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席宴初开
沐阳船，一间客舱内，一张古朴典雅的秀桌临窗。坐在这，可以一望碧阔蓝垠的海和空远净澈的天，闲暇时对窗望，想是惬意无比。
“你似乎很喜欢靠窗的位置？”王墨坐在东方清面前，问道。
“不错，因为临窗可以看到风景，也能看到时机。通过窗外的形形色色，才能明白自己身处何方。”
“时机吗？”王墨若有所思道。
东方清将目光投向窗外，蓝茫茫的海上微波漾漾，有几条鱼恰跃出海面，展开的鱼鳍银晃晃，在空中短暂滑行后落入海中。
“那是银鳍鱼，性温，常会跃飞出海面，利用颇似翅膀的双鳍滑行……”
王墨顺着他的目光也看到了，笑道：
“这种鱼真神奇，倒也真似有一双翅膀。”
“这种鱼肉质鲜美酥嫩，配上香菜，直接置于火上炙烤，是一道不错的美味，”东方清继续道，“不过，渔民们大多都不会去捕这种鱼。”
“为何？”
“因为，他们只生活在东洋区。”东方清的目光忽变严峻，然后慢慢说出最后三个字。
“东洋区？”王墨心中一惊，问道，“是东沙十八岛之外的东洋区？”
“不错，北梁东部，无边海，东洋区。”东方清不紧不慢地说到。
“这怎么可能，青州林家的船怎会到了无人区。”
“你似乎忘了，东洋区并非真正的无人。”
王墨思索了片刻，恍然道：
“海恶。”
“嗯，他们的势力横贯无边海。先前你交手的可能只是一个诱饵。”东方清点点头，平静说到，“他们远比想象中的恐怖。”
王墨倒吸一口凉气，坐在椅子上，问道：
“你是何时发现我们入了东洋区的。”
“从海上云鸥开始减少之时。”
“不对啊，那为何我们未见到那东沙十八岛？那十八座岛个个高耸入云，为何我们什么都没看见？”
“其实，若行船行得好，恰从两岛间的晕盲区驶过，的确可以避开十八岛。”东方清解释道，“而有这样的能力的，只有青州林家。”
“青州林家，他们为何要这么做？”
“天下一切不常之事，皆可以用一个字来回答，利。”东方清不紧不慢道。
“利？青州林家冒险进入东洋区，那风险应远比利益大啊。”突然间，王墨又发现了什么，惊呼道，“海恶。”
“不错，海恶手段远比眼前的复杂。”东方清微微一笑，道，“他们的爪牙似乎伸进了林家。”
“那我去通知林家的人，让他们将那些叛贼抓出来。”
“不必了，青州林家的人不会没发现船已经进入的东洋区，但是你可知海上最重要的物事是何？”
“是何物？”
“淡水，”东方清迎着他的目光，回答道，“原先船上淡水是仅供支持东沙区航行的，如果从东洋区返航，那么可能要有一半船客要被抛弃。
“所以如果你此去通知，可能带来的是全船的暴乱。”
“那我们总不能坐视不理吧？”
“你把海恶想得太简单了，也把林家想得太简单的。”东方清笑了笑，接着说，“我们在船上，执棋的一直都是他们两方势力，不过我们可以选择不做棋子。”
王墨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才缓缓开口道：
“的确承认，你确实比我看得远多了，那还有一个疑惑我不解。”
“噢？但说无妨。”
“为何你选择救我？”
东方清听着他的问题笑了两声，道：
“其实，我先前就已经回答了，我只是孤身一人。”
“难不成要我与你私奔？”王墨笑着打趣道。
东方清付之一笑，回答道：
“不过还有一个原因，此行不可测，我也没把握。成，我是救你；败，我是害你。所以，选择在你。”东方清看着王墨的眼睛，郑重地说道。
王墨顿了顿，磕了一颗桌上的坚果，边嚼边说：
“下一步，怎么走。”
“好！下一步，我们就什么都不做。”
“……”王墨一愣，道，“你莫不是在玩我？”
东方清嘴角上扬，言：
“等。”
“等？三日后那海宴？”
“不错，而且，在那场宴上什么都不要吃。”
“你担心他们下毒？”
“不是担心，是一定。”
“然后呢？”
“然后？”东方清起身走到舱内的书架处，抽出一件物事，扔给王墨，“然后在上面标记处会合，我救你——要是你能抵达的话。”
王墨展开一看，惊呼道：
“沐阳船的结构图！好，那三日后见。”
沐阳船，议事厅内。
“胡总管，你找我？”一个高挑绰约的女子走进，对坐在议事圆台旁边的中肯男子问道。
“嗯，这有份部署表，你安排下去吧。”说罢，他将手中的一份本册在圆台上推出。
女子靠近，在另一端接过本册，翻看了一下，问到：
“海会宴的安排，胡总管，莫不是有外敌混入了沐阳船？”
“不错，是海恶。”
“海恶，是那个杀人不眨眼的海恶？那三少爷是想和他们抗衡。可是，当初老爷他……”女子惶张道。
可听了她的话，胡总管轻咳了两声。女子从惶张中缓过来，抬眼看见胡总管阴沉的脸，赶紧道：
“胡……胡总管，是小琳多嘴了。”
“小琳啊，你来林家时间不短了，一些规则要记住。”
“是……是。”
“好了，去安排吧，不要让我失望，让三当家失望。”
“嗯。”
临了，名为小琳的女子退出了议事厅，看着手上的部署表，却露出笑容。
“三少爷，小琳一定好好安排。”
三日后，海面上无风无浪，明月高悬，溢下的清辉落在海上，顿成万顷流光。
沐阳号上灯火通明，人来人往，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而那来去的人群，都是走向沐阳号会客舱，这里玥风台上歌舞升平，宴桌台下喧哗欢声，尽是一片热闹之景。
会客舱高处，一颗上好的晶莹剔透的夜明珠缓缓转了过来，镶着夜明珠的座椅也面向台下。一位银衣男子坐着，而在见了他之后，台下的人都起身，捧手作礼。
“恭迎三当家！”
林家三当家起身，也捧手道：
“各路朋友，请坐！”
说罢，台下众人才重新坐回原位。见所有人都落座后，三当家才令道：
“开宴。”
说罢，便有男男女女的侍下端着珍馐美馔上来，摆在各桌之上。
看着这来往上肴的侍男侍女，以及这让人垂涎三尺的佳菜，宴桌前的众人笑着谈论。
“都说上了林家的船，便是林家的朋友，现在看来，确实如此啊。”
“嗯，江湖上相传林家做生意同时也结交朋友，今日算是见识了……”
“诶，那我可听说三天前在船上出现了海恶帮的人。”一个男子对旁边的人讨论道。
“兄台无须担心，那就只是一些小虾米，林家来的船卫很快就把他们抓住了。”一旁的人回答道。
“那你们见到海恶帮的人的模样了吗？”
“欸，反正被抓起来了，谁还管那么多，来来来，喝酒。”另一个人举着酒杯劝酒道。
“是吗？”男子微微一笑，想了想，道，“好的。”
“各位朋友！”三当家站起身，整个船舱都可以听到他的声音，足见他内力的浑厚。
“美宴怎可不配佳人？接下来还请欣赏我们林家的九雲舞。”
会客厅中间位置，一座大台子依靠机关缓缓升起。上面九位窈窕多姿的女子轻然起舞，翩似惊鸿，婉若游龙。一舞一跃犹如九天玄女下凡，一颦一笑犹如春风桃花绽颜。
云绢翩然点惊鸿，佳人飘窈舞《九雲》。
又有骊歌相伴，引人入那难以言说的意境。一曲未终，戛然忽停，却引得台下众人欢欣鼓舞。短暂沉寂后，歌再起，人续舞，芳华无比，轻云蔽月。渺渺兮绝代风华，飘飘兮绰约独世。
一舞终了，余音绕梁，飘飖犹存。领舞的女子曼妙多姿，正是名为小琳的女子。只见她浅浅笑着，醉人心扉，向周围致谢，然后才开口道：
“开宴。”
“你似乎很喜欢靠窗的位置？”王墨坐在东方清面前，问道。
“不错，因为临窗可以看到风景，也能看到时机。通过窗外的形形色色，才能明白自己身处何方。”
“时机吗？”王墨若有所思道。
东方清将目光投向窗外，蓝茫茫的海上微波漾漾，有几条鱼恰跃出海面，展开的鱼鳍银晃晃，在空中短暂滑行后落入海中。
“那是银鳍鱼，性温，常会跃飞出海面，利用颇似翅膀的双鳍滑行……”
王墨顺着他的目光也看到了，笑道：
“这种鱼真神奇，倒也真似有一双翅膀。”
“这种鱼肉质鲜美酥嫩，配上香菜，直接置于火上炙烤，是一道不错的美味，”东方清继续道，“不过，渔民们大多都不会去捕这种鱼。”
“为何？”
“因为，他们只生活在东洋区。”东方清的目光忽变严峻，然后慢慢说出最后三个字。
“东洋区？”王墨心中一惊，问道，“是东沙十八岛之外的东洋区？”
“不错，北梁东部，无边海，东洋区。”东方清不紧不慢地说到。
“这怎么可能，青州林家的船怎会到了无人区。”
“你似乎忘了，东洋区并非真正的无人。”
王墨思索了片刻，恍然道：
“海恶。”
“嗯，他们的势力横贯无边海。先前你交手的可能只是一个诱饵。”东方清点点头，平静说到，“他们远比想象中的恐怖。”
王墨倒吸一口凉气，坐在椅子上，问道：
“你是何时发现我们入了东洋区的。”
“从海上云鸥开始减少之时。”
“不对啊，那为何我们未见到那东沙十八岛？那十八座岛个个高耸入云，为何我们什么都没看见？”
“其实，若行船行得好，恰从两岛间的晕盲区驶过，的确可以避开十八岛。”东方清解释道，“而有这样的能力的，只有青州林家。”
“青州林家，他们为何要这么做？”
“天下一切不常之事，皆可以用一个字来回答，利。”东方清不紧不慢道。
“利？青州林家冒险进入东洋区，那风险应远比利益大啊。”突然间，王墨又发现了什么，惊呼道，“海恶。”
“不错，海恶手段远比眼前的复杂。”东方清微微一笑，道，“他们的爪牙似乎伸进了林家。”
“那我去通知林家的人，让他们将那些叛贼抓出来。”
“不必了，青州林家的人不会没发现船已经进入的东洋区，但是你可知海上最重要的物事是何？”
“是何物？”
“淡水，”东方清迎着他的目光，回答道，“原先船上淡水是仅供支持东沙区航行的，如果从东洋区返航，那么可能要有一半船客要被抛弃。
“所以如果你此去通知，可能带来的是全船的暴乱。”
“那我们总不能坐视不理吧？”
“你把海恶想得太简单了，也把林家想得太简单的。”东方清笑了笑，接着说，“我们在船上，执棋的一直都是他们两方势力，不过我们可以选择不做棋子。”
王墨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才缓缓开口道：
“的确承认，你确实比我看得远多了，那还有一个疑惑我不解。”
“噢？但说无妨。”
“为何你选择救我？”
东方清听着他的问题笑了两声，道：
“其实，我先前就已经回答了，我只是孤身一人。”
“难不成要我与你私奔？”王墨笑着打趣道。
东方清付之一笑，回答道：
“不过还有一个原因，此行不可测，我也没把握。成，我是救你；败，我是害你。所以，选择在你。”东方清看着王墨的眼睛，郑重地说道。
王墨顿了顿，磕了一颗桌上的坚果，边嚼边说：
“下一步，怎么走。”
“好！下一步，我们就什么都不做。”
“……”王墨一愣，道，“你莫不是在玩我？”
东方清嘴角上扬，言：
“等。”
“等？三日后那海宴？”
“不错，而且，在那场宴上什么都不要吃。”
“你担心他们下毒？”
“不是担心，是一定。”
“然后呢？”
“然后？”东方清起身走到舱内的书架处，抽出一件物事，扔给王墨，“然后在上面标记处会合，我救你——要是你能抵达的话。”
王墨展开一看，惊呼道：
“沐阳船的结构图！好，那三日后见。”
沐阳船，议事厅内。
“胡总管，你找我？”一个高挑绰约的女子走进，对坐在议事圆台旁边的中肯男子问道。
“嗯，这有份部署表，你安排下去吧。”说罢，他将手中的一份本册在圆台上推出。
女子靠近，在另一端接过本册，翻看了一下，问到：
“海会宴的安排，胡总管，莫不是有外敌混入了沐阳船？”
“不错，是海恶。”
“海恶，是那个杀人不眨眼的海恶？那三少爷是想和他们抗衡。可是，当初老爷他……”女子惶张道。
可听了她的话，胡总管轻咳了两声。女子从惶张中缓过来，抬眼看见胡总管阴沉的脸，赶紧道：
“胡……胡总管，是小琳多嘴了。”
“小琳啊，你来林家时间不短了，一些规则要记住。”
“是……是。”
“好了，去安排吧，不要让我失望，让三当家失望。”
“嗯。”
临了，名为小琳的女子退出了议事厅，看着手上的部署表，却露出笑容。
“三少爷，小琳一定好好安排。”
三日后，海面上无风无浪，明月高悬，溢下的清辉落在海上，顿成万顷流光。
沐阳号上灯火通明，人来人往，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而那来去的人群，都是走向沐阳号会客舱，这里玥风台上歌舞升平，宴桌台下喧哗欢声，尽是一片热闹之景。
会客舱高处，一颗上好的晶莹剔透的夜明珠缓缓转了过来，镶着夜明珠的座椅也面向台下。一位银衣男子坐着，而在见了他之后，台下的人都起身，捧手作礼。
“恭迎三当家！”
林家三当家起身，也捧手道：
“各路朋友，请坐！”
说罢，台下众人才重新坐回原位。见所有人都落座后，三当家才令道：
“开宴。”
说罢，便有男男女女的侍下端着珍馐美馔上来，摆在各桌之上。
看着这来往上肴的侍男侍女，以及这让人垂涎三尺的佳菜，宴桌前的众人笑着谈论。
“都说上了林家的船，便是林家的朋友，现在看来，确实如此啊。”
“嗯，江湖上相传林家做生意同时也结交朋友，今日算是见识了……”
“诶，那我可听说三天前在船上出现了海恶帮的人。”一个男子对旁边的人讨论道。
“兄台无须担心，那就只是一些小虾米，林家来的船卫很快就把他们抓住了。”一旁的人回答道。
“那你们见到海恶帮的人的模样了吗？”
“欸，反正被抓起来了，谁还管那么多，来来来，喝酒。”另一个人举着酒杯劝酒道。
“是吗？”男子微微一笑，想了想，道，“好的。”
“各位朋友！”三当家站起身，整个船舱都可以听到他的声音，足见他内力的浑厚。
“美宴怎可不配佳人？接下来还请欣赏我们林家的九雲舞。”
会客厅中间位置，一座大台子依靠机关缓缓升起。上面九位窈窕多姿的女子轻然起舞，翩似惊鸿，婉若游龙。一舞一跃犹如九天玄女下凡，一颦一笑犹如春风桃花绽颜。
云绢翩然点惊鸿，佳人飘窈舞《九雲》。
又有骊歌相伴，引人入那难以言说的意境。一曲未终，戛然忽停，却引得台下众人欢欣鼓舞。短暂沉寂后，歌再起，人续舞，芳华无比，轻云蔽月。渺渺兮绝代风华，飘飘兮绰约独世。
一舞终了，余音绕梁，飘飖犹存。领舞的女子曼妙多姿，正是名为小琳的女子。只见她浅浅笑着，醉人心扉，向周围致谢，然后才开口道：
“开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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