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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观少年

    喔喔喔!鸡鸣声响彻于清晨。

    远方的天空,一颗深红的火球,周边蔓延着一圈淡金光晕,从那山头上缓缓冒出。

    缕缕炊烟穿透屋顶,升起于高空。早起的人家,已经开始生火做起早饭。

    张大起床之后,帮被窝里的儿子捋了捋被子,随后静静走出厢房。随手带上房门后来到院中,院中驻足的张大,却久久没有看到自家的婆娘。

    以婆娘平时习惯,应是已经生火做起了早饭才对,怎么房门开着,却没有看见人!张大一边心想着,一边来到开着的门前往里走去,却见母子俩早已不在床上。

    难道出门去了?张大心中嘀咕着,一边随意喊了几声,可是几声下来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奇了怪了,真的出门去了?到外面问问去,莫不是去谁家借什么东西去了。张大走至院门前见这院门也是开着,心想看来真是出门去了。

    张大隐隐感觉到哪里有一丝不对,却又说不出来,走出院子后,便直往村口处的第二户人家奔去,这是其兄弟张三家,其来到院门外当即抬起手来,对着院门就是砰砰砰几声,顿时打的院门震颤不已。

    哪个王八蛋?大清早的,是要拆我家的门吗?听闻此言,张大赶紧出声道:兄弟媳妇是我,妳那大嫂可是在你们家中?

    听到是孩子大伯的声音,院中一个年约三十许的妇人,矮胖身子此时正一扭一扭的快步来到院门前,将那院门木栓拿掉后,双手用力将院门拉开。

    口中回道:大哥呀!这大早上的,我也才刚起不久呢,大嫂怎么会过来!你不怕别人说闲话,我家可吃不消,妇人目光紧盯张大,语气颇为不满。

    张大知道兄弟家这婆娘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但自己也不想与其争论。自家婆娘既然未来过她家,那就不用废话,转身便朝其他人家走去。妇人见状,倒也不再说什么难听话。只是往门外啐了一口,随即哐当一声,便将院门紧闭。

    谁呀?院中一道沉稳的男子声音响起:你那大哥也不知发的什么癫,大早上的来敲门,问大嫂有没有到我们家来,妇人一边说着一边埋怨道。

    问大嫂有没有到我们家?莫非是出了什么事吗?男子自言自语的嘀咕一句后,又说道:我过去看看。

    哎!我说你去看什么?人家婆娘的事你去看?

    你这婆娘,大哥家里有事。我去帮忙看看有何不可?一个身穿灰麻短衫黑色裤子的魁梧男子,古铜色的双臂显露于外,当即几步跨出屋外,一边训斥了妇人一句一边走出院子。

    把早饭做好,我去一下就回来,只听话音刚落,人已经拉开院门扬长而去。院中妇人虽埋怨着自家男人,但还是抱起一堆柴火向后厨走去。

    拐出围篱转角后,只见前方路上已聚集了六七人。其中几人腰背猎弓,手拿长叉,旁边还放着几个装满东西的背篓。原来是那小五喊齐了人手,正要趁早赶路,给青龙观的张道长师徒送粮米肉类上山。

    其等正要走出村口,却是遇见那张大行色匆匆的,正在挨家挨户询问自家婆娘有没有去过他们家里。

    众人见状只好停下来,一来是好奇张大大清早的就在找自家婆娘,二来是看能不能帮上点什么忙。

    张三快步上前,见自家大哥站在人群之中,已是一脸焦急之色。两手抬至半空,已经不知往哪儿放,口中还念叨着,这母子是去哪里了,不会出事了吧!

    小五几人见张三过来,互相点头打过招呼,张三便上前问道:大哥可是遇见什么难事了?看到是自家兄弟,张大心中慌乱总算是恢复了一点镇定。

    急忙对兄弟解释道:我早晨起来见你嫂子厢房门开着,起初我也没当回事。后来去看了床上没人,又见那院门开着,还以为是她带着你小侄去谁家借什么东西了。可我这刚刚已经把左邻右舍问了过遍,都说今早没有见过你嫂子和侄儿,这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见自家大哥神情慌乱,张三只好先安慰道:大哥莫要着急,你先去老村长家,请老村长安排村里人手一起帮忙找,我再去其他家问问。

    嗯,三哥说的有理,张大哥赶紧去找村长吧!可惜我几人兼负上山重任,帮不上什么忙,其说着还亮了亮身后的背篓。不过正好我等要请张道长下山,张大哥你万勿担心,嫂子肯定不会有事的。

    张大也知几人有事要办,当即朝几人一个抱拳言道:小五兄弟你们还要上山,我也还要抓紧去找村长帮忙,你们的心意我心领了,等找到我家婆娘,一定来我家喝杯水酒,说完之后也不待几人反应,便急冲冲的往村长家赶去。

    小五兄弟你们只管先忙村长交代下来的事情,我大哥正为家事着急,若有不周之处,还望多多海涵。小五几人本就没帮上什么忙,这兄弟俩又如此客气,几人神情反而略有尴尬,众人客套一番后,约好喝酒日期便各自散场。

    待张三走远后,几人中的一个高瘦汉子发声道:五哥你说张大的婆娘会不会出了点什么事呀?一个大活人怎会大清早的就不见了?还带着孩子都不见了?不会是跑了吧!

    你个王八蛋说什么呢?赶紧拿上东西赶路,耽误老村长的交代要你好看。小五喝住其话头也不管其他人,当即动身迈步走向村口。

    我觉得这个事儿吧!有点邪乎。这事儿是有点不寻常,那张大的婆娘又不是傻的,怎会清早起来就不见人和孩子?后面几人还在嘀咕着。

    小五在前方听罢,却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背着竹娄拿起猎叉,稳步向前走去,几人见状也不好再闲言碎语当即紧随其后。

    初秋已是入凉,步行林中本应是阴凉解暑。但一番翻山越岭下来,几人已是累得出气多入气少,一件白色短打衫也早已被汗水浸透。

    呼~我说五哥歇会儿吧!都走了快一个时辰了,这爬坡上坎的实在又热又累,真熬不住了。

    队伍后面一个精壮汉子用手中一片树叶,不停的对着自己脑袋扇着风。满头的汗水划过颌下的络腮胡茬,打湿了脚下的石板,一件轻薄短衫已是紧贴前胸后背。其背靠于路旁突出的一块山石上,气喘吁吁的向前方小五喊道。

    是啊五哥,这一路上来,铁打的也熬不住呀!休息一会儿吧!其他人也紧跟着叫嚷起来。再看他们几个,一件白色的褂子,也已经被汗水浸透,汗水正从他们的衣角往下滴落。

    小五听到几人喊话后稳步伫立。随后缓缓转过头来,见几人一副有气无力的模样。心想再这样赶路下去,恐怕也起不到多大作用。确实得休息一下才能再次动身,何况自己也累的够呛。

    俗话说:立秋早晚凉,中午汗湿裳。

    抿了抿嘴边的汗水后看着几人道:按我们这个脚程,回来便要走夜路,山中夜路凶险,多少有点不太平。

    络腮大汉连忙说道:五哥我们就稍微休息半盏茶功夫,耽误不了什么事儿。而且我们回来的路上还有张道长呢,管他什么不太平,有张道长在又怕什么。

    见其说得倒也有理,这次主要就是请张道长师徒下山,回来如果有张道长随行,确实不用太过担心。

    于是再次道:那就休息盏茶功夫,话音未落几人已纷纷互相帮忙卸下背篓。待放稳之后随即就一屁股坐下躺在了地上,横七竖八的躺了一路。

    若是越过他们所在这道山梗,便可看见一座竖立笔直崎岖险峻的山峰,下方有一处百丈大小的平坦山顶。此处正是哪青龙观所在,此道观背靠朝霞主峰,其历史已不可考,只知还早于大越立国。道观两周皆是绝壁,只见绝壁之下云海翻腾,有时山风划过,便将那云海拉成了缕缕流光。

    周遭山林已是万山红遍,层林尽染。此时道观前悬崖边的一块石头上,一位少年昂首端坐。其身着一件墨色长衫,一头乌黑长发随手用一条布带束在身后。山风过境时,其长发便被股股风流带动飘舞。

    看其姿势略有怪异,双足伽趺脊梁直竖,左右两手圜结在丹田之间,自身又是迎着那轮大日,静静的盘坐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