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终于任命了
李实非常不愿圣人大力发展手榴弹。
圣人本就特别好大喜功，一旦得知手榴弹威力大又简单易造，便会大规模推广。作为皇帝要是喜欢上点什么，小到几颗荔枝，都会搞得地方扰攘；要是到处建手榴弹工场，恐怕天天都有为寻找配备原料破家荡产的，生产火药过程炸死人的，而战争的残酷性也要增加几倍。所以李实竭力阻止。
李实讲的理由是确实存在的。
反正配方和火药制作当时他是亲力亲为，万一要详细问，就说其中修炼必须是他这种真气储量达到陆地神仙级的还得使用专门功法才能配置，那天下陆地神仙本来只那么十几个，会制作手榴弹的只他一个，圣人再有想法也是枉然。
圣人主要是听到他说威力小、制作麻烦、使用还特别危险，暂时打消了念头。
随即说，“国秀替你转呈的几分上书我都看了，特别是说将来军队坚决不能管后勤，朝廷必须把派将、后勤保障抓在手上，大将只管打仗，将领任职要经常流动，军队不能私人化，地方更不能成为军队的附庸，这些话很有见地，甚合我意。也足见你一片赤诚忠君之心。”
其实李实还有很多建议，比如边疆地区要改土归流尽快郡县化，将内地农民和屯田兵大举迁居过去改变人口结构，趁西蕃、南召、灰胡、东夷、天狼族现在各自内乱弱势吃下来，但一想到这位君主真的会感兴趣真的不惜一切会去干，又有点害怕。闹得四处战火民不聊生真的好吗？现在还在内战中，还想着拓边，这是要多大勇气？还是算了吧。于是低头致谢不说话。
“目下战事怎么打？除了死守桃林关，等待云州战事结束，还有何建议？”
李实又有点跃跃欲试，“我想下宛城，打到东都去。”
“这个好啊。”圣人很振奋，“目前你的老上级何履光以及黔州、襄州军队正陆续往叶县集中，我也已任命鲁炯为襄州总管。他们缺少一位像你一样的神勇上将，因此打得非常不理想。”
对苏茂、韦素说，“你们政事堂过一下。一件事，把李道明的案件平反算了。也不是什么大案子，人也流放也死了，现在恢复名誉而已。第二件，任命李实襄州左厢都知兵马使。但要和鲁炯、何履光等人说清楚，他独立作战，想怎么打他个人拿主意，绝对不能掣肘。”
李道明是李实的祖父。
又对李实说，“我对你寄予很高期望。彻底放权。你要对得起朕。好好打，最好是把盘踞在河州的叛军能一举歼灭，最低要求不准他们断了江南对神都的赋税运送线。”
李实很满意，但该争取的还要争取一下，“圣上，我个人无足轻重，坚决按陛下指示办。但还有个请求。云州县尉卢曼，十七岁中进士，英才绝伦，随我主办静边军、马邑郡、常山郡三地政务及军队后勤，勇于任事，练达周到。我毫无学问，向来不用私人，孤身赴军，但确实不谙庶务，之前与卢曼共事极其相得，恳请将他调到襄州，在我身边，任个县令哪怕是县丞都可以。”
“我对那小进士有点印象。很秀气，按你一说，居然很勇？”圣人随即问苏茂、韦素，“你们二人对他熟吗？”
苏茂最不喜别人和他抢在圣人面前表现的机会，立即说，“臣对卢曼很熟。当时进士试结果一出来，他最年少，当即引起轰动。他父亲六十一岁生他，生他之年还病恹恹，结果生他之后身体越来越康健，现在快八十了，居然有白发转黑的奇象。他家虽饶有资材，却是寒族，又如此卓异，应该大力擢用，以为我朝示范。”
苏茂自知名声很坏，一向大力延用有名之士。而前任首相虽出自皇族宗室，因为要揽权，也喜欢用寒族。韦素则出自从七国至今几百年的顶级士族，仅仅近一百多年，韦氏便出了十三位宰相。所谓“城南韦杜，去天尺五”，加上裴、柳、薛，人称关中五姓。连圣人都非常忌惮，又不得不用的。
苏茂这么说，就是在敲打韦素，韦素自然不敢吭声。
圣人明白他的所指，一笑，也不以为意，说，“李实既然觉得卢曼留在身边用合适，就干脆选用为司兵参军吧。”
司兵参军正七品下，卢曼原来的县尉从九品上，中县县令也才从七品上，很可以了。李实之前自任军使、两郡郡守，任命卢曼三地留后，是明知做不得数的。
苏茂领旨，李实谢恩。
众人退出。
韦素对李实说，“你现在是正式的朝廷大将了，又实际独领一军，万方瞩目。听说你还住在旅馆，这有失朝廷体统吧？之前没收叛军党羽在神都的房宅不少，如果你没特别的意见，我便做主给你安排一处吧。”
“多谢韦相。”
“关于接受哪一支多大规模的军队归你直属，有何具体意见？”
“七八千人规模，稍微像样有点战斗力的，或者从几支部队中分拆组合出来的。我不想要之前的高级将领，习惯从中级军官中选用，用得顺手些。”
“你多仰仗个人武力，对治军又自成一套，如此做派，我都了解过。你所言，相信鲁炯等军头最能接受，不抢他们最精锐的兵将，工作便好做得很。”
“什么时候去报到？”
“您能今天把我刚才所言下成文书给到他们，我今天便可去接收。”
“明天去吧。我今天尽快下，但你会飞会不要命骑马日行五百八百里，我派的使者可没你的本事。总要文书先到你后到吧，给他们一点部署落实的时间。”
“好的。”
苏茂在前面不耐烦地等他们说完话，叫李实过去。
“苏相。”
“今天你的表现比我预想的好。若你一直如此，将来前途不可限量。我的位置都可能是你的。”
“不可能。”李实和鼎鼎大名的奸臣单独一起，感觉好怪异。
“为何不可能？”
李实想说，难道我穿越后就老死此地吗？要什么什么没有，忍一段时间可以，长期如此，那还不如早点死为好。当然嘴上不能这么说。“我自幼失学，书法一团糟，很多正字能认不能写，所有公文和日常应酬诗文一概不会，当个武将可以，当宰相，还是算了吧。”
前任首相和苏茂都没什么学问，但在李实面前居然可以找到很大优越感。苏茂想，连我都被人糟践得一塌糊涂了，李实确实更不适合也不可能当宰相。想到他不能夺自己位置，心里顿时好过了。说，“我看你为国奋不顾身，这点很像我。”
李实心里骂，像你被千万人骂？我有那么糟糕吗？忍住了不做脸色。憋得可难受了。
“但我还得提醒你。绝对不要卷进秦州军和太子的漩涡里，最好不要和他们来往。”
“他们怎会看上我？”
“这就不要假谦虚了。连圣人都注意上你。今天又获得极大的军权和行动自由，以你能力，人人都看得出，你会很快打出惊人战绩，地位和权势会越来越高。谁都想拉你入伙。我今天提前教你，这些人，最好全部离远点别沾边。只跟着圣人就行了，靠近其他任何人都是错的。”
“我记住您的话了。”李实忍不住很认真地说，“我是来自越州底层的贫贱之人，对神都高层政治一无所知。但您也知道，我是有一点修为的，之前预测平天明谋反，当然也不知对不对，但至少和公认的神仙张卓看法一致。再三申明，对平氏造反，我和张卓是眼睛提前看见，您是理性判断，这是不一样的。那么不管你信不信，我对您的未来也有看见，真心想为你改命，建议是，赶紧辞职回蜀州隐居去。不管有多少人靠你吃饭怎么怎么不情愿有难度，一定要这么做，否则不仅你全家，还会连累苏妃姐妹。真的，大戴不会有问题，圣人不会有问题，您先顾自己吧，我的首相大人。”
苏茂起先很愤怒，强压怒火后是不信，然后对李实动机很疑惑，最后是烦躁。再三打量李实，“自古非常厌弃你这种预测未来之术。今天你对我说的这番话，我要是立刻举报给圣人，圣人纵使现在要用你而忍，最终还是会杀了你。你没读书不知历史，所以我特地点醒你。不要再用这种预测术了。很危险，很遭人忌，会死无葬身之地的。”
“我知道了，再也不会了。”李实学到了，真心道谢。“但是苏相，我是真心为您周全考虑过的啊。”
“我多次想退，退得了吗？”苏茂想到太子他都扳不倒，不死在那些军头手上，也必然死在太子手里，他已绝望了，其实不仅是他，前任首相还不是得罪了太子？平天明为何心生反意，他的儿子们为何造反，还不是都得罪了太子？可这是他们自己愿意的吗？是皇帝非要他们得罪太子不可，不得罪太子就得罪皇帝，而皇帝老了，再也杀不动第二个太子了，太子一定会当皇帝的。每个人的命运都是皇帝有意造成的，圣人知道他们都会被太子在当皇帝后杀掉，就是不管。
圣人本就特别好大喜功，一旦得知手榴弹威力大又简单易造，便会大规模推广。作为皇帝要是喜欢上点什么，小到几颗荔枝，都会搞得地方扰攘；要是到处建手榴弹工场，恐怕天天都有为寻找配备原料破家荡产的，生产火药过程炸死人的，而战争的残酷性也要增加几倍。所以李实竭力阻止。
李实讲的理由是确实存在的。
反正配方和火药制作当时他是亲力亲为，万一要详细问，就说其中修炼必须是他这种真气储量达到陆地神仙级的还得使用专门功法才能配置，那天下陆地神仙本来只那么十几个，会制作手榴弹的只他一个，圣人再有想法也是枉然。
圣人主要是听到他说威力小、制作麻烦、使用还特别危险，暂时打消了念头。
随即说，“国秀替你转呈的几分上书我都看了，特别是说将来军队坚决不能管后勤，朝廷必须把派将、后勤保障抓在手上，大将只管打仗，将领任职要经常流动，军队不能私人化，地方更不能成为军队的附庸，这些话很有见地，甚合我意。也足见你一片赤诚忠君之心。”
其实李实还有很多建议，比如边疆地区要改土归流尽快郡县化，将内地农民和屯田兵大举迁居过去改变人口结构，趁西蕃、南召、灰胡、东夷、天狼族现在各自内乱弱势吃下来，但一想到这位君主真的会感兴趣真的不惜一切会去干，又有点害怕。闹得四处战火民不聊生真的好吗？现在还在内战中，还想着拓边，这是要多大勇气？还是算了吧。于是低头致谢不说话。
“目下战事怎么打？除了死守桃林关，等待云州战事结束，还有何建议？”
李实又有点跃跃欲试，“我想下宛城，打到东都去。”
“这个好啊。”圣人很振奋，“目前你的老上级何履光以及黔州、襄州军队正陆续往叶县集中，我也已任命鲁炯为襄州总管。他们缺少一位像你一样的神勇上将，因此打得非常不理想。”
对苏茂、韦素说，“你们政事堂过一下。一件事，把李道明的案件平反算了。也不是什么大案子，人也流放也死了，现在恢复名誉而已。第二件，任命李实襄州左厢都知兵马使。但要和鲁炯、何履光等人说清楚，他独立作战，想怎么打他个人拿主意，绝对不能掣肘。”
李道明是李实的祖父。
又对李实说，“我对你寄予很高期望。彻底放权。你要对得起朕。好好打，最好是把盘踞在河州的叛军能一举歼灭，最低要求不准他们断了江南对神都的赋税运送线。”
李实很满意，但该争取的还要争取一下，“圣上，我个人无足轻重，坚决按陛下指示办。但还有个请求。云州县尉卢曼，十七岁中进士，英才绝伦，随我主办静边军、马邑郡、常山郡三地政务及军队后勤，勇于任事，练达周到。我毫无学问，向来不用私人，孤身赴军，但确实不谙庶务，之前与卢曼共事极其相得，恳请将他调到襄州，在我身边，任个县令哪怕是县丞都可以。”
“我对那小进士有点印象。很秀气，按你一说，居然很勇？”圣人随即问苏茂、韦素，“你们二人对他熟吗？”
苏茂最不喜别人和他抢在圣人面前表现的机会，立即说，“臣对卢曼很熟。当时进士试结果一出来，他最年少，当即引起轰动。他父亲六十一岁生他，生他之年还病恹恹，结果生他之后身体越来越康健，现在快八十了，居然有白发转黑的奇象。他家虽饶有资材，却是寒族，又如此卓异，应该大力擢用，以为我朝示范。”
苏茂自知名声很坏，一向大力延用有名之士。而前任首相虽出自皇族宗室，因为要揽权，也喜欢用寒族。韦素则出自从七国至今几百年的顶级士族，仅仅近一百多年，韦氏便出了十三位宰相。所谓“城南韦杜，去天尺五”，加上裴、柳、薛，人称关中五姓。连圣人都非常忌惮，又不得不用的。
苏茂这么说，就是在敲打韦素，韦素自然不敢吭声。
圣人明白他的所指，一笑，也不以为意，说，“李实既然觉得卢曼留在身边用合适，就干脆选用为司兵参军吧。”
司兵参军正七品下，卢曼原来的县尉从九品上，中县县令也才从七品上，很可以了。李实之前自任军使、两郡郡守，任命卢曼三地留后，是明知做不得数的。
苏茂领旨，李实谢恩。
众人退出。
韦素对李实说，“你现在是正式的朝廷大将了，又实际独领一军，万方瞩目。听说你还住在旅馆，这有失朝廷体统吧？之前没收叛军党羽在神都的房宅不少，如果你没特别的意见，我便做主给你安排一处吧。”
“多谢韦相。”
“关于接受哪一支多大规模的军队归你直属，有何具体意见？”
“七八千人规模，稍微像样有点战斗力的，或者从几支部队中分拆组合出来的。我不想要之前的高级将领，习惯从中级军官中选用，用得顺手些。”
“你多仰仗个人武力，对治军又自成一套，如此做派，我都了解过。你所言，相信鲁炯等军头最能接受，不抢他们最精锐的兵将，工作便好做得很。”
“什么时候去报到？”
“您能今天把我刚才所言下成文书给到他们，我今天便可去接收。”
“明天去吧。我今天尽快下，但你会飞会不要命骑马日行五百八百里，我派的使者可没你的本事。总要文书先到你后到吧，给他们一点部署落实的时间。”
“好的。”
苏茂在前面不耐烦地等他们说完话，叫李实过去。
“苏相。”
“今天你的表现比我预想的好。若你一直如此，将来前途不可限量。我的位置都可能是你的。”
“不可能。”李实和鼎鼎大名的奸臣单独一起，感觉好怪异。
“为何不可能？”
李实想说，难道我穿越后就老死此地吗？要什么什么没有，忍一段时间可以，长期如此，那还不如早点死为好。当然嘴上不能这么说。“我自幼失学，书法一团糟，很多正字能认不能写，所有公文和日常应酬诗文一概不会，当个武将可以，当宰相，还是算了吧。”
前任首相和苏茂都没什么学问，但在李实面前居然可以找到很大优越感。苏茂想，连我都被人糟践得一塌糊涂了，李实确实更不适合也不可能当宰相。想到他不能夺自己位置，心里顿时好过了。说，“我看你为国奋不顾身，这点很像我。”
李实心里骂，像你被千万人骂？我有那么糟糕吗？忍住了不做脸色。憋得可难受了。
“但我还得提醒你。绝对不要卷进秦州军和太子的漩涡里，最好不要和他们来往。”
“他们怎会看上我？”
“这就不要假谦虚了。连圣人都注意上你。今天又获得极大的军权和行动自由，以你能力，人人都看得出，你会很快打出惊人战绩，地位和权势会越来越高。谁都想拉你入伙。我今天提前教你，这些人，最好全部离远点别沾边。只跟着圣人就行了，靠近其他任何人都是错的。”
“我记住您的话了。”李实忍不住很认真地说，“我是来自越州底层的贫贱之人，对神都高层政治一无所知。但您也知道，我是有一点修为的，之前预测平天明谋反，当然也不知对不对，但至少和公认的神仙张卓看法一致。再三申明，对平氏造反，我和张卓是眼睛提前看见，您是理性判断，这是不一样的。那么不管你信不信，我对您的未来也有看见，真心想为你改命，建议是，赶紧辞职回蜀州隐居去。不管有多少人靠你吃饭怎么怎么不情愿有难度，一定要这么做，否则不仅你全家，还会连累苏妃姐妹。真的，大戴不会有问题，圣人不会有问题，您先顾自己吧，我的首相大人。”
苏茂起先很愤怒，强压怒火后是不信，然后对李实动机很疑惑，最后是烦躁。再三打量李实，“自古非常厌弃你这种预测未来之术。今天你对我说的这番话，我要是立刻举报给圣人，圣人纵使现在要用你而忍，最终还是会杀了你。你没读书不知历史，所以我特地点醒你。不要再用这种预测术了。很危险，很遭人忌，会死无葬身之地的。”
“我知道了，再也不会了。”李实学到了，真心道谢。“但是苏相，我是真心为您周全考虑过的啊。”
“我多次想退，退得了吗？”苏茂想到太子他都扳不倒，不死在那些军头手上，也必然死在太子手里，他已绝望了，其实不仅是他，前任首相还不是得罪了太子？平天明为何心生反意，他的儿子们为何造反，还不是都得罪了太子？可这是他们自己愿意的吗？是皇帝非要他们得罪太子不可，不得罪太子就得罪皇帝，而皇帝老了，再也杀不动第二个太子了，太子一定会当皇帝的。每个人的命运都是皇帝有意造成的，圣人知道他们都会被太子在当皇帝后杀掉，就是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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