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白垩与黑龙（2）
“它怎么还没炸？”
一时间，营地里众人都沉默了。
古月伶犹犹豫豫地开口：“难道，它应该炸吗？”
“作为元素生物，它的存在很特别，体内的元素力非常庞杂混乱，理论上应该从内部自我崩散才对，可是……”阿贝多说不下去了，他的眼睛明亮起来，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这就是世界之外变量带来的影响吗？炼金术在你的手上并不遵循这个世界的法则，不同世界之间，可能存在非常大的差异……那么现在很多炼金术理论恐怕都要被推翻……”
阿贝多语速越来越快，已经没人能跟上他的思绪了。
自顾自地说了好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
“啊，对不起，总之，我说说看结论吧，这只名为古咕的史莱姆，不，能不能称为史莱姆也是个问题了，它已经不能算一般的炼金术创生生物了，尽管它在这个世界诞生，但已经算一半的异世界生物了，你们之间的连接，让它染上了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法则气息。”
说到炼金术，哪怕是阿贝多的语气也不再平静，“要是进一步的研究，说不定能从它身上找到你那个世界的一部分基础规律，再不济，也能探究它平衡不同元素力的方式，很可能是一种前所未见的元素反应形式。”
古月伶沉默了，她一直知道自己身上有秘密，无论是当初回答丽莎的——“创立规则，响应规则，摧毁规则。”
还是那个夜晚被深渊的气息所呼唤，称呼她为【黑暗】的声音。
就连刚才，也因为阿贝多随口的一句话，引发了异常。
““世界原初”，是个谎言！”那声音仿佛还在耳边回响。
古月伶说：“对不起，古咕不能给你研究。”
自己所失去的记忆，到底包含着多么不可思议的、难以理解的人生经历？自己，又究竟是怎样的存在？
那些都无所谓，她不想追寻自己的过去。
她有预感，一旦找回那些东西，她目前为止的人生将会被完全颠覆。
“是吗，”阿贝多有些遗憾，但好像能理解古月伶的选择，甚至眼底出现了一种名叫同病相怜的情绪，“特别”之处，往往也意味着……
“我明白了。那就到此为止吧，你的数据我会把它处理掉。”
他转头看向荧，“你还愿意继续吗？我并不强求你们一定要配合我的研究，在元素力的测试上，你和这个世界上的其他人一样，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总之实验结果是件好事，至少在未来，你可以放心地使用你的元素力了。”
荧看出了古月伶的不对劲，但古月伶只是轻轻摇头，表示不用管自己。
“继续吧。”
……
……
……
“除了元素之外，你是否还掌握一些这个世界没有的特殊力量呢？”
“用意志力折断这根柱子，是吗……做不到吗？”
“元素视野？虽然比较罕见，但总归是提瓦特大陆存在的能力。还有其他的吗？”
“从这里望出去，你能看见砂糖她现在在蒙德城做什么吗？”
“那如果你平地起跳，跳到那边的山崖上，能看到吗？”
“那如果你一拳打碎面前的山体，能看到吗？”
你对世界之外的人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面对阿贝多提出的这些问题，荧给出的答案都是否定的。
阿贝多一边记录着，一边好像有点遗憾地说道：“既然是这样，可能还要下调一点期待，比起提问，还是做实验更直观。我知道有一个地方非常适合进行体能实验，跟我过来吧。”
“我就在营地等你们回来吧。”
荧见古月伶主动提出来，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荧知道月伶可能更需要自己一个人思考一会儿，如果她愿意告诉自己的话，只要静静地等她调整好心情就可以了。
派蒙：“那月伶要好好待在这里，等我们回来哦。”
阿贝多带着荧和派蒙走出营地，开始进行下一项测试。
蒂玛乌斯还在整理着数据，口中念念有词。
“假如从论证她是“元素生物”的角度入手的话，从异世界到来的元素生物，一旦发现了有力的依据……”
……
……
……
古月伶把古咕搬到营地门口的一块石头旁，然后坐在它身上。
一向喜欢乱蹦的古咕好像感受到了古月伶的心情，也难得安静了下来。
荧迟早会离开蒙德，她还要踏上寻找至亲的旅途。
那自己呢？
自己会一直留在蒙德吗？还是跟着荧一起踏上旅途呢？
她也不知道答案。
古月伶对着一旁喊道。
“出来吧。”
酒红色头发的女人默默从隐藏的角落里走出来，吐出一口白烟。
“没想到会被你发现，你的警惕心比那个骑士团的新人强。”
古月伶摇摇头，“是你抽的烟，味道太重了。
女人头上带着白色棘冕，身材傲人，不过苍白的面容冰冷，气场如刀锋般锐利，有种让人难以接近的气质。
“罗莎莉亚，我知道你，教会的修女。”
“真是荣幸，没想到一个最近整天在蒙德城闲逛的外来人也能认识我。”
“毕竟你也盯了我挺久的，修女的业务范围这么广吗？和侦察骑士都有得一拼了。”
罗莎莉亚好像有点惊讶，眼前的少女并不像她观察到的那么简单，每天只是在喝茶看书。
她弹了弹烟，“像蒙德这种幸福无趣之城，总得有做脏活的人吧。”
“我可是有骑士团编制的。”
“那又怎么样，在确定你对蒙德没有威胁前，你们这种人都是我的工作对象，”她懒洋洋地说：“对我而言，做这些，比过上正统修女生活简单多了。”
“那我有威胁吗？”
“之前没有，现在有了。”
“呵呵，”古月伶轻笑一声，“那我也挺荣幸。”
罗莎莉亚转过身去，黑色的头纱上落着雪花，“再见之前，忠告你一句，外乡人，别太信任阿贝多了。”
……
……
……
“辛苦你了，你的表现令我刮目相看，各项数据都已经远超蒙德的平均水平。如果提瓦特的法则没有影响你，那我可以获得几种对异世界文明的猜想。
如果提瓦特的法则影响了你，那我也可以推测在没有影响的状况下，会发生怎样的演化。其中蕴含的无数可能性，实在太有趣了，值得反复品味。”
阿贝多收集完数据，开口说道。
派蒙摊开手：“但是，这对你的研究又有什么帮助呢？”
阿贝多解释说：“困扰我多时的问题已经解开，等回到营地后，我应该能为你们呈现一些独特的东西。探究本质的过程令人着迷，可惜，这种着迷的时光，注定只是须臾。”
他有些叹息道：“我宁愿将我一切的精力都倾注其中，然而样本终究是有限的，当未知逐渐变为已知，那种趣味也就会逐渐消失。”
荧问道：“那在实验之后，我们在你眼里也会变成……一张草稿，一份数据？”
“这个不必担心，你们是我的协助者，这份情谊我是不会忘记的。”
阿贝多又想到那个黑发少女，眼神渺远起来。
我们，是同类啊。
……
……
……
最后一项测试，
荧打开了遗迹的机关，水位下降后露出的墙壁上呈现出三个发光的符号。
“我们过去看看吧。”
阿贝多似乎也是第一次看到这三个符号，“这是……据我所知，这是一种文字，虽然遍布提瓦特，但又谜团重重。无法理解的地方还有很多，而且，为什么要把这几个符文留在这里，也很奇怪。”
荧点头，她也见过这种难懂的符号。
“总之，我先将它抄录下来，等对你的研究结束之后，我会抽时间看看的。这次我实在收获了很多很多，相较于此，提供微不足道的报酬，实在是不足挂齿的事。”
阿贝多记录下文字，“我先回营地去了，等你们回来的时候，我应该能让你们见证一个奇妙的瞬间。”
“嗯？”
他的行为有些刻意了，荧察觉到了这一点。
果然，在阿贝多离开不久，酒红发色的修女就出现在她们面前。
“别着急离开，在我排除掉所有危险之前。”
派蒙认出了她，“啊，是你！原来你没有离开雪山吗？”
“当然，你们和阿贝多做的一切，我都看在眼里。“罗莎莉亚走上前，“该说你们是没有戒备心好呢，还是被他独特的思维方式，还有友善的态度欺骗了呢？”
荧只是看着她，什么也没说。
罗莎莉亚继续道：“听从陌生人的指示行动，喝下完全来历不明的药水，参加诸多结果不明的实验。比起单纯，我更愿意相信你是被欺骗，或者说……从一开始就串通好了。”
“你的戒备心还真强。”
听到“戒备心”三个字，罗莎莉亚嘴角抽了抽，回想起之前和古月伶的对话，她可是知道对方的手里一直捏着个蹦蹦炸弹在和她说话。
荧说：“我不认为阿贝多是坏人。”
罗莎莉亚双臂环抱，“无所谓，阿贝多的事怎么都好，我对他的了解，还是比你这样的外乡人要多一些。我关心的只有一件事，你是否已经被炼金术改造，变成了无法理解的怪物。”
派蒙吃惊道：“不会吧？！我完全没有察觉到，而且，一路上他好像就没怎么用过炼金术……”
“像他这种级别的炼金术士，想要动点手脚，你当然察觉不到。”罗莎莉亚修女微微眯起眼睛，“总之，我是不会把任何威胁放回蒙德的。”
派蒙大声问：“那你想怎么办？”
荧轻轻止住她，看向罗莎莉亚，用一种肯定的语气说：“你来排除危险，你就有办法确定我是不是威胁。”
“这方面脑子倒是挺灵光的，只要能确认你们接触过的东西都没有危险，你们也就没有危险了。”她走到那三个符号面前。
“其他东西的调查我已经完成了，现在唯独没有确认的，就是这些符文。”
“这些符文，我们连看都看不懂。”
罗莎莉亚扫过墙壁，“我知道，而且……嗯，似乎也只是符文，并不是机关。但保险起见还是抄录下来，唔——还要把这里作为重要地点，定期巡视。”
如果是古月伶在这里，她一定会吐槽对方一句——真是太闲了。
“行吧，既然这样，你们就应该没有危险了，这也是我希望的情况，要是因为你们让我加班，我就亏大了。”
像出现的时候一样，她走的也很干脆。
走之前还说，
“也忠告你一下吧，旅行者，别太信任阿贝多了，至少别像这次一样，干这么多不经考虑的事。”
“她走了，真我行我素啊。”
“在蒙德，像这样的人还真是少见，或许……只是没有安全感吧。”
荧隐隐约约感觉，阿贝多是特意想让罗莎莉亚对她说出那番话来。
目的是什么呢？
……
……
……
雪山，阿贝多的营地里。
“你们回来了。”
古月伶又恢复了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笑着迎接回来的荧和派蒙。
阿贝多也整理完数据，收录好了笔记，“正好这里差不多有结论了。不过你们好像花了挺多时间的，难道是路上发生什么了吗？”
荧说：“被修女拦住了。”
（荧也遇到了她吗？）
阿贝多沉默了一下，“这是她的工作。”
他没有就这个话题继续解释下去，而是说：“还是来说结论吧，今天获得了海量的数据，很难一次性将研究全部完成，但可以给你一个整体性的初步结论，那就是——你非常像这个世界人类。”
派蒙一副被欺骗了感情的样子，双手叉腰，”就只是这样而已吗？这一眼就能看出来吧，我们辛辛苦苦跟你做了这么多，结果换来的就是这个吗？”
她在为荧打抱不平。
“别急，可能对你们来说，觉得是理所当然，但其实这个世界上没有理所当然的事。你们有考虑过这种可能吗？提瓦特这个世界，对外来者持有天然的拒绝态度。”
古月伶看向阿贝多，她也曾想过这个问题。
“我提起过这个世界的法则，你能安然无恙地在这里与我对话，看起来平常，其实是奇迹也说不定。因为，和你们一样远道而来的生命，就是我之前提到过的种子，在提瓦特的法则作用下，甚至没办法正常地生长开花。”
古月伶默默地听着。
“可是，在观察过你之后，我有了其他的想法，模仿你的生命，为炼金术加入我的新灵感，然后——”阿贝多手中的种子发出光芒。
光芒越来越亮，紫色的雾气散开，种子直接开成了一朵花。
“从无到有，从萌芽到繁盛，再到终结。”
阿贝多刚说完，花就溃散了，化作一团光点飞散。
荧评价道：“很漂亮，但也很短暂。”
“培育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生命，难道不是在培育世界吗？”他好像有所触动，“唉，看来这就是极限了，只能盛开一瞬却无比美丽的花朵，生命的极致也在于此。”
古月伶知道，阿贝多这段话是对自己说的。
一时间，营地里众人都沉默了。
古月伶犹犹豫豫地开口：“难道，它应该炸吗？”
“作为元素生物，它的存在很特别，体内的元素力非常庞杂混乱，理论上应该从内部自我崩散才对，可是……”阿贝多说不下去了，他的眼睛明亮起来，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这就是世界之外变量带来的影响吗？炼金术在你的手上并不遵循这个世界的法则，不同世界之间，可能存在非常大的差异……那么现在很多炼金术理论恐怕都要被推翻……”
阿贝多语速越来越快，已经没人能跟上他的思绪了。
自顾自地说了好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
“啊，对不起，总之，我说说看结论吧，这只名为古咕的史莱姆，不，能不能称为史莱姆也是个问题了，它已经不能算一般的炼金术创生生物了，尽管它在这个世界诞生，但已经算一半的异世界生物了，你们之间的连接，让它染上了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法则气息。”
说到炼金术，哪怕是阿贝多的语气也不再平静，“要是进一步的研究，说不定能从它身上找到你那个世界的一部分基础规律，再不济，也能探究它平衡不同元素力的方式，很可能是一种前所未见的元素反应形式。”
古月伶沉默了，她一直知道自己身上有秘密，无论是当初回答丽莎的——“创立规则，响应规则，摧毁规则。”
还是那个夜晚被深渊的气息所呼唤，称呼她为【黑暗】的声音。
就连刚才，也因为阿贝多随口的一句话，引发了异常。
““世界原初”，是个谎言！”那声音仿佛还在耳边回响。
古月伶说：“对不起，古咕不能给你研究。”
自己所失去的记忆，到底包含着多么不可思议的、难以理解的人生经历？自己，又究竟是怎样的存在？
那些都无所谓，她不想追寻自己的过去。
她有预感，一旦找回那些东西，她目前为止的人生将会被完全颠覆。
“是吗，”阿贝多有些遗憾，但好像能理解古月伶的选择，甚至眼底出现了一种名叫同病相怜的情绪，“特别”之处，往往也意味着……
“我明白了。那就到此为止吧，你的数据我会把它处理掉。”
他转头看向荧，“你还愿意继续吗？我并不强求你们一定要配合我的研究，在元素力的测试上，你和这个世界上的其他人一样，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总之实验结果是件好事，至少在未来，你可以放心地使用你的元素力了。”
荧看出了古月伶的不对劲，但古月伶只是轻轻摇头，表示不用管自己。
“继续吧。”
……
……
……
“除了元素之外，你是否还掌握一些这个世界没有的特殊力量呢？”
“用意志力折断这根柱子，是吗……做不到吗？”
“元素视野？虽然比较罕见，但总归是提瓦特大陆存在的能力。还有其他的吗？”
“从这里望出去，你能看见砂糖她现在在蒙德城做什么吗？”
“那如果你平地起跳，跳到那边的山崖上，能看到吗？”
“那如果你一拳打碎面前的山体，能看到吗？”
你对世界之外的人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面对阿贝多提出的这些问题，荧给出的答案都是否定的。
阿贝多一边记录着，一边好像有点遗憾地说道：“既然是这样，可能还要下调一点期待，比起提问，还是做实验更直观。我知道有一个地方非常适合进行体能实验，跟我过来吧。”
“我就在营地等你们回来吧。”
荧见古月伶主动提出来，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荧知道月伶可能更需要自己一个人思考一会儿，如果她愿意告诉自己的话，只要静静地等她调整好心情就可以了。
派蒙：“那月伶要好好待在这里，等我们回来哦。”
阿贝多带着荧和派蒙走出营地，开始进行下一项测试。
蒂玛乌斯还在整理着数据，口中念念有词。
“假如从论证她是“元素生物”的角度入手的话，从异世界到来的元素生物，一旦发现了有力的依据……”
……
……
……
古月伶把古咕搬到营地门口的一块石头旁，然后坐在它身上。
一向喜欢乱蹦的古咕好像感受到了古月伶的心情，也难得安静了下来。
荧迟早会离开蒙德，她还要踏上寻找至亲的旅途。
那自己呢？
自己会一直留在蒙德吗？还是跟着荧一起踏上旅途呢？
她也不知道答案。
古月伶对着一旁喊道。
“出来吧。”
酒红色头发的女人默默从隐藏的角落里走出来，吐出一口白烟。
“没想到会被你发现，你的警惕心比那个骑士团的新人强。”
古月伶摇摇头，“是你抽的烟，味道太重了。
女人头上带着白色棘冕，身材傲人，不过苍白的面容冰冷，气场如刀锋般锐利，有种让人难以接近的气质。
“罗莎莉亚，我知道你，教会的修女。”
“真是荣幸，没想到一个最近整天在蒙德城闲逛的外来人也能认识我。”
“毕竟你也盯了我挺久的，修女的业务范围这么广吗？和侦察骑士都有得一拼了。”
罗莎莉亚好像有点惊讶，眼前的少女并不像她观察到的那么简单，每天只是在喝茶看书。
她弹了弹烟，“像蒙德这种幸福无趣之城，总得有做脏活的人吧。”
“我可是有骑士团编制的。”
“那又怎么样，在确定你对蒙德没有威胁前，你们这种人都是我的工作对象，”她懒洋洋地说：“对我而言，做这些，比过上正统修女生活简单多了。”
“那我有威胁吗？”
“之前没有，现在有了。”
“呵呵，”古月伶轻笑一声，“那我也挺荣幸。”
罗莎莉亚转过身去，黑色的头纱上落着雪花，“再见之前，忠告你一句，外乡人，别太信任阿贝多了。”
……
……
……
“辛苦你了，你的表现令我刮目相看，各项数据都已经远超蒙德的平均水平。如果提瓦特的法则没有影响你，那我可以获得几种对异世界文明的猜想。
如果提瓦特的法则影响了你，那我也可以推测在没有影响的状况下，会发生怎样的演化。其中蕴含的无数可能性，实在太有趣了，值得反复品味。”
阿贝多收集完数据，开口说道。
派蒙摊开手：“但是，这对你的研究又有什么帮助呢？”
阿贝多解释说：“困扰我多时的问题已经解开，等回到营地后，我应该能为你们呈现一些独特的东西。探究本质的过程令人着迷，可惜，这种着迷的时光，注定只是须臾。”
他有些叹息道：“我宁愿将我一切的精力都倾注其中，然而样本终究是有限的，当未知逐渐变为已知，那种趣味也就会逐渐消失。”
荧问道：“那在实验之后，我们在你眼里也会变成……一张草稿，一份数据？”
“这个不必担心，你们是我的协助者，这份情谊我是不会忘记的。”
阿贝多又想到那个黑发少女，眼神渺远起来。
我们，是同类啊。
……
……
……
最后一项测试，
荧打开了遗迹的机关，水位下降后露出的墙壁上呈现出三个发光的符号。
“我们过去看看吧。”
阿贝多似乎也是第一次看到这三个符号，“这是……据我所知，这是一种文字，虽然遍布提瓦特，但又谜团重重。无法理解的地方还有很多，而且，为什么要把这几个符文留在这里，也很奇怪。”
荧点头，她也见过这种难懂的符号。
“总之，我先将它抄录下来，等对你的研究结束之后，我会抽时间看看的。这次我实在收获了很多很多，相较于此，提供微不足道的报酬，实在是不足挂齿的事。”
阿贝多记录下文字，“我先回营地去了，等你们回来的时候，我应该能让你们见证一个奇妙的瞬间。”
“嗯？”
他的行为有些刻意了，荧察觉到了这一点。
果然，在阿贝多离开不久，酒红发色的修女就出现在她们面前。
“别着急离开，在我排除掉所有危险之前。”
派蒙认出了她，“啊，是你！原来你没有离开雪山吗？”
“当然，你们和阿贝多做的一切，我都看在眼里。“罗莎莉亚走上前，“该说你们是没有戒备心好呢，还是被他独特的思维方式，还有友善的态度欺骗了呢？”
荧只是看着她，什么也没说。
罗莎莉亚继续道：“听从陌生人的指示行动，喝下完全来历不明的药水，参加诸多结果不明的实验。比起单纯，我更愿意相信你是被欺骗，或者说……从一开始就串通好了。”
“你的戒备心还真强。”
听到“戒备心”三个字，罗莎莉亚嘴角抽了抽，回想起之前和古月伶的对话，她可是知道对方的手里一直捏着个蹦蹦炸弹在和她说话。
荧说：“我不认为阿贝多是坏人。”
罗莎莉亚双臂环抱，“无所谓，阿贝多的事怎么都好，我对他的了解，还是比你这样的外乡人要多一些。我关心的只有一件事，你是否已经被炼金术改造，变成了无法理解的怪物。”
派蒙吃惊道：“不会吧？！我完全没有察觉到，而且，一路上他好像就没怎么用过炼金术……”
“像他这种级别的炼金术士，想要动点手脚，你当然察觉不到。”罗莎莉亚修女微微眯起眼睛，“总之，我是不会把任何威胁放回蒙德的。”
派蒙大声问：“那你想怎么办？”
荧轻轻止住她，看向罗莎莉亚，用一种肯定的语气说：“你来排除危险，你就有办法确定我是不是威胁。”
“这方面脑子倒是挺灵光的，只要能确认你们接触过的东西都没有危险，你们也就没有危险了。”她走到那三个符号面前。
“其他东西的调查我已经完成了，现在唯独没有确认的，就是这些符文。”
“这些符文，我们连看都看不懂。”
罗莎莉亚扫过墙壁，“我知道，而且……嗯，似乎也只是符文，并不是机关。但保险起见还是抄录下来，唔——还要把这里作为重要地点，定期巡视。”
如果是古月伶在这里，她一定会吐槽对方一句——真是太闲了。
“行吧，既然这样，你们就应该没有危险了，这也是我希望的情况，要是因为你们让我加班，我就亏大了。”
像出现的时候一样，她走的也很干脆。
走之前还说，
“也忠告你一下吧，旅行者，别太信任阿贝多了，至少别像这次一样，干这么多不经考虑的事。”
“她走了，真我行我素啊。”
“在蒙德，像这样的人还真是少见，或许……只是没有安全感吧。”
荧隐隐约约感觉，阿贝多是特意想让罗莎莉亚对她说出那番话来。
目的是什么呢？
……
……
……
雪山，阿贝多的营地里。
“你们回来了。”
古月伶又恢复了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笑着迎接回来的荧和派蒙。
阿贝多也整理完数据，收录好了笔记，“正好这里差不多有结论了。不过你们好像花了挺多时间的，难道是路上发生什么了吗？”
荧说：“被修女拦住了。”
（荧也遇到了她吗？）
阿贝多沉默了一下，“这是她的工作。”
他没有就这个话题继续解释下去，而是说：“还是来说结论吧，今天获得了海量的数据，很难一次性将研究全部完成，但可以给你一个整体性的初步结论，那就是——你非常像这个世界人类。”
派蒙一副被欺骗了感情的样子，双手叉腰，”就只是这样而已吗？这一眼就能看出来吧，我们辛辛苦苦跟你做了这么多，结果换来的就是这个吗？”
她在为荧打抱不平。
“别急，可能对你们来说，觉得是理所当然，但其实这个世界上没有理所当然的事。你们有考虑过这种可能吗？提瓦特这个世界，对外来者持有天然的拒绝态度。”
古月伶看向阿贝多，她也曾想过这个问题。
“我提起过这个世界的法则，你能安然无恙地在这里与我对话，看起来平常，其实是奇迹也说不定。因为，和你们一样远道而来的生命，就是我之前提到过的种子，在提瓦特的法则作用下，甚至没办法正常地生长开花。”
古月伶默默地听着。
“可是，在观察过你之后，我有了其他的想法，模仿你的生命，为炼金术加入我的新灵感，然后——”阿贝多手中的种子发出光芒。
光芒越来越亮，紫色的雾气散开，种子直接开成了一朵花。
“从无到有，从萌芽到繁盛，再到终结。”
阿贝多刚说完，花就溃散了，化作一团光点飞散。
荧评价道：“很漂亮，但也很短暂。”
“培育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生命，难道不是在培育世界吗？”他好像有所触动，“唉，看来这就是极限了，只能盛开一瞬却无比美丽的花朵，生命的极致也在于此。”
古月伶知道，阿贝多这段话是对自己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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