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第二次进京
李实只是讨厌陈弼的拽样，两人气场不合，但他清楚地知道陈弼是个伟大的统帅，治军打仗比他强得太多，现在云州硬骨头已被他啃得差不多了，其余的交给陈弼，会很快扫平和治理得顺顺当当。陈弼当部下傲慢，当一把手更是横蛮，但国子西与他不和而能推荐他，自己看不惯他一样也能放心把军队和后续征伐交给他。军队又不是他个人的。难道自己还想当军阀？绝无可能的事。
陈弼想给李实一个下马威，没治住，在意料之中。李实毫不犹豫放弃大军和马上拿到手的云州地盘，皇帝说召见他他便立刻不耽搁说走便走，这种老实又是他没想到的。
李实出来对扑固浑说马上到神都觐见圣人，扑固浑说，“那你的三地和军队怎么办？”
“陈弼说他暂时领着。”
“你就这么真给他了？”扑固浑理解不了。“他吃进去了就吐不出来的啊。”
“圣人说给他我便给他，圣人说给我，他拿命来和我抢？”李实不屑一顾。
“就佩服你这股劲。”扑固浑翘大拇指。
在李实以为，军队是国家的，而不是藩镇私人的，这是必须的。
国秀很惊奇，“还没给你任何职务？那你进京是白身？任何官服都不能穿？”
李实无所谓。
“你准备怎么走？”
“往大原走，之前从越州进京，利用的就是驿站系统，换马不换人，特别快。这次还是想快点。”
“我给你开个文书吧。方便你利用驿站系统。”国秀衔有皇命，办事方便，当即给他出具了文书，盖了印。又说，“我还要就近巡视，不能像你走得这么急。但我之前各种文书，想必会在你之前送达圣人手上，你心里要有数。”
卢曼说，“你瞎给我任职一堆，此番进京一定要把话说清楚。我们真正是为了做事，不是为了当官，朝廷以后想怎么搞就怎么搞，我们都没意见。你那一大堆条陈，说到便行了，不采纳我们也没办法。我真的是给职务就好好当，不给职务马上隐居，完全不介怀的。”
“对，大家心态好就行。”
李实和军中将领简单话别，打马即走。六天后到了神都。还是找到之前旅馆入住，简单洗漱，第二天一早到兵部去求见宰相、兵部尚书韦素。
韦素没见过他，有意留了国子西在兵部一同见面。目前在神都只有国子西与他相识。
韦素和首相苏茂多次说平天明必反，但和苏茂一样，能言其反，不能言其所以反，所以不能取信于圣人。现在平有亮反，他们自诩有先见之明，但也有很多人说是被他们逼反的。反正嘴长在别人身上。
起先，平有亮刚打到豫州时，圣人封英王为天下征讨元帅，高焕为副元帅，在很多人以为英王可能会侵夺太子位时，英王不两天突然病死了。高焕随后兵败被圣人杀掉。后来又任命太子为天下兵马大元帅，歌书为副元帅。歌书马上和苏茂激烈冲突，很多人说歌书准备带兵杀苏茂，苏茂派亲信招了一万人组建军队以求自保，歌书找借口把该军主将叫来直接杀了。苏茂更是慌，日夜对人说，我死无葬身之地了。
国子西来，太子希望歌书继续负责桃林关大军，因为歌书已和他相处融洽。而苏茂对国子西也不大信任，现在他对所有大军头都不信任，以为他们都要杀他。故而太子和苏茂两个对头难得一致阻挠国子西掌握桃林关防御。苏茂巴不得歌书早点出桃林关打仗，最好输了被追责赐死，太子则希望歌书不打仗专牵制苏茂。因为近日李实在云州确实打得好，大家都不相信叛军再能有何作为。而皇帝与太子、太子与虎视眈眈其储君位置的诸兄弟、太子与苏茂、苏茂与各大军头的矛盾暗流汹涌，愈加激烈。
李实当然不清楚此时政局之诡谲。
韦素性格软和，国子西世故厚道，一起召见李实。国子西先给韦素介绍李实，韦素说，“他的情况我已很了解了，可能比你更了解。因为国巡按报来的东西，你肯定是看不到的，第一眼看到的是我，再是苏相，和圣人。”
国子西露出想倾听的表情。
“先说最近的战报。杀了史明、齐戏、高延、薛忠、贺千年，登时云州大局已定。”
“我对他杀史明昨天已获知。”
“再说第二件更惊人。平天明是他杀的。”
国子西问李实。“为何？”
“和张卓理由一样。”
虽然张卓坚决不承认，但早早说过平天明会反，要提前杀。市井都知道了。
“圣人要召见他，是一看到他取马邑的战报，联系之前你报的取大和城经过，觉得此人一定会发挥大作用，必须早点相看一下。但没想到他战事进展如此之速，马不停蹄又取了常山，早知如此，应该等他一口气打到东都再召见，不要耽误了用兵速度。”
“君命召，不敢不急。”李实微笑，说的是真心话。为了避免藩镇割据，他愿意做出表率，哪怕对这皇帝再看不起，何况他真认为圣人是雄才大略有真本事的，当然犯的错和罪也很多很大。
“这一点真正了不起。”韦素颔首。
三人一起去见苏茂。
苏茂一直催国子西把其余十几万防备西蕃和南召的军队全部调回作为守卫神都的最后一道防线，国子西反复给他说这不妥，军队一撤回，西蕃和南召就会大举占领疆土并将周边各小国、番族全部囊括。苏茂实际用意是想牺牲掉歌书，让歌书出关兵败去死。但说不出口，只是反复找各种理由和国子西纠缠。圣人是同意国子西观点的，特别是看到李实在云州如入无人之境后，更坚定以为叛军必败，神都无忧。但苏茂有句话说动了他，苏茂说，军人都巴不得借助战事扩大自己权力，对他们只有采取高压政策而不是姑息，一姑息就会把他们养成国中之国，朝廷政令不行。所以圣人也在动摇，特别是看到李实毫不眷恋权利和地盘，叫他来立即丢掉一切赶来，反衬得那些老军头私心可诛。
苏茂对李实其实也一点好看法都没有。因为李实的疯狂，杀平天明那晚招致平有当疯狂报复，他差点全家死掉。一个平民，轻易就能颠覆南召一个大国，用的全是政治手腕，随便硬造成分裂、内战，叫人不寒而栗；轻易就可白手吃掉几个城几支精兵，世上全无对其制约力量。其实力因为如饕餮一般的吸功大法，无限上涨，谁知道其到底是何胃口，当宰相怕是起码的。
不过现在趁其尚未成势时，圣人先破常规把他召来，破掉其一切根基和依仗，用势把他控住、压住，确实显得目光敏锐手段老辣浑然天成。
苏茂永远学不会前任首相那样表面亲和谦卑但随时拿住你命门叫你不寒而栗的高段位，首先他喜怒形于色藏不住，看到国子西愤懑看到李实厌恶看到韦素就想欺负，看他们三人一起来干脆一言不发，冷着脸带他们去见圣人。
冯总管先迎出来。冲苏茂、韦素、国子西只点点头，对李实却说，“原来那晚咱们隔空会过。你在杀平天明，我在尽力回击平有当。”
“我真是单独行动，完全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根本不知张卓和他朋友也同时出手。”
“不说了，去见圣人。”
圣人头发据说在平有亮叛乱前还是全黑的，现在已花白了。虽然他自诩是大戴君主前三，但历代也没有谁造反闹得像平有亮那么大，这已成为他活着死了都洗不去的污点。原因任何人都总结得出来，就是因为他喜欢拓边，給边境总管的权力太大了，不是平天明也会是别人闹这么一出，他对不起列祖列宗也对不起子孙后代。
见李实第一句话就问，“你的那种炸弹，平有当遇到了也没戏。天下到底谁还能抵挡？”
“回禀圣上。这个炸弹是第一次用效果惊人，但我认真总结过，其实杀伤力还不如陌刀。且造价太高，使用太危险。我动用了所有资源，才造了四枚，只有我这种真气量巨大的才合用，而效果也仅仅是把人脸上最脆弱的眼睛炸坏而已，对其他部位全无大损伤。若要一般人投得出去，重量只能减到一斤多重，效果则仅仅是气浪把人冲一下而已。且非常危险，一般人因为滑手或恐惧，很容易没丢出去便滚在自己脚下，炸自己则会很严重。效果这么小，量产却非常难，难在这些配料难谋难制作，难在制作过程很容易引起大爆炸。”
陈弼想给李实一个下马威，没治住，在意料之中。李实毫不犹豫放弃大军和马上拿到手的云州地盘，皇帝说召见他他便立刻不耽搁说走便走，这种老实又是他没想到的。
李实出来对扑固浑说马上到神都觐见圣人，扑固浑说，“那你的三地和军队怎么办？”
“陈弼说他暂时领着。”
“你就这么真给他了？”扑固浑理解不了。“他吃进去了就吐不出来的啊。”
“圣人说给他我便给他，圣人说给我，他拿命来和我抢？”李实不屑一顾。
“就佩服你这股劲。”扑固浑翘大拇指。
在李实以为，军队是国家的，而不是藩镇私人的，这是必须的。
国秀很惊奇，“还没给你任何职务？那你进京是白身？任何官服都不能穿？”
李实无所谓。
“你准备怎么走？”
“往大原走，之前从越州进京，利用的就是驿站系统，换马不换人，特别快。这次还是想快点。”
“我给你开个文书吧。方便你利用驿站系统。”国秀衔有皇命，办事方便，当即给他出具了文书，盖了印。又说，“我还要就近巡视，不能像你走得这么急。但我之前各种文书，想必会在你之前送达圣人手上，你心里要有数。”
卢曼说，“你瞎给我任职一堆，此番进京一定要把话说清楚。我们真正是为了做事，不是为了当官，朝廷以后想怎么搞就怎么搞，我们都没意见。你那一大堆条陈，说到便行了，不采纳我们也没办法。我真的是给职务就好好当，不给职务马上隐居，完全不介怀的。”
“对，大家心态好就行。”
李实和军中将领简单话别，打马即走。六天后到了神都。还是找到之前旅馆入住，简单洗漱，第二天一早到兵部去求见宰相、兵部尚书韦素。
韦素没见过他，有意留了国子西在兵部一同见面。目前在神都只有国子西与他相识。
韦素和首相苏茂多次说平天明必反，但和苏茂一样，能言其反，不能言其所以反，所以不能取信于圣人。现在平有亮反，他们自诩有先见之明，但也有很多人说是被他们逼反的。反正嘴长在别人身上。
起先，平有亮刚打到豫州时，圣人封英王为天下征讨元帅，高焕为副元帅，在很多人以为英王可能会侵夺太子位时，英王不两天突然病死了。高焕随后兵败被圣人杀掉。后来又任命太子为天下兵马大元帅，歌书为副元帅。歌书马上和苏茂激烈冲突，很多人说歌书准备带兵杀苏茂，苏茂派亲信招了一万人组建军队以求自保，歌书找借口把该军主将叫来直接杀了。苏茂更是慌，日夜对人说，我死无葬身之地了。
国子西来，太子希望歌书继续负责桃林关大军，因为歌书已和他相处融洽。而苏茂对国子西也不大信任，现在他对所有大军头都不信任，以为他们都要杀他。故而太子和苏茂两个对头难得一致阻挠国子西掌握桃林关防御。苏茂巴不得歌书早点出桃林关打仗，最好输了被追责赐死，太子则希望歌书不打仗专牵制苏茂。因为近日李实在云州确实打得好，大家都不相信叛军再能有何作为。而皇帝与太子、太子与虎视眈眈其储君位置的诸兄弟、太子与苏茂、苏茂与各大军头的矛盾暗流汹涌，愈加激烈。
李实当然不清楚此时政局之诡谲。
韦素性格软和，国子西世故厚道，一起召见李实。国子西先给韦素介绍李实，韦素说，“他的情况我已很了解了，可能比你更了解。因为国巡按报来的东西，你肯定是看不到的，第一眼看到的是我，再是苏相，和圣人。”
国子西露出想倾听的表情。
“先说最近的战报。杀了史明、齐戏、高延、薛忠、贺千年，登时云州大局已定。”
“我对他杀史明昨天已获知。”
“再说第二件更惊人。平天明是他杀的。”
国子西问李实。“为何？”
“和张卓理由一样。”
虽然张卓坚决不承认，但早早说过平天明会反，要提前杀。市井都知道了。
“圣人要召见他，是一看到他取马邑的战报，联系之前你报的取大和城经过，觉得此人一定会发挥大作用，必须早点相看一下。但没想到他战事进展如此之速，马不停蹄又取了常山，早知如此，应该等他一口气打到东都再召见，不要耽误了用兵速度。”
“君命召，不敢不急。”李实微笑，说的是真心话。为了避免藩镇割据，他愿意做出表率，哪怕对这皇帝再看不起，何况他真认为圣人是雄才大略有真本事的，当然犯的错和罪也很多很大。
“这一点真正了不起。”韦素颔首。
三人一起去见苏茂。
苏茂一直催国子西把其余十几万防备西蕃和南召的军队全部调回作为守卫神都的最后一道防线，国子西反复给他说这不妥，军队一撤回，西蕃和南召就会大举占领疆土并将周边各小国、番族全部囊括。苏茂实际用意是想牺牲掉歌书，让歌书出关兵败去死。但说不出口，只是反复找各种理由和国子西纠缠。圣人是同意国子西观点的，特别是看到李实在云州如入无人之境后，更坚定以为叛军必败，神都无忧。但苏茂有句话说动了他，苏茂说，军人都巴不得借助战事扩大自己权力，对他们只有采取高压政策而不是姑息，一姑息就会把他们养成国中之国，朝廷政令不行。所以圣人也在动摇，特别是看到李实毫不眷恋权利和地盘，叫他来立即丢掉一切赶来，反衬得那些老军头私心可诛。
苏茂对李实其实也一点好看法都没有。因为李实的疯狂，杀平天明那晚招致平有当疯狂报复，他差点全家死掉。一个平民，轻易就能颠覆南召一个大国，用的全是政治手腕，随便硬造成分裂、内战，叫人不寒而栗；轻易就可白手吃掉几个城几支精兵，世上全无对其制约力量。其实力因为如饕餮一般的吸功大法，无限上涨，谁知道其到底是何胃口，当宰相怕是起码的。
不过现在趁其尚未成势时，圣人先破常规把他召来，破掉其一切根基和依仗，用势把他控住、压住，确实显得目光敏锐手段老辣浑然天成。
苏茂永远学不会前任首相那样表面亲和谦卑但随时拿住你命门叫你不寒而栗的高段位，首先他喜怒形于色藏不住，看到国子西愤懑看到李实厌恶看到韦素就想欺负，看他们三人一起来干脆一言不发，冷着脸带他们去见圣人。
冯总管先迎出来。冲苏茂、韦素、国子西只点点头，对李实却说，“原来那晚咱们隔空会过。你在杀平天明，我在尽力回击平有当。”
“我真是单独行动，完全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根本不知张卓和他朋友也同时出手。”
“不说了，去见圣人。”
圣人头发据说在平有亮叛乱前还是全黑的，现在已花白了。虽然他自诩是大戴君主前三，但历代也没有谁造反闹得像平有亮那么大，这已成为他活着死了都洗不去的污点。原因任何人都总结得出来，就是因为他喜欢拓边，給边境总管的权力太大了，不是平天明也会是别人闹这么一出，他对不起列祖列宗也对不起子孙后代。
见李实第一句话就问，“你的那种炸弹，平有当遇到了也没戏。天下到底谁还能抵挡？”
“回禀圣上。这个炸弹是第一次用效果惊人，但我认真总结过，其实杀伤力还不如陌刀。且造价太高，使用太危险。我动用了所有资源，才造了四枚，只有我这种真气量巨大的才合用，而效果也仅仅是把人脸上最脆弱的眼睛炸坏而已，对其他部位全无大损伤。若要一般人投得出去，重量只能减到一斤多重，效果则仅仅是气浪把人冲一下而已。且非常危险，一般人因为滑手或恐惧，很容易没丢出去便滚在自己脚下，炸自己则会很严重。效果这么小，量产却非常难，难在这些配料难谋难制作，难在制作过程很容易引起大爆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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