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海中鲨狼
轻云飘过，却似裙裾渐渐模糊了夜上之月，又似轻纱朦胧了月下之夜。
随着小琳的一声令下，应声便有船客捂着头，浑浑噩噩地倒在地面上，这症状不似醉酒不支，而似中毒。
把酒言欢、喧嚣高歌的船客还沉醉在喜乐中，并未察觉细毫异样。可随着接连不断的人昏迷，便有人船客发现了端倪。
中央一张华丽的宽大檀桌上，一名衣着精致的中年男子忽然捂着胸，闷哼一声，从椅上倒下去。男子旁边一人见状不对，赶紧俯下身来，探探男子的鼻息，惊道：
“这是，中毒？”
而后，他也感到头一晕，脚下不稳，倒在男子旁边。另一人呼道：
“宋启！”然后那人瞬间就明白了，提醒道，“酒菜中有毒，大家小心。”
不过这提醒还是晚了，随后又有更多的船客中毒不支，转眼间，原先的笙歌鼎沸变作狼藉一片。
“万师，”只见男子对旁边一个灰衣着装的人道，“看看是什么毒。”
高台处，林家三当家见如此场面，眉头一觑，只觉得这毒似乎那么熟悉，于是也赶紧吩咐下去。
“去，查查是什么毒。”
那一袭灰衫掠到一名中毒之人身旁，观察了一下面色，拉开眼睑端详，尔后抬手探脉。接着须臾间手上多了一根银针，刺入一试，取出方看，那银针下段出现黑色，并向上端迁移，不过多时，那一抹墨色突兀地升到了中央。
另一旁的一袭青衣也取针结束，但是他们两人并未直接说出这毒是何物。不是他们不识，只是……
“万师，这是何毒？”
被唤作万师的男子怔了一下，从迟疑中缓过来，慢慢道：
“面如惨玉，血色隐去；目中淡光，灵气无方；气若游丝，须臾可滞。这毒，是血青莲。”
“血青莲！你确定？”
“万某行医数十年，该识的毒不会说错，不识的毒不会多言。”
三当家心头一落：果然。不过他还是望向了那一袭青衣。青衣男子有点停滞，淡淡道：
“回三当家，是血青莲。”
血青莲，因为其只能以冲沙的灌滤三田的海水存生，因此只生于海滨淤田。其初开时妖艳如火，葳蕤时血色如洗，凋谢时青然如碧，生出莲子，唤作血青莲。取一塘之莲，研细成粉，入香或入酒，浅微难觉，是一种独绝的毒。
然而，这种毒物天下只有一家暗藏，那便是——青州林家。
“林楚阁，你是何居心？”
“姓林的，原以为你们青州林家光明磊落，没想到暗地里耍这种手段！想用这种方式来杀我邵剑秋，哼，我先宰了你！”台下一名桌素衣淡衫的鬓发斑白的老者喊道，精神矍铄得很。
只见邵剑秋一把抽出腰间长剑，丝毫不拖泥带水，脚下运功一跃而起，手执长剑向林楚阁刺去。
林楚阁见状却丝毫不乱，他剑未出鞘，只用双指夹住那雪白的银刃。那三尺长剑停在他的面前，任邵剑秋运功，不能前进丝毫。
“邵老。”林楚阁看着面前邵剑秋恶狠的眼神，缓缓道，“你冷静一下。”
“闭嘴，你这无耻之徒，我先将你斩了再言。”邵剑秋怒道。
林楚阁心中默叹一声，那夹着长剑的双指一旋，将长剑的锋芒卸去一旁，左手虚晃递出一掌，邵剑秋见势赶紧撤回长剑，脚下轻步偏移，退出七步之外。
临了，邵剑秋稳下脚步，才发现刚刚林楚阁那一掌只是虚晃一枪。只见林楚阁手上一个把式，将一个精致的玉瓶递出，邵剑秋打开闻了闻，里面溢发的清香让他清醒了许多。随后林楚阁解释道：
“邵老，这是血青莲的解药，”接着，他又从衣袍中取出数支玉瓶分别递与还未昏倒船客，继续道，“事发突然，我也不清楚怎么回事。在这里，先和在坐的朋友说个抱歉了。”
转而，林楚阁对他旁边的胡总管问道：
“胡总管，今天的宴席安排是何人操办的。”
“回三当家，是小琳姑娘。”
“阿琳？”林楚阁心中思索了一下，然后很快再问，“还有其他人吗？”
“其他的，都是些下人，他们，其实皆尚未见过血青莲。”
“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一声清灵的声音传出，只见会客厅幕后，一名女子款款走来。她着墨色净服，头发绾起，风华绝代，有似惊鸿来客，与方才舞袂飘飖的曼妙女子判若两人，可那无双之颜始终如一。
林楚阁见女子走来，还是有点不敢相信，却只是道：
“阿琳。”
离中央远处，一张宴桌上，几个人喝得醉醺醺的，却不觉毒血青莲的毒性将侵，仍旧行乐，举樽邀酒。
“来……再喝……五魁首啊……”
“继续……今天，我们……不醉不归……”
又是碰杯交饮的声音，一位船客发现一旁的男子一直沉默着，还滴酒未沾。
“唉，兄弟……这么好的宴席……怎么还不喝上几口啊？来……我敬你……”说罢，举着酒杯一把饮下，尔后，笑了笑，面色酡红，头一偏，醉倒在桌上，嘴上还喃喃道，“来……再喝上……一杯……”
男子一直望向中央台处，忽然，他嘴角微扬，轻声说着：
“时候到了。”
男子快速起身，看着旁边倒在桌上的几人，道：
“喝酒还是下次吧，这次我是海恶。”
“什……什么？海……”
另一边，林楚阁望着一片狼藉，问道：
“阿琳，你为何要这么做？”
“身为林家三当家，你也太不聪明了。”船舱口，一个男声悠悠传来，只见一个身着裘服，面容俊俏的精致男子摇着玉扇缓缓走来，“有句话叫，识时务者为俊杰。”
林楚阁冷冷地望着裘服男子，沉声道：
“一袭服裘，玉扇风流，海恶老九，你是贺人圭。”
“不错，海恶第九恶，贺人圭。”贺人圭一甩玉扇，笑笑道。
“阿琳，这就是你的选择？”林楚阁看着绝色女子，问道。
“不错，”阿琳没有丝毫情感波动，反而慢慢来到贺人圭的身旁，贺人圭微笑着挽着她的腰，她继续道，“三少爷你，就只知道守着青州那一亩三分地，却不敢向外去争取，可跟着九当家大人，拥有的可是这无边海域。”
“这便是你投靠海恶的理由？权力？野心？”林楚阁显然有点不可思议道，“难道你忘了林家对你的恩惠吗？”
“小琳不敢忘，所以，三少爷你不还站着这吗？”
林楚阁一惊，环顾看向那些递与玉瓶的船客，在短暂的回复后，迎来的是更重的痛苦不堪。
“恶女毒妇，看老夫先杀了你！”一名中年男子忽然长剑出鞘，提剑向小琳奔去。
小琳只是森冷地看着他，不屑一顾。那名男子没走几步便晕不可支，摇摇欲坠，最后一把倒下。她看着男子急不可得的模样，惊鸿一笑，转向林楚阁道：
“三少爷，为了林家的恩情，我已经与九当家谈过了，你可以走，而且可以带上三十兵士护你。你也看到了，我加的不仅仅是血青莲。”
林楚阁自省般地苦笑了几声，道：
“三百兵士，最后仅存三十，哈哈，可笑啊。既然你决意如此，那便只能。”林楚阁长剑出鞘，指着贺人圭和怀中的女子道，“拔剑相向了。”
“道不同不相为谋，既然你不珍惜这个机会，执意如此，那便只能……”贺人圭微笑道，“杀。”
随之令下的有涌进的带刀执锐的黑衣海恶，也有不少舱中人提刀而起，一把扯下身上衣袍，露出里面一袭黑衣，以及胸口上那恶鬼的图案。
“终于有机会让我活动活动筋骨了，”一名海恶舐着血刀。
“林家的小厮们，要开宴了哦。”
随着小琳的一声令下，应声便有船客捂着头，浑浑噩噩地倒在地面上，这症状不似醉酒不支，而似中毒。
把酒言欢、喧嚣高歌的船客还沉醉在喜乐中，并未察觉细毫异样。可随着接连不断的人昏迷，便有人船客发现了端倪。
中央一张华丽的宽大檀桌上，一名衣着精致的中年男子忽然捂着胸，闷哼一声，从椅上倒下去。男子旁边一人见状不对，赶紧俯下身来，探探男子的鼻息，惊道：
“这是，中毒？”
而后，他也感到头一晕，脚下不稳，倒在男子旁边。另一人呼道：
“宋启！”然后那人瞬间就明白了，提醒道，“酒菜中有毒，大家小心。”
不过这提醒还是晚了，随后又有更多的船客中毒不支，转眼间，原先的笙歌鼎沸变作狼藉一片。
“万师，”只见男子对旁边一个灰衣着装的人道，“看看是什么毒。”
高台处，林家三当家见如此场面，眉头一觑，只觉得这毒似乎那么熟悉，于是也赶紧吩咐下去。
“去，查查是什么毒。”
那一袭灰衫掠到一名中毒之人身旁，观察了一下面色，拉开眼睑端详，尔后抬手探脉。接着须臾间手上多了一根银针，刺入一试，取出方看，那银针下段出现黑色，并向上端迁移，不过多时，那一抹墨色突兀地升到了中央。
另一旁的一袭青衣也取针结束，但是他们两人并未直接说出这毒是何物。不是他们不识，只是……
“万师，这是何毒？”
被唤作万师的男子怔了一下，从迟疑中缓过来，慢慢道：
“面如惨玉，血色隐去；目中淡光，灵气无方；气若游丝，须臾可滞。这毒，是血青莲。”
“血青莲！你确定？”
“万某行医数十年，该识的毒不会说错，不识的毒不会多言。”
三当家心头一落：果然。不过他还是望向了那一袭青衣。青衣男子有点停滞，淡淡道：
“回三当家，是血青莲。”
血青莲，因为其只能以冲沙的灌滤三田的海水存生，因此只生于海滨淤田。其初开时妖艳如火，葳蕤时血色如洗，凋谢时青然如碧，生出莲子，唤作血青莲。取一塘之莲，研细成粉，入香或入酒，浅微难觉，是一种独绝的毒。
然而，这种毒物天下只有一家暗藏，那便是——青州林家。
“林楚阁，你是何居心？”
“姓林的，原以为你们青州林家光明磊落，没想到暗地里耍这种手段！想用这种方式来杀我邵剑秋，哼，我先宰了你！”台下一名桌素衣淡衫的鬓发斑白的老者喊道，精神矍铄得很。
只见邵剑秋一把抽出腰间长剑，丝毫不拖泥带水，脚下运功一跃而起，手执长剑向林楚阁刺去。
林楚阁见状却丝毫不乱，他剑未出鞘，只用双指夹住那雪白的银刃。那三尺长剑停在他的面前，任邵剑秋运功，不能前进丝毫。
“邵老。”林楚阁看着面前邵剑秋恶狠的眼神，缓缓道，“你冷静一下。”
“闭嘴，你这无耻之徒，我先将你斩了再言。”邵剑秋怒道。
林楚阁心中默叹一声，那夹着长剑的双指一旋，将长剑的锋芒卸去一旁，左手虚晃递出一掌，邵剑秋见势赶紧撤回长剑，脚下轻步偏移，退出七步之外。
临了，邵剑秋稳下脚步，才发现刚刚林楚阁那一掌只是虚晃一枪。只见林楚阁手上一个把式，将一个精致的玉瓶递出，邵剑秋打开闻了闻，里面溢发的清香让他清醒了许多。随后林楚阁解释道：
“邵老，这是血青莲的解药，”接着，他又从衣袍中取出数支玉瓶分别递与还未昏倒船客，继续道，“事发突然，我也不清楚怎么回事。在这里，先和在坐的朋友说个抱歉了。”
转而，林楚阁对他旁边的胡总管问道：
“胡总管，今天的宴席安排是何人操办的。”
“回三当家，是小琳姑娘。”
“阿琳？”林楚阁心中思索了一下，然后很快再问，“还有其他人吗？”
“其他的，都是些下人，他们，其实皆尚未见过血青莲。”
“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一声清灵的声音传出，只见会客厅幕后，一名女子款款走来。她着墨色净服，头发绾起，风华绝代，有似惊鸿来客，与方才舞袂飘飖的曼妙女子判若两人，可那无双之颜始终如一。
林楚阁见女子走来，还是有点不敢相信，却只是道：
“阿琳。”
离中央远处，一张宴桌上，几个人喝得醉醺醺的，却不觉毒血青莲的毒性将侵，仍旧行乐，举樽邀酒。
“来……再喝……五魁首啊……”
“继续……今天，我们……不醉不归……”
又是碰杯交饮的声音，一位船客发现一旁的男子一直沉默着，还滴酒未沾。
“唉，兄弟……这么好的宴席……怎么还不喝上几口啊？来……我敬你……”说罢，举着酒杯一把饮下，尔后，笑了笑，面色酡红，头一偏，醉倒在桌上，嘴上还喃喃道，“来……再喝上……一杯……”
男子一直望向中央台处，忽然，他嘴角微扬，轻声说着：
“时候到了。”
男子快速起身，看着旁边倒在桌上的几人，道：
“喝酒还是下次吧，这次我是海恶。”
“什……什么？海……”
另一边，林楚阁望着一片狼藉，问道：
“阿琳，你为何要这么做？”
“身为林家三当家，你也太不聪明了。”船舱口，一个男声悠悠传来，只见一个身着裘服，面容俊俏的精致男子摇着玉扇缓缓走来，“有句话叫，识时务者为俊杰。”
林楚阁冷冷地望着裘服男子，沉声道：
“一袭服裘，玉扇风流，海恶老九，你是贺人圭。”
“不错，海恶第九恶，贺人圭。”贺人圭一甩玉扇，笑笑道。
“阿琳，这就是你的选择？”林楚阁看着绝色女子，问道。
“不错，”阿琳没有丝毫情感波动，反而慢慢来到贺人圭的身旁，贺人圭微笑着挽着她的腰，她继续道，“三少爷你，就只知道守着青州那一亩三分地，却不敢向外去争取，可跟着九当家大人，拥有的可是这无边海域。”
“这便是你投靠海恶的理由？权力？野心？”林楚阁显然有点不可思议道，“难道你忘了林家对你的恩惠吗？”
“小琳不敢忘，所以，三少爷你不还站着这吗？”
林楚阁一惊，环顾看向那些递与玉瓶的船客，在短暂的回复后，迎来的是更重的痛苦不堪。
“恶女毒妇，看老夫先杀了你！”一名中年男子忽然长剑出鞘，提剑向小琳奔去。
小琳只是森冷地看着他，不屑一顾。那名男子没走几步便晕不可支，摇摇欲坠，最后一把倒下。她看着男子急不可得的模样，惊鸿一笑，转向林楚阁道：
“三少爷，为了林家的恩情，我已经与九当家谈过了，你可以走，而且可以带上三十兵士护你。你也看到了，我加的不仅仅是血青莲。”
林楚阁自省般地苦笑了几声，道：
“三百兵士，最后仅存三十，哈哈，可笑啊。既然你决意如此，那便只能。”林楚阁长剑出鞘，指着贺人圭和怀中的女子道，“拔剑相向了。”
“道不同不相为谋，既然你不珍惜这个机会，执意如此，那便只能……”贺人圭微笑道，“杀。”
随之令下的有涌进的带刀执锐的黑衣海恶，也有不少舱中人提刀而起，一把扯下身上衣袍，露出里面一袭黑衣，以及胸口上那恶鬼的图案。
“终于有机会让我活动活动筋骨了，”一名海恶舐着血刀。
“林家的小厮们，要开宴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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