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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6 艰难的决定

    回头看,发现蔡总管不知何时带着亲兵站到身后,亲兵手按刀柄,杀气腾腾,看得云蔚然一阵心虚。赶紧回忆了下,刚好像没说什么大逆不道的话,不至于动刀子吧。

    蔡总管挥手让亲兵散开.曹狗屎凑上去想说点什么,被瞪视一眼,缩缩脖子蹑手蹑脚跑一边蹲着去了。

    只剩两人,说的话不再为第三人知晓。蔡总管却沉默了,云蔚然眉头轻蹙,随即马上有意展开,也刻意跟着沉默。

    要是放在早些年,云蔚然早就开口找话题打破沉默了。自从云蔚然做房产销售的时候,师傅带得好,教他知道了“古德曼定律”(沉默定律)。

    知道有的上位者会故意在会谈开始前沉默三到五秒观察对方,等对方先开口。在气势上压住对方的同时,也通过让对方多说掌握更全面的信息。

    同时他也想借此观察判断下蔡总管是怎样的人,就含笑崇拜得盯着他看。

    云蔚然心里有预判,接下来三到五秒,无非两种可能。

    一种是面对这种尴尬的沉默,大多数人会选择习惯的,让自己舒服的沟通方式。先聊点和接下来话题无关的,让气氛轻松缓和下来。

    那就说明蔡总管面对压力时,选择的应对方式是迂回。喜欢人跟人之间的关系轻松些,或者说此时的状态,可以适当闲聊拉近关系。

    若是看着他,他也盯着回看却不说话。那说明蔡总管此人,至少此时不适合闲聊。接下来就该有事说事,免得这个那个扯半天说不到重点反而触怒了他。

    正当云蔚然信心满满得等了两秒半准备下判断的时候,就听蔡总管命令道“跪下!”

    听到这话的时候,云蔚然有些懵,第一反应是,两秒半,算三秒了么?归哪类?

    第二反应是,若是属于前者,不是该聊下天气或其他什么轻松的么?跪下?跪下是什么鬼?

    理智进一步上线后,作为现代人的内核,打骨子里对下跪心生抵触。脑子里只有一个声音“干嘛跪?凭什么让我跪?你谁啊!”

    见云蔚然愣着没反应,蔡总管被忤逆得心生不悦,眉头紧锁,一手握住佩剑剑柄,沉声命令道“你跪下!我求你个事!”

    “啊?”云蔚然虽然脑子没转过来,甚至被绕更晕了,身体还是很理智得“噗通”一声就先给跪了,脑子马上跟着自我圆场“没事,给长者跪,不寒碜,就当讨压岁钱了。”

    蔡总管满意得点点头“知道怎么个情况了?”

    云蔚然此时脑子还混乱着,主要是被让自己跪着,他求自己给搞混的。含糊道“猜到些,不确定。”

    蔡总管板着脸道“猜到就猜到了。战阵之上本就军情驳杂不清,哪有各种军情都齐备了再让你慢慢做判断的。你不错,就那点消息,就差不多推出来了。

    幸好我来得及时。有的事,知道,和说出来,是两回事。三年学说话,一生学闭嘴,莫要学那杨修,祸从口出。”

    云蔚然赶紧低头,口称“受教!”

    蔡总管满意得撸了撸胡子“既然你不愿意说,老夫也不问你是哪位将军的后人。能将你教出这般眼光,不容易。能有这能耐的也没几个,搞不好还是老夫的故人旧识。不能由着让故人之后就这么随随便便死于乱军之中,不值当。”

    云蔚然眼睛一亮,赶紧认下这莫须有的前缘“我看将军也觉着眼熟,似是幼时见过,小子先谢过将军照拂!”

    蔡总管笑纳了云蔚然的感激“明日里,和骑兵队一起出征,领一小队!”

    “啊?”云蔚然以为自己听错了,不是刚答应要照拂一二的么?留在蔡总管身边做亲兵或传令兵,这才叫照拂嘛!丢出去干敢死队的活,你管这叫照拂?

    云蔚然只觉得被画了个饼,要骗自己出去送死,但是他没有证据。因为人家身份在那,只要一句话,不去也得去,没必要。

    “不愿?”

    云蔚然可不会这时候傻乎乎得问出心里话,坚定回答“愿为将军效死!”

    见蔡总管满意得点点头,追问道“敢问,有何事能帮到将军?”

    “哦”不好意思得捏捏鼻子,左右看看,苍蝇搓手“曹狗屎是不是让你帮忙把金沙给带回去?”

    云蔚然吞了口口水,心里咯噔一下,诧异得盯着蔡总管的眼睛看。不知道是该承认还是该否认好,因为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不会是想要吞曹狗屎的金沙吧?

    好在蔡总管自顾自得说道“狗屎都和我说了。他也是糙,他那点金沙本来很好带的,弄成箭头或矛尖什么的,很容易就混过去了,不过他肯定没做,直接把金沙丢给你的吧。”

    说着递来一柄黑漆漆的大斧,云蔚然接过,只觉手上一沉,赶紧双手托住,才没砸脚上。

    “给我带回去。”

    云蔚然撑不住,轻轻放地上,斟酌道“这表面虽然熏黑了,重量一掂就知道是金子做的。”

    不等云蔚然说完,被蔡总管截话打住道“过关要被扒层皮,没办法,老夫知道。也不为难你,斧柄带不回去,斧面总要给我送到吧。”

    云蔚然低头瞅了一眼,心说,你还真好意思说,虽然估摸着斧柄斧面都金子做的,可重量大都在那臃肿的斧面上,份量还真不轻。纠结了下问出心中疑惑“金斧沉重,就算带着一队人,也不见得能冲出去。”

    蔡总管诧异“谁叫你扛着这玩意出去砍人了。我会埋我那虎皮胡床底下,你只管出去杀。若是我死了,回来把它挖出来,帮我带回去就好。”

    云蔚然纳闷“将军为何这般确定我冲出去就能不死?”

    原以为会听到夸赞自己机灵的话,再安排个能苟到战后的好地方。哪知道蔡总管十分耿直“那便死了呗,若你我都死了,那便让它一起埋这陪葬好了,挺好的。”

    无语了一阵,还是忍不住问出心中困惑“将军和我之前话都未说过十句,为何将如此重任托付与我?”

    蔡总管呵呵一笑“曹狗屎个倒霉蛋被人卖得多了,可不敢轻易相信人,他敢信,敢托得起的人,我也信。”

    摸摸云蔚然的头,揉乱他的头发“你这小男,读过圣贤书吧。你有自己的骄傲,这些钱虽多,你却不见得看得上。不会为这点钱,就把自己的良心给卖了,只要答应,你只会担心能不能做到,天生劳碌命。”

    又环视了一圈站在各要点处的亲卫“虽都信得过,可都是只知道往前冲的直肠子。让他们做这事,不仅没可能把东西带回去,还会害了他们性命,不如留下来陪我。”

    云蔚然盯着蔡总管的眼睛看,蔡总管也目光灼灼得坦然回视。令他分辨不出这是真心话,还是在捧杀,至少没从眼睛里看出把自己送入险境的愧疚。但是又不得不承认,蔡总管在诚信这个点上将自己吃得死死的,被拿捏了。

    话说到这份上,无法拒绝,也不容拒绝,提条件道“好,但是我有个条件。”

    “一成。”蔡总管嘴角轻笑,报道,显然早已想好,且不容讨价还价。

    “嗯?”领悟到是允许自己抽成一成,摇头道“若是将军无事,我便当从无此事。若出意外,我亦幸免,必竭尽全力送到,但我分文不取。”

    “嗯?”这回轮到蔡总管意外“那你要什么?”

    “我想保几个人!”

    蔡总管毫不迟疑得拒绝“所有男子,即便是夫子,明天亦要上阵。”

    云蔚然纠结了下,咬牙报出自己的底线“四个伤员和一个孩子。”

    “孩子?”蔡总管狐疑了下,“好!不要告诉我,我也不想知道你们什么关系。胡人挖的地洞虽然堵了,却可以藏几个人,只要守住洞口,就算被发现,也没那么容易被揪出来,你安排的时候,我不想再有其他人知道。”

    “懂的,谢将军!”

    “起来吧。”

    见蔡总管心满意足得准备离开,云蔚然于心不忍,忍不住追问道“那些健妇对救治伤兵有。。。”

    “闭嘴!跪下!”蔡总管板起脸,训斥着刚把腿打直又重新跪下去的云蔚然“妇人之仁!全军将置之死地而后生,拼死一搏,此时先给小部分人以生路,那谁还有死战之心!”

    怒其不争得戳得云蔚然脑门直晃“跪着好好想清楚,什么叫因小失大?为将为帅者,要懂得取舍,要懂得该如何做那艰难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