木台,其实就是大片木板临时拼成的平板。平板上,胜利者喝酒吃肉,恭服者为其唱歌献舞。平板下,压着俘获的叛逆核心人等。在歌舞声中,一次次震荡碾压之下,血水浸润平板。

    跟着跑来助战的回纥人看一个倒霉部落不顺眼,驾马冲进去肆意劫掠。抢夺财物的同时,高过车轮的男子一刀砍死,幼童丢于策马疾行的路中间,妇女压于胯下施以淫威。

    最先臣服的胡人部落,正在将胡人的脑袋按唐人吩咐垒成京观,这些脑袋大多属于战死或受伤的胡人,也有些是投降的。胡人惯于降了又叛,总不能三天两头往这跑。抽十杀一,杀了也便杀了,把他们杀破了胆,下次再起异心时,才会有所顾忌。

    苏定方张嘴,面容姣好的胡人贵女便将剥好的葡萄喂进他嘴里。

    再张嘴,另一个贵女俯身将酒水用嘴度了过去。谁说砸了酒杯,就没法喝酒了,还更美味,更温润。

    而贵女的父辈叔兄们,正动作夸张得载歌载舞,献上满满诚意的同时,扭得毫无美感。

    苏定方摸着贵女柔软弹嫩的细腰,粗糙的大手重重掐了一把。贵女牙根紧咬,硬忍着没痛呼出声,脸上谄媚的笑意更甚。

    苏定方有些意兴索然。现在这么听话,早干嘛去了?本想杀光一代人,好歹能消停一二十年的。这弄得,下不去刀啊。将士们大老远跟着来跑一趟不容易,该有的军功,也不能少,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