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皇帝要你去见他
史明和齐戏领两万兵紧急从饶阳回攻常山。
他们和高余卿都很谨慎，穿着普通装束混在一群高手骑士中，并且三人还集中在一起。史明、齐戏都有五十多岁，史明瘦高，冷漠。齐戏稍矮，壮实，谈笑从容。高余卿二十八九岁，气质像文士，沉静忧郁。
“我们两万百战精锐，李实九千新整合的兵。你们两个陆地神仙，我一个宗师。李实按初到静边军实力，不过是个宗师。打完马邑，吸了很多真气，也最多到大宗师。他厉害的是吸功大法。但众所周知，吸功大法有个最大缺陷，遇到修为比他高的人，不仅吸不走对方真气，反而遭创翻倍。”齐戏尽力消减史明的严肃紧张劲儿。
“道理是如此，但此人透着极大古怪，不可不重视。”史明冷峻道，“他公开扬言要杀我，在我们军中，论地位论修为，我远非数一数二，他何以盯上我不放？百思不得其解。”
“鬼知道是何原因？可能很简单，在常山附近，你修为最高吧？他越想单挑你，你就越不给他机会，反正一来便叫高余卿与他斗，形势不好，我们所有高手上。”
“不行，你这都冒失了，还要更谨慎些。他急于求战，我们先慢慢和他耗。离远点，先用骑兵不断骚扰，用步兵把周围地区慢慢吃掉，正规打仗他名堂哪有我们多？等他着急，一个人来企图挽回战局，我们一上来便所有高手压过去，结成真气阵干掉他，绝不给他各个击破机会。”
前面侦骑来报，“李实带着全部九千人马倾巢出动，直奔我方而来，距此只二十里了。”
齐戏笑道，“正常人听说我们二万精锐骑兵来，常山那种城池，他那点部队，都会深沟壁垒极力守城，昨晚事实他也是如此布置的。结果今天我们还没到，他竟全部出动，真是胆大妄为。”
史明立刻部署：“全军听令，按事先所决，正好在此展开，布置设伏，前锋引诱，将他们锁进包围圈，一举歼灭。”
李实在出战前，咕哝道，“我造了特大号手榴弹，每个抵得上一枚小炮弹。可现在发觉，对投手榴弹不熟啊。史明、高余卿他们飞天逃逸本领高到极致，手榴弹到底弹药填得如何，能炸成几十上百碎片还是只能炸成两半，引线燃尽要多久，如何计算我与史明、高余卿飞速差距、如何确定投掷时间、力度、轨迹，如何确保炸在他们头顶，如何我不会被波及。这些一无所知，也无从操作。事到临头才捉急，你卖我技能吧。最好一闭眼一睁眼，就全懂全会了，不用想已成肌肉记忆自然反应了，就要达到这效果。”
“你要求好高啊。两年阳寿，我就给你。”
“行吧。要了。唉，也不知届时那边的我还能活几年。”
“六十七，还长着呢。你反正只求活到三十就够，多余三十多年，还能换不少技能点呢。”
李实对国秀说，“你暂时远远给我压阵。我先一人去探探水。看情形不好，你突然杀出，效果绝佳。”
对安飞虎他们说，“该强调的我已强调，你们有你们的任务，我有我的任务。立刻按既定部署落实到位，我在高空，会看到你们每一个的表现。”
对马遂说，“你今天当我的眼，看战场我方每个将领是否有怠惰厌战反战捣鬼、是否指挥失误指挥无能，战后详细给我汇报。我也在看，你说的和我看到的对照，对你忠诚和能力是一次关键考验。”
李实有颅内声音导航，提前隐藏在路边一处小树林树顶上，潜藏气息。史明侦骑刚汇报、史明刚紧急部署，李实一飞冲天，极快速度已近史明等人所在高手骑士群十丈远，拉开手里早拿着的一个手榴弹拉环远远投去，一切都计算好，在七八个高手已四散飞起、史明等三人为避免暴露故意不动的当口，手榴弹正好在史明头顶一尺处爆炸，巨大爆炸声和黄色浓烟滚滚中，很多人倒下或四散，有两人满身黑污直飞冲天分左右飞走。李实大步飞冲，随即投掷第二枚第三枚手榴弹，均准确落在飞逃的史明、高余卿头上，把他们炸翻落地。
史明直扑史明，史明究竟是陆地神仙，被炸得一只眼瞎了，身上七八处受伤，双耳失聪，内脏大出血，居然还想挣扎起来。李实一脚踩在他胸膛上，挥陌刀砍断他四肢，冷笑，“你陆地神仙算老几？”夹着他脖子往之前他们所在队列冲，史明一路残肢洒血，几百精骑如看见魔鬼般避开，李实如入无人之境，准确找到坐在地上满面血污不知所以的齐戏，刷刷四刀，斩断他四肢，一把扯下旁边一个骑士，随手将他们两人身体丢到马背上，控制住惊恐的马，马渐渐平静下来。
他打残并抓了两个敌方主将，一人牵马面向一眼望不到边两万重重敌军而立，身后如奔雷己方七千骑兵正奔腾而来。
他拿出最后一个手榴弹，冷冷向对面千军万马说，“这玩意叫手雷。”
史部果然强悍，当此情境，依然有一将打马上前，强行镇定说，“纵使你横行千军，但我们还是两万对九千，你又落在我们包围之中，如今插翅难飞。”
“给你脸了是吧？”李实平地纵起，一陌刀将他连人带马劈成两截，又倒着飞回原处。
另一将挥手，军队集体后撤。
李实说，“好，将对将，兵对兵，现在是儿郎们决战时刻。”
阿史那明的争气营已至。李实牵着马不动，大军如海潮绕过大号礁石绕过了小小的一人一马汹涌向前，两军惨烈杀在一起。
史、齐两部士气一直靠惯性、纪律在勉强撑着，随着李部一鼓作气，渐有溃散之势。
马遂来到李实身边，李实说，“着人把此二人用旗杆插屁股竖起来。”
史明居然说话了，“李神，我投降，求你了。”
这人受重伤又被砍掉四肢，正常人痛都痛昏迷了，他居然还能撑着讲话，李实大为佩服，问他，“四肢被砍断什么感觉？”
“不痛，只是感觉不习惯，像还在又像不在。”
“好战神，不愧陆仙。”
“李神，我虽无手脚，但心还在脑子还在，会像狗一样对您忠心耿耿，会帮您出主意打仗，我在军中有威信，可招呼一大半军队向您投诚。范阳、龙城您一月即可平定，平有亮那痴儿您半月即可扫除。”
此时国秀从半空把高余卿半死不活丢下，自己也跳了下来，看看史思明，说，“交给朝廷吧，你对这样的大将无权自己处置。”
史明眼很尖，看到国秀说，“贤侄女，我认识你。七年前，你父没当总管前，我建议平天明把他挖到云州当副总管，将来接平天明班。平天明听了我的话，也努力了，可惜被当时首相堵死。但你父亲是感激我和平天明的。这事你知道吧？”
“不知，但我相信。父亲也说过，你职位虽非极高，用兵绝对在大戴数一数二。”
齐戏此时也咬牙能说了，“史明，何必喋喋不休到处攀交情？手脚都没了，即使别人饶过你，也当不成大将了，活着有何意思？还不如现在死了来得痛快。”
“你太顽固不化了，咱们行伍一生，没见过很多将领断了单臂双臂？一只眼失明吗？影响指挥打仗吗？七国时期兵圣还膑了双脚呢。大将靠的是脑子，本就不靠个人武勇。李神要平天下，没人帮怎么行？天天靠一个人单打独斗多累？还未必见好。我不谦虚地说，最好使的不是什么陆地神仙修为，这一点李神随便一下把我傲气打没了。自负的是用兵。绝对相信，现在把我交给圣人，圣人也会爱才惜才留用我。”
李实被他们吵得烦，说，“巡按大人留在这守他们三人吧。既然请您来，也说了不能像平天明一样不尊重朝廷，我会考虑你意见的。现在前方战事还胶着，我去干活。马遂安排人赶紧给这三位止血。”
着人大呼“史明、齐戏被俘投降，所有人投降不杀，负隅顽抗者杀无赦。”随着李实的强力救援，战局很快扭转，到傍晚时分，二万叛军终于兵败如山倒，逃了两千多，被杀六百多，其余一万多人都投降了。
苟能制侵陵，岂在多杀伤？
李实思想也在不断转变。
国秀代表的肯定是朝廷一般看法，你是朝廷的军队，打胜仗是你职责，但处置敌方高层将领不是你权力范围，如果硬要不听，自行其是，和叛军又有何区别？再说，招降比杀光正面影响一定好很多，这是给人出路，会引起更多人效仿来降。若只要是你敌人就绝对杀光，谁还不拼死一搏？真的杀得了那么多吗？
此仗战果惊人，李实部又可补充一万多精锐骑兵。但他还是坚持一点，史部、齐部高层文武官员要么降为普通一兵从零开始，要么滚蛋离开军队。每打一仗须要公开论功论过总结经验，部队重新打散会编整军。
第四天，轰隆隆，雷州总管陈弼、副总管扑固浑带着两万大军出井陉也到了常山。这两万大军其实是陈弼直属部队。扑固浑几乎是一个人被带过来的，他在云中的战事没结束，云中城还没拿下。陈弼要横扫河北拿下范阳。
扑固浑奉命带李实去参见陈弼。
“他去打范阳，那我呢？”
“那王八蛋坏得很，特别蛮横，前几天把监军太监一刀杀了，这是本朝前所未有的。我和国总管相处一直愉快，和他永远尿不到一壶。你见他当心点。”
“难道他能杀了我？”
“他修为远不如你，可职位高啊。你难道能打他杀他？他耍起横来，你要是反抗，那不和叛军一样吗？这是我们最憋屈的地方。”
李实无奈，去见陈弼。
陈弼北突人，几代在大戴当大官。个性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为人蛮横无理。如果说史明是叛军的战神，他就是大戴的战神，几十年戎马生涯，战功赫赫。
他架子很大。
李实见过国子西，对他没什么架子。见过扑固浑，对他兄弟相称。
李实见他，进得军营，从外到里两边排满官位极高之人，更有很多刀斧手，都站着，只他一人坐。威风凛凛。
李实在军中人人怕他，是靠修为、恐怖手段和战功打出来的。
陈弼本事大，但大概主要是天生架子大。
扑固浑把李实领到军营门口，懒得进去，直接进自家军营。
李实进得营来，看到满营赫赫，忍不住想，我要是说有重大机密非要行管大人屏退所有人才能说，然后我趁和他独处，一把掐住他脖子，甩他几巴掌，再让其他人进场。想想那画面就很美。
不由脸上无意浮出怪异的笑。
“李实，为何不参见？”陈弼下手有员大将厉声呵斥。
李实冷冷向他看去，眼神真的要杀人。
他当时脸发白，后续的话憋住了。
都知道了，李实无法无天，打西蕃王耳光，屁股坐在贺千年脸上，用旗杆插高延、薛忠屁股，砍断史明、齐戏四肢。从越州军跳到秦州军，从秦州军跳到河东、河北。任命自己一个军使两个郡守，还任命一个小县尉为三地留后。吸功大法，炸药，怎么邪门怎么来。对任何人任何事没一点敬畏之心。搞不好随时翻脸。
这种人肯定会吃大亏。但问题是，谁要第一个去承受他的怒火呢？
“李实，参见。”陈弼看下面几十人再无作声，怒意上升，一拍桌案。
李实拱拱手认真行礼，“李实，参见。”
陈弼定了定心神，强忍厌恶，大声斟酌着说，“河北的事你暂时不要管了，我会负责清扫范阳、龙城。圣上要先见你，再决定如何授职。你有两万大军，暂时由我统领，等你回来再交给你，不会吞并你的军队。”
“行啊。我不是你不是平天明，朝廷怎么说我怎么行，这便动身。但我已造就云州三地大好局面，你要是败坏了就是千古罪人。”李实说完，补了句，“没事了吧？那我走了。”满脸浩然正气离去。
陈弼以为他是在讽刺自己擅杀监军太监一事，非常可恶地把此事性质和平有亮称帝相提并论，气得一挥手，将案上所有东西都乒里乓琅全拂落在地上。
他们和高余卿都很谨慎，穿着普通装束混在一群高手骑士中，并且三人还集中在一起。史明、齐戏都有五十多岁，史明瘦高，冷漠。齐戏稍矮，壮实，谈笑从容。高余卿二十八九岁，气质像文士，沉静忧郁。
“我们两万百战精锐，李实九千新整合的兵。你们两个陆地神仙，我一个宗师。李实按初到静边军实力，不过是个宗师。打完马邑，吸了很多真气，也最多到大宗师。他厉害的是吸功大法。但众所周知，吸功大法有个最大缺陷，遇到修为比他高的人，不仅吸不走对方真气，反而遭创翻倍。”齐戏尽力消减史明的严肃紧张劲儿。
“道理是如此，但此人透着极大古怪，不可不重视。”史明冷峻道，“他公开扬言要杀我，在我们军中，论地位论修为，我远非数一数二，他何以盯上我不放？百思不得其解。”
“鬼知道是何原因？可能很简单，在常山附近，你修为最高吧？他越想单挑你，你就越不给他机会，反正一来便叫高余卿与他斗，形势不好，我们所有高手上。”
“不行，你这都冒失了，还要更谨慎些。他急于求战，我们先慢慢和他耗。离远点，先用骑兵不断骚扰，用步兵把周围地区慢慢吃掉，正规打仗他名堂哪有我们多？等他着急，一个人来企图挽回战局，我们一上来便所有高手压过去，结成真气阵干掉他，绝不给他各个击破机会。”
前面侦骑来报，“李实带着全部九千人马倾巢出动，直奔我方而来，距此只二十里了。”
齐戏笑道，“正常人听说我们二万精锐骑兵来，常山那种城池，他那点部队，都会深沟壁垒极力守城，昨晚事实他也是如此布置的。结果今天我们还没到，他竟全部出动，真是胆大妄为。”
史明立刻部署：“全军听令，按事先所决，正好在此展开，布置设伏，前锋引诱，将他们锁进包围圈，一举歼灭。”
李实在出战前，咕哝道，“我造了特大号手榴弹，每个抵得上一枚小炮弹。可现在发觉，对投手榴弹不熟啊。史明、高余卿他们飞天逃逸本领高到极致，手榴弹到底弹药填得如何，能炸成几十上百碎片还是只能炸成两半，引线燃尽要多久，如何计算我与史明、高余卿飞速差距、如何确定投掷时间、力度、轨迹，如何确保炸在他们头顶，如何我不会被波及。这些一无所知，也无从操作。事到临头才捉急，你卖我技能吧。最好一闭眼一睁眼，就全懂全会了，不用想已成肌肉记忆自然反应了，就要达到这效果。”
“你要求好高啊。两年阳寿，我就给你。”
“行吧。要了。唉，也不知届时那边的我还能活几年。”
“六十七，还长着呢。你反正只求活到三十就够，多余三十多年，还能换不少技能点呢。”
李实对国秀说，“你暂时远远给我压阵。我先一人去探探水。看情形不好，你突然杀出，效果绝佳。”
对安飞虎他们说，“该强调的我已强调，你们有你们的任务，我有我的任务。立刻按既定部署落实到位，我在高空，会看到你们每一个的表现。”
对马遂说，“你今天当我的眼，看战场我方每个将领是否有怠惰厌战反战捣鬼、是否指挥失误指挥无能，战后详细给我汇报。我也在看，你说的和我看到的对照，对你忠诚和能力是一次关键考验。”
李实有颅内声音导航，提前隐藏在路边一处小树林树顶上，潜藏气息。史明侦骑刚汇报、史明刚紧急部署，李实一飞冲天，极快速度已近史明等人所在高手骑士群十丈远，拉开手里早拿着的一个手榴弹拉环远远投去，一切都计算好，在七八个高手已四散飞起、史明等三人为避免暴露故意不动的当口，手榴弹正好在史明头顶一尺处爆炸，巨大爆炸声和黄色浓烟滚滚中，很多人倒下或四散，有两人满身黑污直飞冲天分左右飞走。李实大步飞冲，随即投掷第二枚第三枚手榴弹，均准确落在飞逃的史明、高余卿头上，把他们炸翻落地。
史明直扑史明，史明究竟是陆地神仙，被炸得一只眼瞎了，身上七八处受伤，双耳失聪，内脏大出血，居然还想挣扎起来。李实一脚踩在他胸膛上，挥陌刀砍断他四肢，冷笑，“你陆地神仙算老几？”夹着他脖子往之前他们所在队列冲，史明一路残肢洒血，几百精骑如看见魔鬼般避开，李实如入无人之境，准确找到坐在地上满面血污不知所以的齐戏，刷刷四刀，斩断他四肢，一把扯下旁边一个骑士，随手将他们两人身体丢到马背上，控制住惊恐的马，马渐渐平静下来。
他打残并抓了两个敌方主将，一人牵马面向一眼望不到边两万重重敌军而立，身后如奔雷己方七千骑兵正奔腾而来。
他拿出最后一个手榴弹，冷冷向对面千军万马说，“这玩意叫手雷。”
史部果然强悍，当此情境，依然有一将打马上前，强行镇定说，“纵使你横行千军，但我们还是两万对九千，你又落在我们包围之中，如今插翅难飞。”
“给你脸了是吧？”李实平地纵起，一陌刀将他连人带马劈成两截，又倒着飞回原处。
另一将挥手，军队集体后撤。
李实说，“好，将对将，兵对兵，现在是儿郎们决战时刻。”
阿史那明的争气营已至。李实牵着马不动，大军如海潮绕过大号礁石绕过了小小的一人一马汹涌向前，两军惨烈杀在一起。
史、齐两部士气一直靠惯性、纪律在勉强撑着，随着李部一鼓作气，渐有溃散之势。
马遂来到李实身边，李实说，“着人把此二人用旗杆插屁股竖起来。”
史明居然说话了，“李神，我投降，求你了。”
这人受重伤又被砍掉四肢，正常人痛都痛昏迷了，他居然还能撑着讲话，李实大为佩服，问他，“四肢被砍断什么感觉？”
“不痛，只是感觉不习惯，像还在又像不在。”
“好战神，不愧陆仙。”
“李神，我虽无手脚，但心还在脑子还在，会像狗一样对您忠心耿耿，会帮您出主意打仗，我在军中有威信，可招呼一大半军队向您投诚。范阳、龙城您一月即可平定，平有亮那痴儿您半月即可扫除。”
此时国秀从半空把高余卿半死不活丢下，自己也跳了下来，看看史思明，说，“交给朝廷吧，你对这样的大将无权自己处置。”
史明眼很尖，看到国秀说，“贤侄女，我认识你。七年前，你父没当总管前，我建议平天明把他挖到云州当副总管，将来接平天明班。平天明听了我的话，也努力了，可惜被当时首相堵死。但你父亲是感激我和平天明的。这事你知道吧？”
“不知，但我相信。父亲也说过，你职位虽非极高，用兵绝对在大戴数一数二。”
齐戏此时也咬牙能说了，“史明，何必喋喋不休到处攀交情？手脚都没了，即使别人饶过你，也当不成大将了，活着有何意思？还不如现在死了来得痛快。”
“你太顽固不化了，咱们行伍一生，没见过很多将领断了单臂双臂？一只眼失明吗？影响指挥打仗吗？七国时期兵圣还膑了双脚呢。大将靠的是脑子，本就不靠个人武勇。李神要平天下，没人帮怎么行？天天靠一个人单打独斗多累？还未必见好。我不谦虚地说，最好使的不是什么陆地神仙修为，这一点李神随便一下把我傲气打没了。自负的是用兵。绝对相信，现在把我交给圣人，圣人也会爱才惜才留用我。”
李实被他们吵得烦，说，“巡按大人留在这守他们三人吧。既然请您来，也说了不能像平天明一样不尊重朝廷，我会考虑你意见的。现在前方战事还胶着，我去干活。马遂安排人赶紧给这三位止血。”
着人大呼“史明、齐戏被俘投降，所有人投降不杀，负隅顽抗者杀无赦。”随着李实的强力救援，战局很快扭转，到傍晚时分，二万叛军终于兵败如山倒，逃了两千多，被杀六百多，其余一万多人都投降了。
苟能制侵陵，岂在多杀伤？
李实思想也在不断转变。
国秀代表的肯定是朝廷一般看法，你是朝廷的军队，打胜仗是你职责，但处置敌方高层将领不是你权力范围，如果硬要不听，自行其是，和叛军又有何区别？再说，招降比杀光正面影响一定好很多，这是给人出路，会引起更多人效仿来降。若只要是你敌人就绝对杀光，谁还不拼死一搏？真的杀得了那么多吗？
此仗战果惊人，李实部又可补充一万多精锐骑兵。但他还是坚持一点，史部、齐部高层文武官员要么降为普通一兵从零开始，要么滚蛋离开军队。每打一仗须要公开论功论过总结经验，部队重新打散会编整军。
第四天，轰隆隆，雷州总管陈弼、副总管扑固浑带着两万大军出井陉也到了常山。这两万大军其实是陈弼直属部队。扑固浑几乎是一个人被带过来的，他在云中的战事没结束，云中城还没拿下。陈弼要横扫河北拿下范阳。
扑固浑奉命带李实去参见陈弼。
“他去打范阳，那我呢？”
“那王八蛋坏得很，特别蛮横，前几天把监军太监一刀杀了，这是本朝前所未有的。我和国总管相处一直愉快，和他永远尿不到一壶。你见他当心点。”
“难道他能杀了我？”
“他修为远不如你，可职位高啊。你难道能打他杀他？他耍起横来，你要是反抗，那不和叛军一样吗？这是我们最憋屈的地方。”
李实无奈，去见陈弼。
陈弼北突人，几代在大戴当大官。个性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为人蛮横无理。如果说史明是叛军的战神，他就是大戴的战神，几十年戎马生涯，战功赫赫。
他架子很大。
李实见过国子西，对他没什么架子。见过扑固浑，对他兄弟相称。
李实见他，进得军营，从外到里两边排满官位极高之人，更有很多刀斧手，都站着，只他一人坐。威风凛凛。
李实在军中人人怕他，是靠修为、恐怖手段和战功打出来的。
陈弼本事大，但大概主要是天生架子大。
扑固浑把李实领到军营门口，懒得进去，直接进自家军营。
李实进得营来，看到满营赫赫，忍不住想，我要是说有重大机密非要行管大人屏退所有人才能说，然后我趁和他独处，一把掐住他脖子，甩他几巴掌，再让其他人进场。想想那画面就很美。
不由脸上无意浮出怪异的笑。
“李实，为何不参见？”陈弼下手有员大将厉声呵斥。
李实冷冷向他看去，眼神真的要杀人。
他当时脸发白，后续的话憋住了。
都知道了，李实无法无天，打西蕃王耳光，屁股坐在贺千年脸上，用旗杆插高延、薛忠屁股，砍断史明、齐戏四肢。从越州军跳到秦州军，从秦州军跳到河东、河北。任命自己一个军使两个郡守，还任命一个小县尉为三地留后。吸功大法，炸药，怎么邪门怎么来。对任何人任何事没一点敬畏之心。搞不好随时翻脸。
这种人肯定会吃大亏。但问题是，谁要第一个去承受他的怒火呢？
“李实，参见。”陈弼看下面几十人再无作声，怒意上升，一拍桌案。
李实拱拱手认真行礼，“李实，参见。”
陈弼定了定心神，强忍厌恶，大声斟酌着说，“河北的事你暂时不要管了，我会负责清扫范阳、龙城。圣上要先见你，再决定如何授职。你有两万大军，暂时由我统领，等你回来再交给你，不会吞并你的军队。”
“行啊。我不是你不是平天明，朝廷怎么说我怎么行，这便动身。但我已造就云州三地大好局面，你要是败坏了就是千古罪人。”李实说完，补了句，“没事了吧？那我走了。”满脸浩然正气离去。
陈弼以为他是在讽刺自己擅杀监军太监一事，非常可恶地把此事性质和平有亮称帝相提并论，气得一挥手，将案上所有东西都乒里乓琅全拂落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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