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他们都是了不起的英雄
两个十字军走后，阿妮塔还赖着不走。她见丽娅脸色不好看，苏拉更是一脸憋屈的模样，她怎么会放过这种好时刻？她假笑着谈论起两个十字军的仪表，尼科禄自然“帅比天神”，古列尔莫也得了个“长得还挺俏皮”的评价，然后她似漫不经心地提到营地晚宴，烦恼地皱皱眉头：“真是的，突然受到邀请，我一点准备也没有。今晚穿什么去好呢？对了，丽娅要怎么打扮？”
丽娅板着脸：“什么晚宴？没听说过。”
阿妮塔心花怒放，还要强忍住，装作一脸惊讶，实际上嘴角都要翘到天上去了：“他们居然没邀请你？我还以为凡是威尼斯的女孩子都会受到邀请呢。”
苏拉忿忿说：“这种男人的宴会有什么好去的？请我们也不会去！”
阿妮塔竖起眉头：“他们可不是一般的男人，他们都是了不起的英雄！没看到昨天他们怎么从空中攻入塔楼，又在平原上把希腊人打得落花流水的吗？”
“那是别人没跟他们当真。他们心地不好，才会真心实意地攻打基督徒。”
“打不过就打不过，希腊皇帝都逃跑了。不过你当然帮着希腊人啰，你就有一半希腊血统嘛。既然我们的人那么坏，那让你妈别嫁给我们威尼斯的男人啊！”
丽娅见两个小姑娘都面红耳赤，再吵下去要掴耳光扯头发了，忙拉着女奴，一起把阿妮塔赶出了大门。
阿妮塔不屑地说：“你们就是妒忌！十字军邀请我，没有邀请你们！”
丽娅说：“对对对，你高兴就好。祝你晚上玩得开心！”
她说完也不管阿妮塔突然间暴跳如雷，重重关上大门。等她回到院子里，却又看到苏拉一张小脸红透了，也正恨恨地瞪着她。外人走了，她不必死撑面子了。她连珠炮般追问丽娅为什么要拒绝十字军的邀请，让刚才还以为妹妹变懂事了的丽娅十分无语。
要她怎么跟一个才八岁的小姑娘解释？晚宴很危险。她爸爸现在是昏了头，她们若听他的话，打扮得美美地过去，就是羊入虎口。她虽然还小，但谁知道一帮****喝醉了会干出什么禽兽事情？
她没解释，苏拉更认定她“脑子有病”，或者就是坏心眼，要看她被朋友们嘲笑。她的魅力连阿妮塔这种中等姿色的都比不上了。
丽娅不去理她。
好不容易她一个人发完了疯，缓下来点，芭姆回来了。
芭姆也带着气。她刚也被罗西尼家的母女俩嘲讽得不轻。为了表示歉意，她还捏着鼻子替阿妮塔参谋了她今晚的装扮。
芭姆以为十字军没邀请丽娅她们，但回来听苏拉一告状，她又生气又迷惑。
丽娅在自己屋里给一件外穿的长袍缝制花边。芭姆敲门进来，劈头盖脸地质问她怎么回事。苏拉跟在她妈身后，也是一脸兴师问罪。
对着大人，丽娅的火气一下子蹿上来了，她冷冷地说：“你不会真以为这是件好事吧？你女儿多不值钱，你迫不及待地要把她送去给别人当玩物？”
芭姆张口结舌。苏拉没听明白。
芭姆结结巴巴地说：“不会……不会的，他们都是了不起的英雄，你怎么……怎么能有这样龌龊的想法？”芭姆脸上表情逐渐变得又是无辜又是嫌恶。她接下来大概又要苦口婆心地劝导她多去教堂做几次忏悔了。
丽娅把这对母女也赶走了，回来继续装饰她的长袍。
她统共没几套衣服，每个季节约能凑出完整的四到五套，差不多全是一种样子。马鲁弗虽然有钱，但身份摆在那儿，在一个阶级分明的社会里，商人的女儿是没办法穿超越她阶级的衣服的。听说威尼斯没那么严格，但这里毕竟是希腊人的地盘。没法穿太漂亮的衣服，就在她能穿的衣服上多花些心思呗。
她的夏装就是从头套到脚的白内衣加上几件不同颜色的外穿长袍。白内衣袖子长到手腕，下面到脚踝。外穿的长袍袖子有长有短，以前还可以有无袖的，自从某次宗教会议后，也不允许了。按要求，外穿的袍子要比里面的白内衣更长，最好下摆垂地。但穿这种袍子的人大多要在家里干活，袍子太长容易绊倒，所以很多人阳奉阴违，平时都将袍子下摆向内折叠到膝盖处，等去教堂做礼拜时再放下来。丽娅则干脆裁剪到膝部往上一点。裁下来的布，她制成一条条多褶花边，或接在袍子袖口处，或折叠着缝制到胸口上。
阿普就看着丽娅的一件素白、没有半点装饰的外穿长袍上，先是从左右双肩往下多了两条笔直的斜十字纹路花样，接着袍子胸口部分又开出一朵重瓣海棠。这装饰太漂亮了，漂亮得她都有些心慌。
“算了，”她想，“反正就在家里穿穿，她出去还是要套披风的。”
丽娅赌气做了一下午手工，屋里越来越暗，阿普点起蜡烛后，就不许她再做了。
丽娅抖开长袍看看，满意地点点头，想明天就能上身了。
晚饭很简单，阿普拿中午吃剩下的肉加几样蔬菜做了个杂烩汤，配上剩余的几个荨麻白面包吃了。吃的时候，酝酿了一整天的雨终于落下来了。
电闪雷鸣，风雨大作。关紧的窗户像随时要散架。这两扇窗户上的玻璃还是马鲁弗亲自从威尼斯坐船带过来的。一共就六块，四大两小。两块小的因为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地方镶嵌，被丽娅抢过来装在自己屋里。
阿普陪着丽娅，两个人在二楼房间里吃。阿普被这场暴雨弄得心神不宁，转头看丽娅，她却十分镇定。
阿普想到白天丽娅对芭姆母女说的话，心里更不安了。她的小姑娘有时很天真，天真到不知世事的地步；有时却又会突然冒出几句犀利的话，简直像被一个不属于她的灵魂控制着说出来的一样。
阿普自己见识有限，每到这种时候，总遗憾丽娅的母亲走得太早。她要还活着，丽娅肯定不会像现在这样，常常一个人呆着，很寂寞的样子了吧。她就是总一个人，才会被某些“邪祟”有机可趁。
十字军邀威尼斯姑娘们去参加庆祝晚宴，是想拿她们当玩物……她怎么想得出来啊！
阿普当晚睡前多念了几遍祷文，替丽娅消除罪孽。
不幸的是，偏偏被丽娅说中了。
丽娅板着脸：“什么晚宴？没听说过。”
阿妮塔心花怒放，还要强忍住，装作一脸惊讶，实际上嘴角都要翘到天上去了：“他们居然没邀请你？我还以为凡是威尼斯的女孩子都会受到邀请呢。”
苏拉忿忿说：“这种男人的宴会有什么好去的？请我们也不会去！”
阿妮塔竖起眉头：“他们可不是一般的男人，他们都是了不起的英雄！没看到昨天他们怎么从空中攻入塔楼，又在平原上把希腊人打得落花流水的吗？”
“那是别人没跟他们当真。他们心地不好，才会真心实意地攻打基督徒。”
“打不过就打不过，希腊皇帝都逃跑了。不过你当然帮着希腊人啰，你就有一半希腊血统嘛。既然我们的人那么坏，那让你妈别嫁给我们威尼斯的男人啊！”
丽娅见两个小姑娘都面红耳赤，再吵下去要掴耳光扯头发了，忙拉着女奴，一起把阿妮塔赶出了大门。
阿妮塔不屑地说：“你们就是妒忌！十字军邀请我，没有邀请你们！”
丽娅说：“对对对，你高兴就好。祝你晚上玩得开心！”
她说完也不管阿妮塔突然间暴跳如雷，重重关上大门。等她回到院子里，却又看到苏拉一张小脸红透了，也正恨恨地瞪着她。外人走了，她不必死撑面子了。她连珠炮般追问丽娅为什么要拒绝十字军的邀请，让刚才还以为妹妹变懂事了的丽娅十分无语。
要她怎么跟一个才八岁的小姑娘解释？晚宴很危险。她爸爸现在是昏了头，她们若听他的话，打扮得美美地过去，就是羊入虎口。她虽然还小，但谁知道一帮****喝醉了会干出什么禽兽事情？
她没解释，苏拉更认定她“脑子有病”，或者就是坏心眼，要看她被朋友们嘲笑。她的魅力连阿妮塔这种中等姿色的都比不上了。
丽娅不去理她。
好不容易她一个人发完了疯，缓下来点，芭姆回来了。
芭姆也带着气。她刚也被罗西尼家的母女俩嘲讽得不轻。为了表示歉意，她还捏着鼻子替阿妮塔参谋了她今晚的装扮。
芭姆以为十字军没邀请丽娅她们，但回来听苏拉一告状，她又生气又迷惑。
丽娅在自己屋里给一件外穿的长袍缝制花边。芭姆敲门进来，劈头盖脸地质问她怎么回事。苏拉跟在她妈身后，也是一脸兴师问罪。
对着大人，丽娅的火气一下子蹿上来了，她冷冷地说：“你不会真以为这是件好事吧？你女儿多不值钱，你迫不及待地要把她送去给别人当玩物？”
芭姆张口结舌。苏拉没听明白。
芭姆结结巴巴地说：“不会……不会的，他们都是了不起的英雄，你怎么……怎么能有这样龌龊的想法？”芭姆脸上表情逐渐变得又是无辜又是嫌恶。她接下来大概又要苦口婆心地劝导她多去教堂做几次忏悔了。
丽娅把这对母女也赶走了，回来继续装饰她的长袍。
她统共没几套衣服，每个季节约能凑出完整的四到五套，差不多全是一种样子。马鲁弗虽然有钱，但身份摆在那儿，在一个阶级分明的社会里，商人的女儿是没办法穿超越她阶级的衣服的。听说威尼斯没那么严格，但这里毕竟是希腊人的地盘。没法穿太漂亮的衣服，就在她能穿的衣服上多花些心思呗。
她的夏装就是从头套到脚的白内衣加上几件不同颜色的外穿长袍。白内衣袖子长到手腕，下面到脚踝。外穿的长袍袖子有长有短，以前还可以有无袖的，自从某次宗教会议后，也不允许了。按要求，外穿的袍子要比里面的白内衣更长，最好下摆垂地。但穿这种袍子的人大多要在家里干活，袍子太长容易绊倒，所以很多人阳奉阴违，平时都将袍子下摆向内折叠到膝盖处，等去教堂做礼拜时再放下来。丽娅则干脆裁剪到膝部往上一点。裁下来的布，她制成一条条多褶花边，或接在袍子袖口处，或折叠着缝制到胸口上。
阿普就看着丽娅的一件素白、没有半点装饰的外穿长袍上，先是从左右双肩往下多了两条笔直的斜十字纹路花样，接着袍子胸口部分又开出一朵重瓣海棠。这装饰太漂亮了，漂亮得她都有些心慌。
“算了，”她想，“反正就在家里穿穿，她出去还是要套披风的。”
丽娅赌气做了一下午手工，屋里越来越暗，阿普点起蜡烛后，就不许她再做了。
丽娅抖开长袍看看，满意地点点头，想明天就能上身了。
晚饭很简单，阿普拿中午吃剩下的肉加几样蔬菜做了个杂烩汤，配上剩余的几个荨麻白面包吃了。吃的时候，酝酿了一整天的雨终于落下来了。
电闪雷鸣，风雨大作。关紧的窗户像随时要散架。这两扇窗户上的玻璃还是马鲁弗亲自从威尼斯坐船带过来的。一共就六块，四大两小。两块小的因为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地方镶嵌，被丽娅抢过来装在自己屋里。
阿普陪着丽娅，两个人在二楼房间里吃。阿普被这场暴雨弄得心神不宁，转头看丽娅，她却十分镇定。
阿普想到白天丽娅对芭姆母女说的话，心里更不安了。她的小姑娘有时很天真，天真到不知世事的地步；有时却又会突然冒出几句犀利的话，简直像被一个不属于她的灵魂控制着说出来的一样。
阿普自己见识有限，每到这种时候，总遗憾丽娅的母亲走得太早。她要还活着，丽娅肯定不会像现在这样，常常一个人呆着，很寂寞的样子了吧。她就是总一个人，才会被某些“邪祟”有机可趁。
十字军邀威尼斯姑娘们去参加庆祝晚宴，是想拿她们当玩物……她怎么想得出来啊！
阿普当晚睡前多念了几遍祷文，替丽娅消除罪孽。
不幸的是，偏偏被丽娅说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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