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注定亏本的图书文化节
九月三十日，英才学校迎来一年一度的校级活动——图书文化节。当天上午全校停课，孩子们在学校操场买卖图书，操场变成自由贸易集市。
学生今天到校格外早，个个精神抖擞，喜气洋洋，究其原因，全国统一答案——不用上课。上午不上课自由卖书，中午放学开启国庆假期。英才的学生对比公办，相当多放一天假。像这样的全校大型活动，除去运动会、社团汇演外，还有英才特有的徒步越野日、英语美食节。
英才开办特色活动，一来区别于公办，毕竟多交十倍的学费，总要有不一样的体验；二来开展宣传，大型活动日会邀请家长参加，通过家长积累好口碑。
杨芮见全班提前到齐，打趣说：“你们这群娃子，平时上学要是有这么积极，我能省多少口水。”班上娃娃躁动不安，抖腿，晃头，摇屁股，座椅腿嘎吱嘎吱响不停。
“安静，把要卖的书拿出来看最后一次。”杨芮开启训话模式，“现在八点不到，九点正式开始，还一个多小时，别干等。”
学生们无奈提出满满当当的书包，使劲抽出几本书，心不在焉地翻阅。杨芮准备了两百块钱，一百零钱，一张整钱。陈潘昨天放学前对杨芮说：“杨老师，明天记得带上零钱。学生卖书价格特别便宜，你可以挑一些。”
“老师可以从学生手里买吗？”杨芮问。
“活动规则没说不可以，老师在场内维持秩序，遇到喜欢的书就买，学生乐于卖，两全其美。再说，大多数学生想着卖书，钱带的不多，老师给市场一股现金流能促进交易。”
“小学生能卖啥书，值得我们看？”
“他们没有，家里有。孩子想赚钱，会搜罗家里大大小小的书，会向家长讨要几本大人书增加书摊多样性，有的还会去图书馆买新书带到学校卖。”
“这不亏本嘛？”杨芮问，“家长没意见？”
“家长自然知道亏本，可孩子高兴啊。你想，自家孩子书卖不好，赚的钱少受打击，在同学面前抬不起头，回家后发脾气。与其这样，不如花些钱，让孩子亏本卖，享受赚钱的开心，在同学圈也有自信，回家开开心心。”陈潘笑着说。
“家长不是也参加活动吗？他们不买？”杨芮问。
“家长在交易区外观摩，不能进卖场。”陈潘答。
离到操场集合开卖还有半小时，杨芮站在讲台重申活动纪律：“等会到了操场，要按昨天强调的，以小组为单位活动。”学生身在教室心在外，嘈杂声起起伏伏。
“我点人回答，说错的今天留在教室。”杨芮严肃道。教室顿时安静，学生齐刷刷端正坐姿。
“到操场后可以一个人到处乱跑吗？”杨芮问，“朗朗，你说。”
朗朗站起来说：“不能，要以小组为单位活动。”
“怎么活动？说具体。”杨芮瞪着他。
“小组分两队，一队出去买书，一队守着摊位卖书。买书的回来后，换卖书的出去买书。10分钟换一次。”朗朗自信地说。
“完全正确。”杨芮夸道，“要是你平时学习也像这样用心记就更棒了。”杨芮想到陈潘的话，接着说：“孩子们，你们参加图书文化节主要是干嘛?”
“卖书！”孩子齐声答。
“不对，不对。”杨芮摇摇头，“卖书赚钱固然开心，但买到心仪好看的书更划算。要是发现自己喜欢的书，不要吝啬手中的钱舍不得花。活动结束后，我们不仅会比哪个小组赚钱多，也比哪个小组买的好书多。”杨芮提高音量说：“参加图书文化节主要是买到好书！知道没？”
“知道啦”孩子齐声答。
“重复一遍，我们主要干什么？”
“买到好书！”孩子红着脸齐声吼，声音顶开屋顶。
“好，列队，准备出发！”
三1班的孩子们迅速在教室后面的空地列队，男生一队，女生一队，两条队伍一样长。杨萌是班长，协助杨芮管理队伍。男生队17名男生从矮到高依次排列；女生队14名女生从矮到高依次排列，有三名男生排在女生队尾。女生队尾的三名男生人员不固定，具有流动性，但共同点是走路说闲话，杨萌两次提醒后依然我行我素的男同学会享受到该荣誉。站在女生队的男生自知不光彩，可要想回归本性部队得检举出男生队里新的捣蛋鬼。鲜有男生甘当替罪羊，除了张泽，张泽是故意走路队说话给刘伟检举。
从开学到现在，捣蛋三人换来换去，最终张轩、朗朗、刘伟跟着女队稳定下来。面对同学“铁杆三护卫”的嘲笑，张轩和朗朗只是笑，刘伟自尊心强可找不到替罪羊。每次列队，刘伟的眼睛开启八倍镜，盼着、求着哪个男生说说话，做做小动作，可其他男生学乖了，不给他仨检举机会。
刘伟找到张泽当替罪羊，源于张泽的需求。张泽身体胖，积胖成懒，积懒成笨，家庭作业不是做不完，就是错太多。刘伟投其所好，愿意把作业借给张泽抄，但要张泽把他从女护卫里替换出来。张泽想了想，作业做不好挨批挨罚，花时间花精力，走女队并不缺胳膊少腿，毫无损失，认为这是合算的买卖，便与刘伟达成共识。
这次图书文化节，刘伟只带上两本书和十块钱，再加一个魔方，却盘算着致富计划。
三1班孩子到达学校制定位置，分组坐定后摊开桌布，支起广告海报，打开吆喝喇叭，摆出待售书。此时校门打开，在外等候多时的家长黑压压地涌进校园，只为抢寻一处观摩区的最佳位置。
九点整，校园喇叭广播：“同学们！英才学校图书文化节正式开始，让我们尽情买卖吧！”呼啦，操场上瞬时炸开锅，顷刻，好书漫卷三百亩，疑入芳香百花处。一年盛世人皆知，正是买卖热闹时。
杨芮从自班书摊逛起，见张钰坐盘坐地上，面前堆着一摞《青年文摘》。杨芮蹲下，指着杂志问：“你今天就带了这些？”
“嗯。”张钰说。
“别紧张，就当我是买家。”杨芮笑道，“怎么卖的啊？”
“十块钱一本。”张钰说。
“啊？十块钱！”杨芮拿起最上面的一本翻过来，“定价12元，你卖十元，这可不好卖。”
张钰没说话。杨芮说：“谁给你出的主意定的价？是奶奶吗？”张钰点点头。杨芮说：“这杂志不讨小学生喜欢，你爱看吗？”张钰摇摇头。“六年级大孩子或者老师才可能买你这杂志，可你定价太贵了。你看杨萌卖的《少年维特之烦恼》才六块钱，其它同学书的卖价同样不高，5到10块，精装本才喊20，你这，唉。”杨芮见张钰低下头，没往下说。
学生今天到校格外早，个个精神抖擞，喜气洋洋，究其原因，全国统一答案——不用上课。上午不上课自由卖书，中午放学开启国庆假期。英才的学生对比公办，相当多放一天假。像这样的全校大型活动，除去运动会、社团汇演外，还有英才特有的徒步越野日、英语美食节。
英才开办特色活动，一来区别于公办，毕竟多交十倍的学费，总要有不一样的体验；二来开展宣传，大型活动日会邀请家长参加，通过家长积累好口碑。
杨芮见全班提前到齐，打趣说：“你们这群娃子，平时上学要是有这么积极，我能省多少口水。”班上娃娃躁动不安，抖腿，晃头，摇屁股，座椅腿嘎吱嘎吱响不停。
“安静，把要卖的书拿出来看最后一次。”杨芮开启训话模式，“现在八点不到，九点正式开始，还一个多小时，别干等。”
学生们无奈提出满满当当的书包，使劲抽出几本书，心不在焉地翻阅。杨芮准备了两百块钱，一百零钱，一张整钱。陈潘昨天放学前对杨芮说：“杨老师，明天记得带上零钱。学生卖书价格特别便宜，你可以挑一些。”
“老师可以从学生手里买吗？”杨芮问。
“活动规则没说不可以，老师在场内维持秩序，遇到喜欢的书就买，学生乐于卖，两全其美。再说，大多数学生想着卖书，钱带的不多，老师给市场一股现金流能促进交易。”
“小学生能卖啥书，值得我们看？”
“他们没有，家里有。孩子想赚钱，会搜罗家里大大小小的书，会向家长讨要几本大人书增加书摊多样性，有的还会去图书馆买新书带到学校卖。”
“这不亏本嘛？”杨芮问，“家长没意见？”
“家长自然知道亏本，可孩子高兴啊。你想，自家孩子书卖不好，赚的钱少受打击，在同学面前抬不起头，回家后发脾气。与其这样，不如花些钱，让孩子亏本卖，享受赚钱的开心，在同学圈也有自信，回家开开心心。”陈潘笑着说。
“家长不是也参加活动吗？他们不买？”杨芮问。
“家长在交易区外观摩，不能进卖场。”陈潘答。
离到操场集合开卖还有半小时，杨芮站在讲台重申活动纪律：“等会到了操场，要按昨天强调的，以小组为单位活动。”学生身在教室心在外，嘈杂声起起伏伏。
“我点人回答，说错的今天留在教室。”杨芮严肃道。教室顿时安静，学生齐刷刷端正坐姿。
“到操场后可以一个人到处乱跑吗？”杨芮问，“朗朗，你说。”
朗朗站起来说：“不能，要以小组为单位活动。”
“怎么活动？说具体。”杨芮瞪着他。
“小组分两队，一队出去买书，一队守着摊位卖书。买书的回来后，换卖书的出去买书。10分钟换一次。”朗朗自信地说。
“完全正确。”杨芮夸道，“要是你平时学习也像这样用心记就更棒了。”杨芮想到陈潘的话，接着说：“孩子们，你们参加图书文化节主要是干嘛?”
“卖书！”孩子齐声答。
“不对，不对。”杨芮摇摇头，“卖书赚钱固然开心，但买到心仪好看的书更划算。要是发现自己喜欢的书，不要吝啬手中的钱舍不得花。活动结束后，我们不仅会比哪个小组赚钱多，也比哪个小组买的好书多。”杨芮提高音量说：“参加图书文化节主要是买到好书！知道没？”
“知道啦”孩子齐声答。
“重复一遍，我们主要干什么？”
“买到好书！”孩子红着脸齐声吼，声音顶开屋顶。
“好，列队，准备出发！”
三1班的孩子们迅速在教室后面的空地列队，男生一队，女生一队，两条队伍一样长。杨萌是班长，协助杨芮管理队伍。男生队17名男生从矮到高依次排列；女生队14名女生从矮到高依次排列，有三名男生排在女生队尾。女生队尾的三名男生人员不固定，具有流动性，但共同点是走路说闲话，杨萌两次提醒后依然我行我素的男同学会享受到该荣誉。站在女生队的男生自知不光彩，可要想回归本性部队得检举出男生队里新的捣蛋鬼。鲜有男生甘当替罪羊，除了张泽，张泽是故意走路队说话给刘伟检举。
从开学到现在，捣蛋三人换来换去，最终张轩、朗朗、刘伟跟着女队稳定下来。面对同学“铁杆三护卫”的嘲笑，张轩和朗朗只是笑，刘伟自尊心强可找不到替罪羊。每次列队，刘伟的眼睛开启八倍镜，盼着、求着哪个男生说说话，做做小动作，可其他男生学乖了，不给他仨检举机会。
刘伟找到张泽当替罪羊，源于张泽的需求。张泽身体胖，积胖成懒，积懒成笨，家庭作业不是做不完，就是错太多。刘伟投其所好，愿意把作业借给张泽抄，但要张泽把他从女护卫里替换出来。张泽想了想，作业做不好挨批挨罚，花时间花精力，走女队并不缺胳膊少腿，毫无损失，认为这是合算的买卖，便与刘伟达成共识。
这次图书文化节，刘伟只带上两本书和十块钱，再加一个魔方，却盘算着致富计划。
三1班孩子到达学校制定位置，分组坐定后摊开桌布，支起广告海报，打开吆喝喇叭，摆出待售书。此时校门打开，在外等候多时的家长黑压压地涌进校园，只为抢寻一处观摩区的最佳位置。
九点整，校园喇叭广播：“同学们！英才学校图书文化节正式开始，让我们尽情买卖吧！”呼啦，操场上瞬时炸开锅，顷刻，好书漫卷三百亩，疑入芳香百花处。一年盛世人皆知，正是买卖热闹时。
杨芮从自班书摊逛起，见张钰坐盘坐地上，面前堆着一摞《青年文摘》。杨芮蹲下，指着杂志问：“你今天就带了这些？”
“嗯。”张钰说。
“别紧张，就当我是买家。”杨芮笑道，“怎么卖的啊？”
“十块钱一本。”张钰说。
“啊？十块钱！”杨芮拿起最上面的一本翻过来，“定价12元，你卖十元，这可不好卖。”
张钰没说话。杨芮说：“谁给你出的主意定的价？是奶奶吗？”张钰点点头。杨芮说：“这杂志不讨小学生喜欢，你爱看吗？”张钰摇摇头。“六年级大孩子或者老师才可能买你这杂志，可你定价太贵了。你看杨萌卖的《少年维特之烦恼》才六块钱，其它同学书的卖价同样不高，5到10块，精装本才喊20，你这，唉。”杨芮见张钰低下头，没往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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