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兽营
寒山，方圆数百里，放眼望去，茫茫一片，仿佛矗立在云雾中一般，神秘而深邃。
进山的唯一道路被一座军营封住，山体的一侧摆放着数十层栅栏，栅栏的滚木上都缠着粗粗的铁丝，栅栏的一边则搭建着数座三丈多高的弓弩车，每座弓弩车就像在半空中搭起了一座房子，只不过冲着山体的方向，房子的墙壁上开着无数洞眼，每个洞眼里都装着一支弩，弩中十支箭已蓄势待发。
这弓弩车是守寨攻城的利器，下面安着轱辘，可以推到任何地方，摇把可以控制着发射箱的高度，发射箱中安装了百支硬弩，每只弩上装有十支弩箭，操纵的兵士只要在车后方一拉消息机关，那千支弩箭便会一同发出，杀伤力极大。
在栅栏的另一侧，军营是开放式的，一条土路，没有经过修整，但很宽阔，笔直，直指京城的方向。
一辆满是泥点的马车沿着土路向军营的方向驶了过来，车马走得并不快，但路上碎石太多，车身还是不由自主地颠簸着，尾部扬起阵阵的灰尘。
车把式一身戎装，是个兵丁，车厢内坐着两个人，从装束看，这两个人显然不是当兵的，其中一人岁数偏大，一身文官的打扮，两撇八字胡，一张世故的脸，在他身边是一名年轻人，圆脸，看着很和善，只是两眼有些疲惫，一幅无精打采的样子。
年轻人名叫吴诺，是一名刀笔吏，坐在他旁边岁数较大的那个人是兵部尚书手下的文书，赵明道。
马车突然压过一块碎石，整个车身都跳了起来，吴诺一个没留神，身子弹了起来，额头撞在了车顶上，他下意识地伸手揉了揉。
“哎，想什么呢？”赵明道问道，他对这个手下的才情欣赏有加。
吴诺忙说道：“没什么，第一次进军营，有点紧张。”
前排坐着的那个兵丁转过头来，冲着吴诺狡黠地一笑：“别担心，我们指挥使大人很好说话的，你要问什么尽管问，对脾气了，不用你问，他都会主动说的，保证你们不会白跑一趟的。”
吴诺点了点头，一颗悬着的心算是放下了。
赵明道笑道：“那是当然了，尚书大人让我们来，就是看兄弟们缺什么，这么一个讨赏的机会，指挥使大人还能错过吗？”
话虽这么说，但吴诺心里很清楚，每隔一段时间，尚书都会派手下的文书亲临各处军营里，说是替他慰问下军营里的士兵，但这无非是走个形式罢了，文书回来后替军营的兄弟把各种要求都写好了，然后上交给尚书，此事便没有了下文，写好的文书几乎就是废纸一张，尚书大人也许连看都不会看的。
明知毫无用途，还要这么做，吴诺觉得此事极为荒诞。
虽然说是一座开放式的军营，但路边也有守卫，检查完身份后才放马车进了营地。
吴诺掀起车帘，出乎他的意料，只见这些兵丁们三五成群，堆在一起，或聊着天，或打闹着，一副悠闲的样子，根本看不出任何紧张的气氛来，营里到处可以看到中间绣着“兽”字的旗，迎风而展。
兽营到了，这是一个奇特的兵营，确切地说并不完全归兵部管辖，其隶属权是御林军。
车停在了一面大帐的前面，吴诺和赵明道下了车，只见迎面走来几名身著官服的人，为首的一个人身材高大，剃着光头，一张刀条脸，左眼的斜上角有一道疤痕，看起来不怒自威，想必这个人便是这个营地的最高统帅，昭武将军卫指挥使童大海。
随行的兵丁向吴诺做了介绍后便退到了一边。
童大海上下打量着面前的两个人，眼神恶狠狠的，令吴诺和赵明道都感到浑身的不自在，一股寒意从脚底升了起来，本已放松的神经又紧张地绷了起来。
“哈哈……”童大海先是大笑了一阵，猛地一拍吴诺的肩头，力量很大，险些令吴诺来个踉跄，“妈的，你们这些养尊处优的家伙又来了，写什么文书，摆这个样子有什么用，多给兄弟们带点酒肉才是真的！”童大海说着，一拉吴诺和赵明道的手，“走吧，帐里说去。”他的一双手孔武有力，攥得吴诺手掌生疼，斜眼看文书赵明道，也在咬牙挺着。
进了帐中，分宾主落了坐，童大海吩咐手下端来茶点，看起来却很精致。
赵明道向童大海介绍此行的目的，当然这也不过是例行公事，所以童大海听得很不耐烦。吴诺趁这个机会扫视了一下这个帐子，他本以为在军营里，一切从简，但这顶大帐装饰得却非常繁琐，透着一股子野性与奢华。
最引人注目的是一侧的帐墙上挂着一个熊头，虽然风干过的，但尖利的牙露出来依旧很吓人，在熊头的下面是一把长柄的朴刀，刀身上泛着血锈的光，黑漆漆的。
“小子，怎么着？看这个熊头不错吧，想不想也去打一头回来？这寒山上面有的是野味！”赵明道的话还没有说完，童大海突然转向吴诺问道。
“我？”吴诺吓了一跳，急忙摇头，“我就是一名弱书生，哪敢啊？”顿了一下，他惊讶地问道，“这寒山不是禁区吗？谁都不能上去？”
童大海哈哈一笑，问道：“小子，谁告诉你寒山是禁区？”
吴诺看了看赵明道，后者也是一脸茫然。
童大海说道：“十多年前，说这寒山里有异兽，非得派兵丁在这里把守，严防跑出来蹿到京城，伤了百姓，读书人就是事多，我到这里都守了五年，哪有什么异兽，顶多就是豺狼虎豹，那算得了什么？你俩也是读书人，我倒要问问你们，这个禁区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明道忙说道：“那是东林党说的，我们可不知道。”
童大海大笑道：“赵先生可真是老狐狸啊，一说到东林党赶紧撇开关系，放心吧，我们是当兵的，哪管你们朝堂上那一套，另外，这禁区分明是东林党建立设立的，现在东林党失势了，九千岁那帮人不但没说撤了这个地方，还升了我的官，加派了人手，看来这禁区真的有点邪乎啊！”
赵明道忙说道：“鄙人才疏学浅，还真不知这禁区到底怎么回事，也许真有什么异兽也未可知，既然这十多年来一直派兵，想必自有一番道理。”
童大海哼了一声：“我才不管有什么道理呢，反正这差事不咋样，吃不好睡不好，连个娘们都没有，这帮兄弟都憋出病来了，见了母猪都流口水，对了，赵先生，要不你跟上面说说，把京城那几大娼馆青楼的粉头送几个过来，我这里其实也就没有太多的要求了！”
进山的唯一道路被一座军营封住，山体的一侧摆放着数十层栅栏，栅栏的滚木上都缠着粗粗的铁丝，栅栏的一边则搭建着数座三丈多高的弓弩车，每座弓弩车就像在半空中搭起了一座房子，只不过冲着山体的方向，房子的墙壁上开着无数洞眼，每个洞眼里都装着一支弩，弩中十支箭已蓄势待发。
这弓弩车是守寨攻城的利器，下面安着轱辘，可以推到任何地方，摇把可以控制着发射箱的高度，发射箱中安装了百支硬弩，每只弩上装有十支弩箭，操纵的兵士只要在车后方一拉消息机关，那千支弩箭便会一同发出，杀伤力极大。
在栅栏的另一侧，军营是开放式的，一条土路，没有经过修整，但很宽阔，笔直，直指京城的方向。
一辆满是泥点的马车沿着土路向军营的方向驶了过来，车马走得并不快，但路上碎石太多，车身还是不由自主地颠簸着，尾部扬起阵阵的灰尘。
车把式一身戎装，是个兵丁，车厢内坐着两个人，从装束看，这两个人显然不是当兵的，其中一人岁数偏大，一身文官的打扮，两撇八字胡，一张世故的脸，在他身边是一名年轻人，圆脸，看着很和善，只是两眼有些疲惫，一幅无精打采的样子。
年轻人名叫吴诺，是一名刀笔吏，坐在他旁边岁数较大的那个人是兵部尚书手下的文书，赵明道。
马车突然压过一块碎石，整个车身都跳了起来，吴诺一个没留神，身子弹了起来，额头撞在了车顶上，他下意识地伸手揉了揉。
“哎，想什么呢？”赵明道问道，他对这个手下的才情欣赏有加。
吴诺忙说道：“没什么，第一次进军营，有点紧张。”
前排坐着的那个兵丁转过头来，冲着吴诺狡黠地一笑：“别担心，我们指挥使大人很好说话的，你要问什么尽管问，对脾气了，不用你问，他都会主动说的，保证你们不会白跑一趟的。”
吴诺点了点头，一颗悬着的心算是放下了。
赵明道笑道：“那是当然了，尚书大人让我们来，就是看兄弟们缺什么，这么一个讨赏的机会，指挥使大人还能错过吗？”
话虽这么说，但吴诺心里很清楚，每隔一段时间，尚书都会派手下的文书亲临各处军营里，说是替他慰问下军营里的士兵，但这无非是走个形式罢了，文书回来后替军营的兄弟把各种要求都写好了，然后上交给尚书，此事便没有了下文，写好的文书几乎就是废纸一张，尚书大人也许连看都不会看的。
明知毫无用途，还要这么做，吴诺觉得此事极为荒诞。
虽然说是一座开放式的军营，但路边也有守卫，检查完身份后才放马车进了营地。
吴诺掀起车帘，出乎他的意料，只见这些兵丁们三五成群，堆在一起，或聊着天，或打闹着，一副悠闲的样子，根本看不出任何紧张的气氛来，营里到处可以看到中间绣着“兽”字的旗，迎风而展。
兽营到了，这是一个奇特的兵营，确切地说并不完全归兵部管辖，其隶属权是御林军。
车停在了一面大帐的前面，吴诺和赵明道下了车，只见迎面走来几名身著官服的人，为首的一个人身材高大，剃着光头，一张刀条脸，左眼的斜上角有一道疤痕，看起来不怒自威，想必这个人便是这个营地的最高统帅，昭武将军卫指挥使童大海。
随行的兵丁向吴诺做了介绍后便退到了一边。
童大海上下打量着面前的两个人，眼神恶狠狠的，令吴诺和赵明道都感到浑身的不自在，一股寒意从脚底升了起来，本已放松的神经又紧张地绷了起来。
“哈哈……”童大海先是大笑了一阵，猛地一拍吴诺的肩头，力量很大，险些令吴诺来个踉跄，“妈的，你们这些养尊处优的家伙又来了，写什么文书，摆这个样子有什么用，多给兄弟们带点酒肉才是真的！”童大海说着，一拉吴诺和赵明道的手，“走吧，帐里说去。”他的一双手孔武有力，攥得吴诺手掌生疼，斜眼看文书赵明道，也在咬牙挺着。
进了帐中，分宾主落了坐，童大海吩咐手下端来茶点，看起来却很精致。
赵明道向童大海介绍此行的目的，当然这也不过是例行公事，所以童大海听得很不耐烦。吴诺趁这个机会扫视了一下这个帐子，他本以为在军营里，一切从简，但这顶大帐装饰得却非常繁琐，透着一股子野性与奢华。
最引人注目的是一侧的帐墙上挂着一个熊头，虽然风干过的，但尖利的牙露出来依旧很吓人，在熊头的下面是一把长柄的朴刀，刀身上泛着血锈的光，黑漆漆的。
“小子，怎么着？看这个熊头不错吧，想不想也去打一头回来？这寒山上面有的是野味！”赵明道的话还没有说完，童大海突然转向吴诺问道。
“我？”吴诺吓了一跳，急忙摇头，“我就是一名弱书生，哪敢啊？”顿了一下，他惊讶地问道，“这寒山不是禁区吗？谁都不能上去？”
童大海哈哈一笑，问道：“小子，谁告诉你寒山是禁区？”
吴诺看了看赵明道，后者也是一脸茫然。
童大海说道：“十多年前，说这寒山里有异兽，非得派兵丁在这里把守，严防跑出来蹿到京城，伤了百姓，读书人就是事多，我到这里都守了五年，哪有什么异兽，顶多就是豺狼虎豹，那算得了什么？你俩也是读书人，我倒要问问你们，这个禁区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明道忙说道：“那是东林党说的，我们可不知道。”
童大海大笑道：“赵先生可真是老狐狸啊，一说到东林党赶紧撇开关系，放心吧，我们是当兵的，哪管你们朝堂上那一套，另外，这禁区分明是东林党建立设立的，现在东林党失势了，九千岁那帮人不但没说撤了这个地方，还升了我的官，加派了人手，看来这禁区真的有点邪乎啊！”
赵明道忙说道：“鄙人才疏学浅，还真不知这禁区到底怎么回事，也许真有什么异兽也未可知，既然这十多年来一直派兵，想必自有一番道理。”
童大海哼了一声：“我才不管有什么道理呢，反正这差事不咋样，吃不好睡不好，连个娘们都没有，这帮兄弟都憋出病来了，见了母猪都流口水，对了，赵先生，要不你跟上面说说，把京城那几大娼馆青楼的粉头送几个过来，我这里其实也就没有太多的要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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